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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大地的悲歌>第二十三章 天眼见证的爱情

第二十三章 天眼见证的爱情

作品名称:大地的悲歌      作者:向琳      发布时间:2020-04-22 08:48:43      字数:4838

  环卫大姐的老公见她心急火燎的要吵架的样子,转而心平气和地说:“老婆大人,你不要不讲理啊,你看见的那两人,既不是你们要找的关晓辉,也不是吴英子。那男的姓王,女的姓李,他们是未婚夫妻殉情,第二天就被亲人找到,骨灰都已经领走很久了。”
  环卫大姐失望地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老丁和江渝。他们兄弟俩个同时惊问道:“那他们人呢?”
  那么他们人呢?
  老丁和江渝忙了一整天,马不停蹄地跑了七八家殡仪馆,结果一无所获,令他们大失所望。满以为这么顺藤摸瓜,一路追踪下去,一查到底,就该水落石出了。结果,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可能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或者,当初就被误导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喜是忧,哭笑不是。
  
  老丁和江渝真的犯难了。天桥下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可以确定不是英子和阿辉,捡到他们手机的人,只是一个情理推断,不足以作为事实依据而断定就是他们两人。事实也是如此。
  那么,他们人呢?去了哪里?死亡还是没有死亡?他们的手机又怎么会在天桥下被人捡到?一连串的问题,搞得老丁和江渝焦头烂额,这些都必须要重新考虑。
  首先,如果他们已经死亡,那么在殡仪馆应该能够查到他们的记录,骨灰存放和领取都应该有记录,火化场也应该有火化记录。但已经查过了,没有记录。这就有可能说明他们没有死亡,这倒是好事,希望如此。
  如果他们没有死亡,那就有可能正在某个地方隔离,或者已经结束隔离,回到家里了。那为什么阿兵他们不知道新近情况?这又是为什么?真是迷雾重重,难以破解。
  看来,得去他们家里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江渝说:“我先问问阿兵,昨天他没说到英子和阿辉的近况,也许是情绪激动给忘记了。”老丁回答道:“好吧。”
  于是,江渝立即拨打了阿兵的电话。
  江渝:“阿兵啊,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近况?″
  阿兵:“什么近况?人都死了,哪有什么近况?”
  江渝:“到处找不到他们的骨灰和火化记录,你不知道吗?”
  阿兵:“不知道,没听说过。”
  江渝:“我们去了武汉的七八家殡仪馆,都没找到他们的骨灰。”
  阿兵:“那是怎么回事?
  江渝:“问你嘞?”
  阿兵:“不是听说在汉阳那边,被汉口殡葬车接走的吗?阿华和小引还捡到了他们的手机。”
  江渝:“那不是他们,另有其人。”
  阿兵:“那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江渝:“所以,问你嘞,你也不知道?″
  阿兵:“我也不知道啊!”
  江渝:“那你知道阿辉他们家庭情况吗?有没有他们家人的联系方式?”
  
