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无轨电车轶事>95、96、97

95、96、97

作品名称:无轨电车轶事      作者:沙漠孤月清      发布时间:2020-03-20 13:36:57      字数:6628

  95
  
  对于社会来说,这是小事一桩,对于学校来说却是件大事,直接关系到师生的生命安全和教学秩序的稳定。芷及时向学校做了汇报,并与派出所取得联系。派出所说没问题,只要有人来闹事,就直接通知他们。
  下午,我呆在传达室,佚和芷,还有学校教导处副主任俨也都在传达室。我觉得“二驴”此番大大丢了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来报复。果然,学校门前聚集四五个摇摇晃晃的社会人。
  “二驴”敲着传达室窗户让我出去。大家劝我不要出去,准备打电话通知派出所来处理;芷甚至拉着我的衣角担忧地说:“不许出去啊!”
  我清楚,如果报警他们跑了或者被抓了,以后肯定还会来滋事,只有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才能了断。我想,既然“二驴”没有敢动手,就说明他是有顾忌的,找来的这几个人肯定是比他硬气也更懂规矩的社会人,所以也不至于轻易动手,我可以相机行事,未必吃亏。
  我说:“先不要报警,我去谈谈再说,最好是息事宁人,这对学校有利。”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出传达室,与他们走到墙角,我周围立刻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二驴”咬牙说:“你也太牛逼了!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没说话,只是用余光瞄着他,他的体格还真不是我的对手。我的主要视线落在其他几个人脸上。忽然其中一个人把手伸向我的肩膀,我一激灵,下意识抽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胳膊。他叫了一声:“哎呦,哥们,你是炮弹吧!”
  一听见自己多年前的绰号,我的心一下子落进肚里。明摆着有认出我来,这事无疑有惊无险了。
  定睛一看,我不禁笑了,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却记得他的那张面孔;尤其面部中间那颗硕大鼻头,也豁然想起他的外号就是“大象”。他曾与我的一个要好朋友到青年点里看我,在我们点里呆了三天,每天喝酒吹牛不亦乐乎。据说他后来差点捅死个人打了几年罪,在太平一带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大象”杵我一拳说:“哥们怎么成了老师啊?教体育吧!”
  我说:“语文。”
  他张大嘴巴:“行啊!”又指着其他几个面面相觑的人说,“这是我哥们,是当年……”
  我估计他要接着介绍我在社会的情况,就打断他:“嗳,‘大象’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他指着“二驴”说:“这小子说被人撅了面子,还是个老师,我们正喝酒呢,就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我就把情况说了一下。“大象”听完笑了,对“二驴”说:“你他妈的尽惹事,亏我来了,不然有你他妈好看的!”
  “二驴”蔫了,眨眨眼睛没敢说话。“大象”又把我的手从兜里拉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了解我,知道我随身总是带着一副电木手撑防身。他又揉揉自己的胳膊,“你也太快了啊,我就想拍拍你肩膀,你就给我一下子,也不像老师啊!”说完,我们都笑了。
  之后“大象”教训了“二驴”一顿,让他以后不准到学校来闹事。“二驴”尴尬地唯唯诺诺。接着他又拉我去喝酒,说我在青年点里把他灌醉了好几回,现在要报仇。
  “算了吧,改天有时间我请你。”我说。
  我与他们一一握手,但没有理“二驴”。这种小混子就得用气势镇住他,他才知道天高地厚。
  他们摇摇晃晃地走了,老师们看我毫发无损若无其事地走回来,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仿佛不理解前几年那场自卫反击战为什么忽然停火一样,一片愕然。
  事情虽然了结了,我却并不快乐,我暗暗为自己和学校感到悲哀。没想到我的流氓身世居然为学校安全做出了贡献,我不知道这应该庆祝还是谴责。
  尽管我十分懊悔,对自己意气用事和鲁莽行为恨得咬牙切齿。不过还是有收获的,我目睹了芷的大义凛然以及佚的畏葸怯懦,相比之下,我对芷更加钦佩。
  之后芷说:“你真勇敢,像个男子汉!”
  我说:“须眉不让巾帼嘛,有前妇女主任现工会主席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我等何惧乎!”
  “也不是大义凛然,就是忽然觉得应该保护学生,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义不容辞倒还恰当。”她潮红脸。
  我说:“其实这就是‘正义’冲动,许多英雄人物之所以能够惊天地泣鬼神,就在于平时胸中有正义,在关键时刻转化为行动。”
  “你说得对,”她点头,“前几年总说英雄人物关键时刻想了许多许多,我真还挺信呢,甚至总梦想有个什么机会让自己也成为英雄。现在看来,人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对吧?”
  “是啊,领袖都说,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嘛,就你那时的形象简直伟大极了,不比刘胡兰赵一曼逊色。将来我得建议学校在操场正中建一座纪念碑,把你的英姿雕刻上去,让全校师生向你学习致敬!”
  她冷冷白我一眼:“用不用献上鲜花,在清明节还要三鞠躬啊?你真损!说说就下道了!”
  我嘿嘿一笑:“谁让你身影那么美啊!”这句话我是由衷的。
  她又说:“嗳,其实你更厉害啊,三言无语就把那群恶棍打发走了,还笑呵呵地跟你握手,好像你是他们的领导似的。这叫什么,你常说的那句什么不战……”
  “不战而屈人之兵。”我说。
  “对对,就是这句。我看你啊,有点像电影里黑社会的老大!”
  我脸一红,表情不自然地咧咧嘴:“哪里啊,只是青年点的一个老同学罢了。”
  她说:“真不简单,敢做敢为!”
  我涎着脸说:“又见识了我的高尚之处吧,渐渐你就会发现我的完美。”
  “是啊,已经发现了你脸皮太厚!”
  “我还脸皮厚啊,如果我真的厚脸皮,早就把你……”我吐吐舌头,戛然而止,差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她警惕地问:“把我怎么?”
  “没什么。”我讪讪然。
  她想了想说:“反正没好事!”又问我,“他们走时好像叫你‘炮弹’,什么意思呀?”
  “你是不是太关心我了,什么都想知道呀!”我没好气地说。
  她见我陡然羞怒,便没趣瞪了我一眼,悻悻然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想,这绰号不知是荣誉还是耻辱,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96
  
