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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无轨电车轶事 作者:沙漠孤月清 发布时间:2020-04-05 09:03:28 字数:6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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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气,时阴时晴,无论风雨还是阳光,总是行色匆匆。
水果摊前,各种水果都颇丰硕。苹果又大又圆,艳红色的那一面,像女人羞赧的笑脸,但不会变化,永远那么羞赧着,仿佛永远心揣着一种幸福而难言之事;西瓜更是夸张,硕大的肚腹鼓胀着,像女人怀孕的样子,也像哺乳期的乳房,圆得无法再圆。
怀孕这个词几天来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像一只嗡嗡叫着蚊子不知从哪里钻进了我的意识。无论在无轨电车上,在校园里,在课堂上,在家里,在我所在的一切地方,都以一种挥之不去的方式袭扰我的思想。我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被我认定为具有怀孕的可能,我把每一种生活的情境和场景都与怀孕联系起来。秋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树可能会怀孕;阳光照耀着城市,城市可能会怀孕;无轨电车轮胎碾压柏油路面,柏油路可能会怀孕;一个男人注视经过他面前的一个女人的屁股,屁股可能会怀孕,一切都可能怀孕。这似乎是上帝一种预设的安排。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子宫,什么都能孕育。
这个词占据了我意识领域的绝大部分,我的思想每一次思维的线索都通向这个词,并以这个词为终结。如同一张蜘蛛网,从核心向四周拓展,无论最外层距离核心多么迢远,但都与核心紧密相连。怀孕成为一个纲领,统治了我的生活。也是一种焦灼,炙烤着我的灵魂。
当我听到“我怀孕了”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被雷击中,仿佛我也怀了孕。
我怔了片刻,才知道应该兴奋起来。我拦腰抱她了起来,强壮的臂膀托着她在门厅里转了几圈,一边转,我一边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啸声,仿佛原始人庆祝繁殖成功仪式上那样狂烈。我把她放在少发上,她想坐起来,却被我强有力按住,让她仰躺在沙发上。我的手掌掀开她的衣衫径直插进裤子里,我的兴奋和粗野让裤子一侧精巧的金属裤划迸掉了,落在水泥地上。我的手掌最大限度地展开,罩在她的肚腹上。我想与我们共同创造的生命作第一次会晤,我以一个未来父亲的角色向这个生命的胚胎发出友好地邀请。我代表这个世界欢迎他(她)的到来。我想告知我的存在,并感受他(她)的存在。我兴奋于两个存在共存,这是生命对于时间和空间的胜利。我相当于亚当,相当于生命的缔造者,尽管我不是第一个缔造了生命的人,但我是缔造了生命的人,对于我的子孙后代来说,我就是始祖,就是亚当,就是生命的本源。
自从离开了母体之后,我就是一个孤独的存在,这种孤独的存在一定意义上是恐惧的。因为时间和空间都对生命独体形成一种挤压,如同挤公交车一样。这是生命独体的悲哀,一种必然的悲哀。生命像一只非洲大草原上掉队小角马渴望的目光一样,寻觅不到母亲和生命的群体,承受着孤独的恐惧。现在不同了,我不再是一个孤立的独体,我造就了另一个个体,他也是我,我们结成一个生命的共同体。我的生命发生了裂变,另一个小我即将横空出世。我像膨胀的宇宙,不断制造新的时间和空间,我的生命得到一种历史意义上的扩张和拓展。
我的快乐是不言而喻的。因为我生命的意义在她的子宫里得到一种最本质的确证。
她平静躺着,明显被我的热情所感染。她那美丽的唇角荡漾着一个笑的漩涡。对!这也是她存在的意义,她用她有所包孕的子宫证明了一个女人存在的意义,这不啻一个女人的胜利。
当然,我粗糙的掌纹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一粒胚胎的存在,这让我多少有些沮丧。我把视线对准了她的眸子,把自己的渴望变成一种强烈的征询投射进她的眸子里,我渴望得到她再一次确定无意地肯定。我的脸上和眼睛都只有一个表情,一种意义,一种熊熊燃烧的渴望和询问。
她懂我,懂我的眼神,懂我的表情,懂我的心情,懂我的思想,因为她一向理解我。我的眼睛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张纸,一串文字,她善于从我的眼睛里阅读我的心事,她懂那渴望的、探询的符号。
于是,她庄严地、肃穆地,甚至像宣誓般地朝我点点头。
这是真的,确定无疑的。
