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月狩猎

　　
　　日落月升。
　　祭坛高耸。
　　篝火熊熊。
　　野人们的今天的节日也显得同往常特别不一致。野人们今夜没有跳舞唱歌，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场子中央的篝火周围，孩子们整齐地在排列在祭坛的后面，一片肃静。人数比以前少了许多。
　　映果头上戴着用长尾雉的尾羽新扎的高高而蓬氄的雉翎帽，穿着崭新的狐皮，没有巫头们的陪同，只有山鬼妹和小星点跟从在身后，双手捧着金丝圣杖，庄严地，慢慢地走上祭坛。
　　相柳父静静地在祭坛下面看着，他什么都不担心，就是担心挂在祭坛柱子上的毒蛇是否会伤到他的女儿，因为映果从来没有抓过毒蛇。一旦被咬，后果将不堪设想。
　　映果静默地站在祭坛上，看了看下面的野人们，然后闭上眼睛，一会儿便听到下面野人的呼叫声：“月亮已经升起了！”。于是映果举起双手，仰起头，然后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稍等片刻，拿起山鬼妹手中捧着的金丝圣杖，金丝圣杖光芒四射，映果将金丝圣杖对着月亮一扬，说：“这是我爷爷的神圣权杖，我是在梦中看见我们的月亮之神将此杖交付在我的手中，我的力量来自于山洞里的祖灵，爷爷告诉我要做部落的领袖，保护我们的部落。”
　　地龙子和山鬼妹的父亲听映果这么一说，猛然想起那天开苗人杀进村里的时候，他们进入山洞，映果正巧从山洞里面跑出来，不知道映果那个时候为什么在山洞里。今天果然明白了。山鬼妹的父亲和地龙子率先举起双手，高喊：“神师！”“神师！”“神师！”……于是，下面的野人们就慢慢地接着喊叫起来，从零星的几个声音，一直到喊声震天，震耳欲聋。
　　映果白发飘飘，神采奕奕，将金丝圣杖一挥，野人们的喊叫声音戛然而止。听见映果祝祷：
　　金光万束的神杖，是神灵赐予永世的力量
　　我们的子民所仰赖，因为你是我们的保障
　　首领因你而巍然独立，猎人因你奋发昂扬
　　男人将更加战无不胜，女人变得无比坚强
　　我们的生命因此宝贵，小孩都能茁壮成长
　　情人为你结出美好的硕果，恋人情不永伤
　　野果满筐而载，丰盛猎物扛在男人的双肩
　　阳光何时照射在大地，月亮必出现于星天
　　山谷号召的声音回响，万物生机循于天然
　　森林有我们美好寄所，庇佑村落永世平安
　　敌人必逃遁远方，邪恶和疾病必跌落深潭
　　野兽损伤它的后腿，毒蛇必失去它的毒涎
　　神祇和祖灵唯使命者所使，唯掌握者所掌
　　神圣的力量归附与你所有，散下恩典万千
　　映果祝祷完毕，野人们纷纷举起双手喊叫，群情鼎沸。随后映果一把抓住毒蛇的三寸，扔到祭坛下面的篝火堆里。篝火堆腾升起高高的火焰，四周溅开猛烈的火星。映果然后走下祭坛，为孩子们摸额祝福。
　　映果正式作为野人部落的首领，是这场祭月大仪中确定地位的。
　　她懒于同妇女们出去采集果子，但她学会了神农教给她识别一些野菜蔬菜的的本领。因此也经常出去挖一些蔬菜野菜来，有时候挖的太多了，就把这些蔬菜野菜就近挖个坑种植起来。这对于近来雨水增多，非常有利于蔬菜的植物生长，缓解了狩猎欠收的困境。后来发现一些植物的块茎移植过来，也能一样生长出来，于是便依法炮制。由于有果子的树毕竟有限，而且受季节影响严重，野人妇女们想采集果子也越来越难了，有时妇女们也得跑很远很远的路程才能采到果子。映果于是每天带领妇女们去挖掘大量的蔬菜野菜和块茎，多余的都把它们在村落附近的地方种植起来。渐渐地，种植的地方成了部落的园圃。
　　由于块茎植物大量移栽，这引来了一些野猪，土獾等动物的光临。映果观察了一些经验后，命野人们守株待兔，果然每天必有所获。这个事情让映果在野人们的心目中认定来自于神灵的智慧。开始坚信映果就是神灵的化身。
　　除此之外，映果时常带着山鬼妹到村落后面的山洞里观察一些先祖的岩画，一去总是一整天，用颜料对一些蔬菜和动物进行分门别类地记录。这给野人们更加增加了神秘感。谁都不知道她们在山洞里究竟干什么。更多的是深信映果正在同神灵有着神秘交往，不是他们所能接触的。
　　映果也偶尔跟着父亲相柳父出去狩猎，开始的时候，相柳父坚决反对。
　　“你一个女人家，又不会使用弓箭，而且经常要走很远的又很难走的山坡路道。恐怕你吃不消，女人吗，采采果子，找个男人成个家，养儿育女，拾掇柴火，烤肉洗菜才是正经事！”相柳父说。女人狩猎，这在他们的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映果则坚决不依，说：“多难的路我也要试试！”
　　映果于是去找山鬼妹，说：“我要去学习打猎了，你去不去？”