  第四节下课的铃骤然响起,这宣布教研活动的结束,也告诉人们午休时间到了。
  我走出办公室,侑在走廊另一端朝我招手。我走过去,他一边掸着前衣襟和袖筒上一层雪白的粉笔灰,一边压低声音对我说“到家去”。
  侑和妻子对我说话时,总是称他们的家为“家”,并未有区别性地将我明确地排斥在“家”之外,这种特殊的词义宽泛,当然不是随便使用的,在学校范围内,仅仅限于我。这种亲切的殊荣,让我感动,同时也让我不安。因为,有的教师已经在背后嚼舌头,含沙射影地讥诮我与侑不分你我。我听得出来其中一股浓烈的酸味,也隐约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弦外之音。
  “不分你我”表面看是男人之间的一种笃深的友谊,是对友谊的褒扬。但如果引申开来,就微妙地让人联想到与友谊相关的一切任何事物上,这是一种推演的逻辑。它给出了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意境,诱引人们去推理、去联想,去构建一种具有暧昧色彩的情形。这种诱人去推理的前提是可怕与可憎的。
  这种影射语言的出现,源于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那件事可能让人们认定我与侑——当然也包括侑妻——有着一种“不分你我”的关系。
  学校决定将一批去年没有用完的取暖用煤分给全校教职员工,算是一种福利。每人一份,约两吨左右。对于教师来说,这是非常实惠的一种待遇。我是单身青年,家里又有煤气和暖气,所以对这个福利并不很在意。一些老教师曾暗示我,如果不需要希望让给他们。但我没有应允,因为在此之前侑妻就从后勤处得知了分煤这个消息,她悄悄和我打了招呼,我也答应了她。
  分煤时,侑和妻子在领完他们两个人的份额后,又提出将我的那份煤一并装车拉回后院。后勤处的修主任负责发放,四十几岁的修为人一向欺软怕硬;同时又因家也住在后院教师宿舍,其妻与侑妻素来不睦,便对侑领了三份煤有些眼红。
  他对侑说,“你不要领了,等教师们领过之后再说。”
  侑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让你注意点影响。”他含沙射影地说。
  侑妻听不惯,上前问:“什么影响?偲老师不是老师吗?”
  “那你让偲老师自己来领,你们不能代领!”修主任继续刁难。
  侑问:“你这不是一视同仁,别人为什么可以代领?”
  “你把心眼放正好不好,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侑妻没好气地说。
  “我怎么知道偲老师把煤给了你们家呢?你有他的转让字条吗?”冉主任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
  “我可没看见谁拿字条来领煤,偲老弟亲口答应我的,难道还有假吗?我看你这是故意刁难,公报私仇!”侑妻越来越愤怒。
  “谁叫偲,我不认识,你说的是偲老师吗?”修主任冷冷地嘲讽说。周围有的教师发出一种别有用心的笑声,其中就有俨。
  “对,就是偲老师,我叫怎么了,我愿意这样叫,关你什么事。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清楚,狗眼看人低!”侑妻跳到他面前,指着修的鼻子说。
  “少跟我来这种泼妇样,有人怕,我可不怕!”冉尽管嘴硬,但还是退后两步。
  俶已经从教室里把我喊了过来。我本不想说话,但看到修过于放肆,便沉不住气,就拨开人群走到冉面前。修一见我便不再张扬,但还是以一种较劲和不屑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看我如何对待这个场面。
  “别废话,装车!”我冷冷地盯着他,只说了这一句。
  他迟疑了片刻,大概意识到没有理由不装车,才扭头对装煤的工人说:“装车吧!”
  工人在装车,我在怒视着他。我真想把拳头砸在他那精于算计的秃顶上。他也看出我的愤怒,便找个借口溜回了办公室。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气闷,便攥着拳头也走向办公室。侑妻看出了我的用意,便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俶也过来劝慰。我这才咬咬牙,放开了拳头。
  这次分煤,给我带来的福利就是得罪了冉和一批对煤眼红的教师。不过,侑家的三份煤则在窗外的空地上堆了一大堆,足够烧一年的。这对于生活拮据,而又凭票限量供煤的侑家来说,无疑是一桩福利。难怪其他老教师们要嫉妒。这种嫉妒也变成一种眼神,一种对我的怪怪的眼神。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他家,我不免有些忌惮。
  “算了,我还有事。”我对侑说。
  “你嫂子的弟弟来了,叫你过去喝点。”侑说。
  “下午还有事,喝酒不好吧。再说,她家里的亲属,我去也不方便,你替我谢谢嫂子,我就不去了!”
  “哦——”侑大概意识到我的难处,他沉吟一下,但还是说,“你不去,她那脾气会满校园找你。”
  侑的顾虑不无道理,侑妻的性格泼辣卞急,肯定会四处寻我,直到把我拽到家里为止。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有道理参加侑的家庭聚会,就坚决地告诉侑,我已经带了饭菜,在办公室吃。
  我从蒸饭处取了饭盒和菜盒,回到办公室伏在桌上刚吃了两口。就听见窗玻璃“笃笃”的响声。抬头果然看见侑妻美丽的脸庞正贴在玻璃上,她的手搭在眉梢上遮住中午耀眼的阳光,另一只手朝我摆摆。我拿着筷子的手指指自己的饭盒,意思是我已经吃上了。她却还是摆摆手,执着地邀请我。我想了想只好放下筷子,走出办公室。侑妻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女人,又兼具山里人的朴实,时刻不忘知恩图报的古老训诫。与其被她满学校里拉扯着,不如自己乖乖地去,倒也免去一些更难堪的情形。
  尽管是我自己前去,但我心里清楚,我是被一个女人的热情绑架的。只不过这是一个善意的绑架。
  
