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春风已经苏醒>第三章

第三章

作品名称:春风已经苏醒      作者:墨黎      发布时间:2020-04-11 20:55:17      字数:6232

  秋日的清晨开始把校园拢在光线神秘的怀抱中。在近在咫尺的东边,太阳出来了。这一天美好宁静,晨曦将第一缕微光含情脉脉地投射在杉树和草坪上,投射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上以及那些低矮的白墙红瓦上;也许有微不足道的,钻进白墙里去,投在教室的桌椅上。从这里,时而划破寂静,倾泻出欢快的鸟叫和几个起落的人声。
  两个小女孩结伴冲进紫槐食堂,冲男人叫道:“爸爸——”穿着厨师工作服的中年大叔转身,露出他油腻的笑脸。“诶呦!”他爱怜地盯着两个同样打扮的闺女,享受着那稚嫩的声音。
  一个女孩随即同她妈妈坐到椅子上去,等着她妈妈拿来今日的早餐。另一个稍长的女孩子围着给绿植浇水的爸爸:“你在做什么呀,爸爸?”她睁着大大的好奇的眼睛。
  “爸爸在浇花儿呀。”男人说。
  “吔?”女孩看着只有绿叶子的盆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看不出来吗?”男人又笑了起来,心里很畅快。
  “这个是什么呀?”女孩跟着爸爸浇花儿的节奏,指着一盆多肉植物。
  “芦——荟——”男人的回答带着宠溺的缓慢。然后他把浇花儿的碗放在餐具回收处,提着水桶从食堂出去。小女孩自顾自观看了一会儿“花儿”,走到她妈妈那里去。
  饱览着这一风景,任樱在她喜爱的紫槐食堂含着一口白粥勾起了嘴角。
  “喏,你吃什么?”任樱疾步跨出食堂的门时,两个正好往里走的女孩子交谈着说。“我要吃两个包子。”
  “嗬,嗬,你每天都吃包子,不腻吗?”
  任樱半笑不笑地摇了摇头,从她们的谈话声音中消失。
  昨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什么?任樱觉得最坏的要开始发生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哭。
  这种毫无缘由的不安感使她很是郁闷。不管怎样,从出门到现在,她好像忘记那个不愉快的梦了。看着日光穿过杉树透射下金光,给湖边的草坪和秋柳镀上一层美妙的金子,任樱的心思快活起来。
  低着头走到图书馆,难闻的胶囊的气息和着一阵水的腥臭奔进任樱的鼻腔,尤其是那酷似鱼腥的怪味儿在她走向洗手间的时候强烈地拍打她的鼻腔。
  唉呀!呕吐的反应。她差点吐了出来。就是这样,任何一点奇怪的气味都使她作呕。
  不适使她拧着眉。
  且慢。在综合阅览空间的门外,任樱差一点撞上了玻璃。“嗯?没开门?!”她的心猛烈地发出疑问。起反应并做出行动需要时间,就像任樱,愣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开始看哪里有空的椅子。
  有人。放着书包。吔?放着一支笔?一张纸?占座的方式千奇百怪。溜了一圈,任樱摇着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七点,她起得算早的了。想不到放假也有这么多人待图书馆。
  算啦。任樱从图书馆正门走出去。啊!好温暖的感觉。任樱觉得胸腔畅快地在空气中游动起来。是的,某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学姐说得没错,图书馆的空气使人窒闷。啊,不,简直令人难受!不过待一会儿就适应啦。
  在图书馆前的草坪犹疑了一会儿,任樱朝樱花园的小径走去。那边有一条长椅,也许可以坐上一会儿。
  “是啦,那真是好笑得很。”人总是无处不在出现在各个角落。两个园丁坐在路的两旁,说着话。
  “那有什么。”近了,任樱才发现是三个园丁,另一个坐在一棵并不高大的樱花树下,这时插嘴说。
  身体感觉出周围的气氛。任樱从一个中年大叔的脚前踩着秋草走过去。“不不不,那总是叫人看不起的。”任樱听到他说。声音正对着她飞来。
  湖水好像靠近了。
  昨夜降露了。草叶上怀抱着一粒两粒晶莹的水珠。眼下,樱花园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现在她看到那条长椅了,长椅周围好多遗弃的垃圾。任樱觉得触目惊心。捡起来吗?她下意识地在书包里摸索了一遭。还是算了吧,并没有正好放一个塑料袋在包里。还好,那边还有一个石凳。
  任樱第一次发现,这个石凳这么好看。她忍不住在石面上抚摸起来。随后心满意足地坐到上面去。水鸟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发出怪好听的声音。最妙的还是偶尔窜到水面上的游鱼,随着它们落水激起的一声清脆,任樱的心总要不自觉猛烈地跳动一下。
  湖畔的金柳偶尔伸出芊芊的柔枝向任樱致意。任樱突然有些寂寞。
  几个室友今天跑出去旅游了,国庆假日快完了,她们反开始兴致勃勃。“疯了疯了,你们。”任樱早上出门的时候对着同样早起的室友说。她们昨天商量好了今天去玩,但并没有邀请任樱,这使得任樱非常失落。但她还是笑着说,“你们可要玩得开心啊!”
