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锁定吴梅村

　　《石头记》或《红楼梦》书中唯一透露的明确信息就是落款署名的“绮园”，绮园又明确所指“史公”就是该书的作者，以其“笔力”和“用意”证之。据“史公”的名称，在多重身份和特征条件的校对之下，此人在当时唯有叫“吴梅村（即吴伟业1609年6月21日-1672年1月23日)字骏公，号梅村，江苏太仓人”这个人所对应。
　　吴梅村是明末清初的著名的大诗人，自创梅村体，风格独特，咳珠吐玉，洋洋洒洒，一唱三叹，悲惋不胜其姿。每有诗文一出，则总是门庭若市，索求者不远千里，不辞劳苦以登其门，争先传诵。吴梅村不但在江南文人圈闻名，乃至神州大陆皆知其望名。上至朝官，下至草野，无有不知。也正是因为负名所累，清廷召之北上，遂构谗毁，自己煎熬悔愧，晚年胆战心惊。虽然当时之人毁誉参半，但大多数人还是站在表示理解的立场上尊之敬之。康熙辛亥（167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死后，同乡人顾湄在《吴梅村先生行状》中说：寝门之哭，学士大夫辄失声曰：“先生亡矣！一代文章尽矣！”
　　诚如所言，吴梅村涉猎之广泛，造诣之高，皆有神峰登极之举。不论是史学纪史，诗歌诗论，词曲杂剧，文学思想，小众艺术都有别出心裁，前人凡所未有之论。我们今天所看到关于吴梅村的历史情况，大多数人既没有全面了解，甚至几乎是无知的的境地。无非就是关于他的诗歌和“娄东诗派”“江左三大家”以及“圆圆曲”的些许内容。吴梅村死后，甚至连“梅村体”诗歌的情况也鲜有人知。可见“一代文章尽矣”不是虚言。明末清初之后，仅就中国诗歌便走向不断衰落之中，再也没人读懂诗歌了。不但诗歌没落，杂剧传奇的创作也随之没落，中国历史发展至今，其实我们今天的时间仍然停留在明末时期的那一个历史时间点上。这是吴梅村的一个“诗史”历史身份的深炯目光。
　　由于后人对他的理解太少，因此就难免失之偏颇，致使《红楼梦》的作者理解走入了一种没有基础文史知识的门槛的境地。我当初一读到《葬花吟》的时候，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吴梅村的诗歌。这个世界上除了吴梅村能够作出这样的诗歌之外，绝对不可能存在第二个人，也永远不会存在第二个人了。
　　后来看到《姽婳词》，这是同一个人的手笔风格，从《红楼梦》中录入这首诗歌的情节来看，一看便得知，这是吴梅村遗留的诗稿改写进去。同时在前八十回中的第七十九回仍然可以看到吴梅村残诗的痕迹，这首诗歌是：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
　　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不出所料，在癸酉本的第一百零七回，也看到了吴梅村的残诗痕迹，它是：
　　家破王孫在，浮雲世事遷。
　　放逐國恨堵，夢繞故家還
　　夜寒風作枕，棚漏雨為簾。 
　　索瓦思烹雪，煮莧憶撒鹽。 
　　寒冬噎酸齏，雪夜圍破氈。 
　　途窮俗眼白，戍鼓擾人眠。
　　这些后面的诗歌和残诗直接可证是吴梅村的死后的残诗遗稿企图录入《红楼梦》中的排文。
　　吴梅村生于明万历己酉（1609年）五月二十日，顾湄说：“吴为昆山名族。五世祖礼部主事讳凯，高祖河南参政讳愈，父子皆八十有重德，其行事载《吴中先贤传》中。”可见《红楼梦》作者自云的“所赖天恩祖德”不虚。据传说其母亲朱太淑人怀孕吴梅村的时候，梦见一个朱衣人送邓以赞（1542-1599）会元坊至生。吴梅村从小多病，因而变得非常敏感而好学。伟业七岁开始读家塾，十四岁能属文。著名学者张溥（1602年5月14日——1641年6月15日）见到伟业的文章，感叹地说：“文章正印在此子矣！”
　　吴梅村的父亲原来就是一个教书先生，由于父亲管束太严，正被张溥所赏识，于是跟从张溥学习，并参加了复社。其实张溥比吴梅村大不了多少岁，说跟张溥学习，其实吴梅村学习创作诗歌正是从张溥那里开始。乾隆《镇洋县志》卷十四引《焚余补笔》云：“王中翰昊述吴梅村语：‘余初第时不知诗，而多求赠者，因转乞吾师西铭（即张溥，字天如，号西铭）。西铭一日漫题云：半夜挑灯梦伏羲。异而问之，西铭曰：尔不知诗，何用索解。因退而讲声韵之学。’”
