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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蝉鸣啾啾,勿觉春晓

作品名称:但愿连暝不复曙      作者:黛梳      发布时间:2020-04-08 10:02:32      字数:6189

  1971年1月15日:中国进入地铁时代。
  2月10日:中国与尼日利亚联邦共和国建交。
  3月12日:土耳其发生军事政变。
  4月10日:中美开行“乒乓外交”。
  5月11日:柬埔寨著名的佛教遗迹吴哥窟被摧毁。
  6月27日:中国第一艘两万吨货轮“长风”号下水。
  7月21日:世界版权公约制定。
  8月14日:巴黎脱离英国独立。
  9月3日:卡塔尔国成立。
  10月3日:中共中央决定撤销军委办事组。
  11月2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与秘鲁共和国正式建交。
  12月2日: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成立。
  ——这些或与中国、或与外国、总之与全球息息相关的重大事件;与平民百姓们的儿女情长抖落在一块,其实都显得很微不足道。
  当然,此“微”指的自是芸芸。
  苦闷而又悲酸的芸芸众生们,穷其一生,为的也不过是求得个现世安稳。
  正如《老炮儿》里某句经典台词:这世界,可不是几个小喽啰便能想象到的。
  是啊,我们是喽啰。我也是喽啰。
  我出生在这一年的秋天,极其平庸的一天。
  没人知道我的天翻地覆,也没人愿意去知道。
  纵使如阿遥(记忆里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称唤过他,难得一次也是叫“遥遥”),也定是永远难以看到这篇文字(因为我并不想让他看见)。
  我快要死了。各种奇怪的征兆仿摹跑马灯一般充斥在脑回路里。
  然而,我不能停下。脚步抑或思想,通通都不能停下。
  我希望自己最后仅存的几天光阴里,能多保留一点自尊——做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父亲。
  对不起,阿遥。答应为你做只风筝,可惜没啥机会了。
  但你不要为此感到怨恨。我还是爱你的。
  不是那种俗气的、亲属间血脉相承的爱。
  是实实在在,跨越了一切束缚的爱。
  我从来都是个不懂情调的人。正如你常说的“古板”。
  我的肠子又粗又硬,用铁扳都弄不弯——咳咳咳——听到这句,你是不是又得捧腹大笑呢?
  我知道的。嘿……我知道的。
  言归上述。那些与我同时代出生的男男女女们,又有几个懂得遵循自由呢?
  他们把结姻当作使命,把娩育认作升华;最后,又以全盘照搬为荣耀。
  如果仅仅是自个热爱这样一种习俗也就罢了。可偏偏其中很大部分人太擅于替别出谋划策:你该做什么,你不该做什么,你这样是错的,那样是对的——什么鬼玩意都得靠着你身边的人来把持操劳。
  试当耻问,活得形同牵线木偶一般,真否属于徒生精谛吗?
  只怕……更多的是浮光掠影吧。
  我即不是虚无主义者,也不是存在主义者;甚至,我从不相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称为独一无二的。
  太过于相似,往往就等同于复制。至于其他的:不足零点几的那些小差池——也只有少部分极端的哲人,才会来进行一场洗白式的摧枯拉朽。
  我不是一个哲人。自然也做不了一个哲人。倘若有人问起:“您如何看待自己的孩子?”
  我想,我会回答:“没有谁是谁的附属品,没有谁是谁的对立面。”
  这其实并不矛盾。排除个异法(泯化特性)不代表就苟流于双重(精神与肉体)捆绑。
  显露在面之强盛欢喜,也不非得要吹毛求疵。
  对吧?你会同意的对吧?阿遥?
  也是。你都不在我的身边,怎么可能给我回答呢。
  况且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深究的话题。
  比起头版《猫和老鼠》里那个蓝裤裙女主人的真面目,《葫芦兄弟》中哪个实力最强,还有《圣斗士星矢》之结局——这些更能让你提起兴致吧?
  很小很小(大抵垂髫之年)的时候,你躺在我的右腿边,兀自发问:“为何我的眼珠外总是有几只小蝌蚪迎风摆动?”
  “它们是被妈妈丢弃的破孩子吗?”
  我好不忍心。我不忍心告诉你这是一种病。
  “不,它们只是甩开了池塘,独立存活。”我尽力附和着。
  果真,对于这个回答,你感到十分欣喜:“真厉害!那就让它们一直陪着我好了。”
  “正好我也寂寞。”
  再后来,你又再次提起:“为何晚上看不见它们?”
  “因为晚上它们躲进了你的眼眶里。”
  “为何一点都不痒?”
  “因为太轻。”
  “有多轻呢?”
