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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容 忍

作品名称:猎手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2-07-30 11:48:09      字数:13070

  这一路上,山花儿在老栖林的怀里不住的哭叫,老栖林仔细地看看,知道山花儿是饿了,便急急催马直奔自己的“撮罗子”。大黑马不用鞭打就很懂得主人的意图,已在全力地奔跑。但主人着急,只是鞭子轻轻打在身上,它就会玩命地奔跑,很快就跑得一身大汗,鼻孔不住地喘着粗气。老栖林很心疼大黑马,但没办法,
  他怕把山花儿给饿坏了。跑疯了的大黑马真如风驰电掣,两条大黑狼狗被远远扔在后面,很快就到了“撮罗子”。老栖林跳下马来,急忙走进“撮罗子”,找来马奶喂山花儿。饿急了的山花儿大口大口地吸允起来,很快山花儿就吃饱了,打了个哈欠,闭上两眼睡了。老栖林笑了笑,把山花儿又放进自己的怀里走出“撮罗子”。只见大黑马一身大汗已成溜儿往下淌,腿和肋部的肌肉在不住的打颤。老栖林心疼地拍了拍大黑马的脑门儿,大黑马打着响鼻儿回应着。这时,两条大黑狼狗才跑回来,坐在地上,舌头耷拉在嘴外,不停地喘息着。
  老栖林又将手指放进嘴里,随着一声呼哨,一红一白两匹高头大马跑到近前。老栖林将大黑马身上的鞍子取下,放在大白马的背上绑紧。对大白马和大黑马“咕噜”一声,两匹马嘶鸣着跑向丛林中。老栖林拿出些肉干儿扔给两条大黑狗,翻身跳上大白马背上,又对两条大黑狼狗“嘟噜”一声,两条大黑狼狗安心在“撮罗子”旁边儿坐下。老栖林在马上转身一带缰绳,大白马急速向康平庄镇驰去。
  康平庄镇很大,上千户人家,人口近万。建筑虽不太古老,但显得也很久远。街道整整齐齐,宽敞繁华,车水马龙。人声嘈杂,熙熙攘攘。
  老栖林来到康平庄时,天色已近黄昏,但镇上还是人流不息。老栖林的马蹄“哒哒”地敲在路上铿锵做响,引来无数人的目光。而那匹大白马更是乍眼,高大俊美,皮毛似锦,招来许多人的羡慕。更令人们惊奇的是骑在马上的老栖林,细目赤面,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威猛异常。最吸引人的是老栖林那身奇特的打扮,人们都没见过,有些人窃窃私语,有些人比比划划指指点点。
  老栖林毫不在意,用他那生硬的汉语,带着“嘟噜”的问话打听维义家的住址。有的是没听明白,有的是故做不知,有的是恶意戏弄。老栖林也不生气,几经周折算是打听到了“万源达”商号老板苏府住宅的地址。
  到了苏府的门前,只见苏府的门楼十分豪华壮观。老栖林无心观赏,跳下马来去敲苏府的大门。半晌,大门上开了一个小门儿。
  “你找谁呀?”随着一个苍老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出,一张历尽沧桑的脸出现在大门上的小窗口儿,是许文贵。
  “我的找苏二少爷。”老栖林生硬地回答。
  “啊,是栖林老弟!”声音很惊讶。
  “是我的。”老栖林点点头。
  “你等等。”说罢,小窗口儿关上。
  老栖林一怔,刚要再敲门,“吱呀”一声,大门开了。许文贵拖着它那材瘦虚弱的身体,顶着小花白头发,驼着背蹑手蹑脚地从门缝儿中挤出来,回身小心翼翼地把门虚掩上。转过身来向老栖林打个招呼:“跟我来。”
  老栖林一看,许文贵比几天前显得苍老了许多。许文贵一脸严肃。向老栖林一摆手,转身向门外的胡同里走去。老栖林看着神情凝重的许文贵,觉得很奇怪,但又不好问什么,只有跟着。许文贵到了一个胡同里把老栖林让进去,自己随后跟着进去,又将脑袋探出张望张望,才放心地转身面向老栖林。
  “二少爷已经不在这住了。”
  “那他的现在的在那住?”
  “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出的什么事情的了?”
