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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阻击康家漕(1)

作品名称:九龙河风云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0-03-18 16:02:27      字数:4917

  自从张祥荣带着游击小组来袭击之后,罗震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弄得他萎头颓脑,好久打不起精神来。他虽然在当时被祥荣俘虏时口头上“嗳、嗳”地应着,答应他们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而心底里恨却死了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深入骨髓;巴望着东洋人带着大队宪兵和伪军再来九龙乡围剿,把张祥荣罗顺和赵阿六还有那个贵法白眼等蛇箩们统统都捉了去枪毙,方雪心头之恨。
  “叫我改邪归正,改你娘的皮!”他躺在床铺上抽过鸦片之后精神稍好了一点,靠在床头气得愤愤地骂,“老子有什么邪可改?有啥正要归?他娘的,我堂堂一个老县长的儿子,一个识字断文的乡绅,一个九龙乡的乡长,一个大畈种田的老板,还要听你们这帮蛇箩的教诲?真是岂有此理!”
  “帮助抗日人民,我帮你娘的!叫我帮你们这帮穷光蛋反过来打老子?训老子?骂老子?把我当作你们的垫脚石,老子有那么笨?哼!你们想的好事!”
  他日日盼,夜夜盼,连做梦也盼着龟田能再带着大队人马再来清乡。或者暗中派些宪兵便衣队来,把张祥荣罗顺和一伙捉他们几个捉去。可是龟田自从那次从他家逃去之后,竟然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再没见到他们行踪。嗤,这伙王八蛋东洋乌龟,也只会在老子面前发发威,看见几个土三五打他一家伙,就吓得头缩进乌龟壳里去了。
  东洋人和平军盼不来,他又盼国军游击队来,随便俞济民,郭清白,税警卫团甚至宋胡子赖胡子小雄鸡等国民党游击队都来转一转也好,也可以借借他们的威势,来杀杀张祥荣这批穷光蛋的威风。以前三日两头来的这些东西,这晌竟都吓得他们一个也不敢来了。嗨,都是他娘的银枪蜡样头,摆摆样子的。要紧关头都溜得远远的不来了。
  他盼望的日伪军、国军游击队倒没有盼来,而这边三五支队共产党的力量倒越来越强了。前几天,那个共产党的杏林区区长周云松,带了一批区警卫队像示威一样来到九龙乡全乡都转了转,还任命金士昌为九龙乡的乡长。接着还公开成立了什么九龙乡民众自卫队,各村还都成立了自卫中队。他娘的姓周的还把金士昌封为自卫大队大队长、把张贵法等这批蛇箩们封为自卫队副大队长;付中队长,真是把小黄狗捧上了大座。
  更可恨的是金士昌,他过去说不管事了不管事了,可如今共产党三五支队来了,他的手伸得比谁都长,行动比谁都积极,这些非法组织,竟以他乡长的名义以承认和任命。
  你看哪,如今叫金士昌疯子和张祥荣罗顺和那批蛇箩们互相勾结配合起来来统治九龙乡,这个九龙乡还不给他们搞得神位牌倒立呀?
  “嗨,从此老子在这个乡里算是完结了!金士昌这个乡长一上任,等于把我这个正乡长撤职了。”罗震山气愤不过恨恨地感叹着。
  “不相信我就不相信我好了,何必还要来和我假客套一番呢?”他想起前两天赵阿六带着那个姓周的夜里悄悄到他家来,说他乡长还是乡长,希望他今后做个什么白皮红心的乡长;为抗日军民出把力。他当时不明白,怎么张祥荣他们对他印象那么坏,差点儿把他当作汉奸看待。可如今还承认他是乡长?他一时竟感到受宠若惊,对他们当场表白了多少感激的话,认为他们真的相信他了呢,他愿意真心诚意为三五支队做些事,和提供些援助。必要时甚至拿出一些自己的钱粮他都愿意的。可谁知那不过是一个幌子,摆个样子骗骗他。这会组织自卫队呀,办夜校呀,凡事情他们统统都去找金士昌这个乡长,再不来找他,连个招呼也不打。哼!我还叫什么乡长!完全把我当作傀儡了呢!他们说的好听,叫我管国民党那头,那不是骗人的鬼话嘛,我本来就是国民党叫我当的乡长,我自然是为国民党服务的,还要你来嘱咐?再说如今你们这里到处都是区警卫队自卫队的人,共产党的人,日伪军国民党谁还敢来!他们来都来不了,我还管什么?我还有什么可管?再说谁知道你们用的又是什么诡计!嘴上叫我抗日,可又叫我和他们应付应付,到时候又把我当汉奸嫌疑,老子还会那么傻。
  好吧,你不相信我,老子也不会相信你的。你不依靠老子,老子难道还会依靠你嘛?你们莫想得太定当!以为这里的天下就是你们的了,还早着呢!东洋人还在城里稳稳地坐着,大小镇头上关卡要塞还都是和平军驻扎着。国民党还有浙江保安队、突击纵队、俞济民、郭清白游击队更是多得像穿城隍一样;我看看你们躲躲藏藏的区区小股三五支队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更不要说你张祥荣罗顺和这几个警卫队和土三五之流。等东洋人或者“浙保”反共救国军一来扫荡,顿时你们就落花流水灰飞烟灭!到时候这九龙乡天下还是老子的!有朝一日老子重新得势,不把你们这批共产党统统杀光抓光老子才不姓罗咧!还有那个士昌疯子我一样不会放过你的!
