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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文燕进京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04-10 13:11:17      字数:3983

  子玉出了王府直奔秦府,在门上听说恩师还未回来,这事又不能去衙门,只好在府里候着。家丁报了进去,秦中和忙让人请进府,安排茶水伺候,并让人转告婉婷。婉婷不敢怠慢,忙差人问王爷有何急事。
  子玉想了想,便把手中扇子递给丫鬟道:“请转交师母,务必让恩师尽快见我一面。”
  萧小一步不落地跟着,看师父一脸焦虑,也不敢在屋里陪着,出了屋子,坐在走廊里发呆。君眉握着柄小巧的宝剑走过来,如今她们在相府住着已经习惯。她的那个仆人九娘做的一手好针线,婉婷喜欢,就留她在府里做些活计。只君眉是散漫的性子,在府里拘的久了有些郁闷。她刚在花园练了一会剑,此刻正觉得无聊,见到走廊里发呆的萧小,来了兴致,问道:“喂,你怎么又来了。”
  萧小嫌她声大,回头看看屋里,跳下走廊的石阶,小声道:“你那么大声干嘛,我是跟我师父来的。”君眉也小声笑道:“你那么怕你师父啊?”
  “谁说怕啦,师父今天不高兴,我怕惹他生气。”萧小说完,见君眉撇嘴笑他,也觉自己说的矛盾,便道,“喂,小刺客,你就没师父管你吗?”
  “我?没有,我是从小自己学的,自成一路。”
  自成一路?萧小一乐,怪不得这三脚猫的功夫了。他回到走廊,不再理她。君眉却不放过他,越到他前面道:“哎,我不叫小刺客,是有名字的,你干嘛不问我?”
  “我干嘛要问你,你认识我嘛?”
  “我当然认识你了,”君眉往萧小身边一坐道,“你叫萧小,对不对?”君眉今天穿了件月白撒花的长裙,粉色元领绣花坎肩,一头秀发披在肩上,十足的灵秀女子。
  萧小往边上一挪道:“喂,”他把到嘴边的小刺客三个字咽了回去,问道,“你叫什么?”
  “顾君眉。”
  “噢,顾君眉,你现在是女的了,男女授受不亲,明白嘛?”
  “什么是现在,我一直就是女的,怎么,你怕我啦。”君眉索性说道,“哎,萧小,咱们和好吧,你武功那么好,我承认打不过你,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萧小道:“我可不敢,你学会了想刺杀大人岂不是我的错。”
  “什么呀,我已经知道错了,大人还帮我报了家仇,我学会了功夫想做他的保镖呢,不信,你问兰管家就是。”兰湮正好从府外回来,君眉就拉了他作证。
  兰湮比这两人大不了多少,环境和经历却是复杂的多,显得比他们要成熟。她看看君眉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上次你没打赢霍大人,就变着法的想学功夫赢大人,是不是?”
  “不是,”君眉嘴硬道,“你不教就拉倒,我还不稀罕呢。”她转身要走,萧小突然叫道:“我教。”
  兰湮和君眉一愣。萧小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每教你三招,你就得与大人比这三招,你若输了,我再教你,你若赢了,就不用再学了。”君眉正考虑他这奇怪的条件,兰湮笑道:“你们一个想学,一个愿教,本老爷不干涉,只是别太搅扰了大人就行。”
  莺儿匆匆寻了过来,对兰湮道:“夫人急着找兰管家呢,快去吧。”
  当少郡从兰湮手里接过扇子便有些心跳加速,该来的总是要来。那年为救子玉,自己舍弃他的情分定下这桩婚事。时来境迁,刘家已落败,刘文燕却因这段情被子玉救了一命,也因天意让自己处在两难。该如何解释是眼下当务之急。兰湮看屋里没人,直说道:“我看不如就趁此机会把身份挑明,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乱扯,这是件小事吗,夫人怎么说?”