  “大少奶奶因为二少爷给于大个儿办丧事,大吵大闹起来,老爷一气又病倒了。二少爷不愿意和大少奶奶争执,就和二少奶奶带着孩子领着老爷净身出户了。”老人边说边流下眼泪。“你等我进去找铁蛋儿,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伺候二少爷去。可怜二少爷只带自己的一点儿家当,日子久了可咋过呀,这叫啥事呀?真是好人没好报……”
  “许大白话,你他妈的跑哪去了?”许文贵正叨叨着,就听有人喊他。
  许文贵因为书说的好,人送外号许大白话。年龄并不算太大,只是相貌与实际年龄相差太多。当年,许文贵在康平庄也是很有名气的人。和老婆张氏开的“许记茶社”,在镇子里的同行之中,生意是最兴旺的一家,而招揽生意的绝招就是许文贵的说书技能。许文贵说书是口齿伶俐,吐字清晰,语言明快,表情丰富,绘声绘色。让人听了流连忘返,百听不厌。每天来茶馆听书的人都络绎不绝,直至到夜半。
  这就得罪了一个人,就是烂肺子任传玺。因为任传玺的妻表舅的小舅子的外甥姚仁富也是开茶馆的,但因为他说书能力不行和他平时仗势欺人,生意做得十分冷清。得到姚仁富贿赂的任传玺慷慨激昂,发誓一定要把许记茶社搞跨。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精心谋划,终于将许记茶社老板许文贵搞得倾家荡产。任传玺也因铲除地方“一害”而由一个普通警察升为警队队长,当年的两个小混混魏明礼和管世水,也因“报案”有功,被吸收为警察。而许文贵却一贫如洗,老婆张氏也一口气病倒,就再也没有起来,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离开了人间。孤苦伶仃的许文贵没了生计,只有延街乞讨来葬妻。维义得知后,买来一口棺材葬了张氏,并收留了许文贵。
  “你他妈是不是不打算干了。”随着话音,一个瘦高个儿尖嘴猴腮的人出现在大门前。
  许文贵急忙假装系裤子,并解释说:“我出来方便方便,这就回去……”
  “快进去,”瘦高个儿尖着嗓子说:“大少奶奶叫你有事。”
  许文贵一怔,即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自语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转向老栖林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二少爷。”
  “和他妈谁扯上了,瞎他妈拉各啥呀?”瘦高个儿走过来向胡同里探头。
  老栖林跟着许文贵后面走出胡同,迎面正碰上探头探脑的瘦高个儿。
  “妈呀!”一声,瘦高个儿被比他高出许多,长相威猛,打扮奇特的老栖林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人哪?把二爷我吓了一跳。快叫他滚的远远的,不然老子就他妈叫人把他赶走。”
  “孙二爷,他就是老栖林。”许文贵一字一顿地说。
  “啊?!”瘦高个儿浑身一颤,不觉从心底打个寒战,转身快步走到许文贵前面,并不时地回头打量着老栖林,很快自己就先进了苏府大门。许文贵的嘴角儿挂着一丝蔑视的微笑,缓步走进苏府。老栖林对瘦高个儿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眼看着两个人走进苏府,只好站在苏府门外静静地等候。
  不一会儿,许文贵就和铁蛋儿一人身上背着个布包,一起携手走出苏府。
  “栖林老哥!”看见老栖林,铁蛋儿放开搀着许文贵的手,快步跑到老栖林面前。老栖林抱住铁蛋儿的肩膀,安慰着他。
  “你的看看。”老栖林把怀里的山花儿让铁蛋儿看。
  “是山花儿?!”铁蛋儿惊喜地叫了起来。
  “是的!”老栖林回答。
  “你把孩子给救回来了?”许文贵声音有些颤抖,“你到二道坎把孩子给救回来啦?”
  “是的!”老栖林有力地点点头,“我们得快去告诉二少爷去,要不他的该着急了。”
  “好,我们这就去。”许文贵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铁蛋儿一声不响地头前领路,老栖林牵着大白马和许文贵紧紧跟着。
  “你是咋把香草儿救回来的?”铁蛋儿终于忍不住好奇之心,张口问老栖林。
  老栖林用他生硬的,不时带几个“嘟噜”的话语,简单地说了一下救山花儿的经过。铁蛋儿听得不过瘾,不时插话刨根问底。老栖林只好按铁蛋儿的问话,详细地讲了一段儿又一段儿,虽然前后层次不分明,但铁蛋儿和许文贵听得即明明白白,又有些惊心动魄。特别是许文贵,不时地点着头,不清楚的方细细地问,老栖林一一的回答。在许文贵的脑海里,一个传奇式的故事在他心中已经形成。
  三人说说唠唠,唠唠说说,很快就到了维义的新宅。新宅虽然也有门楼,但即小也很破落。铁蛋儿上前敲门,门一下开了,抬腿走了进去,许文贵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老栖林将大白马栓好,跟着两人走进院内。院子不大,房子也很破旧,但非常整洁有序。
  “二少爷,二少爷!”铁蛋儿进了院子就喊;“栖林老哥回来啦!”
