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十六章(二)
作品名称:猎手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2-08-04 23:57:32 字数:3562
没用多久,昏迷者就被拾掇得干干净净。吃了几口山花儿熬的小米稀粥后,昏沉沉地说了几声客气的话,又沉沉睡去。霍老夫子开了个药方让猛子去抓药,得意对大伙说:“别看二少爷现在昏迷不醒,等把老夫的药服下去就好了。用不了半月二十天,老夫准能把二少爷调理的跟当初一样。”
等二憨把剃头推子剪刀找来后,霍老夫子小心翼翼地把昏睡者的头发和胡子剪好。虽然霍老夫子的手有些发抖,但别人要伸手他却不让,轻轻的细致的剪好头发,修好胡须。非常小心,生怕搅扰了昏睡者清梦一般。
随后,猛子也把草药抓了回来。霍老夫子吩咐山花儿把草药用水泡上,半个时辰后再熬。山花儿一一照办,拿起草药去了厨房。
忙了半天的人们这个时候觉得饥肠辘辘,午饭到现在还没吃。山花儿把草药放进药锅里,便把已经凉了的菜热好给大家端上来。老栖林邀霍老夫子喝酒,霍老夫子也不客气,坐下来陪老栖林喝了起来。但老栖林用碗,霍老夫子只用小酒盅,一顿也只喝二两,多一口不动。猛子和二憨对准米饭,一阵风卷残云,打着饱嗝下了桌。山花儿边看药锅,边在锅台上就把饭吃完了。霍老夫子虽然也喝了几盅酒,但也陪着老栖林把几碗酒喝下。两人一起喝酒,一起下桌,如果不把大碗和酒盅进行对比,人们准会以为两人喝了个势均力敌。
酒足饭饱的霍老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猛子叫道面前。
“猛子,”霍老夫子指着昏迷者问猛子:“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猛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告诉你,”霍老夫子眼睛里闪现着激动的泪花说:“他就是你爸苏维义苏二少爷呀。”
“啥,”猛子眼睛一下子睁的好大:“他是我爸?”
二憨和山花儿也被霍老夫子这句话惊呆了。
“这孩子,”霍老夫子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啥要饭的,他是你爸。”
“老爹?”猛子望向老栖林。
“嗯。”老栖林也是两眼泪花,肯定的对猛子点了点头。
猛子激动得上前,仔细端详起昏迷者。霍老夫子误会了,急忙伸手阻拦猛子:“别动,让二少爷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又把脸转向山花儿:“草药熬好了吗?熬好了就端上来喂他和喝药”
“熬好了,”山花儿回答:“正晾着呢。”
“啥玩意儿还要样子呀?”霍老夫子摇着头说:“熬好就行,可千万不能熬干锅了。”
“没干锅,”山花儿说:“我看着熬的。”
“熬就行了,不用摇哇。”霍老夫子皱着眉头说:“现在的孩子经历的就是少,啥事儿都得要老人来教。”
山花儿哭笑不得,只好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山花儿就把温热的汤药端了进来。猛子忙上前接过,坐在昏迷者身边,小心翼翼地给维义喂药。山花儿有到来一碗热水送到猛子面前。猛子明白,给昏迷的维义喂口汤药,再喂口温水。维义闭着眼睛半梦般地费了好半天时间,才算是把汤药喝完。等猛子停下喂药喂水,维义头一歪,就又沉沉睡去。
晚饭的饭时推了一个多时辰,山花儿已经准备好,只等着开饭。但大伙的精力都集中在昏睡的维义身上,真的是废寝忘食了。时近亥时,维义醒了。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左看看有看看,当他看到霍老夫子时激动得哭了出来。
“老夫子!”喊声不大,却令人感觉得是久别的亲人重逢一样的声泪俱下情感。
“维义少爷你醒了?”霍老夫子也哽咽地抱住昏睡者:“二少爷呀,二少爷,这些年你在哪儿呀,我们都以为你已不在人世了呢。这些年你在哪儿受苦啦,啊?”
“老夫子啊,老夫子。”维义抱着霍老夫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下子看到身边的老栖林。
“栖林老哥!”跟着就是泣不成声,无法再往下说去。
老栖林上前也抱住维义,嘴里一阵“嘟噜”,很少在人面前哭过的老栖林,也是有些泣不成声。
“爸!”猛子上前,将三人一起抱在怀里,放生的哭了起来。
“这是我的儿子?”维义惊讶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年轻时长得十分相似的青年人问霍老夫子和老栖林。
霍老夫子只顾抽泣,老栖林则使劲儿地点着头。
维义挣脱出霍老夫子和老栖林的搂抱,双手捧起猛子的脸:“儿子,儿子……这是……我的儿子……”只有抽泣,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来。霍老夫子和老栖林放开维义,任由他去亲近猛子。维义细细的看着猛子,只有抽泣,说不出一句话来。仔细端详过后,在猛子的脸上一阵亲吻,随后紧紧的抱住猛子,嘴里只是叫着“儿子……”
在场的人无不动情,跟着流下眼泪。二憨和山花儿也奔上前来,紧紧抱住维义。
“爸,”猛子哭泣着对维义说:“这是我二哥和山花儿。”
维义放开猛子,仔细地端详着二憨和山花儿。
“好,好。”维义说:“好孩子,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好,好,好。”
“你妈和许爷爷呢?”维义问猛子。
“我妈她……”猛子抽泣得更加严重。
“你妈她咋的了?”维义紧紧催促:“快说!”
