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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阴天转晴天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外传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20-04-26 11:02:56      字数:3060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放起鞭炮,云鹏、俊杰出去,把唯一一挂鞭炮噼里啪啦放了个热闹,然后回到家里,紧闭门户,云鹏笑道:我们只能听其声,不能闻其味也。
  俊杰说:哥,朵朵家买了一挂鞭炮,女人胆小,不知道鞭炮是怎样放的,你也不去帮帮忙。
  云鹏淡淡一笑:你这真是杞人忧天,难道马勺长在树上就取不下来了?何况你已经说过了“明年见”,我哪能破坏你的约定呢?
  俊杰哈哈大笑:哥,你埋怨我说了一句“明年见”,害得你除夕之夜没法过去与朵朵姐约会了。
  云鹏冷静的:其实你这句话说得好,断绝了我今晚和朵朵见面的非分之想。我想,人和人的关系,要热得起来,也凉得下来,所谓“生分结长远”,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我和朵朵的关系要经得起高中的考验,还要经得起大学的考验,要经得起时间的长期考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俊杰说:好,哥,我赞赏你。
  母亲在喊了:孩子们,快吃年夜饭,还有啥话说不完呢?
  走进屋里,饭桌上已经摆好四盘菜肴,红烧肉,莲菜炒肉丝,鸡蛋炒韭菜,炸花生米。大家坐定,父亲取出一瓶酒,他亲自动手给每人斟了一盅酒,——云鹏要斟酒,被他摆手阻止了。父亲的嘴张了张,有点激动,俊杰带头鼓掌:请爸爸发表新年贺词。
  父亲说:我心里有话,就想说出来,......叫新年贺词也行。改革开放以后,政策好了,咱家的生活也改善了,今晚这四盘菜,在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云鹏读书争气,拿了一等奖学金,是咱全家的光荣。给同学辅导,人家还给辅导费,上学的费用解决了。俊杰享受困难补助,家里再出些钱就够了。趁着现在箩筐好卖,我在银行存些钱,供你们以后上大学用。
  云鹏感动的:谢谢爸爸,你为我们上学,加班加点地编织箩筐,只是不要太劳累了,叫我们心里不安。
  俊杰心直口快的:爸爸劳苦功高,爸爸万岁。初中没有奖学金,等到上了高中,我也要争取拿到奖学金。
  母亲说:别发表新年贺词了,快吃吧,一会菜凉了。
  于是,大家端起酒盅,共同祝福,三个男人一饮而尽,母亲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点。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俊杰,已经感觉到白酒的辣味,急忙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云鹏毕竟年长一点,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喝酒经验,自自然然地喝酒,自自然然地吃菜。云鹏举起酒盅对母亲说:妈,你以带病之身,操持家务,给爸爸腾出时间编织箩筐,你的贡献也是大大的,儿子也要敬你一杯。
  俊杰急忙举起酒盅:妈,小儿子也敬你一杯。
  母亲高兴地举起酒盅,不过她只是意思了一下。除夕的夜宴结束,云鹏、俊杰兴奋地唱起《祝酒歌》: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
  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请你干一杯......
  大年初一清晨,云鹏、俊杰还在被窝里熟睡,被一阵阵鞭炮声惊醒,他们赶快起来。老人常说,大年初一睡懒觉,一年都是懒虫。大年初一早起床,一年都勤快。于是,弟兄们忙起来。韭菜大肉饺子馅昨晚已经弄好,只是没有放盐。面团也是和好的,现在揉一揉就行。父亲、母亲起来了,大家一齐动手,一会儿就吃到热腾腾、香喷喷的水饺。最后,俊杰公布了吃饺子的数字,云鹏40个,俊杰30个,父亲32个,母亲25个。
  云鹏说:我们的饺子比饭馆的饺子大,要拿饭馆的饺子比,我能吃50个。
  母亲笑了:卖饭的不怕你吃八碗,小伙子嘛正在长身体,在学校食堂吃饭,也不能太节省了。
  俊杰说:过年吃韭菜大肉饺子,我还是头一次。今年多亏了曹汇仁家的大棚,春节还能吃到新鲜的韭菜。这就更落实了老百姓的俗话,能穷一年,不穷一天。