　　明崇祯元年（1628年）考中秀才，崇祯三年（1630年）中举人，崇祯四年（1631年）23岁参加会试，以第一名获隽；紧接着廷试，又以一甲第二名连捷。当时有人怀疑这里面有舞弊之嫌，主考不得不将其会元原卷呈请御览，结果崇祯皇帝在卷子上批了“正大博雅，足式诡靡”八个字才罢。 这使得吴伟业声名鹊起，惊闻天下，于是也产生了对崇祯皇帝怀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知遇之恩。崇祯（1611-1644）和吴梅村当时也算是一个同龄人，思想上有很多比较激进的共同性。后来崇祯在朝廷中处处保护着吴梅村，以尽力避开官场权斗的祸害。
　　由于还没有入官场生涯，就遇上险恶江湖的事情，这使得吴梅村对社会官场有了一场十分深刻的认识。之后吴梅村在崇祯的庇护下，赐假归娶。这一名头，在当时比状元还风光百倍。就是在家先休息三年，俸禄照样给付，且赏赐有加，三年之后再来上班。这三年中，吴梅村也成了复社的骨干人物。娶了第一个妻子郁氏。1647年，吴梅村也才38岁，正室夫人郁氏死了以后，由于认识了卞玉京，一直心理挂念着卞玉京，到死也没有娶妻。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就是留着给卞玉京的。张溥《送吴骏公归娶》：“人间好事皆归子，日下清名不愧儒。富贵无忘家室始，圣贤可学友朋须。”陈继儒（1558～1639）《送吴榜眼奉旨归娶》：“年少朱衣马上郎，春闱第一姓名香。泥金帖贮黄金屋，种玉人归白玉堂。北面谢恩才合卺，东方待晓渐催妆。词臣何以酬明主，愿进关雎窈窕章。”
　　1635年，乙亥，吴梅村入朝，充纂修官。1636年，丙子，主湖广乡试。当时闻名天下的吴梅村同龄人，除了吴梅村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宋玫(1607-1643)字文玉，号九青,莱阳人。《梅村诗话》记载当时传言：“剖鬥折衡為文章，天下婁東與萊陽。”可惜宋玫早死。这二个人大概除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是天才之外，全中国也就这二个人了。
　　崇祯十年（1637）吴梅村充东宫讲读官。因此吴梅村对皇宫里的太子以及一些皇亲国戚非常熟悉。由此推断，后来南明皇帝是一个假的福王大概真实情况也就是包括吴梅村在内的几个少数人知道。在马士英和阮大铖的把权之下，因此，吴梅村当了二个多月的官，就早早辞职不干。当东宫讲读官期间崇祯还来亲自听吴梅村讲《尚书》大义，事后赏赐了“龙团月片”。
　　1639年，己卯，升南京国子监司业。1640年，庚辰，晋中允、谕德。1643年，癸未，晋庶子。由于官场恶斗激烈，吴梅村在1643年晋升左庶子，就察觉社会风向不对，因此，也就早早辞职不干了。左庶子有令但未上任。1643年，这一年，卞玉京向吴梅村表白，接着陈圆圆和卞玉京被选入宫，后来崇祯皇帝接着又下令禁止。侯方域作《癸未去金陵日与阮光禄书》,痛斥阮大铖。祁彪佳在扬州观演《疗妒羹》。《红楼梦》前八十回中后面第七十九回和第八十回写中山狼和疗妒汤就是这二个历史事情。1644，甲申之变，崇祯吊死，吴梅村也号恸欲自缢，为家人所觉，其母朱太淑人抱持泣曰：“儿死，其如老人何！”
　　1645年，乙酉，吴梅村被南明召拜少詹事，加一级。越两月即拂衣归里，一意奉父母欢。这一年即顺治二年，李香君和卞玉京躲进栖霞山葆真庵，同张瑶星出家为道的白云寺是同一个地方。寇白门也被主家卖掉。1647，顺治四年，清兵攻占南京、吴伟业带领全家避难樊清湖二年。1649，顺治六年，吴梅村又出山主盟慎交社。1650，顺治七年，卞玉京逃出南京，来到了常熟。吴梅村同卞玉京在钱谦益家相见，1651年出卞玉京亲自去太仓登门拜访吴梅村，为吴梅村弹琴。跟从冒辟疆的董小宛在这一年去世。1652，顺治九年，复社为满清所取缔。吴梅村来到嘉兴举行文人集会。最终在1653，顺治十年，开了虎丘大会。来参加大会的江南文人名士达千余人，当时著名的方以智，黄宗羲，顾炎武等思想家都赶来。公推吴梅村为文坛盟主。其目的就是为了抵抗满清。最后的情况还是不了了之。见于癸酉本所记载的紫檀堡事件。虎丘大会的声势之大很快被顺治知道，当年九月份就下令吴梅村应诏北上。授为秘书院侍讲，继而升国子监祭酒.吴梅村在这一年暗中通过其表兄郑三山收留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卞玉京。卞玉京到死都不知道这一秘密。郑三山是南京非常有名的太医。