  他正躺在床上这样愤愤地想着,猛听得楼梯咚咚响,走上一个人来,那人上楼来就破锣似的大叫:“老板,老板,你在楼上嘛?”
  罗震山听那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的作头陈二妹来了。忙转身向楼梯口问道:“啥事体,二妹,这么紧张?”
  “我,我有个要紧消息特地来告诉你一声。”矮子二妹奔上来站在罗震山床边说。
  “声音轻点,慢慢讲,啥要紧消息?”
  “老板,赖,赖部的人来了。”
  “什么蓝部红部的?”
  “就是姚江对岸赖永章游击队呀!”
  “喔,在啥地方?”罗震山猛爬起身来,望着陈二妹关切地问。
  `“这刻正在望春桥前面宋家漕村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到望春桥去买东西,碰到在那里侦探情况的弟兄告诉我的,那个弟兄过去是我的朋友;也是温岭人;当年和我一道出来的。老板,这晌里你给他们弄得这么惨,我都为你气死了,你不趁这机会叫他们来揍他们一下?你如同意,我马上去和他讲,他们马上会来的。他们有四五十个人呢,武器也很好,个个都有枪,不是短枪就是长枪。乡长,这么好的机会还到那里去寻?这两天我听说张祥荣罗顺和区警卫队和张贵法那些民兵自卫队都在芦苇漕郭家弄一带活动,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好!我盼望的机会终于来到了。嗯,二妹,你立即给你那个赖部的朋友去说:叫他们今夜就到我们这里来,请他们把在这里的那些警卫队和这帮土游击队把他们消灭!事成之后我要每人奖赏他们十元大洋!还要全鸡全鸭好好犒劳他们一顿!”
  “好!老板,那我马上就去。”陈二妹转身下去。
  “慢——”未等陈二妹走下去,他又把他叫住了,“二妹,你回来!”
  “老板,你还有啥吩咐?”
  罗震山摸了一下后脑壳说:“叫他们到罗家桥来怕不妥当,弄得不好,又像上次龟田来一样,叫张祥荣抓住把柄。”
  “那怎么办?叫他们不要来了?”
  “不,就叫他们直接到芦苇漕去吧!事成之后请他们再派人到我这里来领赏。”
  “噢,我晓得啦!”
  “他们要是对这里芦苇漕等村庄不熟悉,你可以带带他们,告诉他们一下。”
  “嗳,我知道啦!”
  
  自从罗家桥战斗以后,特别是自卫队成立以后,自卫队队员们日夜加强站岗放哨,巡视盘查,驻守西城桥望春桥日伪军果然不敢再来扫荡。因恐怕三五支队和民兵自卫队袭击他们,连驻守上升桥慈善局里的一大队伪军也撤回去了。日伪军一走,国民党游吃队也不大敢来了。因为区警卫队主力常到九龙河地区来活动,他们吓得只敢在九龙河外面悄悄地张望张望,把这地方视若禁区。除非是外来的不晓得情况的。
  几天来听不见枪声,觉得太平无事,民兵自卫队员们不免产生了些麻痹思想,芦苇漕张贵法阿二等干脆出去安安心心地打忙工去了,有时夜里也不回来,就睡在老板家里。
  “贵法叔,这几天你到那里去了?怎么连影子也没看见你啊?”一天晚上彩凤带着孩子到前头门去做凉帽,见到贵法问。
  “哎,去做忙工呗!还能干啥去?”
  “你不要忘了你是这里自卫队长啊!村里的事情你不顾啦?”
  “管是要管的,”贵法倚在床上懒洋洋地说,“可我这个自卫队付队长也没有晌可吃,还得靠自己爬爬挖挖去寻饭吃!不去寻忙工做,我喝西北风去?”
  “你头头都这样,那下面更不用说了。要这样等一下和平军、国军游击队来夜里袭击村里就要倒霉了!”
  “嘿也,彩凤,你是多担心事!如今我们这九龙乡和四明山一样了,到处都是民兵自卫队,周区长和祥荣他们区警卫队又三天两头在这里转悠,敌人那还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到这里来?罗家桥一仗早把他们吓煞了!”
  “贵法阿叔,你莫忘记,五里外就是高桥和望春桥的伪军碉堡,中塘河、前塘河、姚江对岸还有郭清白宋胡子赖胡子的游击队。他们说来就来,到这里不要半个钟头。你以为罗家桥打了之后他们就口服心服善罢干休了呀?就是罗震山也不会肯罢休的。”
  “也没有啥花头,他们来过多少次啦,来了还不是照样让我们吃瘪!吓得屁滚尿流逃了去。”
  “贵法叔,这两天他们区警卫队没在这里,你多少也应该警惕一点,万一有事情了怎么办?”