“妈妈她被大刚给害死了,许爷爷也不在了。”猛子说。
维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两眼直冒金星。眼前一黑,差点摔倒。霍老夫子在旁急忙抓住维义的手,用力的在维义的虎口使劲儿掐了起来。
维义定了定神,清醒了许多。抚摸着猛子的脑袋又问:“咋回事儿?”
猛子抽泣着把徐氏遇害的经过和许文贵的遭遇向父亲学一遍,有说漏了的地方,老栖林和山花儿他们给补充。维义听得两眼冒火,恨得只咬牙根儿。
“大刚现在在哪儿?”维义问道。
“跟烂肺子到二道坎去当胡子去了。”猛子回答。
“对了,二少爷。”霍老夫子问道:“你这些年在哪儿来着?”
“一言难尽哪。”维义叹了口气,在霍老夫子不断打岔中讲述自己的遭遇:“我领着铁蛋儿和栓柱儿到关里把皮和山参卖掉,还真卖了个好价钱。回来的时候,任大奔头儿和白狐刘忠平他们带领一伙人,蒙着脸把我们给劫住,抢走了我们的钱和所有的物品。我见不好,就和铁蛋儿打个招呼,我俩全力帮助栓柱儿逃跑。在搏斗中,他们把我们打得遍体是伤,已是体无完肤。他们毫无人性,狠命的将铁蛋儿残忍的杀害了,并支解了铁蛋儿的遗体。栓柱儿被吓得不能动弹,我奋力把他给推下山坡儿。任传玺他们没追上栓柱儿,回来给我带上镣铐,把我送进了县城大牢。说我是抗联,一直关到现在。要不是解放,我非得让烂肺子把我关死在大牢里不可。栓柱儿没回来吗?”
“回的是回来了,”老栖林生硬着舌根说:“可他的被吓疯了,后来的又失踪了。”
维义点点头又说:“你说任传玺是谁?”
老栖林摇摇头,猛子山花儿和二憨也不明白,和老栖林一样摇摇头:“任传玺就是任传玺呗。”
“要喝水?”霍老夫子侧耳听完维义说完话后,转脸对山花儿说:“快倒水。”
山花儿无奈,上前给大家倒茶水。
“他就是二道坎土匪里的老大,号称烂肺子的任传玺。”维义说。
没人感到惊讶。老栖林激动的时候很少,就是感觉不可思议,但他也不会溢于言表的。猛子,山花儿和二憨对这些土匪的事一点儿也不了解,不会感到惊奇。虽然山花儿幼时被土匪劫到山上,后被老栖林救回,但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有一个人能感到惊讶,甚至会说:我早都猜到任大奔头儿就是土匪头子了。但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不让他听清楚维义说的是什么。但他的目光却似在说:这么多年不见的维义,怎么说起话来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呢?
“人穿稀?”霍老夫子说:“那是吃啥吃不对劲儿了,要不是不会穿稀的。”
维义一笑,也不怕霍老夫子打岔和干扰,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就知道二道坎里的胡子号称“八人帮”,后来不知不觉又叫做“七人帮”了。原来任大奔头儿是打进警察队的奸细,都是他给胡子们提供的消息,所以胡子们每次下山打劫都能得逞。”
维义讲完自己的经历后,大伙都沉默了,对维义的遭遇感到惊心动魄,也对维义的经历感到后怕。
霍老夫子也把维义走后康平庄发生的事情向维义细细地学了一遍。当霍老夫子学到曹玉霜以自杀抗婚时,维义只觉得脸上的肌肉在不住的颤动。当年曹玉霜在镇口嘱咐自己的话音就在耳边儿,而自己把曹玉霜的纸条儿的情景也历历在目。他的心在颤动,深感自己的株连认识和自己主观逆断的后果。不只是对人的不公平,不但把铁蛋儿和栓柱儿的性命害了,也把自己害了。更不安的是,也间接的把曹玉霜给害了。
“快的准备酒饭,”老栖林对山花儿说:“二少爷的能的回来,我们的得好好的喝上一顿。”
山花儿答应一声,转身去厨房。猛子把炕桌搬来放到炕上,二憨来来回回拿碗拿筷儿,端酒端菜。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酒席就摆好了。维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炕桌旁,在霍老夫子的劝说下,只倒了一小盅酒,和霍老夫子与老栖林喝了起酒来。
猛子山花儿和二憨在一旁吃,没有上桌,边吃边听三人唠嗑。老栖林言语很少,说起来不只是生硬,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加上霍老夫子不时地打岔,逗得大伙啼笑皆非。维义可能是这些年在大牢里倍受折磨和摧残,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说起话来就收不住话匣子。说的激动万分,说的咬牙切齿,说的慷慨激昂。维义整个人也和过去大不一样,说话非得尽兴,还经常打断别人的话头。相貌上已被摧残的脱了相,早已没有过去那种玉树临风模样,也没有了优雅的风度与气质。改变得令人感觉这个人不是维义,而是一个相貌相似,说话声音也相似的另一个人。
“我大哥和维孝呢?”维义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