  “该睡觉了,心肝儿——”你喜欢寻根问底,奈何我又不解风情。
  “真是个笨蛋呵——”你扑凌两下臂膊(宛如麻雀),做出一番藐视蚯蚓的姿态,“像氢气一样轻!”
  氢……氢气?
  “啊哈——你从哪儿得知这个东西的?”无可厚非,虽然我难以当机立释,但通过粗略翻过的化学书本,也能从知一二。
  “小卖铺爷爷告诉我的,我经常在他那儿购买气球。”说着,你吸了口大气,恨不得马上就把气球给吹爆,“而且我还是他的贵宾会员呢。”
  “他很喜欢你吧?”我不由得扪心醋问。
  “不知道咧。”你吐了吐舌头,稚嫩且又繁杂的情绪无可言喻,“反正他特别有趣。经常和自家的小花猫吟诗作对呢。”
  “孩子!”莫名地,我打了个冷战,万分激警地抱住你的脑袋,“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怎么了?大榕树?”兴许是我的样子吓坏你了,你有些惊恐地睁大了眼眸,“难道白发爷爷是怪物吗?”
  咳咳咳——听此,我唯有哭笑不得。答也不好,不答也不好。
  “难道人不可以和其他动物交流吗?”你撅起了唇角,欲泪出睫,“不是所有的同类都能做到心灵相通的。”
  何止呢?这个世上的人类,虽然用着各种五花八门的肢体动作来解除地域间的语言差陷(并且在这时间长河的磨汇里相互学习),但是他们并不理解双方语言中所包含的蕴意。
  而那些语言一致或者类似的呢?由于精神世界的多极分化,也是很难做到心灵相通。
  所以,别说是所有了;“相通”这两字,罕见都是种奢望。
  恐怕……也只有孩童会认为孤独仅仅来自个体吧。
  “你有我来相通便够了。”这真的来自我的肺腑之言,没有半点杂质添加。
  我希望你相信,不单单是为了催促你早点入睡。
  “那好吧。”你摊平原本撅得老高的唇角,转换成一副俺喜闻乐见之娇俏模样,“如果你有一点点虚伪的话,就诅咒你从明天开始变成一只‘尿裤精’!”
  尿裤子吗?我想这种事断然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已经有足够的自制能力。
  不过……遗精倒是很有可能。只是这种话我永远都不会对你说出口。
  阿遥,你知道吗?我可以给你任何、甚至是爱情。唯独性。除了性。
  你时常会问我,如果你变成一个女孩,我会不会讨厌你。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说:你开心就好。
  身为一个父亲(情人),心里边更多的是不舍。
  舍不得你去忍受手术台上所要面对的痛苦,以及日后走在路上难免要应付的奇样眼光。
  但不管怎样,最后的结局还得你自己亲身意味。
  我老了。身体状况也一直不大好。加上临近几天变本加厉的死亡征兆:苦不堪言。
  我多么想活的能够久一点,甚至自私的想让你在我的前一年离去。
  那样,负责守护的——是我不是你。
  真是可笑啊。眼下说这些好像已经没多大作用了。
  细想从前,我以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并且和她交媾缠绵,由此融出高贵的生命结晶。
  现今鼓捣,才发觉那是大恶一场。
  当然,恶的自是我,无关其他任何。
  吾逃逃避避,躲躲藏藏,数年间已沦为牛鬼蛇神。
  应是肮脏的。
  身为一个肮脏的人,怎配以谈情说爱呢?
  所以,这世上的人,我碰谁都没关系,却不能去触碰你。
  你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肋骨,也是我心头悬挂的白月光。
  看似附属并不附属。
  现在你该洞穿了吧?你好歹有点小聪明,这样的遣词造句对于你来说,肯定不是云里雾里。
  阿娘打小便对我循循善诱:一定要生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宝宝哦。
  在东北这种落后的穷乡僻壤,四五十年代的人们总是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的男性子嗣上——美名其曰“丁旺必财旺”。
  然而,一个家庭里的恩格尔系数,往往都取决于可观的分支笼络——独木难成林。
  有多少人能够演变为阿遥眼中的那种庞大绿榕树呢?