  阿兵说,自从阿辉出事后,关亚男接替了她哥哥未能善终的慈善事业,替代阿辉做了江夏志愿者服务队负责人,接手管理几个临时救助安置点。听关亚男说过,虽然她哥和英子不在了,她不能让他们心执的慈善就此止步于起点,她要帮他们做到最后,做到疫情结束。不能让那些曾经冷落在武汉街头的人,重新回归于冷落。她要让中华民族人性的暖光照进每一个被遗忘和冷落者心里。让武汉这只九头鸟,再回本真,与龙凤齐祥!
  阿兵把关亚男的电话,通过短信的方式发给了江渝。
  江渝马上和关亚男通了电话,讲述了这些天苦苦寻找英子和阿辉的情况。亚男听说四川来人也在寻找英子,便答应马上过来见面,她说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十多分钟后,一辆轿车停在老丁和江渝旁边,车上下来个20来岁的女孩。女孩下车后一边微笑着向他们走过来,一边问道:“哪位长辈是四川来的?"
  “我,我是英子阿爸。”老丁急忙回答道。亚男扑通一下给老丁跪下,叩头后歉意地说道:“叔叔您好,对不起,我们没把英子姐照顾好,让您操心了。”
  老丁和江渝一左一右,急忙把她扶了起来。“不必讲礼,起来咱们慢慢说。"
  亚男心情沉重地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2月17日一早,我哥给我打来电话,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事情,结果电话里是一个陌生人,他说他叫阿华,是江夏志愿者服务队我哥的同事。我当时就纳闷了,怎么是别人拿我哥的手机打电话,我哥呢?
  “听阿华讲完后,才知道我哥和英子失踪的事情。我们一家人非常着急,之前只知道他们在外面隔离,没想到会双双失踪。
  “我母亲知道后气晕了过去,我和父亲好一阵才把她给抢救过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江渝感叹道。
  亚男红着眼睛继续说道:“我们听了阿华说的情况后,当天就去了汉口玉竹殡仪馆。结果他们说查不到记录,我还请他们查了存尸库和火化场,都说没有记录。我们当时想,可能是阿华他们弄错殡仪馆了,就挨家挨家地查了个遍,都没有查到相关记录。”
  “那后来呢?”老丁接着问道。
  “既然武汉所有殡仪馆都查不到他们的记录,我们还高兴过一阵子,说明他们没有死亡。可能就是一时失联,想到是他们无意中弄丟了手机,无法联系我们,又在隔离期间。都以为他们隔离完了就会回来,又不是不认识路。”
  “嗯,非常时期,也可能是这情况。”老丁和江渝也这么想。
  亚男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几天过去了,十几天也过去了,他们还是杳无音信,我们就慌了。我妈天天吵闹着要去找他们,我们怕她出什么事,就没让她出去。我发动了所有亲戚朋友,到处寻找,把武汉三镇所有的大街小巷、道口街角找了个遍,最后还是没有他们的下落,没有任何消息。”
  老丁和江渝,再一次紧张起来,急忙问道:“报警了没有?”
  “报了,警方进行了立案调查。”亚男回答道。“结果怎么样?”老丁和江渝问道。
  “还是没有查到下落。警方还以捡到手机的汉阳路立交桥区域作为事发地点,调取了周边的监控录相。发现我哥和英子姐是被一辆黑色越野车带走的。录相显示时间是2020年2月17日凌晨3点58分47秒。
  “越野车从郊外方向驶入监控路段,在他们旁边停下,车上下来两名戴口罩和护目镜,穿着防护服的人,分别把他们抬上了车,然后调转车头又开了回去,前后不过5分钟。
  “录相显示,英子姐是第一个进入监控画面的人,她从城内往城西方向一直走,一路上不时回头看向后方,样子非常伤心和不舍,到汉阳立交桥下就没走了。她坐在路沿上双手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没多久就侧身倒在了路边。
  “我哥是5分钟后进入监控画面的,他一边大声呼喊着英子姐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找,声音撕破了武汉寂静的夜空……
  “当他发现英子姐时,又是惊喜又是悲伤。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英子姐抱在怀里,哭得呼天抢地,天昏地暗……
  “我们当时查看监控的人,两名男警一名女警,全都哭了,看到他们那么相爱,那么生死不舍,全都崩溃了……
  “可能是由于伤心过度,悲痛至极,不多时我哥也倒下了。
  “我哥倒下不到10分钟,越野车发现了他们,越野车迟疑了一下径直开到他们旁边停下。车上司机和副驾同时下了车,对他们进行简单检查后,分别把他们抬上了车。
  “遗憾的是,那辆车可能走了很长的雨泥烂路,根本无法辨识车辆牌照,包括车籍属地都无法辨认。警察根据车辆行驶轨迹,一直追踪到车辆驶出汉阳路,拐上了乡村道路,从而失去了监控。”
  亚男一边哽咽着一边讲述,难以抑制失控的情绪,双眼热泪模糊了眼镜镜片……
  老丁和江渝再次紧张起来,原本以为有警察介入,有监控录相,就可以追踪查到下落了;没想到线索又断了,再一次让他们跌入失望的情绪之中。
  “两位长辈,实在对不起您们,是我们没有把英子姐照顾好,让您们操心了!”亚男讲完,再次向老丁和江渝表示了歉意。
  老丁感激地说道:“亚男你别自责了,我都知道了。英子到你们家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还得你们一家无微不至的关爱和照顾,她应该是满足了。我们应该向你们表示谢意才对。在此,我代表英子及英子家人向你们表示诚执的谢意!”
  “谢谢,谢谢!”老丁和江渝同时抱拳拱手,向亚男表示了谢意。
  “两位长辈太客气了,亚男受之有愧!”亚男也抱拳回礼道。
  “亚男,最近警方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江渝问道。
  亚男回答道:“警方已向周边地区发出了协查通报,但还没有回应。”
  “从2月17日案发,今年2月是29天,今天是3月18日,至此,已经30天了,按疾控专家的说法,能不能治好,也到了关键时期了。也就是说,能治好的话,也差不多治好了,该回来了。
  “但是,让人担心是,不知带走他们的人是什人?他们是什么用心?”老丁不无担心地说道。
  江渝道:“依我看,他们开的是越野车,私家车,这就说明他们没有恶意。也就说明阿辉和英子当时并没有亡故,觉得他们还有救,于是,就把他们送医院救治去了。是遇到了好心人。
  “如果当时阿辉和英子已经亡故的话,按常理,他们会选择报警,让警方去处理。警方会通知殡葬车去搬运遗体,他们根本不可能用私家车运送殡仪馆。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应该感到高兴了。”
  “嗯,也有道理,但愿他们安然无恙。”老丁转悲为喜地说道。
  亚男也止住了哭泣,高兴地说道:“那就好了,希望菩萨保佑他们。”
  老丁看着亚男说道:“亚男,你看要怎么办?”
  亚男道:“两位长辈,亚男涉事经验浅薄,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请长辈点拨!”
  老丁看看江渝,又看着亚男,一时也没了主意。
  江渝看了看老丁和亚男,思忖了片刻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没有办法主动出击,只能等待。当然,不是说去坐在家里等待。我们一方面等待看警方有没有新的情况进展,毕竟他们有我们所不及的侦察技术和手段;其次是等待阿辉和英子他们自身情况好转,自己回到家里;再其次,就是我们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得新的线索。”
  老丁点点头,对亚男说道:“亚男,你回去把这个情况及时告诉父母,以免他们再度担心此事,伤及身体。”
  “好的,谢谢您们!”亚男爽快地说道。
  “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再见!”老丁和江渝挥手告别了亚男。
  “好的,两位长辈慢走。再见!”亚男也挥手和他们两位长辈道别。
  