  “是吗?”随着问话,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维义从屋里奔了出来,徐氏抱着猛子紧随身后。
  “栖林老哥!”维义急忙和老栖林打招呼:“山……”
  “山花儿救回来了!”不等维义问下去,铁蛋儿就抢先回答。
  “太好了!”维义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老栖林将怀里的山花儿递到维义面前,维义接过细看了起来。由于来回传接,把熟睡的山花儿弄醒,张开小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弄得维义扎着两只手,不知所措。
  “把孩子给我吧。”徐氏把猛子交给铁蛋儿,伸手接过山花儿,边哼着边晃着身子,手不停地拍着,可山花儿还是在哭。
  “孩子是不是饿啦?”维义说:“你喂她点奶。”
  徐氏急忙解开衣裳,将自己的乳头塞进山花儿的嘴里。山花儿立即停止了哭声,张开小嘴将奶头叼在嘴里。啯了两口便停止吸吮,含着奶头睡着了。
  “这孩子不饿。”徐氏说。
  “来的时候,我的喂她马奶了。”老栖林说。
  “你怎么也来了?”维义看着许文贵问道。
  “我跟铁蛋儿一样,被大少奶奶给撵出来啦。”许文贵说。
  “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维义表情恨恨,但又一脸无奈地说。
  “不止是我们俩被撵出来,现在府上的人已给换得差不多啦。”许文贵摇着脑袋说:“除了大少奶奶的三亲六故,七大姑八大姨,原来的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我刚出来就动手了。”维义从气愤中回过神儿来:“快进屋,快进屋。”将老栖林和许文贵让进了西厢房。
  进屋后,维义向老栖林问及救香草儿的经过。老栖林说话生硬缓慢,许文贵看着着急,抢过话头,绘声绘色地给维义讲了起来。铁蛋儿不时地在旁补充,听得维义和徐氏惊心动魄,紧张异常,不时地赞叹着。
  “快准备酒菜儿,我今天要跟栖林老哥一醉方休。”听完这惊险动人的经过,维义兴高采烈地吩咐铁蛋儿。
  “恩哪!”铁蛋儿高兴地直奔厨房。
  “我也去。”许文贵说了一声,随后紧跟铁蛋儿而去。
  “哇”炕上传来婴儿的哭声,老栖林这才向炕上看去。两个悠车里躺着两个孩子。徐氏放下山花儿和猛子,急忙去哄哭闹的孩子。
  “这……”老栖林疑惑的目光看向维义。
  “这是我姐姐的两个孩子。”维义叹着气说:“我姐姐和姐夫都去世了,孩子只好由我们来抚养。"
  老栖林刚要问为什么,铁蛋儿闯了进来:“二少爷,霍老夫子给老爷看病来了。”
  维义急忙起身:“栖林老哥,你先坐着,我去看看。”说罢,维义急急向外面走去。
  老栖林看着徐氏和炕上哭叫的几个孩子,双眉紧锁,心里盘算起来。
  霍老夫子和大伙打个招呼后,直奔苏老爷的屋子,给苏老爷把起脉来。维义在一旁焦急看着,只见霍老夫子的表情不时在变,维义之感觉心里没底。半晌,霍老夫子放下苏老爷得手,和维义一起来到客厅落座。此时,徐氏和许文贵已把韭菜备好,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喝酒边说话。
  维义急切地问道:“老夫子,你看家父的病如何?”
  “咳。”霍老夫子摇着头说:“苏老爷的病是从气上来的,刚才我给老爷把脉时,老爷自己一再说是自己上了一个大当。我想老爷指的是给大少爷娶曹家大小姐的事吧?”
