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猎手》第十九章(一)
作品名称:猎手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2-08-07 10:21:28 字数:3636
这一夜,维义几乎是两眼没闭,二憨的一举一动在他的脑子里闪现着。而二憨却鼾声如雷,虽然维义关着屋门,却也听得十分真切。山花儿虽然没看见二憨对维义吹胡子瞪眼,但自从二憨向自己求婚后,就没有安心睡稳过。唯独霍老夫子,虽然人老了觉轻,但不论二憨的鼾声有多响,在他的耳朵里听起来还不如蚊蝇的声音大。他虽然也看出来二憨的变化,也感受得到维义和山花儿的难处,但霍老夫子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对维义和山花儿去说,二憨就更不用说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没事手里总是拿着一本书看,看困了坐在椅子上也能睡一会儿。睡醒了,高扬双臂伸个懒腰,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几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那首著名的“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其实不然,霍老夫子说话已经是不太清晰,再加上特意把话再说得含混点儿,比小孩的咿咿呀呀还难懂,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听明白。
这一夜,维义辗转反侧,几乎是一夜没合眼。自从收留大刚和二憨至今,一幕一幕在眼前闪现。他不相信大刚会亲手杀死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徐氏,他不相信二憨会这样对待自己。先不说是收留已成为孤儿的他们的养父,就是对舅舅也不能这样吧?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连自己的养母,不,是舅妈也可以杀?连自己的养父,不,是舅舅也可以指着鼻子羞辱?人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性?由此看来,山花儿分析的是对的,猛子不是二憨误伤,而是故意而为。
这一夜,维义头发又白了不少,人也消瘦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起来,维义红着两眼就来到二憨的门口儿,只听二憨的鼾声依然在响。维义欲上前敲门,手刚举起便停在空中。想了一会儿,便放下举起来的手。
维义想了许多,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地等待二憨醒来。
山花儿已经把饭菜做好,摆在饭桌上等待二憨醒来。过了好久,二憨睁着两只通红的眼睛走出自己的房间。酒气依然熏天,走路依然晃晃悠悠。维义霍老夫子和山花儿见二憨出来,便来到饭桌前准备吃饭。二憨看着几个人,目光既蔑视又凶狠。见几个人坐下来吃饭,便端起自己的饭碗。手一抖,饭碗掉了下来,不偏不斜地砸在两碟儿菜上。碗茬子和碗里的饭一起混入两碟儿菜里。人们端起的饭碗又都放下,静静地看着二憨。
“我不是故意的。”二憨说着起身往外就走。
“啪”的一声,维义把筷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你给我回来。”
山花儿被维义摔筷子吓了一跳,霍老夫子虽然听的动静不大,但被维义的举动也惊呆了。只有二憨,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
维义气急,起身追上前,一把拽住二憨的胳膊:“你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想咋的?”二憨转身恶狠狠地看着维义说。说罢,一甩胳膊,把维义甩了出去。维义只觉得有很大一股力量把自己甩出,收不住脚,直至摔倒在地。
山花儿急忙上前去扶维义,转脸怒向二憨:“你……”
倒在地上的维义气急,手指二憨,和山花儿一起叫道:“你……”
“我不是故意的。”二憨却笑了,对着维义和山花儿说完,转身迈出了家门。
维义气得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清白。在山花儿的搀扶下起身坐进椅子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时地咳嗽几声。霍老夫子急忙颤巍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来几粒药丸递给维义。山花儿端来温水,维义接过霍老夫子的药丸,用山花儿端来温水服下。
“这小畜生是不是要疯了?”维义喘着粗气说道。
“他是要疯了。”山花儿很担心地说。
“烹了?”霍老夫子又打起岔来,“不用烹,咱们也烹不了他,他会得到报应的。这就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会报。”
维义不由长长出了口气说:“我们真的是拿他没办法了?”
“把他法办了?”霍老夫子惊讶地看着维义:“咋法办?”