  彩凤看见贵法实在太不在乎了,以一个党小组长妇代会主任的身份提醒他一下。
  “好好好,那我夜里就睡在家里。”
  “还要给大家去讲一下。”
  “好的,好的,我都听你的。”
  不想果然应了彩凤的预料,那天夜里,村人们才刚刚睡静,突然,村中央骚扰起来,住在祠堂后面小屋里的彩凤闻声一骨碌爬起来,立即把永芳抱给隔壁阿秀,同时走到前头门叫醒小根起来。这时村中央阿四家只听见女人哭孩子叫,还夹着粗暴的男人骂声:“你妈的,快讲!张祥荣他们住在啥地方?快告诉我们,不讲老子崩了你!”
  “区警卫队住在啥地方?”
  彩凤一听,这些人的口音像是慈溪余姚一带的,估计那多半是从姚江对面过来的游击队,而且这么晚了也只能是游吃队,日伪军是不敢来的。她顿时胆大了许多,她听祥荣讲过,那些游吃队只知道敲竹杠勒索老百姓,打仗都是没啥花头的,这使她胆更壮了,她提起脚步奔到前头门去。
  前头门的后墙门是一道下半截烂了的破门,彩凤熟悉地一把推进去,用脚摸着路,赶快奔到贵法住的小屋后门,低声急叫:“贵法阿叔,贵法阿叔,快爬起来!快爬起来呀!游击队进村啦!”
  “啊,你是彩凤啊?啥事体呀?”还是贵法妈先醒来了。
  “叔婆,快快,快叫贵法阿叔爬起来呀!游击队进村啦!”
  “哦,我叫他,贵法!贵法!”贵法娘在床上起劲地叫,可是贵法依旧呼呼打着鼾,睡得像一只死猪。贵法娘急了,这孩子困得这么熟,忙跳下床来打赤脚走到儿子睡的搁铺床边使劲推着他赤膊的肩膀,“贵法,贵法,你快醒醒!快醒醒!快爬起来呀,游击队进村啦!土匪进村啦!彩凤在门外叫你呐!”
  “啊,彩凤,游击队?”贵法这才一骨碌爬起来,“彩凤在那里?游击队在那里?”他慌慌张张赶紧从床边捞过破夹袄来穿,可是穿了老半天,破夹袄只有袖筒,没有衣襟,怎么也穿不进去,仔细一摸,原来是一条裤子,再去摸一条来穿。穿上裤子他也顾不得再套鞋子了,赤脚赶快扒到床底下去摸他打罗家桥缴获来的那支老套筒步枪,又寻出两颗手榴弹来,赶快塞在腰带里,然后就急急忙忙奔出去找他的游击小组的人去了。
  等他们在祠堂后面会齐的时候,游击队已经敲开了好几家人家的门,只听见鸡叫和妇女哭声,他们正在行凶作恶掳掠东西呢。彩凤叫小根去张望一下,发现有二三十个人。
  “怎么办?他们有这许多人,又都有武器,区警卫队不在,我们吃他们不过的。”贵法害怕地说。
  “小根,你赶快去把阿木叔公家那面铜锣拿来,!”彩凤心有主见地说。
  “去拿铜锣派啥用场?”贵法说。
  “敲铜锣呀。”彩凤果断地说。
  “好,我去拿!”小根说。
  原来这地方的风俗,凡是村里着火了就敲铜锣报警,好叫邻村的人听见了来帮忙救火,此外人死了出丧时也要敲铜锣,所以每村都有一面铜锣。这面铜锣一般都放在族长家里,芦苇漕老族长殁了,这回轮到老阿木做族长了,这面破铜锣也就放在老阿木家里。
  
  前天祥荣走时彩凤曾担心地问祥荣:“你们不在时,自卫队力量簿弱,敌人进来怎么办?”祥荣当时对她说:“进来的敌人少时就悄悄对付算了;若敌人进来多时,就敲铜锣。那面祠堂里的铜锣,不就放在隔壁阿木叔屋里?敲起铜锣来敌人就慌了。同时也好叫全村的人都知道,听到铜锣声知道有了情况。
  一会,咬小根气喘吁吁地拿来了那面中间已经碎了的破铜锣。
  “阿婶,铜锣来啦,咋敲?”
  彩凤说:“你的手把劲不够大,把铜锣给贵法叔吧,贵法叔,你来敲吧!”
  “嗨,这个我会。当年行高桥会时我是专门敲铜锣的。”贵法从小根手里接过铜锣说,“敲什么锣呢?”
  “敲乱锣好了。”彩凤说,“看他们奔向那里你就跟着敲到那里。敲累了再叫小根换一下。”贵法和小根应一声:“好咧——”于是贵法提起那根包着布条的锣锤,便把那面破铜锣咣咣地敲起来,那带着破碎的金属声的铜锣声在夜空中带着哭声地咣咣地回响着,使旷野里充满了恐怖和惊惶,与此同时,彩凤领着大家到村口四处叫喊:“土匪进来喽!快抓土匪呵!”
  “土匪来喽,大家快爬起来呀!”
  “村里进土匪喽,快起来抓土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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