  “啥呀,这里没人,别打官腔了,这婉婷小姐可是不知内情,急着呢。你得想个办法,就是不改装,也要给他们说的过去才行。”
  “我能不懂吗,你让我想想,这事得沉住气,不能因小失大。”少郡稳住神,默默想着搪塞的理由。兰湮一边等,一边想,小姐如今官居高位无心退出,把婚姻大事都当成小事,可惜了姑爷的一片真情。可让小姐从此退居王府,就是王妃的名头也比不过她现在的权力,再说,小姐离了朝堂就做不了事了,也可惜。想来想去,她自己也矛盾重重。
  少郡起身,说道:“通知轿夫,准备回府。”
  这次,少郡已想好主意,她十分淡定地走进书房。子玉看他脸色,恭敬地给恩师行礼,告座。
  少郡端着茶盏轻轻吹着,并不急于说话,她知道子玉沉不住气,故意拖慢他的情绪。果然子玉开口道:“恩师可见过学生拿来的那柄画扇,不知恩师是从何处得来?”
  少郡放下茶盏,反问道:“你怎么不问与那柄画扇一起的婚书,它自是因那婚书而来。”这种回答子玉并不明白,又问道:“子玉的婚书可是恩师所写?这柄画扇却是学生四年前出征时赠与未婚妻子。恩师也知道我不会接受刘文燕,却要为我做主,还请恩师给子玉解说个明白。”
  少郡一笑,说道:“恩师是长辈,除了父母之命,就是恩师之言,还误你不成?那时你危在旦夕,身上还系着救父伸冤的责任,难道命还不如你亡妻值钱吗?”
  “这样说,是刘文燕以我的命逼恩师允婚?”
  少郡知道这样说对文燕不公平,便道:“你别乱想,这刘小姐对你一往情深,我也信她会救你,不过我没十足把握。是怕你出事才定下婚约,好让她义无反顾,就是霍小姐泉下有知也不会见你死不救的。得这样的女子难道你不满意吗?至于那把扇子,因我手中并无信物,是托人从霍府得来的。这事你也不用去霍府问讯,谁愿听女儿死后,女婿另聘他人的消息。是霍府的婢女兰儿心好愿搭救与你,才把信物给我的。”
  这一切被少郡天衣无缝地抹过去了,还让子玉难以对证,眼下,子玉是有苦难言,又不能埋怨恩师。刘文燕的恩情,难道真得以婚姻为报?
  少郡见他不语,从袖中取出画扇放在桌上,说道:“当初若没有刘家小姐的营救你哪有今天,别怪恩师替你做主,恩师全是为你着想。”
  “子玉不怪恩师,只怪自己。君儿为我而死,我却要负她,也许是命吧。我曾发过誓,违誓必遭天谴,若真利剑穿心不得善终,倒是能早早去陪君儿了。”
  少郡不是信天命的人,却听子玉说的凄凉,心里也是忐忑。她按住子玉拿画扇的手,说道:“少瑾,这婚书是你发誓前所立,都怪恩师未早明说。本是权宜之计,不想刘家陷落,竟要让你兑现。这样吧,恩师也发誓,少瑾违誓皆因霍少郡造成,所有惩罚由少郡承担。”说着她撩衣下跪。子玉脸瞬时变白,吓得忙跪在恩师面前道:“请恩师收回说的话,子玉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连累恩师。”
  少郡暗笑:“好了,恩师是不信什么神鬼报应的,只是为了去去你的桎梏,不用在意,起来吧。”子玉不听,几乎是哀求道:“不行,恩师必须收回,否则子玉长跪不起。”
  “你,你真要给恩师较劲啊。”
  子玉索性道:“恩师既不想收回,子玉就再发一个誓,若恩师今后有什么差池,求上天先索取子玉一条命替代。”
  少郡气得想捂他的嘴,不想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他是当真了。自己不由鼻子一酸,竟也红了眼眸,这才觉察自己在他的心里竟有这么重要。她控制一下情绪,说道:“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还真要弄个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成。”
  子玉这才起身笑道:“不会的,子玉但求恩师替我活的好好的。”