“不是法办。”维义无奈地摇摇头。
“咋的,你是不是怀疑猛子是二憨故意给害的?”霍老夫子问维义。
维义一惊,这老爷子是个人精啊。别看他聋三拐四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啊。
“其实就是故意的。”霍老夫子说,“可要法办得有证据。”
维义还在对霍老夫子的洞察力感到惊讶,根本就没想什么法办不法办。
“不过你也别着急。”霍老夫子继续对维义说:“你记住一句老话就行,叫做:天作有雨,人作有祸。不急,不急。来,咱们吃饭。”说罢,用筷子把二憨摔碎的碗茬子一点一点挑出去。维义和山花儿见状,急忙上前一起往外挑。
碗茬子挑完了,可维义和山花儿怎么也吃不进去,还在为二憨的行为赌气。霍老夫子却不管那套,不管是菜还是饭,一起往嘴里划拉。空闲之余,嘴里还在不断地哼哼那个顺口溜儿。直到这时,维义和山花儿才明白,霍老夫子哼哼的不是那首著名的“大梦谁先觉”,而是“不是不报”。
“爸,”山花儿小声对维义说,“爸,不行我就嫁给他吧,不然他还不知道会干出啥事儿来呢。”
“不行,”维义依然气鼓鼓的,“嫁给这样的牲口,一辈子咋过呀?我不能让你一辈子受委屈。”
“我怕他会害对你。”山花儿说。
“我不怕,”维义说,“就我这身体,要没有霍老夫子照顾着,说不准早都完了。”
“那咋办?”山花儿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维义也很感无奈地说,“等等再说,看他还有啥花样儿。”
维义嘴里硬气,但他心里却最担心。可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已经都这样了,自己怎么能同意把山花儿嫁给二憨呢?这就叫做日久见人心吧!什么人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才是纯粹的人。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人,就像大浪淘沙一样,会被淘汰的。二憨就没经得住时间的考验,露出了他的本性。在这一点上,维义在反省自己。不用说自己在看人方面不如霍老夫子,就连山花儿也不如。如果山花儿要不是主意正,如果山花儿要是听了自己的话,自己不就做了弥补不了的大错了么?维义打心底感到惭愧。
二憨依然醉醺醺的,除了和山花儿态度好一点,对维义和霍老夫子已是十分不敬,甚至向敌人一样对待。霍老夫子不管二憨什么眼神,什么口气,自己就跟没看见一样。维义则气得吃不下,睡不着,脑子里在极力的想着办法,可就是琢磨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其实二憨也在极力想着办法,见自己这么对待维义和霍老夫子,山花儿依然无动于衷,二憨也很着急。喝醉了是真的喝醉了,但有时他却在装醉,脑子里也在紧张的琢磨着。想了好久,他的脑子里突然来了灵感。
一天早上,他趁着维义早晨出去散步,便蹑手蹑脚的来到正在厨房做饭的山花儿身后,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山花儿。
山花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搂抱吓呆了,张嘴欲叫,嘴又被二憨用手捂住。
“你叫也没用,”二憨恶狠狠的说,“小老苏头儿出去溜达去了,霍老夫子是个他妈的聋子,你咋叫唤他也听不见。”说罢放开手,“随你便叫,叫吧。”
“快放手,你要干啥?”山花儿有点惊魂未定的问道。
“你说我找你能干啥。”二憨看着山花儿说,“问问你啥时候嫁给我。”
“嫁给你咋的,不嫁给你又咋的?快放手哇!”山花儿叫道。
“嫁给我就是我老婆,不嫁给我今天你也逃不过去。”二憨斜着眼睛看着山花儿说。
“逃不过去?你先放手。”山花儿脸色依然煞白,挣扎着说。
“你要是答应嫁给我,咱们就堂堂正正的拜堂成亲。你要是不答应嫁给我,我现在就跟你洞房。”二憨两眼红红的盯着山花儿说。
“这……”山花儿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不可以再考虑了,行与不行就现在说。”二憨紧逼道。
“这……”山花儿依然不知该怎么办好,只好拖延时间等待维义回来。
“你这是在拖时间,等小苏老头儿回来是不?”二憨笑了,“就小苏老头儿那样的,一扒拉一个跟头,你等他也没用。”
山花儿这时对平时憨厚老实的二憨的智商有了新的认识,自己的一点心事都能被他看穿,恐怕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这灾了。
“咋的,还没听明白呀?”二憨说完,上前一步就去撕山花儿的衣襟。
山花儿急忙用手去护前胸,但那只是徒劳的。二憨虽然左手不太受使唤,但就凭一只右手,再加上维义和霍老夫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山花儿被撕吧的红头涨脸,急忙高叫答应,叫喊的声音已与哭声没什么两样。
“这就对了。”二憨满意的放开自己的手。
“不过我可有个条件。”山花儿喘息着说。
“啥条件你说,”二憨得意洋洋的说,“除了天上月亮和星星我摘不下来,其它的随你便。”
“你答应了?”山花儿急忙追道。
“说吧,我答应你就是。”二憨依然洋洋自得。
“好。”山花儿见二憨答应,急忙问道:“猛子哥是不是你故意害的?”
“这……”二憨一下子喉咙里如扎了鱼刺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说呀?”山花儿紧紧追问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话。”
“这……”此时的二憨真后悔自己的妄自尊大,小看了山花儿。但自己话已出口,没法收回。而此时,就是自己不说,也已然明了。因为山花儿连续追问自己两遍,自己一时间没能回答,也就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心里有鬼。
“是,”二憨此时只有硬着头皮如实回答了,“猛子是我故意杀的。”
“为啥?”山花儿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了。
“为了你。”二憨继续说道,“徐老婆子对我不公平,她知道我们都喜欢你,她却把你许配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谁告诉你是妈把我许配给猛子哥的?”山花儿问。
“是大舅妈的。”二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