  险怕结果徘徊在0.5至0.9之间。
  这还仅是作为一个低端会计师的妄自悱恻,真实情况兴许更令人唏嘘。
  我是平庸的。正如开篇所说:出生在一个极其乏味的秋天。
  我注定成为不了众人眼中的那栋擎天大楼。
  我所有的盾挡,全部转化为壁伫,庇护着我那可怜见的小麋鹿羔子。
  蝉鸣啾啾,勿觉春晓——吟诗作赋之风派,本就不是我的强项。
  说出这段八字,已是呕心沥血。
  到底还是为了纪念(祭奠)回不去的初识,回不去的五年缺缀。
  孤儿院冷冷清清,和平中掩藏着莫大危机。再晚一步,或更晚一步——结果都是交之错臂。
  嘿!小孩。我幸运自己捕捉到了你。我是如此的幸运。
  我找遍了整个哈市所有的福利机构,每每经过一家,无讯的失落总要添上几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距离我最近的地方才是最想要的天堂。
  可偏偏你这块天堂并不是很待见于我。你像一只与世隔绝的青色梅花鹿——扑闪扑朔,化为光之倒影。
  生命也是场倒影。
  倒映着浮生路迹。
  阿遥——真心感谢你能陪我走完这剩余的十三个年头。
  我本就没奢望过你还存留在这世上——我笃定你会死在那个公园里的。
  就像你无辜的妈妈一样。
  关于这些,你有过一两次对我发问:“可否考虑再生一个孩子?”
  你是大义的——清楚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可你也是敏感的——你想找个理由试探我的真心。
  阿遥呵,你真是太傻了。我对孩子这种物类从来都没产生过一丝丝渴望。因为像我这样平庸的人,没有啥可值得去继承的东西。
  之所以生下你,还得归咎于年轻时所受到的情感熏陶。
  我爱那个女人。我爱你的母亲。我们相濡以沫,不分彼此——甚至忘了交媾本就是一种无形中隐藏的罹患。
  一对青年男女,尚在温饱线上苟存,却妄想着拉下另一个人来分担自己所要遭受的贫瘠生活。
  这到底是爱的结晶,还是中华五千年遗留下的儒家劣性?
  如果真的是结晶,那抱歉——我享受不来,也照顾不来。
  我虽然肮脏,虽然罪恶,但我还没有坏到彻底。
  我懂得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感到忏悔。
  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噬血如魔的社会毒瘤们,我还是显得稍微高级那么一点儿。
  最起码,我回过头来赎罪了。
  对不起,阿遥。悔不该将你抛弃。可那时的我毫无作为,啥都办不了。
  看着自己的爱人痛苦地躺在汩汩血泊里,我眼中……我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带着那般错综复杂的情绪,我兜兜转转,踯躅千百——最后还是决定忍着畏性重返旧地。
  你的妈妈——我的爱人,此时完合上了眼目。
  在她的腰腿边,全部都是半硬状的紫黑色腐血块——与花草、与泥泞,与众多蚂蚁苍蝇们搭汇成了一道冷漠的风景线。
  此番此况,我不敢再去多看一眼。明明才隔了不到一天的别离,竟已是神形俱灭。
  叫人怎不叹嗟……
  看到这里(假如你有幸看到此信),你一定很好奇到底是谁抱走了你对吧?
  曾经(其实就在今年上半年)我告诉过你,有位目击者途经过此地——并且把孤零零的你擅自带回家中抚养。
  至于养了几个月,还是一两年,这种事(东传西变的混乱之下)早无从考证。
  大部分人对自己两岁前的记忆总是呈现空白的。
  如果你是那罕见的一类人,我想我会很慰藉。
  但我可能又对此感到难过。
  我即希望你是亲生的,又希望你不是亲生的。
  认识我的人,偶遇过我的人,还有那些不冷不热的人,碰到我俩儿走在一起,总会不由自主地冒句:“仿佛同一个模子刻做的。”
  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这悉倦了的司空见惯。
  好像这世上没有哪对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继承自己的外貌特征吧(无关丑美与否)?
  因为那是人性中共有的“避异性”啊。
  但是有些时候,这种避异性反而是种暗藏式的卑微感。
  害怕别人之胜筹,害怕管制不了超强负荷。
  那么我是如此看待的呢?阿遥。你铁定想不到吧?我百分之二百的愿意接受这种差异。
  不为任何,只为尊重万物的自由性。
  但是这种差异的背后,是我永远不得摆脱的渊源罪错。
  让一个生命毫无期盼的降临于世,不如一开始就扼杀在波涛汹涌之中。
  最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遗憾的是:这世上有很多个生命都是被迫丢到人间来受虐的。
  它们活得也许连苍蝇蚂蚁都不如。
  明天在哪里?谁会在意你?平凡中溃败的可怜人儿。
  根本没所谓的明天,也不知在意为何物——对于它们而言。
  所以,我才纠结那个渊源的答案。
  如果你是亲生的,那么代表着这个世界上绝对性地少了一个悲剧。如果你不是亲生的,注定我的罪过会随着坟墓一块腐烂。
  但不管真假与否,我终归不能去触碰你的。
  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办到的善良。
  也许某天你会爱上一个更加肮脏的人,但至少人家不存在亏欠于你。
  你有对陌生人释放温柔的权利,陌生人也有制造谎言的资格。
  你们不共根,也不共籽,你们是随机匹配的朝夕蜉蝣。
  朝生后,夕必死。余下的虚无勉称为过江之客。
  其实……我也应该快要成为你的过客了。尽管曾相处的时光里,这些那些儿,都好似如数家珍。
  我也不想(也不曾想)逼迫着你跟我一块跑进医院里捣鼓着所谓的DNA检测。
  那完全没有必要。
  医学发达又怎样呢?