  老丁和江渝告别亚男后,马上就要天黑了。他们一边往回走,一边讨论着这件看起来像电影、小说一样怪诞离奇的寻亲之事。
  江渝:“哥,你觉得这件离奇不离奇?”
  老丁:“真的像杜撰的小说故事一样,荒诞,离奇。怎么就这么巧?”
  江渝:“真是书上有世上有啊,天上下雨地下流。”
  老丁:“希望你分析的情况是真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又都还那么年轻。”
  江渝:“但愿上天能够保佑他们!让好人一生平安!”
  老丁:“你一个社会学家,相信有上帝和神灵吗?”
  江渝:“怎么说呢?我们经过几十年的无神论教育。可能有很多人表面上或者形式上不相信神了。但是,如果他遇到不顺心的事,或者个人能力解决不了的事情时。还是从心里希望神的出现,希望神来为他主持公道。甚至有盗贼、杀手等不法分子,也希望神灵保佑,助他一臂之力。”
  老丁:“西方人意识里面,相信有上帝,有神灵。他们如果遇到自己不能决定某一事情该做不该做时,他们就会把手放在胸口上扪心自问,祈求上帝指明方向。如果后来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们会勇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
  “而我们的文化里面,很多人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千方百计,找各种理由为自己辩护,甚至找歪理邪说为自己佐证,始终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更有甚者认为,即使自己有错,那也是别人导致的,所以,在他们看来,始终错的还是别人,不是自己。因为他们不相信神灵和天道,认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没有人知道,或者说,他们认为:我不那样,也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所以,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地否定自己的错误。”
  其实,大家期望有神灵、天道。不外乎,期望有一个绝对公正,至高无上的权力,在天地人间书张正义,惩恶扬善,让好人得到激励、褒扬,让恶人得到打击和惩罚。只有这样,社会才会良性的向前发展。
  老丁虽然是作家、诗人,但平常很少和别人讨论文化意识和社会人性方面的问题。以前,因为身处乡村基层,生活在藏、羌、回、汉等多民族融合地区,熟知民族文化。所以,他的文学、诗歌作品,大多呈现的是民族文化特色。
  这一次千里寻亲,也许是疫情和人性刺痛了他心灵深处的神经,破天荒地和这位身为妹夫的大学教授,社会学者,探讨一些关乎社会人性的问题。
  
  老丁和妹夫江渝在回家的路上,车灯照明了武汉夜空的黑。三月的花花草草,在灯光里一闪而过,它们并不知道是谁照亮了它,它们也不知道是谁从面前经过,它们也不知道为谁而开放。它们就这么自然而然,它们也不管是不是武汉的风,惊扰了它们此时的安宁。
  “停车,停车……”老丁突然惊叫道。江渝急忙减缓车速问道:“哥,怎么了?”
  车过归云寺路段时,老丁从一闪而过的灯光里仿佛看见路边上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女的很像苦心寻找的女儿英子。
  他急忙叫妹夫把车调头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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