  现在这件事又袭上了任樱的心头。噢,觉得自己被疏离,她气恼得忘记问她们去哪儿玩了!
  好吧。让一切随风。任樱微微抬头看向太阳。太阳总想在一切事物上盖上自己的公章,比如,这会儿背着除草剂走过来的园丁阿姨,在碎片的阳光下显出太阳的颜色。一股死亡味的药水钻进任樱鼻孔里。
  “大学生,不出去玩啊?”
  园丁阿姨背着她的除草剂走了过来,暂时把喷洒的家伙关掉。
  “嗯。”任樱对着园丁阿姨轻轻地一笑。“阿姨们不放假?”任樱反问。死亡使她皱起了眉,她的眼睛盯着那一片刚在除草剂中沐浴的秋草,它们正在微风下战栗,发抖。
  “嗯……对啦,我问问啊。”园丁阿姨说着倚坐到石凳的另一端,“你们学费多少啊?多不多?”她小心翼翼地询问。一张蜡黄枯干的脸,枯草似的头发脏乱地紧贴在脑袋上,一口龅牙夸张地拥挤在她露出沧桑笑脸的唇边。
  “还好。”任樱向她说起学费的事情。“啊,您孩子明年要参加高考了吗?阿姨希望孩子考入本校吗?”任樱恍然大悟。
  园丁阿姨露出被理解的欢快来,开始喋喋不休,对着任樱叽叽喳喳地说起她的儿子来。任樱不时地朝她瞥上一眼,耐心地听着。微笑之中含着一抹漠然或嗔怪之色。
  结束来得很突然。园丁阿姨突然站起身来:“我得去忙啦。”她高兴地说。然而没跨出去几步,她笑嘻嘻地转过身来,“留个电话吧!阿姨有空再同你聊啊。”言语中有任樱的家乡话味道。
  空气开始有一丝灼热,这鬼天气。秋天没有秋天的模样。“好啊。”任樱帮着给园丁阿姨存了自己的号码。是金笑笑老人机,任樱手指生硬地存好自己的名字。
  一个人又继续坐了一会儿,任樱从石凳上滑下来,踩过散发死亡气息的草坪走到卵石路面上去。一排排樱花树向她致意。穿过图书馆一楼大厅,坐到综合阅览室靠书架的椅子上,她开始看砖头一样厚重的书。
  “いいえ、田中さんは日本人ではありません。中国人です。”……
  “Priorities always priorities,right?”……
  “3.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巩固和发展。(1)明朝平定倭寇的斗争。明朝中期海防松弛……”
  ……
  “王さんは会社員ですか。”
  “My college education may or may not land me a good job down the road,but my farm education will serve me.”
  ……
  “いいえ、王さんは社員ではありません。京東大学の学生です。”
  ……
  任樱烦躁地翻了一页书,走廊上读书的学生真够吵的。各种学科的声音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脑洞。她的精神有些不稳定。
  《追忆似水年华Ⅰ:在斯万家那边》,任樱看着书名,思绪飘远——啊,说句老实话,任樱真的读不懂作者想写什么、他在表达什么,这本书使她昏昏欲睡,仿佛陷入一个时间的梦里。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不住想要看它,它仿佛有一种力量,吸引着任樱去读。许是任樱太年轻的缘故,还没到可以读懂的年龄。任樱觉得,它写的是真正的生命,你看到的,是生命在岁月的长河里延展。这个,就是你真真切切感知到的生命和一点点在流逝的时光。
  任樱的脑子里很乱。这本巨著,是上学期她的上现代文学史课的老师在讲沈从文的《山山水水》时提过的。随后,他讲戴望舒《我底记忆》,又提到《追忆似水年华》是“空间化”的经验表达;讲到巴金的《家》,她的老师提到情节性、故事性,推荐了《追忆似水年华》;其后提到沈从文的《看虹录》,则说了金介甫的一句话:“《看虹录》是沈从文的追忆似水年华。”《看虹录》是“一个人二十四点钟内生命的一种形式”“通过故事探寻人存在的本源”。
  这些话使任樱格外注意这套书。现在,这些语言在她的大脑里来回跳跃。任樱筋疲力尽。她有把握把它啃完。这真是狼狈啊。
  整整一天,没有什么特别要忙的事情,任樱在图书馆打发了一整天的时光。等她终于把书装进包里,来到昏头昏脑的夜色中,她当然吃了一惊。
  “啊,天哪!”任樱突兀地开口,这声音在静谧的路面上空显得十分怪异。果不其然,任樱不再开口了。
  每天都是这样,没有什么需要开口的事情。好像也没那么值得沮丧。除了使她不善交际。
  在茫然的夜色中朝着惨淡的路灯的方向凝望了半秒钟光景,任樱迈开步子。
  归途,长长的路线。脑子里空寂地胡思乱想。到了一号楼的交叉口,孤寂的步子带着任樱朝圆形草坪的弦上穿过去。这草坪快要死了吧?她心想。
  任樱抬头瞧见若隐若现的明星,家乡的星空是很美的,有一次吃完饭在院子里唱歌……快哭了,眼角有些潮湿。
  任樱将眼光挪到住宿楼去,隔着纱窗和几件黑压压的衣服,瞧见一个男学生在阳台说话。他的一只脚搭在栏杆上,机械地压着腿。“不去了!人多得要人命啊。”她听到男学生遥远的声音嘟囔着。
  走过比弧要短的弦,任樱闻到浓烈的垃圾味。她把视线从住宿楼移到路面上去。她望到了什么?
