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赐婚郡主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04-11 14:01:01 字数:6775
第二日早朝,少郡见子玉父子早早候在那里,便走过去,与赫连晟打招呼道:“老王爷早啊,这一阵王爷的气色好多了,身体应是恢复了,还是副老当益壮的样子。”
“托霍大人的福,老朽还算结实,为朝廷尽力鞠躬尽瘁,不敢言老。”
少郡笑道:“那好,那好。”说着看了旁边的子玉一眼,这人面对自己笑着,却有些魂不守舍。
皇上大概是因休息不好,眼皮有些浮肿,一脸的倦怠,看到赫连晟父子,问道:“平辽王今日上朝,是有何事上奏?”
子玉略略迟疑,看父亲一眼,说道:“皇上,臣曾在诉状中提到刘卞之女刘文燕对臣有救命之恩,刘家之罪她并不知晓,皇上也已格外恩赦。可她昨日为救父母私闯宫禁,被带进宫去,还请皇上念在她是出于一片孝心,饶她弱女无知,放她出宫。”
“有这事?朕怎么不知。”皇上疑惑,难道是母后?几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少郡愕然想道,若是太后所为,刘卞一案复杂了。赫连晟趋前道:“此事千真万确,是刘府下人姜汉母子向老臣求救,他们一直是服侍刘小姐的。”
“这就奇了,平辽王既已报恩救了他们,他们又为何向你们求救,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纠葛不成。”
赫连晟吓了一跳,刘家可是叛逆之罪,他也顾不得儿子的嘱咐,下跪奏道:“皇上,小儿四年前曾与这刘家小姐有过婚约,他们是以此来认亲的。”少郡明知是自己所为,有了心理准备,此时由赫连晟说出,还是让她有种失落的感觉。
皇上惊诧道:“可有婚书?”子玉心里一惊,怕父亲再说多了,只得上前跪下,无奈回道:“皇上,是臣子当年被救时,感恩小姐情义,允了婚事,并无婚书,”他从袖中取出画扇,“这是定情的信物,请皇上御览。”
皇上看着这把普通的折扇,上面的诗和画,确是像为情所留,诗的内容,皇上可辨别不出,便也信了,他又问道:“你既已私定婚姻,又为何在殿上发那种誓,难道想毁约?”
“是的。”能看出子玉说这两字时的苦恼,他低下头,半晌,才抬头说道:“是子玉不愿履行婚约,她是仇家之女,臣,臣后悔了。”
“朕看你是重义的君子,不想也是个言不符实的背信之人,既与人家女子有了盟约,又弃之,算什么君子。”
子玉的眼里几乎涌出泪水,他压抑着吞下了这杯苦水,艰难地说出每一个字:“是,是子玉背信弃义,甘受皇上责罚。”
少郡心中思绪万千,想不到子玉为维护她承担了与刘文燕的私情,又背上了不仁不义的污名。此刻却又无法为他正名,只能在心里唤道,你如此为我,让我怎么办,为什么要让我欠你这笔账。
赫连晟最初是怕皇上疑心,此时也明白了儿子的用意,不禁后悔。又不能明说,看儿子委屈也心疼,说道:“皇上,犬子虽不孝,可也是守信义的孩子,他是不得已,真的是不得已啊。”
“好了,不用解释了,他既能在金殿抗旨,毁约也是可能的,这事由他吧,刘文燕的下落待朕查清,不会难为她的。”
此时一个殿外的内侍跑了进来,回道:“刘卞之女现在大明殿外阶下跪着,请皇上准许她替父母受死尽孝,这是她写给皇上的。”
皇上接过信笺,生气道:“皇宫戒备森严,怎么让她闯到大明殿的?”
