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顶洞族

　　第二天早上醒来，神农看见离龙，干猿，单狐和开苗姑娘的脚上都套了一个东西，便问是怎么做的。离龙绘声绘色了一番，然后把早已经做好的草鞋向神农扔过去，说：“喏，我也为你做了一双，穿上！”离龙还给开苗姑娘取了个名字叫溪娥，后来山顶洞族的人都叫她为羲和。
　　五人继续顺着溪流往北向进发。
　　在一个溪涧的分叉口，四人停下了脚步。一条溪涧向西面，另一条溪涧向东面。向西面的溪涧方面山林茂密，向东面的溪涧方向树木稀少。究竟往那个方向走，神农和离龙起了争执。
　　神农说：“我们族人如果还在，必定会在西面的山林茂密处建设村落，衣食住行皆不愁。”
　　离龙说：“应该是东面，东面溪涧水流较大，西面溪涧水流较小，往西面走，水源有限，虽然山林茂密，但鸟兽罕至。东面溪涧看似树木稀少，应该是人们砍伐过的，且花草繁荣，鸟兽易聚。”
　　干猿说：“我也觉得是东面的可能性大些。我们族人过去长年泡在阴暗的山洞中，这不出来晒晒太阳是人之本性吗？！这回要是找到定居点，肯定会找平坦空阔的地方，而不会钻进茂密黑森森的森林。”
　　神农说：“山林茂密的地方，即使鸟兽少有，但果子必定会多。少鸟兽，族人才会安全。茂密的森林可以为族人提供安全屏障，也不易为外族所侵入。我们部族终年流离失所，此回必定会找这样的地方安居下来。”
　　眼看二人争执不下，溪娥说：“你们都不用争了，这里是我们以前开苗族人来过的。往西面的溪涧直通山顶就封死了出路，往东面的溪涧水流大，因为那边必定会有一个山谷口。大家为了生存，获得更多的食物，必须寻找有山谷口的地方才是一个嘉美之地。”
　　四人听溪娥一席话，都觉得有道理，于是决定往东面的溪涧行走。
　　果不其然，东面溪涧往上走了一大段，只见一个山谷口，山谷口有一个慢慢倾斜的山坡，山坡下面远远看去是一处平坦空阔的地方，一条溪涧的分流从平地中穿流过去，在向着西面山背的一个小山岗下面有四五个硕大的圆拱茅草房，房门向东，刚好是太阳毫无遮障地照射进来。三人喜出望外，心里都想着这必定就是族人的地方。因为在山谷口往下望去，较远的地方就是一大片的沼泽地。此处土著部落几乎没有，如果有人居住，那必定就是外面迁徙过来的山顶洞族。因为这个地方雨水较多，沼泽地容易泛滥，临山的山洪也就多发。假如没有阻挡山洪的屏障和出水口，那么就会进退维谷。
　　五个人出了山谷口，又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平底的地方，迎面来了一只身材高大，戴着兽皮面具，膝盖脚膀子下面勒者两条粗粗的绳子的狩猎队伍。神农一看，正是自己的族人。因为戴兽皮面具就是神农发明出来，由于部落长期迁徙，经常遭遇不明真相的群众袭击，因此在外面活动戴上面具，一者可以恐吓那些凶恶的外族人，在战略上藐视他们；一者可以唬住野兽，让野兽在惊疑的停留瞬间，获得攻击的黄金时间。
　　神农，干猿和离龙首先欢喜地冲上去。谁料对方一把标枪掷了过来，神农慌忙躲避，离龙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按住了标枪，否则就射中了旁边的溪娥。溪娥受惊吓，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撑不住身子，瘫坐在地上，单狐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对方狩猎队伍一字型排开，都拿起矛枪和弓箭对准了四个人。神农走上去大叫：“我是神农，我们是同族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为首的那个掷标枪的脱下兽皮面具，神农终于认出了他，他叫大洪。分别将近半年多的时间，部落的装扮也改变了，以前没有戴兽皮面具的，现在也都戴上了兽皮面具，小腿上画着各种不同颜色的条纹。大洪也终于认出了神农，于是向大家挥了挥手，众人都放下弓箭，矛枪，标枪。
　　但大洪指了指离龙身后的溪娥，问道：“这是谁？”
　　神农回头看了看溪娥，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溪娥的额头上有一个三角形的开苗族人标志，于是误以为是开苗人来了。
　　离龙说：“她是我的人。以后就是我们的族人了。”大洪打量了溪娥一番，大笑起来。
　　大洪叫了一声，“回家吧！”
　　于是众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载歌载舞，嗷嗷高唱着，一蹦一跳地跑回家。干猿欣喜至极，第一个跑在最前面，跳起了山顶洞族的凯旋舞。
　　山顶洞族的队伍一边走一边唱了起来：
　　我们的族人重逢了
　　从未有过人间如此的高兴
　　我们的族人归来了
　　天阔山高也阻止不了亲情
　　我们的族人回家了
　　毒蛇猛兽都将成为盘中餐
　　我们的族人团聚了