　　1654年，邓汉仪和钱谦益来郑三山家访问卞玉京，被拒之门外。吴梅村在这一年多次力辞顺治未果，顺治皇帝对吴梅村非常好，经常亲自送药给吴梅村，其实就是相当于软禁。吴梅村《与子暻疏》记录了这个情况：“先是吾臨行時以怫鬱大病，入京師而又病，蒙世祖皇帝撫慰備至。吾以繼伯母之喪出都，主上親賜丸藥。今二十年來，得安林泉者，皆本朝之賜。”
　　1656，顺治十三年底，以奉嗣母之丧为由乞假南归，吴梅村此后不复出仕。1665年，卞玉京去世（未知真实）。1668，康熙七年，九月吴梅村独自一人前往无锡拜谒卞玉京墓。悲伤往事由此被勾起来，因而回来后开始了《石头记》的创作。
　　死前吴梅村有自叙事略曰：“吾一生遭际，万事忧危，无一刻不历艰难，无一境不尝辛苦，实为天下大苦人。吾死后，敛以僧装，葬吾于邓尉、灵岩相近，墓前立一圆石，题曰‘诗人吴梅村之墓’，勿作祠堂，勿乞铭于人。”
　　《池北偶谈》载吴梅村祭酒病革时，有绝命诗云： 
　　“忍死偷生廿载余，而今罪孽怎消除，
　　受恩欠债须填补，纵比鸿毛也不如。” 
　　《病中赋·贺新凉》一阕云： 
　　“万事催华发，论龚生天年竟夭，高名难没。吾病难将医药治，耿耿胸中热血，待洒向西风残月。剖却心肝今置地，问华陀解我肠千结。追往恨，倍凄咽。 
　　故人慷慨多奇节，为当年沈吟不断，草间偷活。艾灸眉头瓜喷鼻，今日须难决绝。早患苦重来千迭。脱屣妻孥非易事，竟一钱不值何须说。人世事，几完缺。”
　　“忍死偷生廿载余”此处的“廿载”，即是《红楼梦》第五回的“二十年”：
　　二十年来辨是非，
　　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
　　虎兕相逢大梦归
　　回忆自己的一生，吴梅村说：“吾生平无长物，惟经营贲园，约费万金。”“吾于孝道不能克尽，葬事又未完，深負罪愆”。“吾同事諸君多不免，而吾独悠游晚节，人皆以為后福，而不知吾一生遭际，万事忧危，无一刻不历艰难，无一境不尝辛苦，今心力俱枯，一至於此，职是故也。岁月日更，兒子又小，恐无人识吾前事者，故书其大略，明吾為天下大苦人，俾諸兒知之而已。辛亥冬十一月二十八日書。 ”《与子暻疏》《梅村家藏稿·卷五十七》。
　　吴梅村死后，有尤侗《念奴娇·赠吴梅村先辈用东坡赤壁韵》：
　　江山如梦，叹眼前、谁是旧京人物。走马兰台行乐处，尚记纱笼题壁。椽烛衣香，少年情事，头白今成雪。杜陵野老，风流独数诗杰。更听法曲凄凉，四弦弹断，清泪如铅发。莫问开元天宝事，一半晓星明灭。我亦飘零，十年湖海，看雨丝风发。何时把酒，浩歌同送明月。
　　吴绮有缅怀诗：
　　江关萧瑟古今愁，宗衮文章八代优。
　　雅志岂须题墓见，余生端为著书留。
　　乱山短梦传佳咏，落日高台忆旧游。
　　青史飘零华屋冷，羊昙空自哭西州。
　　纵览吴梅村的一生，对比《红楼梦》中的“作者自云”，毫无疑问，全部都能对得上。而吴梅村同秦淮八艳之一的卞玉京的相恋爱情故事则恰恰就是贾宝玉同林黛玉的爱情的故事。
　　清朝中后期后人评价为什么吴梅村的诗不流行了，而王士祯和袁枚的诗却受到众推？日本学者安积信(1791——1860)说出了实话。见《蕉轩随录》记载日本刊有《梅村诗钞》，其国人安积信（姓安积，名信，字思顺）。序云：“梅村溯源《风》、《骚》，陶治六朝、三唐；其高者直闯李、杜之室，次亦可以参长庆一席。镂金错采，出天入渊，纵横变化，不拘常套，要皆从胸臆间流出，而风格之高超，法度之齐整，悉具其中矣。谁谓之非大家耶？......第梅村受知于庄烈帝，南宫首策，莲烛赐婚，不十年累迁至宫詹学士，负海内重名久矣。当都城失守，帝殉社稷时，不能与陈卧子、黄蕴生诸贤致命遂志，又不能与顾亭林、纪伯紫诸子自放山林之间，委蛇优游，遂事二朝，是则不及尚书之峻整、随园之清高远矣。向使梅村能取义成仁，或隐身岩穴间，其节概文章，皆足为后学标准，而天下所推为一代冠冕者，亦将不在阮亭而在梅村矣。岂不尤可惜哉！”
　　一个最致命的打击就是乾隆编修的《明史》中把吴梅村归入了“贰臣传”，因而吴梅村其诗也因此不待见了，《石头记》也只能手抄本地下流行，即便知道的人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