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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品名称:错位      作者:冉冉      发布时间:2020-04-11 17:47:45      字数:6453

  陆薇毕业于江都大学。毕业前夕递交了题为”理想与坐标“的论文。论文通过答辩,获得了考评老师的一致好评。
  陆薇较为理性的论文像一桶凉水泼在同学们发热脑袋上。这届毕业生大都壮怀激烈剑指天下,准备走出校园在社会上大显身手。对陆薇冷静的答辩时有微词。为此,深孚众望的历史系系主任毕以轩有点担忧,他组织了一次座谈,议题与陆薇的论文相关,大标题,理想与现实。小标题是走自己的路。座谈会进行不到一小时,发生了意外。陆薇突然头冒虚汗,脸部煞白,身子像筛子似地颤抖起来,症状如同癫痫。大家手忙脚乱把她送到医院。经检查一切正常。谨慎起见,留院观察。同学们误以为她前一段时间太辛苦了,先是实习后有论文。大家嘱咐,不要太拼命注意休息。她顺势点头,红着脸作出认同的样子。陆薇自己清楚,医院的诊断是正确的。前些日子一直在时间表上冲刺在理想中徘徊,如今又回到现实,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刚才在座谈会上思想开了小差,恍惚间看到了母亲,母亲分明在说,家呢?怎么找不到家了。她一激灵从迷瞪中醒来,只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接着像癫痫一般发作起来。
  陆薇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一般不轻易掉眼泪,当系主任毕以轩来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如同迷失在沙漠里的游子遇到了亲人,即刻泪流满面。她咽呜地说,老师,对不起!
  毕以轩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师,深谙陆薇发病缘由。二年前,她母亲大病一场。昂贵的医药费囊括了家里本来不多的积蓄。那时候,毕以轩还是她的班主任。一天,陆薇来找他说,老师,我要去一趟老家。
  陆薇的老家离江都市一百公里,是一个具有几千年历史的江南古镇,素有鱼米之乡之称。按理,陆薇去一趟老家很正常,母亲在江都住院治疗,有必要与乡里叔伯姑舅商量沟通。但是,毕以轩清楚地记得,陆薇在老家是没有亲戚的。这个时候回老家显然不合适。陆薇望着老师满脸的疑问,轻轻的却很坚定地说道,去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毕以轩吃了一惊,这,这合适吗?卖房子本来就是难以启口的事情,说出来必定遭到旁人的唾骂。陆薇情况特殊,很难提出反对意见。若要反对必定要有个说法,这个说法当然要有经济来支撑。不然,一切劝阻不仅苍白无力而更显虚伪做作。毕以轩虽然是大学教师,那点工资也是捉襟见肘,何况还有毕夫人。还有其他办法吗?毕以轩小心翼翼问道。陆薇摇摇头。毕业了怎么办?房子虽然在老家,但毕竟也是家啊!陆薇听了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双手合拳,手指相互搅捏着,喃喃地说,有娘就有家,没娘了也就没家了。陆薇朴素又带深刻的话语让大学教师无言以对。
  庭院式的老宅卖了。卖了好价格延长了母亲八个月的生命。母亲毫无遗憾地走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女儿把正在升值的老宅卖了。由此陆薇也会自己的后半生埋下伏笔。 
  如今毕以轩站在陆薇病床旁。他知道现在任何安慰任何语言都减轻不了陆薇因为紧张而引起的恐惧。毕以轩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把纸折叠成小小的纸飞机塞进陆薇的手里。然后站起身来对陆薇说,出院了来我办公室。
  她的恩师历史系系主任毕以轩给她指明了一条道路;这条路使她趋之若鹜,很快进入了角色。毕业后,经毕以轩的推荐在历史博物馆担任资料员。显然,系主任独具慧眼,资料室枯燥无味的工作成就了她,经过两年公务员考前准备顺利地进入了公务员行列。
  那一年,她拿着系主任的举荐信来到御前区区委,走进了系主任大学时的同学,御前区区委书记杨逸群办公室的门。
  历史在重演!八年后的今天,陆薇又敲响了杨逸群办公室的门,只是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上次是她找他的,这次是杨逸群点名要她来的。