  那是一对情侣,男生的手放在女生的腰间:“你再陪我一天嘛……”女生估计有些生气,突然停下来跺脚,娇嗔道:“傻瓜,你又要我陪你,又这么会花钱,我得挣钱啊,不然怎么养活我的猫儿啊?”任樱估计男生低头勾了一下女生的鼻子。太近了。太近了。男生的雄性气息扑进女孩子的心,红晕从耳根子爬了上去,占据她的嫩颊。蹦蹦蹦。嗒嗒嗒。蹦蹦蹦。嗒嗒嗒。是心跳错弹的声音。她的香吻落在了男生低下来的嘴唇上。
  啊。哎呀。诶。啊。嗯。吔。哎!任樱瞥开了眼睛。目光还是忍不住斜视过去。缠绵的火舌。任樱的眼里燃起一场火灾。
  转弯,目光急忙跑到前面来。桂花的香?刚才失灵的鼻子闻到了,对,她确认,这是桂花香。桂花开了呢。一排满载记忆的桂花闯进大脑,嘿,花径但为缘客扫,高中的校园,手提扫帚扫落花的清洁工。扫落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踏上疏影桥,远处的灯火走到眼睛里。整个校园都一副萧索的模样。淡漠地闭上了眼睛。
  再过一天可以去注销手机卡了。一个念头跳出来。九十元钱,为着这么一张卡,还得出去一次……一丝隐然的悔意涌上心头。
  不管它,注销后就万事大吉了。啊,《山海经》,思绪停留在了穆星的纹身上。对啦,说不定双十一他还会弄什么快递分拣的招聘。不不,似乎不划算,去呢,还是不去?“我还是喜欢你的纹身”,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轻语。
  寝室门口黑洞洞的,一个人,开门,开灯,任樱勾起了嘴角,一个人霸占一间宿舍的感觉……啊,太爽了!任樱笑了起来。
  把书包甩到桌子上,拉开衣柜,任樱放任着某种欣喜,把自己从衣服中剥离出来,用手在身子上抚摸了几下,任樱迅速地套上天蓝色的睡衣睡裤。
  抱着换下的脏衣服,任樱哼着歌走到洗漱台。
  她开始洗衣服。刷刷刷。哗哗哗。刷刷刷刷刷。哗哗哗哗哗……衣服湿了,地上溅落许多水,也湿了。
  这股猛劲儿。
  她满意地拧干衣服,拿到阳台去挂着。然后在毛巾上擦干手,拿着手机点进了酷我音乐。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 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 摩诃迦 卢尼迦耶唵 萨皤啰罚曳 数怛那怛写……”放着龚玥唱的《大悲咒》——这简直不是小姑娘会喜欢的东西——任樱投入到一种宁静中去。
  任樱的心境如何?
