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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沓纭参商(第六节)

作品名称:至尊儿女情      作者:辜小松      发布时间:2020-06-12 09:27:53      字数:4723

  忽闻一阵芳香扑鼻,若男点着火折,依稀听得前方似有溪水潺流之声。徐徐探入洞中,前方馥郁更浓,若男道:“哥哥,这不是柳暗花明了?”无伤道“若男,是我对不住你。”
  他忆及张玉一事,不觉脱口而出。若男道:“过往之事,哥哥何必再提?”无伤道:“可我……”若男急忙将他双唇掩住,说道:“哥哥若再提,我便真是生气了。”她柔荑伸向无伤,随即轻轻在他唇上一吻。无伤心下大喜,紧紧将她十指握在手心。忽然眼前一亮,见前方洞内有天光射入,二人上前一看,见天顶雪花飘飞,如似琼华纷坠,落入一洼温泉之中。那泉水汩汩冒着轻烟,雪花未及落下,已自消融;池边野花碧草,透出阵阵香馥。如此洞天美景,二人皆感十分舒畅,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是好,不觉伏坐在地,倚靠在一起,看了半晌。
  过了良久,方才起身,见那温泉中隐约现有小径通向洞内。二人沿水径探入,尽头处一黄衫女子侧身娴静独坐,四周野花芳草,散缀其间。仔细一看,那女子半掩芳容,睫下明眸清亮深邃,秀发拂肩;指尖夹着一枚黑子,黛眉微蹙,看似陷入沉思。石台之上,一盘方圆,黑白纵横交错,星星点点布满弈子。
  二人行至那黄衫女子身侧,她亦毫不理会,执子之手,悬在半空,迟迟不落,口中轻声念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若男见她词意间透着满腹相思之情,与闵姐姐好生相似,心下已猜到三分,自忖昆仑派的女子为何都是如此,心下思念别人,却又不肯前去相见,在这里独自烦恼?她略一思索,不觉有感而发,吟唱道:“山不自转水自转,就算相思,何苦牵愁?有情何患事不成,无需蹙头,就上山头。”她幼时随一灯大师念过文章经书,此时随口说来,措辞用字却是不论俗雅,押韵与否。
  那女子听罢,心下一怔,说道:“你们是何人,怎知我心中所想?”若男笑道:“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姐姐你心中所想的人,便是何足道——何前辈对么?”那女子长叹一声,轻声说道:“是又如何,我心里想他,念他,他心里却不曾有我,终是自寻烦恼罢了。”
  若男见那石台上的棋局,黑棋已占住四周八星,气围更盛,对中心占点天元之白棋形成压倒之势,显然已是一盘残棋。若男幼时常与一灯大师对弈,虽谈不上精通,亦颇识些棋理,心想:下棋便是博弈,哪里有人不想赢的?见那黄衫女子手执黑棋,却又迟迟不肯落子,但见天元点附近的一白子孤掌难鸣,忍不住替她掷下一目黑子。自忖此棋招一出,白子再无转寰余地,便是一灯大师来下白子,也挽不回败局吧?
  那黄衫女子眉尖一蹙,她自幼深谙棋道,只觉若男这目黑子一出,虽看似杀招,却因孤注一掷,数步之内,白棋便可尽收其气,反而活出一大片。可转念一想,若是足道来下,他既无心胜我,又岂会依常路而行?白棋终究是难挽败局。只觉自幼与他研习棋术,虽互有胜败,然他与郭掌门相识以来,就再也未曾胜过我。与其说是有意相让,实是心猿意马,至始至终,善求一和局而不可得,今生终是与他无缘罢了。想到此时,不禁长叹一声。她见无伤身子萎靡,看似受了重伤,心下疑惑,说道:“两位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在这玉虚峰上?”
  无伤道:“在下宋无伤,来此求见何前辈治病,这是我妻子周若男。”
  若男见他说话无力,急忙接过话头,将来历情由都说了。那黄衫女子微微一笑道:“既然是陆庄主门下,来时一定见过闵师姐了。”见二人点头称是,又道,“出了这‘弈香潭’绕着左路行径,便可通到玉虚宫了。”若男未料这般容易便能通过“弈香潭”,又见她一脸踌躇戚虞之色,自忖她定因思及何前辈,终难释怀,道:“姐姐既然想他,为何不上山见他?”