  杨逸群一番不算冗长的铺垫开始切入正题。陆薇发现他瘦削的脸部变得凝重起来。他说,御前街历史遗址保护和重建基本告个段落,现在主要是自我们区南端至江都大道要打造“珠宝一条街”。这个项目市委施家臻书记特别重视,有心包装上市。经济上采用股份制形式,我们区为主,江都市资产管理公司算一家,还有是大通房地产有限公司。大通房地产有限公司是民营企业,所以人员结构比较复杂了。这次调你过来担任办公室主任,办公室的职责管委会有明确规定,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我对你有特别要求,御前街不动产的档案资料以及公司印章必须你亲自保管。这项工作非常重要,不能有丝毫闪失。杨逸群说到这里顿顿。本来还想说调你过来是组织上信任你之类的话,但看到陆薇淡定坦然的表情,觉得多余的了。
  杨逸群跟她有过几次接触,但从来没像今天认真地看过她。她不能说十分漂亮,但疏朗有致的眉毛,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显得非常清纯。他见惯了女人眉笔涂鸦,而陆薇丝丝清晰的眉毛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他们的谈话将近一个小时;整个谈话过程是有起伏有转折也有高潮的,特别讲到御前街一旦申遗成功,江都市将进入世界名城之林。不仅从二线城市上升到一线,还将于国内的北京、上海,国外的巴黎、伦敦并列。他讲得很煽情,至少自己被感动了。但他发现陆薇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他阅人无数,又见她平静领衔受命而暗暗称奇。他想起八年前他大学同学在举荐信上有这么一句话:这位姑娘很特别。当时并没留意,现在看来还真与众不同。随即,心底里涌上来一丝莫名的忧虑。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杨逸群接起电话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御前街116号住户与正在施工的民工有肌体冲突。杨逸群大吃一惊!御前街改造工程经各大媒体渲染其影响已波及了全国,这个时候出了这档事谁也担当不了。他一面要求民工立即停工并无条件地让步,一面在座机上拨通了御前街派出所的电话,要求所长迅速赶往出事地点平息已经发生的事态。随后,拉着陆薇匆匆走出了管委会。
  一路上,杨逸群向她介绍了御前街116号住户的基本情况。
  116号住着母子两人。母亲近75岁的老太,身体一直不好。儿子是个孝子,50有余,有个女儿在国外读书。两年前,妻子以照顾女儿为由也出了国门。儿子因为要照顾母亲没动过出国的念头。一年前,单位里下岗分流,他就一直在家护理老母。按照动迁政策,母子可以享受100平米住房,其中20平米扩面部份按平价由住户出资;老太保持沉默,儿子说,母亲身体不好,不宜搬迁。
  杨逸群介绍说,老太的老公是江都有名的说书先生,姓陈名宝兴。一九八二年死于肺癌。说到这里他的脸部肌肉痛苦地抽搐一下。虽然脸上表情不易被人发现,与他并肩而走的陆薇也不可能看到,但他很沮丧。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脸部表情时不时地把他的内心世界泄露出来。杨逸群有个心结。这个心结来自于他的父亲。
  杨逸群的父亲杨天宝是汽轮机厂的钳工。他父亲可不是一般锉锉削削的钳工,在江都市机械行业也是响响当当的人物,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基本废止了等级考核,他早该改头换面了,评个高级技师足足有余。他虽然头上顶着钳工的帽儿;面上却享受高级技师的待遇,在动力车间有专门的办公室。他一般不下车间工作,但也没得空闲。厂里大型的机械设备出现故障,下面的钳工修复不了,他要亲临指导甚至亲自动手。江都市各大机械厂的机械设备有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必然通过协作办请他出马。他不仅技术好脾气更好没有架子。各个厂家为了以后请得动叫得应,逢年过节礼品不断。后来有了厂队挂钩的模式,礼品更丰富了,生产队里的家禽土货应有尽有。他也不白吃白占,经常因为抢修设备而通宵达旦,他从不计报酬。
  他人缘好技术好,做人处事很有原则。七十年代初,华罗庚优先法推广小组来到他厂里,指定要在一台刚引进的机器搞实验,他坚决不同意。他身处动力车间兼管全厂的设备,是全厂设备的无冕之王。他说,这台机器精度高,是依据产品专项引进的,按照折叠法必然超负荷。这台机器的技术参数是不允许超负荷的。超负荷势必影响机器工作精度。优先法推广小组的成员都是从机械系统选拔上来,跟他很熟小有交往;但组长不熟也不是同行。他是市里指派到机械局搞推广的。组长真的生气了。他带着推广小组巡回上至几万人的大厂,下至几百人的小厂都是顺顺利利过来的,想不到在千把人的中型厂里遭到了阻力,而这股阻力来自于名不经传一介钳工。组长脸孔涨得通红双眼冒火,口气斩钉截铁,手指着那台机器说,必须在这台机器搞试验!随后吩咐陪同在旁的副厂长,叫保卫科把他······。本来组长想说把他关起来,但到了嘴边时改了口,把他拖开!