我的手指在她腹上忐忑地抖动,喃喃而语:“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缺乏对这种从做爱到怀孕的直接因果联系的体验,我总觉得它们之间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即使存在着某种联系,也是一种遥远的联系。因此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意外,超乎我想象的意外。
“可能性永远大于不可能性,也许,这就是狂烈的结果吧。”她平静地说。
是的,从那天伴着夕阳入窗,我的确进入到一种欲望的歇斯底里状态,用狂烈来描述绝不为过。那是对事件和空间的全然否定,对存在的全然否定,是一次最彻底的生命力量的迸发。我体内积聚二十多年的荷尔蒙在那一晚骤然爆发,如一座沉默的火山突然迸裂,从身体的最深处向高空喷发红色生命的岩浆,雄伟壮观,势不可挡。我们用最原始的方式祭奠我们的生命,我们扭动远古的舞蹈,用头发,用额头,用鼻尖,用嘴唇,用舌头,用牙齿,用脖颈,用胸,用腰,用肚腹,用屁股,用手臂,用大腿,用膝盖,用脚踝,用脚趾,也用语言,用意识,用灵魂……用所有的存在舞蹈,两颗灵魂在恣意的舞蹈中互相撞击,互相拥吻,互相纠缠。我们尽情摇摆,以各种疯狂的姿势摇摆,以超越时间的频率摇摆,我们让性成为一种最疯狂而又最艺术的活动,成为巴洛克风格,成为达达主义,成为野兽主义,成为酒神的狂欢。
我一次次地进入生命的殿堂,以一种献祭的方式呈上我的爱。爱是抽象的,但精子是具体的,真实的,生动的。它们是爱的符号,爱的使者,爱的祭礼。我的爱源源不绝,如涨潮的大海,如勇敢的军队,波澜壮阔,浩浩荡荡,汹涌澎湃。它们是什么?是生命,是上亿粒生命的种子。它们带着我的爱,带着我的使命,带着我的图腾,无比快活地喷射出来,海潮般涌进生命的隧道,涌向那座幽静神秘的宫殿。它们泅渡在生命湍急的河流中,如马赛马拉大草原上迁徙的角马,英勇无比地跃入河水中,踏着鳄鱼的牙齿和脊背跨越河流。它们不惧阽危,不惧死亡,勇往直前。存在与创造是它们的终极哲学。
对于这种如歌如泣的悲壮生命之旅,对于这种此伏彼起绵延不绝的生命追索,“可能”岂不是一种滑稽,一种幽默,一种孱弱,一种对生命自信羞羞答答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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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极度的喜悦中平静下来,当我的手掌从她肚腹上挪开,当我们的目光相对的时候,她脸上呈现出一层淡淡的忧郁,那层忧郁告诉我,这是我误认为她病了的原因。
她为什么忧郁呢?她应该无须忧郁。
“我们该如何对待他呢?”她幽幽看着自己雪白的肚腹,那里目前还是一片雪白的平坦,如同一片平静的沙漠。
我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喜悦,生命胜利的喜悦,还有一种责任,一种考验,一种阽危。
“我想要他。”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把脸颊紧贴到她的肚腹上,悲壮地说。
“我更想!”她说,“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必须要他!”我知道她要表述的意思,但我仍然固执地说。
“但我们如何要他?”她依旧平静地说。
“你怕了?”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问,“你不敢?是吗?”
她扭过脸避开我的视线,如同做爱时避开一样:“我怕?你这样认为吗?”她反问我。
“那为什么这样呢?”我问。
“我要了!”
她陡然推开了我的头从沙发上坐起来:“我不要,他从哪里来?你以为我是玛利亚会感应而孕吗?我是个成熟的女人,知道你那样壮硕,那样雄伟,那样经久不衰的结果是什么,我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可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一种欲念,我想怀孕,我想品尝怀孕的滋味。我想有一个鼓胀的大肚子,我想用我的肚子孕育一个生命,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天职,我想我能做到的。我已经三十八岁了,也许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怀孕,我想怀孕,那种愿望简直太强烈了,强烈得我几乎要疯掉!懂吗?这就是我的想法。有了你,我想怀孕,我向往怀孕,渴望怀孕,期盼怀孕,哪怕仅仅就是怀孕,我想尝试,所以……”
她双手掩住脸庞啜泣。她的声音很细、很长,像一缕长长的丝线一样细腻而绵长,但绝无悲痛,仅仅是一种浅淡的忧伤而已。
我觉得我确实错怪了她。她是勇敢的女人,如果她再畏葸一些,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一起,如果她再怯懦一些,也不会有现在这个生命的胚胎。所以,我没有权利责问她,我有什么资格呢?