  让俺愚昧又矛盾的苟活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人生本就如此艰难呵。况且你还是我的亲人兼爱人。
  我更加不能颠覆出节外桃枝来锻造伤痕。
  且不说得知真相后的我,心里边会翻起几多波折。
  更多的是你。你绝必会由生恻隐之疑。
  因着你也是个善良的人呵。这是不争(无可厚非)的事实(天性)。当你听到与你相似或者更加失幸的他旁经遇,你怎不动容“马太效应”呢。
  好的越来越好,坏的越来越坏;多的无从遏止,少的灭为虚无。
  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呵。可是啊,这世间哪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正确的捏。一条直线仿如暴虎冯河般勇莽前进(向着光明般的罗马前进),但也许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分叉而导致曲向飘锚。
  那么重整军备,再次发动可行么?当然可行。只是人类的寿命远远耗不起“物极必反”这位大神的缓展脚步。
  那么放弃折腾,任其发展呢?定是没啥好说的。“顺其自然”这四个字早就被道家信徒们给大肆鸩毒。
  你以为随逐是一种最明智(最识实务)的做法,你以为静观其变是坐收残利,你以为呵;你的这些徒以为啊,其实都不过是最蠢笨的懒夫待兔。
  多少人为着“五毛”热情而抖感自毫,就像《霸王别姬》里程蝶衣好心收养的那个义子小四儿一样:顶着新时代的弄潮风行为虎作伥,恨不得把前国良莠给分崩析离。
  以为这就是主宰,以为这样就可获得一个公正的舞台。
  殊不知:那可悲的愚民之勇,不过是当今激流下的漰湍波纹罢了。
  狭隘且又短促。
  我断然是不能跟从那堆儿莽粗俗子的,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倔骨清癯”。
  刻印在髓血中阴燃不灭之独己哲善,妥应镶置于首要尺码。
  赘疽否?然否。恺当如赘叟。
  可惜……这谵妄的伟晔梦想,现已蝉终消沉——犹和那年啾声,聒聒噪躁,勿绝袭耳。
  阿遥,唉……我的阿遥:倘若时光回绕至1999年的喧嚣夏日,你——会否抬身赠我一厢柔抱?
  咳咳咳——料想你也不会答应。天使普遍博爱,而你呢,偏偏异化成了一个例外。
  但那也没啥大不了的。待我羽化成仙,我定向真主请求单守魂灵——这样我就能永远永远地陪伴你的身边啦。
  只是……我固有自知之明,恐测那遗世夙愿堪比镜花水月一场。
  因着我是罪恶的呀。我罪错几重山。
  梵天葳蕤,到底不是尔等卑陬所能攀登归处。
  地狱……才是我该面对的悚懅深渊。
  岂非抵止。任何未知明的迹象,都能给人类(以及其他动物)带来无穷的畏懦。
  我怕。我自然承怕。理不尽的死亡征兆恍如战疆戎马。
  也许明天,也许就在下一刻,我便突发心梗,猝死在这坚硬的桌案当前——那样不是你想(敢)睹见到的吧?
  鼎鼎伫立地绿色壮榕树,竟骤然倒戈成了一摊萎败的枯尸,你会因此而感到失望的对吧?
  莫要谎说慈言,英雄最怕慈言。
  纵难遣逃覆劫,也不枉虚名挂匾。
  还是开篇那句话:让我最后再保留一点作为男人(父亲)想执有的雠伪尊严吧。
  至于其他……有缘(也只能等有缘)再会好了!
  垦请不要为我感到难过(我不配让你对此难过)。我只是一个不称职的人间过客。
  鲜活时,只图自己鲜活;临危时,为着躲死而奔波。
  这样的我……这样的我——怎一“劣渣”了得!
  阿遥——阿遥——你说的没错哈,比起亨伯特,我的确是相形见绌。
  但你却是我心底永远无法替代的那个洛丽塔呀!
  你是天使般涓洁的麋鹿少年,每蹦每哒都冰魂素魄。
  放远窥近,潋荡之处皆风景。
  啊!这真的不是因为畏罪而虚与委蛇。你得相信我,阿遥。相信我对你的真实情感并无掺杂半点杂质。
  我是肮脏的(我自省过很多回了),但我也是热烈的。在我的想象中,我已经欢畅地和你度过了一生一世。
  意深,缢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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