“回皇上,这女子持有太后的手谕,没人敢阻止。”
殿上一片静寂,少郡感到这场较量已经开始,刘文燕和子玉被卷入其中,后果她也难料了。皇上看过信笺,里面文燕说了父母年事已高,作为女儿不愿看双亲不得善终,此事皆由哥哥的私心所致,后果由他自负。还望皇上饶了父母的死罪,从此小女陪他们或监禁或流放,再不进京。若皇上不肯饶恕,父母既死,不孝女怎能苟活世上,小女愿以己身代父母受死,请皇上允准。这封信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透着文燕的淳淳孝心,皇上不无感动。这之前他曾有两次梦到过先皇后刘氏为父母哥嫂和家族求情,凄凉哀婉之情让他动容。但国法无情,堂上众多大臣拭目以待,众目睽睽中怎开这个口。
鲍硕进殿,递上一道奏章,说道:“这是太子妃的奏章,让儿臣代交父皇。”皇上看了,说道:“这份奏章里,太子妃为刘家老弱妇孺请命,建议朕广施仁政,上至孤老,下至弱童,恳请朕饶过。太子妃心地仁慈,武敬王,你们父子看如何?若平辽王肯履行婚约联姻,念在刘女仁孝,平辽王征东有功的份上,朕会重新考虑对刘卞一案的处置。”
武敬王这次不敢抢着说了,他看看儿子,等着他发话。
子玉并不抬头,即刻回道:“臣也赞同太子妃的奏请,历来一人犯法,祸及全族的律法就过于残忍,若能饶过那些老人和孩童,是皇上仁慈。至于婚姻,臣想,私情不敢大于国法,我与刘家联姻于理不通。何况臣已发誓终生不娶,臣宁愿担负不义之名,也不会应允婚事。”
修平出班奏道:“平辽王所言极是,刘卞犯的是国法,理应严惩,这位刘小姐孝心虽佳,让人钦佩,可国法容不得半点私情。”其后赫英等一班与刘卞针锋相对过的大臣,也纷纷要求皇帝严惩国贼。
皇上见子玉言辞凿凿并无半点商量余地,只得道:“你执意如此,就休怪朕了。”他唤过内侍,下令让人劝退刘文燕,如她一意孤行,严惩不贷。一连几次内侍都是无功而返,连少郡都感叹,这位刘小姐的执着,竟与子玉像是一对了,她盯着子玉,看得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皇上这次有些真的生气了,何况里面还有太后的怂恿,他即刻下令把文燕先关进大牢,免得节外生枝。子玉却是想阻止,他跪行几步,脱口道:“皇上,刘小姐确属年轻无知,既已饶过了她,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我已说过,你与她若不联姻,就无瓜葛,无需再说。”
“皇上,”子玉语塞,不知说什么了。
李安上殿带来太后的一道懿旨,说刘文燕孝心可嘉,不可加罪。又与赫连家定有婚约,应酌情让两家联姻,消除两个家族的世仇,于公于私都是件好事,请皇上斟酌。皇上知道母后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并没直接越权下旨,这比以前已经好多了。他看看殿前跪着的子玉,此人如此执拗,就是下旨也未必能让他遵从,反而会骑虎难下。
少郡早看出皇上心里的矛盾,她深怕刘卞因此获赦为朝廷留下隐患,思索片刻,起身奏道:“皇上,太子妃和太后心怀仁慈,下官也赞同广施仁政,消除两家的仇恨隔阂。可刘小姐的孝心虽让人怜悯,却与律法相悖。国法过于宽容会纵容犯罪,为朝政留下动乱的隐患,望皇上斟酌三思。
皇上道:“爱卿放心,朕不会手软为江山留下祸患的,施仁政不等于纵容国贼,”他转头对霍长瑜道,“为朕拟旨,刘卞一案,只惩办涉案主犯不祸及九族,老弱妇孺皆释放出狱。刘卞之女刘文燕本已获赦,今日闯宫是孝心所致,也不予追究,着她出宫,安分度日不可再犯。”
少郡等众位大臣齐呼万岁,赞同皇上的处置。子玉也放了心,叩头谢恩。殿外却传信,说刘文燕不遵圣旨,执意以死代父之过。皇上怒道:“你们是死人吗,不会把她拽出去,一个小小女子你们也拿她没办法?”