  杨逸群的父亲一看阵势不对,胳膊扭不过大腿。本想一走了之,但又于心不忍。于是,他趁着乱轰轰的现场弯下腰打开电器箱,拔下了保险装置。然后装作气呼呼的样子,嘟嘟囔囔地离开了现场。
  车间里乱成一团,大家纷纷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去机械局的路上了。
  到了机械局,他直奔总工办公室。进了总工办公室,他把那台机器的资料往总工程师的办公桌上一扔说,你看看,这台机器可不可以搞试验!?说完便在沙发上倒头就睡,一会儿鼾声如雷。
  那天早上,总工程师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重机厂厂长打来的,他告诉总工程师,机器连夜修好了,没有耽搁军工产品的生产。他要求总工程师代他向杨师傅表示谢意!第二个电话是重机厂金工车间车间主任打来的,他说,设备是在清晨六点钟修好的。我们为杨师傅准备了一点奖金,但他执意不肯收。他希望总工程师把奖金转交给杨师傅并代重机厂向杨师傅表达敬意。
  总工程师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刻。总工程师不忍吵醒他,便从橱柜里拿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心里盘算着如何让他平安地走过场。
  第二天,在机械局总工程师的斡旋下,杨逸群的父亲仍然是汽轮厂机械设备的无冕之王。
  杨逸群家里日子过得平安过得富裕,全靠他的父亲。他父亲也为自己有一技之长引以为豪。杨逸群初中快毕业的时候,他父亲就有了让大儿子杨逸群继承父业的念头。他不失时机地向儿子灌输自己的想法。他经常说,学会车铣刨走遍天下都不怕。无奈杨逸群除了读书对其他各方面没有丝毫兴趣。他从不当面违背父亲的意志,但在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对应父亲说过的话,学着父亲的神态、口吻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儿子的话语让他父亲哭笑不得,真是儿大不由爹,也只得由他为之。后来,杨逸群当上了老师。老师的职业崇高,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他父亲懂得这个道理,见儿子这般出息心里十分欣慰。
  杨逸群娶妻生子,他父亲当上了爷爷更是欢天喜地。几年后,杨逸群走上仕途,他父亲不理解了。他气冲冲地赶到儿子家里劈头就问,你好端端的老师不做去当啥官呢?
  我没想当官。杨逸群望着父亲生气的表情,耐心地把整个经过叙述了一遍,唯独漏掉发表在江都日报副刊上的那篇文章的始末。他父亲听了后,沉默了好一阵,叹了一口气说,当官风险太大。你好自为之吧。
  在杨逸群的记忆里,他父亲是一个喜乐心里没有愁闷的乐天派。很多年后,杨逸群发现自己错了。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他的父亲,只不过藏匿在心里罢了。到了晚年他憋不住了。有一天,他直言不讳地对儿子说,应该给曲艺巷的大书先生陈宝兴平反了。
  大书先生陈宝兴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在白毛女茶馆说了两天自己编的书,书名叫作宋高宗巧断夜明珠。后来被人告发遭到批斗,吃了不少苦头。杨逸群的父亲虽然比大书先生陈宝兴大几岁,但他是陈宝兴的粉丝,忠实的听众。近一年来,杨逸群的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嗜睡,起身又抬不起手脚。他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要求儿子给大书先生平反。父亲的要求让杨逸群很为难。杨逸群就任御前街区委书记的时候,他专门为陈宝兴在文化大革命的遭遇作了调查,感到棘手。其一,批斗陈宝兴是曲艺团几个非专业人士串联街道里一帮闲散人员自发组织起来的。他们是没有组织也没权限对受害者定性问罪,平反也就无从谈起。其二,曲艺团与陈宝兴解除劳动合同是在批斗前,陈宝兴的失业跟批斗没有因果关系。杨逸群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父亲讲了。他父亲听了勃然大怒,以往那种宽厚、慈祥、包容的长者风度荡然无存。他说,我们老百姓都知道一只手拳头一只手钞票,他们打人侮辱人格难道不应该有个说法不应该有所补偿?!还有,曲艺团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解除劳动合同呢?我们社会主义优越性又体现在哪里?