  97
  
  酒桌上,我坚决拒绝了侑、侑妻、侑妻弟的劝酒。我吃了几口菜,多数情况下是辅助侑劝其妻弟饮酒、吃菜。以便使这个三十几岁的、壮实的山里人感受到城市和亲情的温暖。间或,我会打听一下山里的情况。我对他家乡重峦叠嶂连绵不断的群山还是颇感兴趣的,但我辛勤的工作也不时受到侑妻的干扰,使我难以集中精力更出色地帮她做好陪客接待任务。
  我坐在圆桌靠房门的一侧。本来侑让我坐在他妻弟的一侧,我见两个孩子与舅舅十分亲热,便让他们坐在舅舅身边。我的母亲很重视传统礼节习俗。我记得母亲说过,这个坐位是待客中上菜的位置,也叫做“菜口”,也是陪客中地位身份最为卑微者的坐席。我觉得今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很合适的。因为他们都是血缘关系,而我则是一个同事,一个朋友,我不能在这个意义的桌面上越俎代庖,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侑妻热情地款待自己的弟弟,她在厨房忙着烧菜,又一道一道地端上来。这一点很像我的母亲,母亲每逢娘家来人,都十分快乐,准备丰盛的菜肴招待娘家人。
  每当一道菜端上桌子,她都要从我的身旁伸长手臂摆放在桌上。她个子高,所以还要略微地俯下身子。于是,每次上菜都有一只悬垂在她胸前的乳房沉甸甸地坠落在我的肩膀上,仿佛我的肩膀是一只肥白的鸽子休憩或起飞与降落的惬意的平台。尤其不可理喻的是,侑妻每次放下盛满鲜美菜肴的盘子时,并没有马上挺直身子,让那只肥胖的鸽子飞走;而是还要停顿片刻,她必须把桌上的菜盘逐一调换一下位置。这表明她是一位不仅热情而且周到细腻的主妇。她想让桌上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能方便地品尝到她的烹饪手艺。但却多少让我感到一种煎熬和困窘。因为,那只肥腴的鸽子非但没有飞走,反而在我的肩膀上悠闲地踱来踱去,仿佛那是它自己的领地抑或殖民地。它的悠闲是建立在我痛苦不堪基础上的。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至极。
  每次摆放结束后,侑妻还要站在我身后,她的一只手必定要搭在我的肩膀上,她让大家尽力地吃,尽情地吃,也好像是专门对我说的。因为,她最后还要在转身去厨房之前,拍拍我的肩膀。她拍得很轻、很温柔。
  我知道,侑妻是淳朴的女人。她对于她认为亲近的人不仅不拘束,而且不拘小节,视若兄弟姊妹。在她看来,这是一种亲密的方式,具有山里人朴实无邪的方式。身体在亲近的人的面前不是一种禁忌,而是一种亲情表述方式。所以,这不是放荡,而是朴实,一种原始的朴实。这种朴实城市里没有。城市的文明让朴实的东西都虚伪化了。只有在农村,在相对封闭的山村,才能觅到这种原始的淳朴,真实的淳朴,自然的淳朴。
  下乡插队期间,我常见男女农民在家门口或者田间地头嬉闹。那种看似过分而实则很有分寸的嬉闹,流露出某种原始的淳朴。记得村里有一位中年但尚未娶妻的男子,他成为村妇们取乐的对象。他是生产队里的小队长,常常因分配和检查农活而与女人们接触。队里一些牛马驴之类的农畜,常在发情期有一些亢奋的表现,诸如一匹雄性小红马在场院中陡然跃上一匹雌马的后背,露出摇摇晃晃的硕长的性器。女人们便叫嚷着让他过来观看。他便一红脸,骂女人们不好好干活没正经。女人们则笑着说你不看咋行呢,娶了媳妇你会吗?他回敬说就你会。女人说是呀,那你晚上来找嫂子,嫂子肯定教会你。每次都是在女人的哄笑声中,他红着脸讪讪离去。