“我——们——结——婚——”我一字一字地说。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而且我觉得这个急中生智而产生的想法确实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能做到这一点,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我为自己的大胆而负责的思想感到欣喜和自豪。
她笑了,略带苦涩的笑。
“默,我真喜欢你!”她动情地说,“从我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我就一直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能有怎样的态度呢。我从方方面面去思考,设计了各种情形,各种可能;就是说,你可能恐惧,可能畏缩,可能逃避,可能……总之有无限可能,而且,这些可能都是现实的、具体的。我面临着一种挑战,你同样也面临着一种挑战,而且,你面临的挑战更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对我的挑战。如果你恐惧了、退缩了、逃避了,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我并不会因此而责怪你或者憎恨你;因为你在婚恋方面毕竟还是个并不成熟的青年,你还要面对更多的社会经历和磨难,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为我做出什么巨大的牺牲。但我必须知道你的想法,你的反应,你的态度。你刚才的态度让我很感动,我真的很满足,我觉得自己没有错,喜欢你并把自己的身体给你都没有错,我因此而满足,而自信。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快乐和欣慰!”
她的一番话,让我也很感动,我居然孩子般地蹲在她的面前,把嘴唇贴在她的肚腹上亲吻,她也深情地把手指张开插进我的头发里抚摩。
“其实,我还有一个满足,就是我们共同创造了生命。我怀孕了,这证明我的子宫是有能力妊娠的,我是个完整的女人;我有健全的机体和机能,我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真正造爱的滋味,甚至妊娠的滋味,这也是我的满足。尽管我在三十八岁这一年得到了这个证实,尽管这多少有些晚,但毕竟证实了。这种被确证的女人的存在感,你是无法理解的。你帮我完成了这个心愿,完成了这个证明,所以,我该谢谢你呦!”
说着,她俯下身子吻吻我的头发。
“关于这个生命的未来,我是踌躇不决的。我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太多,没有想到怀孕之后怎么办、孩子面临生存问题怎么办;那时,我满脑子里都是一个思想在跳跃,那就是想怀孕。你看,婶是不是也很单纯呀,居然像个不谙性事的姑娘一样冲动。现在问题来了,你别紧张,有婶呢!你刚才说要结婚,这是负责任的态度,真正男人的态度,可这种态度并不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形。你想,假如我可以和你结婚,要等你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这至少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可你想到没有,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个小生命已经降生了,这个结婚还有意义吗?”
“可……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没有权利取消他存在的资格,他是个生命!”我彻底崩溃了,发出一声哀鸣。
“不知道,在任何一种社会背景下,婚外孕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尽管它未必是恶的。《红字》中的那个‘A’字的恶毒和残酷,你是清楚的。他不仅是一个生命,也是一颗炸弹,会把我们包括他炸得粉身碎骨。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种现实,一种残酷的现实。”
“难道……难道……”我再一次绝望地看着她说。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思想,有主张,有作为,有担当的青年,我一直有这个自信。然而现在我却一筹莫展,如同独处于茫茫的林海之中,寻觅不到一条走出森林的路径。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继而伏在她怀中哭泣。这是我对人生的第一次绝望,四处漆黑一片,不辨方向。
“别哭呀!我还没哭呢。”她拍着我的头说,“如果你退缩了,胆怯了,我怎么办呢?”
“我没有退缩,没有胆怯,我只是为自己没有能力拯救自己创造的生命而感到悲哀和痛苦,其实,我是个无用的男人!”
“在一种巨大的力量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而无用的,我们破坏了秩序,那就应当承受这个秩序的制裁;我们所能做的不是逃避制裁,而是想办法从另一个层面来接受制裁。”
是的,我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如同蚂蚁面对一座山脉,如同一片树叶面对一个深秋。面对如此巨大的人生抉择,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对于自己的人生无所作为,是一个青年最大的渺小。
几天里,我一直这样郁闷着。我默默地起床,默默地吃饭,默默地走出家门。母亲诧异地注视着我,她的眸子是痛苦的。
她为我的痛苦而痛苦,但却不知我为何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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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和芫来了。他们在我最烦躁的时候来了。
芫明显胖了。脸颊上浮着一层浅淡的不易觉察的绯红色,这层色彩让她显得更加妩媚。她的腰围也明显肥厚了许多,少了往昔的轻俏和纤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肚子。我最近总是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在女人的肚腹上,也总想从女人的肚腹上发现某种生命的迹象,然后揣摩抑或推论那个生命的来源,以及他的未来。我的关注没有落空,芫的肚腹微微隆起,尽管是微微地,不很醒目地隆起,但却清晰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她怀孕了,一个生命在她的肚腹中悄然成长。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一个可爱的令人欣喜的季节。人类的生命也可以在这个秋天里变得成熟。
可爱的季节!我在心底悲怆地欢呼。
芫在我的注视中不时向下扯扯自己羞赧的衣襟,企图掩盖某种迹象。生命是一种美好的迹象,但同时也可能是不道德的。所以,人们总会不自觉地企图掩盖不道德的痕迹。
母亲拉着芫的手上下打量着问:“应该有四五个月吧?”