　　山鬼妹一听，高兴地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要不然我们去找干猿他们也不敢去呀！就是我妈妈坚决不让我学习。”
　　映果说：“等她回来，我去开导她！”
　　山鬼妹说：“好！”
　　映果她不但要通过学会狩猎的本领来进一步提高自己作为部落首领的形象，更加主要的是她想念着她的神农，决定学会一套本领和锻炼行走的能力，想着要去寻找自己的情人。她是这样想的。山鬼妹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一拍即合。于是，相柳父只得依了映果，教会映果和山鬼妹如何使用弓箭，瞄准目标，观测距离，制作箭矢等。一些年轻的野人虽然不敢说一个女人出去狩猎简直就是部落的奇耻大辱，但背地里都少不了一些嘲笑和议论，而不管她究竟是不是神灵的化身。
　　于是山鬼妹也跟着映果一起去打猎。几次参加狩猎后，映果和山鬼妹也像男人一样，身上背着弓箭，跋山涉水。
　　一天，映果和山鬼妹准备了弓箭，参加了嘎登的狩猎队伍。在一个山林中，嘎登同自己村落里的其他年轻人分头行动。嘎登则带领着映果和山鬼妹做一队。可能嘎登认为在狩猎射箭方面至少比这二个女人厉害，一路上居高临下，教导个不停。嘎登说：“捕捉任何动物，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一旦发现踪迹或者影子，首先不能惊动它们......”未等嘎登说完，映果不耐烦地说：“我自己到那边去，你们去那边。”嘎登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约莫过了好一阵子，映果打猎了二只金雕，用绳子绑好后挂在肩膀上回来往嘎登那个方向找他们。
　　回来的时候，看见一棵树上有一个大鸟，映果正要拉弓瞄准那只大鸟，只见大鸟一拍翅膀飞走了，飞到另一棵树枝上。于是映果蹑手蹑脚地寻找过去。走了五十多步，听见草从中有声响，以为又是什么野兽，于是拉紧弓箭探身过去，轻轻用脚划开草丛，只看见嘎登正按着山鬼妹躺在地上，嘎登整个身躯都压着小巧玲珑的山鬼妹身体气喘吁吁地说：“山鬼妹，你就从了我吧，我今天回家就领娶你。”
　　山鬼妹使劲挣扎着，脖子摆东摇西，说，“我已经有我自己的心爱的人，你就别想领娶我了。快放开我！”嘎登不依。
　　映果一看，放下肩上的金雕，拉开弓箭，对准嘎登，大叫了一声：“嘎登！你要干什么！”
　　嘎登被吓了一跳，松开山鬼妹，转身看见是映果，就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原来是神师头人，我要领娶山鬼妹呀！”
　　映果说：“人家不依，你领娶什么。”
　　嘎登满脸淫笑向映果走来，说：“我不领娶山鬼妹，那领娶你，行不行？你也老大不少了，难道你就一点不想男人吗？”
　　映果大喝一声：“再过来，就射你了！”
　　嘎登嘻嘻笑着，一步步逼近映果，说：“你射呀！你射呀！”
　　映果一松弓弦，箭矢向嘎登的大腿射了过来。
　　嘎登应声倒地，满脸痛苦地说：“我早知道你会射我的。但我就是想你。”山鬼妹在旁边拿起弓把，狠狠地砸在嘎登的胸前。嚷着：“难怪当初映果就是不给你领娶，瞧你这副德性，同你爸一样！”
　　映果大笑起来：“你到底是想我呢，还是想山鬼妹？！鬼话连篇的家伙。”
　　说着，映果拿起金雕往肩上一挂，对山鬼妹说：“我们走，让野兽吃掉他！”
　　山鬼妹拿起弓箭，不忘嘎登大腿上的箭矢，躬身猛地拉出，见嘎登大腿上鲜血直流，笑着说：“姐姐，这是你今天的第三只大雕，猎物不带回家吗？”
　　映果说：“这不是大雕，是野兽，太重，咱们扛不动。走！”嘎登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此时，一只大鸟从树枝上“吱嘎！”“吱嘎！”“吱嘎！”叫了几声，拍着翅膀飞上天空，像是嘲笑这种呻吟没有它的叫声动听悦耳。
　　映果和山鬼妹走出山林树丛，在一个分叉口看见一队天熊村落其他狩猎队伍的年轻人，对他们指着树林那边说：“里面我射了一只大豹子，我们扛不动，你们过去把它扛回家吧！”天熊村落的打猎年轻人见映果肩上扛着二只金雕，便信以为真，纷纷快步跑到树林里寻找。
　　从此，映果和山鬼妹再也不参加嘎登的狩猎队伍，而是参加北冬和地龙子的狩猎队伍。
　　自此以后，嘎登更是对映果畏惧万分。
　　映果参加嘎登的狩猎队伍，主要是嘎登的狩猎经验也确实不错，更加重要的是映果也想同嘎登建立一种更好的友谊，现在看来，她的这种希望似乎已经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