  “胡说,记住,恩师我就是你的天,我可没答应你说的话。”少郡说完把画扇递给子玉,“我也知道,许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人不浅,恩师当初是为救你,却不想以此压你。你也曾金殿抗旨,何况恩师的一纸婚约,从与不从你自己拿主意,恩师不会怪你。”
  “恩师对子玉恩德如山,子玉会终身铭记,恩师既有此言,子玉坚守心愿绝不辜负长君。”
  这些话都被门口的兰湮听到了,子玉一走便进屋说道:“小姐,这下好了,他不用娶那位了。”少郡却道:“这事怕没这么简单,那婚书可在王府,上门的媳妇能甘愿退回吗,正好拿儿子一把哪,够少瑾磨的。”
  兰湮道:“不是王爷发过誓吗?”少郡沉吟道:“是啊,除非刘文燕以妾的身份等他三年。”
  兰湮叹道:“我怎么听小姐这话倒像是说的别人哪,那也是你的婚姻大事啊。”少郡道:“我也奇怪,如今少瑾给我的感觉就像家人,比一般同僚要亲一些。论他的心性人品,我也无可挑剔,可让我复装嫁到王府还是不甘心,倒是误了他了。”
  “以我说,你是恋上官位了,做女人哪有这风光。”
  少郡道:“那你呢,这男人不也做的有滋有味,你愿复装吗?”兰湮想了想:“我不知道,有时我也想,若是女人没这么多的规矩,像男人一样平等做事,就没这些烦恼了。”
  这回轮到少郡叹气了,古往今来有这种事吗?
  子玉从恩师那里讨了底,回到王府,王府的寿宴已接近尾声。子玉陪父母送完最后一批客人,被父亲叫至东廊殿书房。
  赫连晟看着儿子问道:“柳云是你恩师霍大人?”子玉道:“是,那时儿子被关在钱塘郡无人能救,恩师做这门亲事,是为了确保我被救出,恩师也说了是权宜之计,并没逼我履行婚约。”
  “你糊涂,恩师是因你发的誓言才不逼你。可这位刘小姐为你逃婚,尼庵受苦,以前是因不知,如今知道了,你若不认这门亲事,岂不是无情背义?临安之行,你瞒了家里这么多,现在你还想再拖吗?”
  “父亲,子玉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在临安我已为小姐的生活做了安排,也为她脱了罪,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虽说三年后我会纳妾,可刘小姐是我恩人,怎能让她屈居妾位,到时无非就是收个丫头传承子嗣,所以这门亲事儿子不会答应。”
  赫连晟也犹豫起来,姬婉贞却不同意,斥责道:“怎么说咱家也算是皇亲国戚,堂堂正正的王爷,就是纳妾也不能随随便便收个下人。如今刘家败落,这刘小姐也是罪臣之女,收为妾室也不辱两家的门楣,有何不可,若碍着誓言,等你三年就是。”
  “孩儿还是不想委屈她,可让恩师取消这个婚约,劝她另找个人家,做个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再说里面还碍着她双亲赦免的事情,我们赫连家怎能为私情求朝廷饶过国贼,于理不通。”
  提到刘卞,赫连晟想起道:“刚才姜汉说,刘小姐闯宫要见皇上,被一个内侍带进宫去了,吉凶未卜。”什么?子玉一愣,说道:“她竟这样执拗,以她之力怎么能左右国法,我与她已说的明白,再这样会召来杀身之祸的。”
  姬婉贞道:“按说这刘家是万万不能恕的,不过这位刘小姐的孝心却是难得,这样有胆量的女孩儿,若不是仇家,咱们非帮她不可。我看她也像咱赫连家的人,依娘的意思,就用这婚书保她出来,入了王府就没事了。”
  “娘哪里知道,她本没有事的,哎。”子玉叹气,“事到如今,她对我有恩,我不能不管。婚姻事先放一边,明天我与父亲上殿先看看皇上的意思,只要刘小姐无恙就可,父亲千万不要提起婚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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