  维义和许文贵与铁蛋儿不住地点头。
  “现在看还可以,但老爷毕竟年已七十多岁的人了。”霍老夫子叹着气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病容易,去病难那。据我观察,老爷已是气火攻心。如果近期饭量能上来,则说明老爷能压住火气,还有恢复的可能。如饭量继续下降,则说明老爷淤气难消,只有加重病情,而无医治的可能。”
  “那咋办?”维义急切地问。
  “二少爷你已经做得很对啦。”霍老夫子笑着说。
  “咋说?”维义不解。
  “你将老爷带出苏府就对了。”霍老夫子认真地说:“如若老爷还待在那个环境里,必然要天天都在生闷气。闭上眼睛装看不见,可耳根子又不得清净。也只能气上加气,不可救药矣。”
  “今后该咋办?”维义又问道。
  “我现在就开方子。”霍老夫子说着打开药箱子拿出一些纸来,来到到另一张桌子前,将纸铺好。眯着眼睛,缕着山羊胡子说道:“取笔墨来。”
  维义向铁蛋儿一点头,铁蛋儿到书架里找出笔墨砚台,往砚台里倒点水,柔和均匀地磨起墨来。见墨磨得差不多,霍老夫子拿起毛笔,将笔尖在嘴唇边儿缕了缕。蘸好墨汁,略一沉思,拉开架势,力透笔尖,笔走龙蛇,挥挥洒洒,在纸上写了起来。
  片刻工夫,霍老夫子收笔,将开好的药方递给维义:“现在就可以按方抓药,用清水浸泡半个时辰,文火慢慢煎熬。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即可。一日两次,早晚每次各半碗,饭前服用。”
  维义接过一看,这张方子上的字。笔势顺畅迅捷,笔画瘦劲,结体圆润,却有“狂僧”的笔意。虽然只是一连串儿的人参、黄芪等药名,但每个字都如一幅书法般的严谨。
  “好字,好字。”维义不觉脱口称赞起来。
  霍老夫子似忘了什么,又在维义手里拿过写好的药方,再仔细斟酌一下,略一沉思,又在每个药名下添上几钱几钱的重量。然后放下毛笔,自豪地微笑着将药方递给维义,如竹节般的手指缓慢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
  “铁蛋儿,去二少奶奶哪儿取钱,赶快到镇上抓药去。”维义说着将药方递给铁蛋儿,又将钱的给铁蛋儿,两眼仍舍不得离开那张药方上的字。
  “就到康平大药房去抓药,他们见是老夫开的药方,保证会给足药量。到别的药店他们也不认识老夫的字,也只有康平大药房的人认识我的字。”霍老夫子很自信的说。
  铁蛋儿答应一声,接过药方揣在怀里,离开上房。
  “家父为什么吃不下饭?”维义问霍老夫子。
  “老爷动的是真气。”霍老夫子又叹了口气说:“正所谓气大伤肝,肝大伤脾,脾大伤胃,胃大伤肺,肺大伤心。五脏之内是相互关联相互调和的,有一个出了毛病,必然会带动牵扯的其它脏器。也就是所谓的气大伤身,吃不下饭就是这个原因。”
  “哦。”维义听得半明白半糊涂,不觉地点着头。
  “老爷的病一切都因气火而来,之所谓气大伤身也正是这个道理。人气到一定份儿上,人的心就会死掉。文贵老弟不是常说‘气死兀术,笑死牛皋’的那段儿书吗。兀术被牛皋骑在背上,人们都知道牛皋不是兀术的对手。兀术当众被牛皋羞辱,一怒万丈,气火攻心,一下就被气死了。但实质上兀术已是早就有病因的存在,一气之下引发而起,导致发病。古人云:‘哀大莫过于心死’,就是这个道理。”
  维义和许文贵似懂非懂地听着,老栖林却依然静静地喝着酒。
  实际上苏老爷已不是第一次被曹氏气病,因为曹氏不满维义,已经是多次大吵大闹了。
  维义的姐夫头年因病去世,姐姐没有着落,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苏家大少奶奶曹氏就整日赌气,走路都带风。走到那里,那里都“叮当”山响,嘴里还不时地骂骂滋滋的。不管是谁,只要稍有不是,就会招来被骂祖宗的厄运。而苏大小姐没回家之前,曹氏和她的关系非常好,这一回家就和过去不一样了。本已患中风的老太太不久就抑郁而死,苏老爷一口气也病倒在炕。本身身体就有病的苏大小姐,见母亲因自己回娘家而被大嫂窝囊死,老父也病倒在炕,一阵急火,紧随着母亲离开了人间。