“皇上,不是,是怕太后怪罪。”
“太后怪罪有朕担着,你们放心去做吧。”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一阵人声,有人来报,刘文燕以头撞阶企图自尽。这一消息震惊了殿上所有人,殿前以死明志,求见皇上,这可是条人命。皇上也吓得不轻,喝道:“人死了没有,你们是管着干什么的?”
“回皇上,人还活着,幸亏有人拉着只碰破点皮肉,已经昏过去了。”
“快传御医,这女子性子真烈。怎样,赫连子玉,我们蒙人的女子也不比你们汉女差,你宁愿让她死也不肯娶她吗?”
“皇上,我,我……”子玉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刚才听文燕自尽已然震惊。如今见皇上这样相逼更是乱了方寸。他猛然道:“皇上,微臣先告退。”说完,不等皇上说准便起身,可能是跪得久了,趔趄一下,站稳后便冲出大殿。
少郡楞楞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久内侍就来回刘女无恙,都指挥使平辽王已经把她抱出宫去了。
少郡顿感失落,路是她铺的,可并没逼他选择。也是,刘文燕几次救他脱险,且生的貌美,性子又如此仁孝刚烈,他不可能一点不动心。她恨自己,你不是放下了嘛?你不是也劝他履行婚约吗,为何还会这样?
于此同时,太后的懿旨下了,刘卞之庶女刘文燕,不惜以死尽孝,感天动地,特下旨除去她的庶女身份,升为嫡女。并晋封孝平郡主,与平辽王完婚,赐其十日之内迎娶。
少郡看着无奈的赫连晟领旨谢恩,是用了很大克制才忍住自己不失态。也与皇上同时醒悟,不是太后留了面子,等的是机会。太后身居后宫,朝堂之事却了如指掌。当平辽王动了恻隐,这头犟牛身上就算有机可乘了,赫连和刘家关系一变,刘卞便有了转机,这道懿旨此时宣读,看来是早有准备。她任凭心绪烦乱却也知道轻重,不等皇上发话,趋前跪奏道:“下官恳求皇上以国法为重,即使从轻判决,也不要让国事前功尽弃,重蹈覆辙。”
修平、赫英、章炎等一班皇帝近臣也随少郡下跪,请皇上务必以国事为重。一向持重的王伯安也奏道:“皇上,霍大人所言极是,国法是立国的根本,一旦动摇,国之难存。况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就是皇上念及联姻不至极刑,也要迁徒流放,永不留京任用。”
皇上心里是明白的,刘卞一旦翻身,这堂上一半的人会遭厄运。他说道:“众位爱卿尽可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置社稷不顾的。”
夜深了,王府一片静寂,子玉居住的西琅殿外书房,烛火早熄了。那弯明月,把稀少的点点月光洒进来,照着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子玉。他从回府就这样呆呆坐着不吃不喝,像泥雕石刻般无声无息。赫连晟夫妇深知自己儿子的品性,不敢对他提及赐婚之事,只是不断派人来探询,嘱咐萧小留心照顾自己的师父。
早春的夜冷冷清清,萧小把一件外衣给子玉披上,拨弄火盆,想点燃炭火,结果弄的自己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子玉终于出声说道:“我不冷,你去睡吧。”
“师父,你总算说话了,从你回来这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这饭都热了好几次了,你多少吃点吧。”萧小把粥碗递过来。子玉用手一推道:“你也来烦我,叫你去睡,别啰嗦。”
萧小把碗放下转身走了两步,又蓦地回身,一把抓住子玉的胳膊,急切道:“我不管,不说我会憋死的,你就是发脾气我也不怕了。我在街上流浪了好几年,也不知道有父母兄长是什么滋味,跟了师父后,我比啥时都开心。今天憋了一天我才想明白,你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师父不拿我当亲人,有心事也不对我说,”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师父不说话,憋的我也难受,我怕,我,我也不知我怕的什么。”
子玉毕竟长了他几岁年纪,从他语无伦次的话里早听出了他对自己的感情。鼻子一酸,泪涌了出来,一把搂住他道:“是师父不好,不该凶你,可你不会理解师父此时的难处,没人会明白我。你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死更难受的事吗,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同是这弯明月之光,洒在绣英楼楼下的庭院里,少郡临窗而立,并无一丝睡意。和少郡一样无眠的婉婷在床上翻来覆去几遍后,也趿鞋下地,来到少郡身后,从后面搂住她,
少郡道:“妹妹也睡不着么?”婉婷没有回答,少郡又道,“十天,就是少瑾成亲的日子了,妹妹不怪我么,到底是我拆散了你们。”
“姐姐说的不对,不是你的错,无论是何原因,毕竟是他自己选的。我与姐姐情同手足诚心待他,是天意让我们阴差阳错。我为他刺杀刘文扈,流落街头,险些被卖青楼。如今怎能与仇家共侍一夫,姐姐从此莫再提起。”
少郡看着一副决绝神色的婉婷,连连叹气,说道:“其实,你还是不了解少瑾,如今他怕是比你还难过呢,按他以往的性子,这种选择恐怕比让他死还难。”
“姐姐说的哪里话,当年你也是为他逃婚,他若有情,还记得那誓言,怎不能再逃一次?”
