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迷情绝念(第二节)
作品名称:至尊儿女情 作者:辜小松 发布时间:2020-06-03 09:22:04 字数:3240
无伤点了点头,两人施展轻功散开。无伤哪里情愿与她分开半分?奈何这榕林广袤宽极,踏着树海走了数十丈,远远地见若男背影还在,才觉心安。环目眺望,却是风平浪静,鸦雀无声。过了一盏茶时,忽闻脚下丛林里瑟瑟声起,急唤她过来,却已不见人影,心下焦灼。又见榕林中若男身影一闪即逝,料想她轻功出众,听自己唤她,便疾赶至;遂跃下树头,远远地听得若男的声音道:“哥哥,前边有人,快跟我来。”无伤紧随其后,眼见若男在前边越走越快,他运起真力,拔足狂奔,只听她边走边道:“哥哥快些,就在前边。”
无伤迅步赶上,一伸手拍在她肩头,忽觉“砰”的一下,身后至阳穴被人狠狠击中,随之眼前倏地一阵恍惚,但见若男笑面相对,只觉迷迷糊糊地记不真切,他一心念道:“若男,是什么人。”依稀听她说道:“就在前边,哥哥,你走得太慢,反倒让他们跑得远了。”无伤只觉脑间一沉,低声道:“那我们快追。”遂又与她走出数十步,只觉眼前一暗,全身轻飘飘地倒在她怀里,隐约闻得一股胭脂轻香,念念不忘地说道:“若男,我……我是怎么了?”却听她道:“哥哥,是你太累了,休息片刻便好。”再即全然不晓了。
若男在树梢上听得无伤唤他,闻着林间动静,只是乍目一视,转头再看时,已不见了无伤人影,亦是心急如焚。沿着日头方位行去,忽闻得脚下倏倏瑟响之音,疾抽出双剑,跃身而下,沿那响声寻去。行至一处林间开阔之地,前边脚步行径之声嘎然而止,若男急喝道:“什么人,偷偷摸摸地作甚?”却见林间探出两人,正是桑措与宫本。那和尚竖掌在胸道:“阿弥陀佛,周施主别来无恙?”若男心下一怔,已知中计,急道:“大和尚,你们耍的什么诡计,无伤哥哥他在哪儿?”桑措道:“两位施主暗施手段,挟持筱玉公主在先,亦非光明磊落之举,如何反倒问我?”
若男道:“废话少说,我只问你无伤哥哥在哪,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桑措道:“周施主放心,老纳只知宋施主他安然无恙,你且无需挂怀。”若男急道:“那……你们带我去寻他。”桑措道:“老纳乃出家之人,宋施主下落,却是不知。”若男剑指宫本道:“那你说……”宫本道:“周女侠,实不相瞒,公主之事,在下亦无从得知。”
若男心道,果真是张玉,悻而拔足欲走,却见二人横亘于前,只道今日恰逢这二人,必有一番苦战,说道:“你们一起上吧。”桑措道:“老纳与这位宫本先生对施主剑法武功倾慕已久,意欲与施主切磋一番,若是以二敌一,未免有失公允……”他话未说完,突见若男右手廉贞剑倏然挥至。桑措未料她来势疾猛,全无先兆,心头一激,紧而后身跃退,兀自避由不及,右臂上被她划出一道伤口。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左掌往右手腕口上一拍,祭出金刚转轮。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她左手天同剑已然挥至宫本。他见桑措祭出经轮,这番有恃无恐,只轻身一跃,足尖便已点在一棵榕树枝头,亦不拔刀,肃然矗立而观。若男心知这二人武功高强,倘若同时出手,自个绝非敌手,即便轮番来战,只怕功力亦是不支,久必失手,若非先发制人,万难得胜。却不料大和尚身法巧俊,但见他转轮击来,回剑一挑,只觉那经轮好似暗含千钧力道,虽暗运真气,急情下无法撼动得开。但见经轮飞旋如风,轮身上的引铃,形如一把飞刃,寻常人沾着半分,非死即伤,瞬息摲作肉泥。好在那宫本作壁上观,未曾助力,她双剑合璧,与桑措铁轮铮铮相交,一时电光火石,熠熠生辉。转瞬间两柄长剑与那铁轮交相十招有余,但见经轮转势渐微。不料桑措袖口一抖,内力顿生,又与那经轮暗生牵引之力,轮风拂面;见其双腕挥转游刃有余,不过托、抹、推、旋数势手法,丝毫不与铁轮触及,竟将转轮使得风生水起、攻防有致。
若男施展左右互搏,又双剑分使单手素心剑法,比之小龙女、杨过的双剑合璧,威力自然更胜一筹,此番与他转轮相交,一时竟也斗得旗鼓相当,堪堪不破。