  无所期待。不曾失望。所以心满意足。
  但是她时常觉得无所归依,那种周围有好多人却觉得只有自己的孤独感。有时使她郁闷,有时使她享受。现在是后者,她享受这种感觉。而且歌声治愈着她。
  任樱开始感到饥饿。
  在微信小程序“饿了么外卖服务”里,她饥肠辘辘地浏览起商家页面来。突然想吃烧烤,她开始考虑叫一份烧烤。
  太贵啦。不容易填满肚子。也许一份别的什么?她的拇指还在烧烤页面滑着。
  吔?锡纸粉丝?看起来蛮好吃的模样,也,任樱看了一下价钱,八点八八元,再点几串烧烤——一份不错的晚饭。提交完订单,任樱开始期待起来。
  放下手机,任樱小心翼翼地拿出书来,在残破的纸上摸索着,随后找到夹书签的那页。她整天都在看这本书,一个疯子。
  老天啊,任樱静不下心来,肠胃敲着肚皮要饭的声音吵得她不安宁。“怎么今天这么饿!”任樱瓮声瓮气地嘟囔。
  她再次拿出手机,玩弄着相机里的图片,左手开始探寻下巴底下凹陷的部位。天知道,她的下巴有个明显的凹洞,这和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瞧瞧你自己,”任樱说,“你这……”视线停留在相机里,找不到词形容自己。这是一张“丑陋”的脸,任樱从来不觉得这张脸有何特别之处。“真是平庸啊!”一声叹息从任樱的唇瓣之间滑出。
  这时从敞开着的窗户传进的喧嚷声,惊动了任樱的思索。年轻的送餐员系着围裙,有着一张聪慧的脸,沿着黝黑的大路骑着电动车。“外卖到了,下楼来拿!”送餐员的嘴里嚷着这样的话。不过任樱知道那不是为她。她的手机还是一片静默。
  任樱被这种情绪弄得很沮丧。她神经质地晃了晃身子,站起身来踱步,摆脱了自己的沮丧心情。
  “啥时候到呢?”任樱在这不漫长的等待里越来越不耐烦,她沿着寝室疾步,感到双颊在发热。
  从手机里传来来电铃声——任樱几乎是扑过去。“您好!”任樱说,她的目光跳动着欢喜。
  “你好,外卖到了,下楼来拿。”是那有翼飞翔的欢快声音。
  现在,任樱对着书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许是饥饿作怪,她觉得异常好吃;当她吃最后一串猪脆骨的时候,她开始有些想不明白了。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顿足够好吃的晚饭,比如现在她拿着的猪脆骨其实并没有熟透。不到一分钟,垃圾桶里多了今夜晚饭的残骸。
  擦净桌子,任樱捧着书准备继续读,这时却看不进去了。手在书架上开始徘徊。《管锥编》,不,这种状况下的任樱肯定不能看进去;《人间词话》?《诗品》?《西方文学理论史》?哦!任樱在心里有些抓狂。毫无疑问,这些书是值得一读的,但它们本身所带有的学术性,使得此时此刻的任樱望而生畏了。从《史记》开始,逡巡过《蛊镇》《百鸟朝凤》,再到《飘》《包法利夫人》,无目的的眼光停留在《爱》上。——《爱》《情书》,潮红在脸颊涨起来。
  
  ——“嗯?”他把《情书》拿在手里,望着任樱。那双眼睛多么多情啊!“还是一样的,Yes or no?”任樱摇了摇头,心里却乐开了花儿。“这本呢?”放下《情书》,现在他手里轻握的是《爱》,“Yes or no?”红晕爬上任樱的脖颈。“Yes。”他终于笑了,拿着书过来拍拍任樱的肩膀,“走吧。”
  ——“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吗?”分别的前一晚,青年旅社附近的花廊下,他与她紧挨着坐着。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任樱希望得到美好的回答。“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最好的好朋友。永远都是。”像雨水从瓦檐上垂下,泪淌过任樱的脸庞。“啊……早知道……我就带点纸巾出来了,你别哭……”面对任樱的泪水,他手足无措,终于伸出双手来为她擦拭。“以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你知道吗?一份不开心,和人说了,就会减半;一份快乐,和人说了,就会加倍。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好朋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好啦,别哭啦,你笑起来的样子是最好看的。”
  ——“你会考来上海吗?”他们的眼前,是上海夜里繁华的灯火。看得见的,是一盏一盏的车灯和各高楼里的灯火阑珊;看不见的,是这座城市数不清的街道。你永远不知道,在这样偌大的城市,哪里会是方向,哪里会是行走的尽头。“不,我不喜欢上海。我讨厌上海!”然后在他的眼里,任樱瞥见一抹失落。“但我一定会考到上海来的!”(“为了你。”任樱在心里默念。)“去一个你喜欢的城市吧。”
  ——“抱一下?”“嗯。”再见。再见。
  飞机起飞了。
  
  拿着书,任樱慢慢坐下来,细细地观摩。书并没有拆封。任樱反复认真地读着封面。
  啊,哎,喘着气儿,叹息,叹息。一丝惆怅把任樱的心统摄住了。
  夜特别安静。天空中此时出现一种湿意,夜是湿的。没过多久,雨便无声无息地下了起来。到任樱躺在床上时,雨更加急了,滴滴哒哒,路上的行人少了,校园里呈现出一种别致的寂静。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