“妹妹说的是孩子话,我那时是义无反顾,走的是条能开阔的路。可他现在的身份举足轻重,子媗姐已经入宫,他家被皇帝制约住了。以他的品性怎能放弃责任一走了之。这刘文燕对他有恩,他不会见死不救,这份情他已拒绝了四年,如今他的良心已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妹妹还不明白么。”
暗夜中两姐妹互拥,在经历了数次情感困惑后,也许姐妹的情分才是她们唯一的安慰。
天刚见亮,一宿未睡踏实的赫连晟夫妇,便找来服侍子玉的小厮问询,小厮回小王爷已去军营了。赫连夫人问道:“他吃过饭了吗?昨晚睡的好不好?”
“昨天一点没吃,天快亮时才坐着打了个盹,早起喝了碗粥就走了。”
赫连晟的眉头都拧成一个包了,姬氏也是嗨声连连,说道:“这如何是好,十天,这不是逼死人么,这孩子也不言不语,老爷你说该咋办呢?”
“咋办?你不是赶着打着要儿子娶个媳妇吗。”,
“看你说的,你要怄我是不是?儿子是我生养的,他发下那毒誓,我还敢催过他吗?如今是朝廷在催,我又不是傻子,为了放过那个刘贼逼着我们联姻,我是心疼儿子。”
“你也不能这样说,这刘家小姐救过子玉的命,对他又有情,人家是想为父母尽孝,可没上门逼子玉成亲,要不是这里面牵连政事,这个媳妇还是挺好的。”
姬婉贞被他提醒,说道:“我怎么也糊涂了,这刘文燕既然对儿子好,她也不会硬逼他的,我该找她才是。”说着,把赫连忠叫了过来道,“你让人去打听一下,那个刘家小姐现在哪儿住着哪。”
赫连忠从大小姐嘱咐过后,对府里诸事都留着心,见老夫人这样说,不禁问道:“老夫人是想找刘小姐,何不找少爷问问,少爷若知道……”
姬氏知道他心思,说道:“你还不算老,忒也这样糊涂,我是为儿子好,难道和他吵架不成,你快去吧,我们娘俩没事。”
在京都一家挺大的客栈,子玉把受伤的文燕安排在这里,并让姜汉母子严加守护,莫叫小姐再干傻事,对于婚姻的事他只字未提。
文燕醒后知道一切,也有些后悔,她早已对前途灰心,对生死不计了,原以为救不出父母就随他们去了,不想反把子玉牵连进来。她知道两家联姻父母就有活的希望,可是,若以恩威逼子玉就范,却不是她所愿,这种纠结让她一夜无眠。
客栈的院里来了几名军人,姜汉进屋对文燕说道:“是平辽王派人送来许多补品,并问小姐好些没有。”
文燕起身出屋,姜妈扶她走到院里。一个客栈的伙计道:“王爷吩咐不让郡主多劳累的,还是回屋吧,有事让小的去办。”
郡主?文燕苦笑,昨日还是阶下之囚,一道懿旨今天就成了郡主,命运无常,竟由不得自己做主。她摸摸头上的伤口,隐隐痛着,当她拼却一死时,却换来峰回路转。文燕对着送礼来的士兵深深一礼,说道:“请转告王爷,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他的关照。若有空闲,还请他来一趟,有些话我想与他当面说清,拜托了。”
士兵们哪敢受礼,惶恐道:“郡主有事只管吩咐,在下不敢受郡主的礼。”。
子玉来后已是午时,几乎是一夜不眠的他眼里网着血丝,一夜的冥思苦想最后的决定却让他纠结内疚。文燕把他让进屋,姜妈递上茶水,退了出去。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便对对方的处境有些心痛。子玉问道:“郡主身体怎样?还要再请大夫看一下为好。”