  黄衫女子道:“我们姊妹三人曾相约,除非他自来,都不再与他见面。”若男一时想不明其中原由,道:“敢问姐姐姓名,等见了何前辈,也好替你转达。”黄衫女子道:“我姓宁,你们见了他,什么也不需说,只将这锦帕交予他便好。”便从袖口取出一张淡黄色锦帕,一言方毕,便再不言语。
  二人辞别黄衫女子,若男展开她所留锦帕,其上斑驳绣着:“黑白残局欲捻收,坐隐方圆,起手皆忧。何以乌鹭局满盈,赢亦是愁,输亦是愁。”署名司琪。若男心想,世间女子为何终是如此痴情,闵、宁两位姐姐竟会同时恋上一人,想那何前辈定是一位绝佳的男子,倒想见他一见。只是任他千好万好,终究及不上无伤哥哥的好;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只是哥哥身受重伤。”
  想到此时,戚然意凉,无伤见她面色一红一白,问道:“若男,你在想什么?”听她道:“无伤哥哥,除了我,若有别的女子喜欢你,你会怎样?”无伤道:“我们早已是夫妻,我不会喜欢别人。”她追问道:“倘若还有人笃情于你,赶也赶不走呢?”无伤道:“那我们就寻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我们两人,生也陪你,死也陪你。”他随口一说,不觉引用了那半阙一剪梅,若男连忙将他嘴捂住,笑道:“无伤哥哥,日后我们谁也不许再提‘死’字。”
  两人顺雪径攀山而上,行不多时,见前方笼云茫茫,那石径山路悄然没入皑皑白雪之中,哪还有路?走进一看,两条碗口粗的铁索飞系在两处山坳之间。铁索上稀疏铺设着木板,索桥宽不过数尺,两边再无索栏,桥下紧临深谷。无伤朝索桥下望了一眼,只觉目眩心惊,不禁叹道:“若男,我看还是别去了。”若男望了一眼对岸,索桥尽头连着一块平地,说道:“这有何难?”说罢半蹲着背起无伤,又用绳索将两人系得紧了,纵开轻功便行。那板桥上积雪皑皑,虚实不测,在这索桥上行走,越慢越是危险。她提上一口气,加快步伐,无伤只觉耳边风声拂掠,不过片刻,两人便已跃过桥去。
  无伤道:“若男,你的轻功越来越好了。”她与无伤互练内功,功力已是大进,自出了大都城,虽于路上与他运功驱寒,消耗了不少内力,可毕竟底子深厚,走这索桥亦是如履平地一般。
  她微微一笑,眼见前边一大块平地之上,烟雾迷漫。忽听得剑声啸啸,脚下却是奇石嶙峋,其间烟云蒸笼。若男点足踏着石台行径,石上溜滑,不敢有丝毫停顿,一鼓作气,跃出数十丈,稳稳落在平台之上。不远处依稀现出一白衣女子,身姿飘逸,手中长剑绵绵而出。若男道:“何前辈号称昆仑三圣,琴、棋两位姐姐前番都见了,这白衣姐姐一定是位剑术高手。”无伤对剑术素无精修,见那女子长发飘飘,剑光纷飞闪烁,与四周雪景看似融为一体,似有似无,暗自赞叹不已,说道:“若男,你看这位姐姐的剑法与你的玉女素心剑法相较如何?”
  若男眉间一蹙,见四周濒临深谷,那女子身后似有山路,奈何她于当口上使剑,恰好挡住去路,贸然上前相扰,又怕再生事端。踌躇间忽见那女了闪身跃上一处石台,她长剑一出,半空中一只黑色大鸟俯就而下。突闻“铮铮”数声脆响,长剑与那大鸟铁喙闪触。那大鸟与赤炼鹰王养的大雕一般大小,只是脖颈曲长,像是一只兀鹫,虽被白衣女子长剑逼得左右闪避,却也毫无退意。
  又见那女子身后,一笼栖巢,巢中数只通体雪白的稚鸟喳喳鸣嗷。想必那兀鹫意在捕食巢中稚鸟,奈何被那白衣女子所阻。那白衣女子长剑闪烁,数招剑式划过,却又悄然疾收,看似不欲伤那兀鹫,只将它逼退。奈何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两面又疾飞下两只兀鹫。白衣女子剑招灵动,“铮铮”两下火光疾闪,那些大鸟扑腾闪跃,皆被她逼得寸步难移。那女子不紧不慢,手中长剑频频急出,一人三鹫斗在一处。
  过了片晌,其中一只兀鹫趁隙双翅扑展,扫出一阵冷风。那女子转身一避,不料踏在一处碎石之上。那石台不过方圆数尺,仅容数人站立。她顺势点足一跃,身后已现出空档,眼见一只兀鹫双爪齐出,就要跃下抓那稚鸟。那女子眉心一蹙,若是不救,稚鸟定然身陷鹫口;欲要救时,又必然伤及兀鹫,两下皆难之时,长剑悬于半空不落。千钧之际,忽见数道剑光疾闪,那兀鹫惊得扑腾退跃,双爪疾收,伴着一声悠鸣,振翅高飞,循翱而去,剩下两只兀鹫,踌躇呜鸣了数声,亦拍翅飞走了。