芫霎时红了脸,忏悔似的点点头。
嗬,四个月了!我在心底尖叫起来,那就是说伦早在结婚前两个多月就已经将种子播下了。我乜斜着眼睛把一种瞧不起的目光放在他脸上。伦却满脸不屑,不红不白,只是朝我“嘿嘿”两声。
母亲去了自己的房间,把时间和空间留给我们。
“行呀!”我说,“生命意识够强的,照你这种紧迫感和提前量,二十年后当爷爷应该不成问题。”
“说啥呢?”芫轻轻推了我一下。
“今天又什么内容呢?”我问,“婚也结了,孩子也早就预定了,不是让我为你的儿子粉刷婚房吧?”我紧追不舍。
“看你酸唧唧的,哥们先行一步怎么了?我不急,我妈还急呢,她恨不得一胎生八个才高兴呢。”伦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
“我是猪呀?难怪你妈把孩子当成猪来养,一群一窝的。”芫不快地说。
伦狠狠地瞪了芫一眼。
伦家有点特殊,但也不算很特殊。他这一代兄弟姐妹六人,他是最末一个。他的大哥比他大出二十多岁,所以他的大侄女居然比他早出生两年多。每次去他家,看他那大姐似的侄女毫无羞涩地叫他小叔,我总觉得有些难为情,也觉得有些滑稽。在他父母看来,生殖远比生命更为重要。
“今天没事,跟你聊聊天,谈谈人生,谈谈未来。”伦并不计较芫的讥诮,一脸认真。
“谈吧,”我说,“你的理想是再娶几个,还是再生几个?”我揶揄不断。
“再娶几个的念头倒是有过,只是政策不允许,以后再说吧,至于……”
芫打断了他:“接着说呀,臭美,就一个你还没弄明白呢。”
“别打岔,我现在研究的不是老婆,而是孩子,不是数量问题,而是质量问题。”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有点不耐烦,我不想与他讨论关于孩子的话题,我觉得这个话题对我的思想来说有点疼痛。
“咳,很明显嘛,”伦说,“我要给我的后代一个高档次的生活标准。男孩要他比诸葛亮还要聪明,女孩嘛,要比貂蝉还漂亮。”由于对后代的尽情憧憬,他的唾沫飞溅出来。
我瞧着他喷溅的唾沫星,心里想,男孩不敢妄断,如果是女孩,依着他们两个的相貌不排除漂亮的可能性。
“哼!”芫似乎并不买账,“还貂蝉呢,就你别把她培养成又刁又馋就不错了,我看还是男孩好!”
伦又扫兴了,便愠怒地看着芫,芫不理他,倒扭身朝着我窃笑。
我的思想有些恍惚,我觉得这情形太熟悉了。他们每次来大都遵循这种方式,而且已经成为了一种模式。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看似吵架,实则却是渐入主题。仿佛是在唱双簧,又仿佛是设陷阱,一步步引我入彀,每每我都有种被他们“请君入瓮”的凄凉感觉。现在这种迹象愈来愈明显,我不由得警惕起来。
“我喜欢女孩!”伦说。
“我喜欢男孩!”芫说。
我惊愕而疑惑地看着他们,知道答案就要揭晓了。他们究竟要我做什么呢?
“那好,哥们,”伦转向我,“你学生家长有当医生的,帮忙检测一下,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答案昭然。
我注视着伦,不免有些忿然。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坦诚相告,何必如此兜圈子,苦心造诣呢?
“不用检测,肯定如你们所愿,龙凤胎,一雄一雌,肯定的。”我咬着牙说。
“别别别,哥们,还是找人检测一下好,你那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我们更相信科学。我们都是知识青年,知识是什么?就是科学。”伦有些恬不知耻。
“是呀,你就找人帮着检测一下呗!”芫也如往常一样开始随声附和。
现在他们两个又紧密结合在一起,这种瞬息而变的局势让我瞠目结舌。我觉得他们都是阴谋家,都是高级间谍,双面间谍,甚至多面间谍。在他们面前,我的智慧无比渺小和孱弱。每次他们都能让我不得不按照他们设计好的路线去为他们效力,仿佛我是芫的随嫁品,亦或是他们的管家,是他们婚姻的忠诚捍卫者。我不能不承认,他们才是天生地设的一对绝配,是配合最为默契的夫妻。然而,他们结合在一起,不啻我的灾难。
没有别的选择,我能有什么选择呢?我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点头应允。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他们希望我这样做的,更是他们预期到我会这样做的。
他们满意地走了,乘着皎洁的月色,乘着浪漫的夜光,幸福地离开我家。
芫那明显膨胀的屁股自信而羞涩地扭动着,仿佛向世界宣誓,她能生个诸葛亮抑或貂蝉,当然最好是两个同时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