文燕心中酸楚,屈膝一礼说道:“小女对不起公子,本想为父母尽孝,却不想牵连了公子,置你于两难之地。”子玉急忙起身去扶道:“不可这样,如今你贵为郡主,子玉也敬你几分,怎能为在下屈膝,这婚姻事如今已由不得我们,子玉不会怪你。”
文燕听子玉的口气,越加心伤,哪里肯起,说道:“郡主的身份是文燕不敢炫耀的,小女有自知之明。如今只求公子带我进宫面圣,恳请皇上和太后收回懿旨,不让公子为难。”
子玉想不到文燕会为他进宫辞婚,十分感动,却也知道此事不会这么简单。这桩婚事已和刘卞一案连在一起,不仅太后,就连皇上也是对此模棱两可,他与文燕不过成了当权者的两枚棋子。他心里明白,却不想让文燕知晓,怕她婚后成为心理负担。他俯身把文燕搀起,劝道:“事已至此,怕是辞不掉了,小姐对子玉一直恩重如山,我却多次让小姐伤心,是子玉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负小姐了。”
文燕泪光闪闪,这话她盼了多年,如今听了却再高兴不起来,说道:“以后休提报恩的事,你已经还了,你若有一丝对文燕之情,文燕也会报之甘霖。若无情分,也不要勉强,文燕不会让你为难的。”
子玉直率道:“小姐既如此说,我也不会隐瞒,我曾发誓终生不娶二妻,长君在我心中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即便娶了小姐,也只能是侍妾,这也是我想给小姐说的。小姐贵为郡主本不应看低,可子玉的心意已决不能更改。小姐若不愿意,子玉会奏明皇上,一切后果我会承担。”
“不用,文燕经历过荣辱生死,对名利早已看淡,只要公子心里有我。我且问公子,假若你没订婚,也没霍小姐这人,是否会对文燕动情,会接受我?”
子玉未想文燕会这样问,也从没设想过此事,他努力回想与文燕的初识,这个泼辣爽快、单纯善良的女孩给他留下的所有印象。自问,若没君儿,他会怎样?才知道,这个不拘言笑,大方率真的蒙古女子,竟与君儿有一些相似之处,也许,也许……他不敢想下去了,说道:“小姐这样问,让子玉有些难以回答,若与小姐相识在长君之前,也许会负了小姐。若无长君,我,我也许会与小姐有缘,只是,这只是假设,如今……”
“好了,你不用再说,我终究代替不了她,只要你对我还有这份心,我已满足,谁让我心里有你呢,我认了。我愿做你的侍妾,并且等你三年。”见子玉不解,又道,“你不是发过守义三年的誓吗,老夫人已经给我说过了,她求我不要违背你的誓言。”
子玉这才知道母亲已经来过了,无奈道:“子玉感激小姐的成全,但决不能委屈小姐孤身在外受苦,十日之期子玉必会兑现,立小姐为妾室。只是子玉会暂居书房为霍小姐守义,三年期满再与小姐圆房。至于我的誓言,子玉这条命是小姐给的,为小姐子玉不惜。”
文燕为子玉此话,顿时泪流满面,她哽咽道:“公子如此待我,文燕必终身相随,若公子为此身遭不测,文燕绝不独活,必追公子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