  那白衣女子举目看时,若男剑已入鞘,拱手说道:“晚辈欲拜见何前辈,相烦姐姐引见。”那白衣女子心下愕然,想这雪山兀鹫,性情饕执,未料这少女刹那间出手,还未及看清,便逼走三只兀鹫,心下大惑不解。她自负昆仑派剑术天下无双,不禁说道:“姑娘使的是何剑法,倒要领教一番。”
  若男细看之下,见她目眸楚楚,娜姿纤腰,看似弱不禁风,病若西子。于是道:“在下使的是陆家庄、古墓派剑法。”她故意将“陆家庄”三字说得响亮,意在提示她念在昆仑派与陆家庄故情,不与为难。不料那白衣女子并无丝毫在意,于鸟巢前拾起两根树枝,丢出一根给她,道:“我们就用树枝代剑,即便输了也不至于受伤。”随即纵身跃上平地,又道了声“请”。
  若男料想推托不过,出招来迎。倏然间,风声掠过。只觉她招式不但快若闪电,威力也是极大,虽不使真剑,剑气频频激得地面雪花飞荡,如似狂风骤雨一般,连绵不绝。她自忖此人剑招精妙不在玉女素心剑之下,但每招剑式沉猛,她虽内力不弱,可水至深亦有枯竭之时。虽过了数十招不分胜负,再看那白衣女子,手上招式渐颓,已不似先前那般猛厉,每每出招之际伴着喘息不止。
  若男于隙间剑锋一转,内劲过处,只闻“咔嚓”一声,白衣女子手中树枝折断,双肩一垂,娇喘不止。若男道:“姐姐剑法精妙无伦,在下十分佩服。只是这套剑术威力迅疾如电,却是极耗内力的打法,并不适合女子习练。”那白衫女子见她兀自气均不喘,适才她剑招灵动,自已剑虽疾沉,却似击上一团绵软,每每被她悄然化去。这姑娘看似小小年纪,于剑术武功上的造诣却是深不可及,心下惭愧,又觉她话间语气与足道相若,叹道:“他也曾说,这迅雷剑法,剑招凝气而发,剑指气使,使之伤身费力,叫我从此不许再练。”
  若男微微一笑道:“姐姐说的他,想必是何足道,何前辈了?”那女子轻声说道:“是他。师兄他好研剑术,只是,我若不陪他,由谁来陪?”
  若男自忖这位白衣姐姐心中惦念之人果真还是何前辈,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一套剑术,能克制迅雷剑法,又不伤身,姐姐若能学会,便能胜过何前辈了。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那白衣女子心下一喜,想道:我也无需胜过他,只要能与他一道,他从此再不恼我、冷落于我,已是知足。
  于是拱手说道:“姑娘剑法精绝,若能蒙姑娘传授剑法,小女子感激不尽,你们前去拜会于他,自当引路便是。”若男微微一笑,见她说得凄楚,心想:哥哥曾说,天下武功,越多人习得越好,此时有求于人,又何忌门楣派别?
  当下便将玉女素心剑法招式一一使来,又将口诀心法悉数念与她听,白衣女子尽皆默记于心。事毕,若男见天色已暗,只怕耽搁过久,无伤寒毒发作,便欲上山。那白衣女子也不挽留,即刻引着二人向前走去。但见四周茫茫皑皑,好似琼洁照映,天色虽暗,却如白日一般依稀可视。众人经过石台丛中一条小径,先下后上,不觉中,已近至山门。前方楣檐青瓦,历历在现,一座楼宇依雪山巍然而建,门槛前左右两名白衣弟子持剑而立,见有人来,上前躬身作礼。
  一番交待过后,白衣女子道:“两位少侠,师兄就在宫内,你跟着明辉、明照二人进殿,他们自会引你前去。”一言方毕,那二弟子齐声说道:“师叔请放心。”若男疑惑道:“姐姐,你不跟我们一同去么?”见她抽出一柄玉鞘短剑,戚然说道:“我们姐妹三人曾相约不再与他见面,怎可反悔?你们见着师兄,将这柄短剑予他。”说罢转首去了。若男见那剑鞘上刻着“阮灵燕”三字,想来这是姐姐姓名。她虽不愿破誓,却以贴身配剑传情。遂又将闵、宁二人所给的锦帕拿出细看,自忖何前辈与三人同门一场,怎会不明其意?虽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未免太过绝情。
  明辉、明照引着二人走进殿内,请他俩在东厢坐了。明辉奉上茶来,明照道:“两位少侠稍候,待我去禀明何师叔。”不过半盏茶时,明照即回,见他微微笑道:“师叔恭请两位。”若男大喜,扶着无伤随他入内。见那殿内宽敞宏广,虽是室内,却有星光映入,四周烛台火光,交相辉映;地面清池绿蔚,草木萋萋;又有花香馥郁,令人心旷神怡,愁恼渐消。沿着一条白石小径,穿过洞天,又见翠竹荫荫,悠然寂静,青竹拢着一间石屋。明照轻轻推开屋门,请二人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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