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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沓纭参商(第三节)

作品名称:至尊儿女情      作者:辜小松      发布时间:2020-06-09 10:14:10      字数:3271

  无伤此时意识渐渐清醒。若男心想,灵珠虽有助血之效,奈何哥哥伤势沉重,还需尽早寻着义兄,倘若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风险,催促赛哈德起行。此时天已见亮,赛哈德早已打典妥当,备好了三匹快马。无伤身虚力乏,骑不得马,只能与若男同乘一骑。三人执僵出了雷门寨,只觉天苍野茫,路遥途迢,恨不得即刻飞至义兄身边,沿途不做丝毫停留;走得乏了,歇马片晌,便又起行。
  疾行了一日有余,穿过一片松林,突见张玉远远领着数名武人骑马跟来。若男见她身边并无百损等高手在侧,心下略安,只觉这女人好不要脸。她如何能察知我们行踪,竟似鬼魅一般阴魂不散?她若有胆追上来,定要好好折辱她一番。虽有此念,因心系无伤安危,却又毫不理会,只顾催马驰骋。
  奈何二人所乘之马皆已力乏,被她提僵催马赶至。只听得张玉在身后尖声叫道:“站住……给我站住……”眼见左右是躲不过了,若男反倒勒转马头,迎了上去。张玉见她一时折转,不由心下一惊。若男笑道:“怎么,非要让我给你画上一个大花脸不可?”
  见她也不悸恼,反而说道:“宋哥哥他伤得不轻,你带他去哪儿,还不放他下来救治?”若男道:“呸,真不要脸,你才认识他几日,便哥哥长哥哥短的,羞死个人。”张玉笑道:“我爱怎么叫,关你何事?我偏爱叫他宋哥哥,宋哥哥……宋哥哥……怎么了?若我告诉你,我们自小便相识,你非得气得吐血不可。若不信,你问问他便知。”无伤在身后听得真切,见若男回目相对,微微点了点头道:“若男,我们走吧。”二人相处日久,却不知他十岁那年陆家庄武林大会之事,忆及哥哥误与她那般行事,心下怫然有些不悦,正欲勒转马头,闻她直声叫道:“休走……”
  倏然间,耳旁剑气拂过,她侧身一避,疾举剑柄来挡。“铮铮”几声脆响过后,张玉数剑不中,来势稍缓。若男恼急之下,已拔出廉贞剑在手。数番剑光闪烁,不料张玉剑法不俗,竟被她挡格开去。若男催气使出玉女素心剑法,招式灵动至极;对手竟也丝毫不甘示弱,使出家传五行破空剑招来敌。此剑法虽奥妙非凡,张玉内力终是相差太远,被她逼得全无还手之隙。
  若男只觉数招之内,便可制敌,奈何要招一出,倏听得风声飒起,数阵隐密剑气来袭,将手上剑招悄然化去。张玉见她几番伶俐至极的剑招均自落空,胆气渐壮,将一套五行破空剑法使得风声鹤唳。若男知有高手在侧,不敢怠慢,遂又抽出天同剑,左右双剑合璧齐上。二人身姿闪逸,裙袂飘飘,欲与群芳斗艳。
  若男只觉玉女素心剑双剑合璧的威力已是精妙至极,奈何任凭自己剑招疾如闪电,那阵隐密剑气却似空穴来风一般浑然不察,却又愈来愈快,始终欺她不得。
  赛哈德见二人缠斗不休,纵身前来相助,几番铁拳似的劲力疾出,便将前来截斗的蒙古武人打翻在地。他看准空隙,一拳袭向张玉背心,不料凌空中一招剑气横来,划过当胸。这招来势如电,事先全无征兆,赛合德突然中剑,胸口血流不止。
  若男见赛哈德受伤,震惊之余,手中双剑疾闪。张玉只道不好,不料一白衫怪客闪身而至,右手长剑挥出,挡开若男剑招;左袖反身一拂,已将张玉抱过怀中。若男只觉那人剑势沉厉,隐感震得手麻,心下一惊,果是有人在暗中捣鬼。细看之下,那人一席白衣,风姿隽朗,只是发际添了数缕银丝。张玉在他怀中也不挣闹,反倒是双臂挽着他脖子,纵体入怀,嘤声娇气地叫道:“爹爹。”这白衫怪客,正是混元手张桢。
  张玉笑道:“爹爹,就知道你会来,那女人好凶。”张桢微微笑道:“爹爹怎会舍得下你?”张玉喜道:“爹,你终于能如愿啦。那便是宋公子,有了他,混元真经的秘密终于可揭了。”
  张桢道:“什么真经?倒是你,总让为父替你操心。”张玉心道:他虽嘴上不说,心下却是矢志不渝。他说真经下卷只是传说,前人既能创出此经,同样是人,我为何不能?穷尽毕生心血,已将真经上卷的第三层功力练至如火纯青之境。到第四层,又进速缓慢,始终参不透其中奥妙,自然想不明白为何宋无伤小小年纪便能参透自个一生所悟,故此一直在寻他。
  张桢早年丧妻,自小对张玉宠爱至极,见女儿无恙,心下自喜。他早知若男武功卓绝,却被女儿瞒过不提,只说是宋无伤一人前来。却又沉凝而道:“玉儿,你不是她对手,以后再不可胡闹。”