　　再也不用四处迁徙和流浪
　　我们的族人都康健
　　还带来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我们的族人不怕险
　　不管多远道路也无法阻拦
　　啊！啊！啊！
　　我们的族人好风光
　　新家迎接旧人欢喜话沧桑
　　嘹亮的歌声高彻云霄，惊起草木间的一群群小鸟四处乱飞。大洪领着队伍和神农等五人进入村落，村落里的男女老少都跑了出来，围着他们四个人，都想知道这快半年来都去了哪里。
　　神农把前后过程都介绍了一遍。大洪也回忆起了那次渡河，族人被洪水冲散，之后同开苗人战斗的故事来。
　　当时山洪突发，一百多族人几乎全部被冲到沼泽地。成群结队地死里逃生结果，部落族人减少了一半。同开苗人战斗，又死了十几个人。现在整个村落也只有三十多人。
　　大家都听了对方的故事后，唏嘘不已。难得有今天重逢的机会，到了晚上，开起了篝火大会，烤肉跳舞，庆祝重逢。
　　山顶洞族历经八年多的迁徙和各种患难，也渐渐失去了自己本族原有的原始文化传统。巫师神灵信仰没有了，人们也变得非常讲究实际。心胸也变得宽宏大量了。各种服装打扮处处表现出用于防御敌人的措施。还训练了一种掷标枪的本领，专门对付沼泽地里的巨型野兽。女人也变得少了，变成了一女多夫制度。保护女人成了部落里唯一最高的使命。女人的地位也高了，大家也都顺着女人。女人整天就呆在家里，基本上都不用出去。猎食，采果子的事情也都是男人自告奋勇地去做事。由于曾经受到过开苗族人攻击的教训，山顶洞人一旦出去狩猎，就在家里留三个年轻人对家园进行看守保护。
　　离龙带来的开苗姑娘，第二天，离龙就擦下溪娥额头的三角标志和鼻子上的红条，部落里的女人们拿来调和过的颜料，为溪娥的小腿上也画上五颜六色的优美条纹。从此变成了山顶洞族的一分子。溪娥在这里反而觉得更加自由，更加美好，也就死心塌地地跟着离龙。离龙也教会了族人编织鞋子的本领。
　　虽然干猿和神农十分欢喜同族人重逢，但也时时怀念着野人部落的情人，山鬼妹和映果。时间久了，觉得这样的生活多多少少有点乏味起来。
　　暂且不提山顶洞族的生活情况。
　　且说野人部落自神农等四人离开后，映果整天不进食，连水有时候都懒得喝。坐累了躺，躺累了就到北冬村落里看看山鬼妹的伤情。什么事情都不想干，连本来要照顾她爷爷神师头人的事情，也努着嘴，生气地乱服侍一通，就跑到竹林里一个人独自伤心滴泪。神师头人的身体也因此每况愈下。这种反常的情况被她母亲露娥看在眼里。在原始时代的社会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成年人不做事是不可能的。除了能够获得食物的活动，有啥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呢？没有了。自从神农四人闯入野人部落后，短短的时间中却能迅速改变许多刚刚成年人的想法，这显然不是偶然。就说原始人的择偶问题，按照一些习俗，到了一定的年龄，少男少女们敞开心扉，只要相到意中人，就可以生活在一起，然后养儿育女。也没有什么特别指望意中人美丑帅陋。这一切的改变情况起始于雉翎帽。对于男人来说，如果因此有某种荣誉或者某种部落人群的自身确认标志是依附在一种自然的形态上，而对于女人来说，却特别赋予了另一种抽象和深刻的感觉，那就是美和赠送者的一种情感的曲折发现。映果会把她一时生气起来踩烂的雉翎帽小心翼翼地捡起来，重新编织。
　　露娥看到蓬头散发，脸色憔悴的映果，也没有戴着雉翎帽，就来到映果的身边，对映果说：“我帮你理一理头发。”
　　映果扭过身子，不理不睬。露娥抓住映果的头发，就叉开手指，梳理起来，说：“妈知道你的心思，明天祭月大仪之夜叫嘎登领娶你就是了。我等会向嘎登说一下。嘎登这小伙子心里却一直有着你，想跟你一起生活。”
　　映果一听，倏地站了起来：“我不喜欢嘎登，谁领娶我，我都愿意，就是嘎登，不行！”
　　露娥一脸疑惑，说，“为什么？”
　　映果说：“不行就不行。我不肯。”
　　露娥一听，又好气又好笑。
　　露娥接着开导说：“映果呀！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神农？你想想看，神农本来就是外族人，我们也不可能同外族通婚。再说他们都已经走了，去哪里都找不到他了。是我们部落本来就善良，才救了他们四人。要是被其他部落看见，就像开苗人一样，他们早就没命了。”
　　映果说：“那也说不定，你怎么不看看他们，人有多好！在咱们这里这么长时间，帮我们做了多少好事，数都数不过来。”
　　露娥一时语塞，只管梳理着映果的头发。但露娥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天熊村落里告诉嘎登，叫他明天祭月大仪之夜努力领娶映果。因为她发现映果不仅在精心打扮雉翎帽，还把自己的虎皮围裙细心整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