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陷入窘境

　　这个跑来了野人部落的年轻人，他叫嘎登，是天熊村落里巫头的小儿子。嘎登很早就有意于映果，准备在这个祭月大仪的夜晚领娶映果，心里也盘算了很久，把映果平时喜欢的花朵特意摘来，做了一个花圈要送给映果。他拿着花圈到处寻找映果，找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在竹林这里找到了映果。神农和映果看见嘎登过来，惊愕地站了起来。嘎登见映果同神农依偎着，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心里也一阵嫉妒，把花圈往映果手里一摔，说了句，“送给你！”，转身就离开了。小星点在一旁抢过花圈，把鲜花抓在嘴里一朵朵吃了，吃完后，便拿起花圈在一旁尽情玩耍起来。
　　嘎登悻悻而去，心里权衡，神农不过是一个外族人，凭什么领娶映果，这肯定是不行的，也是不可能的。但男人的占有本能永远不会因善良的传统和社会规则而变得细小。嘎登一回来，就到处告诉神农同映果幽会的事情。这事情第二天部落里就沸腾起来。天熊有点怒不可遏，气冲冲地找映果的父亲相柳父和神师头人说明其事。映果的母亲露娥，相柳父，神师头人，映果也正在一起讨论外面传来关于映果同神农幽会的事情。
　　一进来，天熊就对相柳父劈头质问：“一个外族人不能领娶我们部落的族人的。映果昨天晚上究竟同神农干了什么事儿？”
　　相柳父说：“我问过我的女儿映果了，他不是领娶，只是在一起谈天。神农是外族人，在我们这里没有他的房子，怎么可能会领娶呢。”
　　神师头人说：“这个问题我们部落里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年轻人在一起幽会也很自然的事儿，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神农是一个外族人，他是迟早都是要离开这里的，我们的部落不会接纳外族人。”
　　露娥说：“女儿男子都成人了，寻找心上人，这不是他们的错。在一起幽会，这是他们的自由，但说神农要领娶我们的女儿映果，我们的神灵也决然不会允许的。因为外族人不是我们神灵的子民，难以保障我们善良的传统。”
　　映果坐在一旁摆弄着雉翎帽，低着头，一声不吭。
　　神师头人说：“这个事情，我会去问询一下我们的月亮之神，尽快使他们三人离开我们的部落。天熊巫头，你就放心吧！”
　　天熊一听神师头人也这么说了，也就作罢，悻悻而去。回家安慰了嘎登一番。
　　随后天熊叫来了其他巫头陪同神师头人到后面的山洞里同月亮之神和先祖们沟通心灵。
　　野人部落里的这个宗教信仰传统由来已久。一旦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神师头人就带领巫头们到后面的山洞里祈求神灵。山洞是他们的祖地。通常只能由神师头人和巫头们进入，所有外人都不能进入，只能站在洞门口等候他们出来。否则就会有亵渎神灵的嫌疑。神师头人和巫头以及族人死了之后，都是要被吃掉的，吃掉的所剩骨头则必须完好无损地放进这个山洞中，他们都叫先祖之灵。山洞的岩壁上则刻画着一些关乎月亮之神的东西，他们认为这些就是月亮之神。其实神师头人和巫头们进入山洞里面所谓祈求神灵，就是在商议事情。巫头们发表完意见之后，最后由神师头人来定夺是非去向。当然，其中也往往少不了一些神师头人的祈祷祝词和崇拜仪式。
　　神农和干猿也跟着众野人们来动洞口侍候消息，被嘎登看见了，嘎登就跑上去告诉正在进入洞中的天熊，天熊和几个巫头一听，就回转身，来到神农面前说：“你们不是我们的族人，请你们回去！”神农和干猿也就只得回村落里去了。
　　此时神师头人一副盛装，拄着金丝圣杖，带领众巫头走进山洞里面，约莫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才出来。守在洞门口的族人则默默等待着神师头人的发言。
　　神师头人举起金丝圣杖说：“我们的神灵和先祖说，这三个外族人必须在下一个祭月大仪来临之前离开我们的部落。大家都回去吧！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传统，我们的子孙，我们纯净的野人血统。”
　　映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神农。
　　神农和干猿，离龙，单狐知晓这个消息之后，也并不觉得在意料之外。离龙自从吃了神农的一些草药和经历了神师头人的祭月大仪上的祝福后，平时又有单狐相互照顾，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咳血也止住了，脸色红润起来。约莫过了五六天后，就可以站起来到外面活动了。这几日，神农也减少了同映果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干猿也很少去找山鬼妹，以免引起他们族人的不快。