  张玉笑道:“爹爹,你将宋公子留下,女儿日后凡事都听你的。”听她这般说道,张桢心下大喜。他向来对武功高强之人敬佩有加,见若男年纪虽小,剑术超群,不在自己之下,说道:“姑娘,看这位小兄弟伤得不轻,老夫颇识医理,姑娘不如将他交与我,由我替他疗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若男心想,难怪她如此嚣张,原来是仗着有爹撑腰。料想哥哥伤势沉重,赛堂主又受了伤,凭我一人之力,万难脱身,只将赛哈德扶在身侧,暗自筹计,全然不曾听他说话。张桢又道:“周姑娘,这是黑玉断续膏,你拿去给这位仁兄治伤吧。”说罢丢过一只黑木盒子。
  张玉看着颇为心急道:“爹爹,你理她作甚,为何不将宋哥哥抢来?”张桢道:“玉儿,你真喜欢这小子?”张玉一脸绯红,喃喃说道:“爹爹,孩儿此生非他不嫁,我们……我们已经……”她早已陷入情网,不能自拔,又怕爹爹他稍有迟凝,不禁嗫嚅而出。
  无伤在马上听得真切,自忖那日身旁的女子难道不是若男?终觉不像是在梦里。只是此时周身乏力,恹恹晕沉,心下大惑不解。忽闻赛哈德呵呵大笑道:“我呸,老子不要脸也就罢了,生出的女儿也竟赛过老子啦。你们父女用五明失魂散这种污药,迷人心智,还好意思说出口!宋左使跟周姑娘早已成婚,怎会要你这肏蹄子,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无伤在马上听得真切,只觉赛堂主虽口出无忌,却是光明磊落之人,断然不会胡言乱语,一时悔恨交加,“哇”地一声涌出一口鲜血,险些掉下马来。若男上前将他搀住;赛哈德更是怒忿不平,骂声更盛,涛涛不绝。张桢心下疑惑,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再难容听,纵上疾出一指,点在他“哑门穴”上。赛哈德虽口不能言,兀自瞠目凝对,一脸涨得通红。张玉挺剑上来,要杀赛哈德,突闻无伤急叫道:“不要……”她剑至当胸,却又迟疑道:“这人虽口出若狂,可恶至极,若图一时之快,杀了他,宋哥哥定会不开心。”她长到如今,却是第一次替他人着想,忿闷之下,狠狠将长剑往地上一摔。
  张桢见无伤已是奄奄一息,只怕他有恙,长剑疾出,隔开二人。若男挥剑来敌,一时刃光闪耀,催影若电。张桢急道:“玉儿,你带宋无伤走。”若男欲抽身前去阻截,奈何被张桢快剑缠住,分不开身,终是顾此失彼,心下焦灼。眼见张玉飞身跃向无伤,扰得她六神无主。张桢一剑直刺,只觉足下一顿,如似生根,双脚竟被人大力钳住,脱不得身。若男闪身一剑,分开张玉,但见赛哈德狠命将张桢双腿抱住。他内力不弱,此番使出全身功力,一对铁臂宛若千斤巨石般,将对方死死牢扣。张桢虽武功极高,此番被人死命钳住双足,一时却也无能为力。
  赛哈德大声叫道:“周姑娘,快带宋左使走,快走……”张玉见他缠着父亲不放,刷刷两下急出,长剑划破他背脊,顿时皮开肉裂,血流不止。张玉急道:“快放开爹爹。”她只想逼他松开,并未下杀手,只道,“再不放手,我杀了你。”哪料赛哈德竟全然无惧,见若男迟疑不决,只顾竭力叫道:“周姑娘,快走……你要看我白白送死么!”
  二人见赛哈德临威不惧,大义凛然,心下百感交集。若男心道:赛堂主杀身成仁,我若再救不出哥哥,岂不辜负他一片苦心?心下一横,拍马疾驰而去。张玉见二人背影远去,焦躁之下,一剑穿胸而过,却听他呵呵直笑,紧握的右臂兀自毫无松动。张桢反手点在他至阳穴上,不料赛哈德早已将浑身劲气贯注在双臂之上,虽身脉受创,双手亦似铁臂一般,将他锁死。张玉急惶之下,舞动长剑在他身上一阵乱砍,霎那间,血肉模糊,洇染全身。张玉悻急喝道:“放手……放手,杀死你……杀死你……快放开吧。”语声至尾,煞气委靡,几近哽咽,悄然落下泪来。
  过了良久,赛哈德见二人远去无踪,才缓缓合上双目。张桢只觉双腿如坠千斤,顿足之下,见他已无气息,喝道:“玉儿,住手!他已经死了。”哪料张玉一声不吭,拔足疾奔而去。赛哈德虽已死去,十指却似铁钳一般没入肉中,他身形长大,足有数百斤重,张桢重负之下,怎生赶得上她?一步一顿地叫道:“玉儿……快回来……”无奈之下,只好用长剑将赛哈德十指砍去,这才如释重负,眼前苍茫旷野之中,哪里还有张玉影姿?不禁戚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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