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巫猎队

　　颂词完毕，映果叫山鬼妹把外面洞门口等候的开苗族人，一个个地领进洞中来。先进来一个，地龙子把做好鹿皮大头套，套在开苗人的头上。因为祖灵洞不是一般族人可以进去的，为了避免外族人的眼睛污浊祖灵洞的神圣传统，映果制作了一个鹿皮头套。而山鬼妹进入洞中是映果作为神师头人允许的。山鬼妹把外族的开苗人带入洞中，来到滴水潭。叫开苗人脱掉身上草衣，裘皮，摘掉鹿皮头套，面朝画有月亮的岩壁，赤裸站入滴水潭，用香菊花擦洗，然后消掉开苗人额头的三角族志，在手臂上用颜料画上一个代表野人部落的月亮图腾的白色圆圈。洗好后，山鬼妹重新为开苗人戴上鹿皮头套，送出洞口。接着又领进去一个，如此往复进行。有二个开苗老者，因为受不了鹿皮头套，结果没有走到滴水潭，就悶晕过去，当场直挺挺死去。然后几个巫头就把这两个开苗老人拖出去，叫族人拉到山上远的地方去埋葬了。巫头们说，因为他们触犯了我们的神灵，神灵动怒了，就击毙了他们，不让他们进入滴水潭进行净身洗礼仪式。洞门口的野人们和开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祖灵洞的净身洗礼仪式进行了大半天，终于结束。开苗人正式成为野人部落的成员。他们个个也都欢天喜地。尤其是射姑，感觉到她将要受到他的男人——羽弓的关爱而喜上眉梢，脸色春光朗朗。
　　西姆则怨言百出，对回来的嘎登嘟囔：“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呀！”
　　嘎登说：“神灵的事情，我哪能知道。”
　　西姆说：“你好歹也是一个巫头，怎么成了一个死木头了。”
　　嘎登说：“今后的巫头就只有只管自己的打猎的事了，那些神叨叨的事情我不懂，也管不了。”
　　西姆说：“外族人就是外族人，变成本族人，那就不是外族人了？”
　　嘎登说：“只要神灵允许，加入了我们的部落，那肯定就是啰！”
　　西姆说：“可他们不但是外族人，还是杀害我们族人亲人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呀！”西姆看了一眼九罗姑，说得咬牙切齿。
　　嘎登说：“你就不想一想，今天洗礼的时候，两个开苗老人就被神灵动怒了，没几下子就死了。”
　　西姆一听，想了一想，记忆起从祖灵洞里拉出的两具尸体，不免全身打了个冷颤。感觉到神灵的威力还真不是盖的，于是也就不说了。
　　映果回到家中，一路上看到野人们牵着被净身洗礼过的开苗姑娘的手，欢蹦活跳，爽格格的快乐笑声，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神农，幻想着神农也在牵着自己的手在山坡上像刚会试飞的小鸟飞奔下去。
　　野人部落吸纳了北开苗族的新成员，本来近些日子就已经过得紧巴巴的野人部落，确实越发觉得有点雪上加霜。映果只能通过蔬菜来缓解这个问题。块茎的东西上倒是有点味道，但菜食虽然可吃，味道清淡。新来的成员起初有点不适应，但看见野人们都吃，也就不得不跟着吃起来。然后映果和山鬼妹也教导他们如何识别蔬菜，挖菜，种菜，煮菜。映果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重要的是必须找到有更加丰富的猎源，才能确保男人们的体力。
　　映果叫来了巫头们商议，说：“要寻找新的猎源，必须探索哪些从未经过的山林和向更加远的一些地方寻找。老旧狩猎林区既然已经找不到丰富的食物，我们就必须另辟蹊径。”
　　其他巫头们都点头称是。唯有东春巫头说：“我们的村落勇士们这几天跑了很远的地方，也是从来未经过地方，但他们回来说，那边的猎物也很少。”
　　映果问：“你们都是在哪个山林地带狩猎？”
　　东春巫头说：“我们就在对面的东边山林一带。”
　　映果听了，沉思了一回，说：“你们东边平时打过来的猎物，就是小兔山鸡这些小动物，大一点的野兽都没看见过。应该小动物还是有的，以后应该注意寻找大动物的足迹和藏身之处。既然有小动物，那么大动物就必然有，他们经常一起相守，又经常相互利用，相互吃食。可能你们是不是忽略了这一点。大动物虽然身体大一些，但警觉性比小动物高，行为也很隐蔽，灵活，不是那些茂密草丛和树木所能作为它们隐藏身体的天然障挡物。要是经常在草树丛中寻找，那肯定找到的都是小动物了。等你们找到了小动物，去猎捕它们的时候，大一点的野兽，象獐子，狐狸，猴子，羚羊这些东西早就逃之夭夭，怎么能捕获多一点肉的猎物？”
　　东春巫头听了映果的一番话，点头称是。于是野人们以前经常往返于他们自己熟悉的狩猎地带，这种情况将面临改变了。
　　映果也叫来各个村落的勇士们，祝福了几句，叫他们安排明天的狩猎队伍，大胆探索新的打猎山林和未知领域。