　　离龙本来就五大三粗，体魄健壮，经过这段时间的病魔缠身后，也瘦弱了不少。这几日刚刚痊愈，仍然不减虎气英姿。
　　按照神农的建议，还需要长养几天，有利于体力更加扎实地恢复和提高。可能是山上的落石不幸砸中了离龙的头部，因而离龙还是有点觉得时而轻微的昏沉，于是就听取了神农的建议。单狐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之下，也恢复地很快，但就是仍然显得瘦癯。
　　今日，野人部落基本上都出去打猎了，神农和干猿也跟随着出去了。离龙和单狐就出来在部落里各个村落里走动。只见东春部落还有很多男人没有出去狩猎，仅有少数人不在。东春里的这些野人也没有闲着，男人们正在磨石斧的磨石斧，做弓箭的做弓箭，修理矛枪的修理矛枪。离龙和单狐也参与其中，但部落里的野人似乎也不大搭理离龙。
　　就在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村落的后面树风啸啸作响，一只大老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了进来，把蹲在地上玩耍的一个小孩子叼走了。部落里的野人大恐，各自操起矛枪弓箭奋命追赶，离龙也随手操起一根木棍追了出去。然而老虎早已经逃之夭夭，哪里还有踪影。野人们追赶着搜索了一阵，也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东春巫头把这件事的发生归咎到离龙和单狐身上，认为离龙和单狐的出现是不祥之物。野人们个个目露凶光一步步逼近他们二人。离龙二人掷下木棍，正欲逃跑，神师头人拄着金丝圣杖走了过来。
　　东春巫头心有余悸，向神师头人颤抖着声音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声泪俱下。指着离龙说：“就是他，他就是妖孽，引来了老虎把我们的孩子叼走了！”
　　神师头人说：“老虎是山中巨怪，神出鬼没，我们这里已经十多年没见，必定是外面闯进来的。咱们祖上一直到今天，也从来没有见过外人，可巧这三个外族人也是这会儿闯进了我们的地盘。这事儿想必可没有这么简单。外面的世界正在慌乱和灾难中，不是战争就是暴雨，洪水地震等自然灾害频发，才使得老虎到处游荡吃人。你们先放过这个年轻人，他大病刚愈，断没有什么巫法和邪气侵扰我们的能力，只要我们留心着点。”
　　神师头人可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神州大陆的各地原始部落由于人口大增，狩猎的范围地盘越来越少，畜牧和农业生产情况也没有发展起来，只能依靠打猎和采集为生。猎物被人群到处追赶，能打到的猎物因此也越来越少，于是部落之间地盘冲突也就越来越多起来。再加上北方寒流南袭，北方的原始部落不断地向南方的温暖地带迁徙，寻找理想的居住地带，这对于处于黄河和长江之间的大陆腹地的人口压力也就越来越大。由于寒流南下，南方热带温湿气流北上，在大陆的腹地上空形成了强降雨，大洪水时有发生，大部分动物被迫向别的地方迁徙。很多原始部落到处流散，满地游荡迁徙，大家都想寻找一个美好的地方，稳定地生活居住下来。然而，事情总是不如人愿。为了生存而战的世界因此拉开了序幕。原始部落的大纷争正酝酿在这个历史的前夜。
　　听了神师头人的一列话语后，东春巫头反而觉得不可思议。正在野人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其他部落的狩猎人群也回来了。他们也神色慌张，一个年轻的狩猎勇士满脸是血，大腿被老虎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被族人搀扶着回来。一个野人报告说，还有好几个年轻人都被老虎吃了。
　　东春巫头一听，觉得自己指斥离龙是不祥的妖孽于是就有了依据。一边张大眼睛，满腔怒火地瞪着离龙，一边对神师头人说：“这不是邪物是什么？！”离龙躲在神师头人的身后不敢言语，但心理惦记着神农和干猿的二个兄弟，希望这个厄运没有降临在他们二人的头上。
　　神师头人说：“先把受伤者安排好，叫年轻人加强对村里的警戒，妇女孩子不要出去，不能单独一个人离开村子。这是邪恶的野兽在侵袭我们。神灵必定会眷顾我们的。如果这个年轻人身上有邪气，我们的神灵必不会轻易饶恕！”
　　说着，神师头人举起金丝圣杖，口中念念有词。看着金丝圣杖，东春巫头也就一下子耷拉下脑袋，说，“神师得必须查验一下，才能使我们族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