  在农村,性是个隐晦而又轻松的话题,农民创造了许多隐喻性的语言来表达对性的要求和喜爱。性相对于农民而言,是粗放的、自由的、健康的、天然的,农民如同热爱劳动,热爱生活一样热爱性,而且是一种坦诚直率的热爱和追求。而城市的性则是封闭的、猥琐的、畸形的。
  同时,我也感觉到,在侑妻而言,那也是一种无意识地行为,是无意识状态下自然流露的一种行为,它没有某种意识的作用。所以,它纯净、唯美、朴素。这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美,微妙而不可言传的美,精致而又粗犷的美。
  对于已婚女人而言,丈夫的概念与男人的概念有时候是互相交叉或者重叠的。当丈夫的角色内化到她的生活之中后,她以生活为中心评价他周围的男人,凡是对她的生活包括丈夫有着一种向心的作用的男人,她常常以某种具有丈夫的意味来对待这个男人。这是女人的一种天性,一种潜藏着的对男人的依赖感。这种天性或者依赖感使得她对生活在自己周边对自己生活起到正面年影响作用的男人,产生一种类似于丈夫的依赖感和亲切感。这种男人在她的角度上看,在某种意义上对她的家庭或者她行使了一种丈夫的职责——比如,我在拥挤的车上护守一位陌生孕妇的行为——因此,她也以某种形式来对这个男人以一种类似于妻子般的回馈。这种回馈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一种自然的流露。
  作为女人来说,她们是特殊的情感动物,她们特殊的情感系统使她们用不同于男人的方式来表达一种感恩和亲近。这种方式常常是精神的,也是身体的,肢体的,或者二者兼而有之。这种身体上的亲近表述一种信任,一种消除身体隔阂的信任,跳跃了身体禁忌的信任。在这点上男人与丈夫得到相同的待遇。因为任何一个已婚女人都在身体上与丈夫消除了隔阂。但又有所不同,这种不同就在于,她清楚丈夫与另外一个男人的本质区别,她可以给这个男人一种类似于丈夫的待遇,而绝不是丈夫的待遇。所以,这是一种相容的结构,丈夫、男人和妻子三者是一种和谐的互不排斥的建构形式,这是一种微妙的道德关系,也是一种美妙的怪异关系。
  我就处于这种怪异的关系之中,享受其中微妙而又美妙的待遇。
  尽管妙不可言,但我还是感到某种窘迫和尴尬,毕竟这种美妙来自于他人的妻子。
  侑妻再来端菜挪盘时,我便主动请缨代劳。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她习惯于这样。我心里却说,我不习惯呀。
  我尽快吃饭,尽快起身离桌,尽快告辞。
  侑妻送我到门口。她指着门前那个高大的煤堆说:“看看,足够用一阵子了,要好好谢谢你!”又抬起一只胳膊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气死他!”说完,朝东侧努努嘴。
  这排教工宿舍最东侧,就是修主任的家。
  我无心理解她的报复心理和报复后的快乐。因为,她胸前那堆活跃的东西再一次向我涌来。我的上身羞怯地朝后仰了仰。
  但凭心而论,我对自己的下意识的动作也感到一种懊丧。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