  父亲扯上的话题太沉重了,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杨逸群没有辩驳,等到父亲气头慢慢平息下来,他说,爸,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你老放心。 
  事情过去一个多月,那天是月末,杨逸群接到小妹的电话说,爸好像撑不过去了。你快回来,爸好像有话对你说。杨逸群扔下电话就往回赶。父亲有话跟他讲无非是遗产分配。杨逸群早就想好了,父亲过世留下的遗产弟妹一人一半,自己是不会要的。但想到父亲辛辛苦苦一辈子即将离开人世还惦记着财产分配,心里酸酸的有了哭的冲动。
  到了父亲家里,父亲突然精神好了许多。他心里想大概是回光返照吧。父亲支走了弟妹让杨逸群离他近一点,他抓住杨逸群的手说,儿子啊,我在想,如果我不怂恿陈宝兴说新书,陈宝兴就不会遭此劫难,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艰难。父亲的话语使杨逸群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蛰伏在嘴里关于遗产分配的词句逃跑得干干净净,他才省过神来。他想找些话来劝慰父亲,但他父亲根本没想听。他说,儿子你要答应我,陈宝兴的事情必须处理好,对死者要有个说法,对活着的人有个交代。不然,我死不瞑目。爸,你放心!陈宝兴的事情没急着办,是想考虑周全点。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跌跟头。杨逸群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平息父亲心切而焦虑的心,不料他父亲一听居然说出使他十分震惊的话来,你当了官就要有犯错误的准备。只要你没有私心犯点错误又怕个啥!当官不为民不如回家卖红薯。
  父亲说得大义凛然,让杨逸群突然感到自己非常渺小。杨逸群哭了,他坚定地对他父亲说,儿子记住了。我一定会对陈宝兴一个交代。
  父亲当天晚上就走了。杨逸群觉得自己的父亲走得气壮山河。  
  杨逸群在位时一直没动作,但留任御前街历史文化管委会是铁板钉钉的。几年前他完全接收历史文化管委会后,开始了他的实现计划。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在一次动迁会议上他明确规定,116号住户的拆迁不在动迁办工作范围之内。116号母子俩对御前街动迁抵触情绪是强烈的。杨逸群不急不躁, 经常以御前区老书记名义,看望特困户为由登门拜访。月头季尾绝不脱落。杨逸群在116号住户家里是最受欢迎的人。一方面陈宝兴的儿子曾经是杨逸群带过的学生,尽管时间不长但印象深刻。另一方面,在他们一家三口最困难的时候,杨逸群的父亲经常给予经济上的接济。再一方面,杨逸群登门拜访从不提出动迁时宜。一个月前,陈宝兴的儿子终于开口同意搬迁,前提是不出资。杨逸群认为这个前提不为过,这个家本来就是特困户,加上50多岁的儿子下岗多年,不会有多少积蓄。杨逸群同意了。他说,由他向区里申请,从救济款项里调拨过来。 
  杨逸群太忙了。御前街引水工程要反复论证,几经测试;挖掘出来的古钱币需要考证;就连露天博物馆撰文写稿都少不了他。好几次准备着手处理116号拆迁事宜,总被突然冒出来的事情耽搁掉了。如今发生了肌体冲突,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管委会离御前街116号不远,向左拐个弯上前5百米就到了。他们在近100米时停了下来。
  显然警察已经到了,但是门前还是围了一堆人看热闹的。不远处,有一拨人在听一个人说话。说话的那个人个高大块头,西装革履。陆薇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一会儿,她看到那个大块头双手很有气势地齐肩往前一推,那拨人像听到号令似地返身涌向御前街116号。
  袭警了袭警了!门前一阵骚动。一顶镶着国徽的大盖帽弯弯斜斜出现在空中,又无可奈何地落了下来。
  这一幕陆薇看得真切,大盖帽是涌上去那一拨人偷偷摸摸掀的。她看到那个洋装笔挺的大块头报了警。
  有了110,现在的警察够神速了,五分钟不到来了几个警察带走了房东的儿子。陆薇扭过头看杨逸群,旁边没了他的身影。在左手边不远的水景池旁,有位瘦弱的身子弓着腰很认真地观察着什么。她走了过去。
  一股清澈水流顺渠而来,水景池变得灵动了。几束浮萍在水流中妩媚地扭动身姿。宽大的叶面上滚动几粒晶莹水珠,眼看就要落入水里,叶面轻轻一摆又滚了回来;虽然险象环生始终没堕入水中。陆薇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串字: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侧过身看杨逸群,杨逸群一脸凝重。她突然对杨逸群留在心底的形象有所动摇了。
  后来,她知道大块头名叫魏大通,是大通地产公司的老板。当然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对他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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