  母亲认真地:俊杰,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是有讲究的。过去,农民贫穷,平时难得吃饱肚子,哪里还能讲究饭的好坏?可是到了大年初一这一天,无论如何也得比平时吃得好一点。你看电影《白毛女》,杨白劳卖豆腐挣下了几个钱,集上称回来二斤面,还想在大年初一包顿饺子吃呢。这是其一,其二呢?新的一年,要有新的开端,初一能吃大肉水饺,那就预示着——
  俊杰插话说:天天都能吃水饺,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他们正在说话,村里响起了锣鼓声。俊杰说:马村长的锣鼓队在活动了,哥,咱们快去看。
  俊杰说着,三脚并作两步跑了出去。云鹏收拾碗筷去刷洗,父亲说:云鹏,你看热闹去,我来刷洗。
  云鹏说:不急,锣鼓队要活动几个钟头呢。
  云鹏刷洗完毕,对母亲说:妈,早晨天冷,你这腿受不得风寒,到热炕上暖着。等中午太阳红了,你出去晒晒太阳,活动活动。
  云鹏说着,搀扶母亲坐在炕上,然后抱了些编筐剩下的荆条碎屑塞进炕洞,关严炕洞门,一会儿窗外的烟囱就冒起了浓烟。云鹏说:妈,咱家也没有什么亲戚走动,中午说不定朵朵会来吃饭,咱吃臊子面,还热火些。
  母亲笑眯眯的:照你这么说,朵朵成咱家的亲戚了。
  云鹏高兴地:我们现在是同学,是好同学,说不定以后成了比亲戚还要亲近的亲戚。
  母亲亲昵的:这孩子。
  云鹏到院子去取菜,原来马村长考虑到村民吃菜困难,专门种了几亩大路菜分给村民,适当地收取费用。这些白菜、白萝卜、红萝卜、大葱、蒜苗不容易过冬,不能受冻,也不能受热,不能晾干,还不能腐烂变质。白萝卜、红萝卜按老办法切去头,在院子挖坑埋起来,吃的时候还是新鲜的。云鹏帮着父亲想了个办法,把白菜在院子靠墙堆放,用湿土掩埋,大葱、蒜苗埋在旁边,取起来方便,然后苫上玉米杆,不让受冻。这样,新鲜的饱含水分的白菜可以吃很长时间。这时,云鹏取出一棵白菜,两根葱,三个红萝卜,用温水泡了些黄花、木耳。然后,取出搪瓷盆,舀了几勺面粉,一点一点加水搅拌均匀,揉搓以后拍实,苫上湿毛巾,端起盆子,对父亲说:爸,我去压面,顺便看看锣鼓队表演。
  云鹏走了,江父给江母按摩腿部,说起云鹏,两人感叹一番。江母说:看样子,灵人快马是天生的,孝心向善也是天生的。我们并没有给云鹏特别的教育,他却聪明透顶,孝顺父母,体贴人心。
  江父说:从小到大,父母总是用行动影响着孩子,老师召开家长会的时候不是常说“身教重于言教”吗?再者,老师的教育,学校的教育,读书接受教育,都会让孩子们成长起来的。
  江母说:我看云鹏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而且最难得的是他能够隐藏自己的感情,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说无用的话,不做无用的事。这一点像你,也像我。呵呵,咱们自己夸自己呢。
  云鹏端着搪瓷盆,径直走进压面铺,前面已经放着几个盆子,他便把搪瓷盆放在后边排队。走出压面铺,云鹏首先想到的是朵朵,他已经告诉母亲朵朵中午可能来家里吃饭,朵朵要是不来他不是丢人了吗?......不会的,他说的是朵朵可能来,留有回旋的余地。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锣鼓队在活动了,朵朵是个爱热闹的人,而且会像自己想念她一样想念他的。他们虽然没有约定,可是锣鼓的声音就是一个信号。于是,他充满信心地向锣鼓震天人头攒动的地方走去。走近了,近了,他仔细地看去,俊杰正神情专注地望着锣鼓队的表演,却找不见朵朵的身影,他不免有点失望,那种颓丧的心情溢于言表。这种表情,偏偏让一个躲在人群背后的姑娘瞧见了,她不忍心让自己心爱的人儿失望,便主动地站了起来。可是在这众多熟悉的村民中间,她不能招手,也不能喊叫,不能暴露他们亲密的关系,以避免别人的闲言碎语。自然,她的面影的突然出现,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黑夜的长空,立刻扫去了云鹏脸上的阴霾。与此同时,云鹏开心的笑容也以一秒钟30万公里的速度传递过去,回答他的是姑娘会心的微笑。
  正在这时,俊杰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把云鹏叫到外围,就这样,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还是压住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于是他们再往远处走了走,俊杰才笑嘻嘻地说:哥,你找人找得着急了吧?是我让朵朵姐藏在人群背后的,我要观察一下你的表情。果然找不到朵朵姐,你是满脸乌云。朵朵姐不忍心看到你这样的表情,主动地站了起来,你猜,你又是怎样的表现?
  云鹏淡淡一笑:你说呢?
  俊杰说:阴天转晴天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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