　　映果想起了山鬼妹，问山鬼妹的父亲：“山鬼妹去哪里了？”
　　山鬼妹的父亲说：“她同射姑，还有几个女子去采石去了。”
　　于是映果就去以前那个山体塌方压埋山顶洞族的山坡上去找山鬼妹去。
　　女人去采石，一般都是采现成的，山体塌方才能造成那些大石块相互撞击，然后撞裂出那些比较尖锐的石片。女人们采来以后，就拿到溪涧边打磨精加工。如果没这些天然的石头片，那么就得依靠男人的力量砸出石刀。这些石刀石斧是处理比较大件的东西。像剥皮，做绳子，割肉，做箭矢等则需要这些小石刀。
　　映果找到山鬼妹，也顺便采了些石片。
　　一路上回来，映果说：“明天我们组队去西边去打猎，射姑也同我们一起吧。”
　　射姑似乎有点不乐意。支吾着。山鬼妹看出了她的心思，说：”咱们也叫上羽弓。“
　　映果领悟，说：“那就这样好了，我们四个人一队，我想要证明给这些男人看，女人们打猎也不比他们差。”
　　射姑这才点了点头，回去对羽弓说了。羽弓说：“神师头人吩咐，肯定有她的事，明天主要是想去寻找哪些有猎物多的地方。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呆会儿去多准备些箭矢。”
　　山鬼妹则到溪涧边打磨了二把锋利的石匕首，然后用裘皮做了二个可绑在腰上的套子，送了一把给映果。
　　映果，山鬼妹和射姑，羽弓四人组成一队，刚露鱼肚白就出发了。日过正午时分，他们发现了一片茂密而美丽的槭树林，树林里杂草葳蕤。大家一阵惊喜，想必此处必有动物出没。于是四人走了过去。怕迷了路，映果在进入树林每走一段路，就在树上用石匕首做一个记号。射姑总是紧挨着羽弓跟在身后。不一会功夫，他们就打了一头獐子。他们就跑过去拿獐子。这个时候，山鬼妹想小解，独自离开了。谁知脚下一滑，原来杂草下面是一个陡坡，山鬼妹连翻带滚地滚到下面去。不料滚着滚着头部撞上了一棵树，晕了过去。等她慢慢醒来的时候，只见一头身躯庞大的白熊站在她的身上用鼻子嗅着山鬼妹的头部。山鬼妹一看，惊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准备把身子后退，而山鬼妹后退一步，白熊则跟上一步。山鬼妹想起身边有一把石匕首，于是一边退，一边取了出来。停了下来后，白熊正在嗅的时候，山鬼妹用石匕首一刀使劲地扎准白熊的喉咙，白熊受到攻击，张嘴向山鬼妹咬了过来。山鬼妹瞬间又刺进去一刀，当想再拔出来，不料用力过猛，刀子断在白熊的喉咙里。接着就地一个翻滚，滚到另一边去。白熊的喉咙伤口的鲜血直喷，疼痛地受不了，也倒地翻滚起来，一直滚到山鬼妹的身边，二只大爪子重重地压在山鬼妹的身上。白熊的鲜血“唏啦”“唏啦”地在山鬼妹的身边留了一地。山鬼妹又晕了过去。
　　映果看见山鬼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三人都惊慌起来。映果就叫了起来，也没听到山鬼妹的回应，于是顺着山鬼妹要小解的地方边走边寻。见这个地方是陡坡，不好行走，看了一道明显的用身子倾轧过的草迹，心想山鬼妹一定是滚下山坡了，就绕道向下面找去。
　　当他们下去的时候，发现有五个身强体壮的原始部落人手里拿着棍子围着一头白熊，一边跺脚捶木棍，一边喊叫着“喔-—！”“喔！”“喔！”“喔！”的声音。映果冲上去，“咳！”大叫一声，拉起弓箭，对准这些原始人。原始人听见后面有声音，就都转过身子。原始人也并没有要表示举起棍子攻击的样子，而是惊讶地看着映果，射姑和羽弓。映果见他们虽然脸上画着黑白斑驳的颜料花纹，看着狰狞非常，但并没有邪恶之意，也就缓缓地放下弓箭，过去一看，白熊下面躺着的正是山鬼妹，于是羽弓赶紧过来帮忙，推开白熊。此时，山鬼妹逐渐醒了过来。山鬼妹一坐起来，那五个原始人如同见了神灵一样，纷纷下跪膜拜起来。山鬼妹莫名其妙，在羽弓和射姑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挠了挠后脑勺。
　　后来映果经过简单地交流理解到，他们是一个叫熊山氏的土著小部落，他们的部落还十分原始落后，连砍削尖头的矛枪也不会制作，手里拿着的棍子，也就是随便掰下来的粗七粗八的树木枝条。整个部落也就是十几个人。这里的五个男人也就是部落里的主要劳动力了。他们以白熊为图腾，认为白熊就是他们的祖先神灵。然而毕竟还很原始，图腾信仰并非个性化。山鬼妹杀死了白熊，他们就会认为山鬼妹比白熊还厉害，是神灵的主宰者。说是白熊，其实就是黄熊，因为此熊的毛是有点白淡黄色的。古人所说的罴，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动物，不得而知。熊山氏部落的首领叫熊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