宫本心知桑措大师这“转轮大法”系在西蕃苦练多年而成,经他内力牵动,已至出神入化之境,究其妙处,恰能斗转星移般化去对手剑招,攻防兼备,终致人措不及守,闻风丧胆。就兵器招式上的造诣,自个的“金翅飞鸟剑”也是略逊一筹。不料这女子双剑竟能抵住铁轮,不由暗自惊叹。
凝目看时,只觉那女子非但剑法精妙齐整,两柄长剑经她挥出,如同数人分进合击,四面八方皆是剑影。莫非此人有分身影幻之术?其时东瀛,也曾见过影子剑客分身之法,不过也是数人合击而已,再看那女子确只一人,如何便能做到。看到极致妙处,大感兴味,不由扯下两根树枝,依她剑路而行,虽一时不能得悟,细细将她剑招铭记于心。十多年后,宫本回国,自悟“二刀天一流”,此流派又经后人宫本武藏发扬光大,参见日本《战国史》。
二人堪堪斗了数百招有余。若男见此人兵刃怪异,内力精深,自个全力出击,虽能御敌,却无破解之法,暗料如此缠斗下去,久之内力虚耗,必就两败俱伤。眼见对方还有一人未上,心头急灼。耳闻桑措引铃铮鸣,只觉这诡异兵刃的妙处就在其引铃之上,倘若削断引铃,其势必颓。那引铃经一铁环牵系,得其内力引动,方位巧变,经久不衰,直令神鬼莫测。她剑锋影动,试了几次,兀自捉摸不定。正极力应对之时,蓦地里桑措身后一道白影闪过,就其肩头一拍。那人一纵即逝,宫本兀自醉心于她剑招路数,未及察觉;唯独若男看得真切,那身影像是百损道人,只是他倏急出没,致人匪夷。
桑措经他一拍,心头一怔,真气泄失,若男剑势已然迫近。但见她反腕一转,右手剑身疾巧搭在左剑之上,顺势一削,身姿极是飘逸婉转,铁铃即刻被她双剑铰断。那转轮失去铁铃牵引,于兵刃上的灵气已然褪掉八分。桑措左遮右档,奈何铁轮沉重,相较若男剑法盈动,已然力不从心。虽勉强过得数招,她剑光一闪,只觉颈上一掠过一丝冷凉。
桑措心头一怔,若非她手下容情,自个早已血流如注,其时一脸漠然,不觉竖掌在胸,颤而说道:“阿弥陀佛……”若男心知这伙人虽系暗斗,但高手比拼最忌旁扰。百损此举虽不致命,却与暗杀无异,想来此人一向心肠歹毒,却也不以为怪,淡淡说道:“大师武功卓绝,只要你们不与我为难,我亦不杀你。”说罢还剑入鞘。
宫本见情势陡变,适才眼角余光亦有所察,略一回神,便已猜到七分,跃下树头道:“多谢女侠手下容情。”说罢将桑措扶过一旁,要与他运气疗伤。桑措道:“先生不再与女施主比过?”宫本目观周若男剑术,心知她剑法绝妙,双剑合璧实难破解,适才大师虽系受了小人所扰,她既已得势,却不趁人之危,豁然收手,若再出手为难,与其信仰之武道精神相悖,说道:“女侠剑法卓绝,又不失武道精神,已无需再比。”
若男见他语间客气,眉宇微舒道:“那便有劳二位带我去见无伤哥哥吧。”宫本道:“请恕在下不能相助。周女侠,适才比武我二人算是输了,告辞。”说罢闪身即退。若男早知如此,却难舍下这唯一线索,实有不甘,不觉喝道:“等等,别走……”抽身去赶,奈何榕林野草之中再难觅得半分踪影。她忿闷不乐,只觉无伤哥哥定是中了张玉的诡计,又依日出方位,向岳榕庄寻去。
走出数里,依稀见着远处一白衣男子,看似郁郁寡欢,信步而行,急切下抽身去赶。那男子甚是紧觉,远远地听闻风声,拔足便走。若男紧追不舍,见其身影飘忽,引得她左折右绕。那男子像是谙熟这榕阵机巧,几番闪势之下便又消失不见,四周依旧茂林蔚蔚,清风寂寥。她跃上树头瞰视,亦不见那男子,心下好生失落。举目一望,见林头尽处,阁楼瓦檐,眺目可视,心头一喜,踏着树海疾行。出得茂林,只闻得山涧淙淙之声,但见一股白练似的山泉直挂而下,注入一洼清潭之中。潭中碧波清洌,鱼儿畅游其间。心知适才所在的庄院亦有一片清潭,想必这里便是潭水之源。她近前捧起一汪潭水,洗去面上尘埃,只道哥哥定在这庄内,展开轻功踏水而过,只身一人向庄上探去。
其时暗袭无伤之人,正是刚才那白衣男子。此人便是高丽世子李成卓,那与若男衣着相似的女子正是张玉假扮。二人合计使这分瓣梅花计,使宫本、桑措二人截住若男,无伤情急之下,将张玉误认作若男,李成卓下手突施暗算,点中无伤要穴。纵然他内力不济,偏偏张玉事先在指缝里藏下五明失魂散,奈何无伤功力深厚,药力虽一时不能发作,二人设计前早已算到,又引得他迷迷糊糊追来,药力经气血游走,终于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