  维义怒气冲天,但为了倒在炕上的父亲,只好忍气吞声。维孝在维义的压制下也只好忍了下来,但这一气使他无处发泄,疯子一般地跑到饮马河边儿,一次次搬起大石头砸向涓涓的饮马河水。砸累了,便放开喉咙大吼,直到嗓音嘶哑也继续吼叫。这吼声,时而是愤怒,时而是哭号,时而是无奈的悲切。精疲力竭的维孝,直哭到悲愤得昏倒在饮马河边儿,要不是老栖林听到维孝的哭号及时赶来,维孝也得追随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去了。但从此,维孝就经常出入烟馆、窑子和堵场,时不时地还经常犯疯病和抽疯病。身体每况日下,原本一个精壮英武的小伙子,也变成了一个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大烟鬼了。
  老大维忠大咧咧的,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而且还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稍有不适就会病到。维义维孝谁都不敢和曹氏一争长短,连老爷太太也是如此,怕的就是维忠的病。曹氏得寸进尺,要想闹事,随便找个理由就会大吵大闹起来。维忠不在场,她能把苏家祖宗十八代都掘出来,而当着维忠的面,她就哭着说维义维孝骂她了。出马一条枪的维忠,借着酒劲儿,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问维义是否骂他媳妇了。主持正义的老太太在做完最后一次主持正义后,便离开了人间。维义维孝气急要找曹氏算帐,苏老爷不让。惟恐大儿子病倒的苏老爷,在极力安抚完两个小儿子后,自己从此以后也就一病不起。
  投鼠忌器的两兄弟无可奈何,忍气吞声。维义有理智强忍,维孝忍不住就发疯。维忠依然大咧咧的,不知别人的心里,快快乐乐地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于大个儿夫妻被土匪杀了后,维义出于对下人(其实也是朋友)的热心,安葬了于氏夫妇。曹氏找到因由,苏家的十八代祖宗又被掘了个底儿朝天。为了兄弟的情谊不与弟弟一般见识的大少爷,心里怎么也想不通弟弟为什么老骂自己的媳妇。还是为了兄弟的情谊,大少爷很有风度,决定看在一奶同胞的份儿上,不和弟弟闹将。但维义再也看不到哥哥脸上的笑容了,不失风度的大少爷却也整日脸色阴沉起来。本已好了一些的苏老爷,一气之下再次落炕。
  得寸进尺的曹玉瑾不依不饶,认为苏家兄弟怕她,随时找茬儿胡搅,四处放风:“等老的死了,我要好好谈论谈论他苏维义……”维义苦不堪言,只能心里安慰自己,为了老父和有病的哥哥,要不我认识你曹氏老大贵性啊?你谈论我,我还不知道谈论谁呢,这个狗娘养的……
  无奈的维义经过一翻思考,怎么衡量也无法搞好这个家庭关系,只好带着自己挣来的家产,带着老父携着姐姐的两个孩子搬出苏家大院儿,没要万源达商号的一草一木。维孝也要离开,维忠此时作出了一个理智的决定,留下了有病的维孝。因为维义的家产不多,又要给老父治病,还要养活姐姐遗留下的两个孩子。维义见姐姐的两个孩子十分可爱,大的激灵体壮,便给取小名大刚,小的憨厚老实,便给取小名二憨。苏老爷则更是主张这两个孩子都姓苏,过继给维义。大刚取大号苏明阳,二憨取大号苏明耀。
  曹氏的目的一下子达到了大多半,老爷和维义搬走,这家产就等于是苏大少爷的了。只剩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疯子维孝了,苏家偌大的家产眼看着就都属于自己了。疯子维孝够不成分割苏家的财产危险,说不上哪天疯起来掉到河里淹死,就是不掉河里淹死,抽大烟也得抽死,逛窑子也得累死,犯羊杆儿疯(羊角儿疯)也的抽死。维忠的病也说不上哪天的事儿,说完就完,自己又没有子女,苏家的财产很快就会姓曹了。维忠一旦没有了我该咋办?也该琢磨找个人了。近期维忠的心脏病很重,房事也骤然下降了许多。自己见识过的这些男人中,有几个不错的。有的人长的不错,但“能力”不行,中看不中用。掂量来掂量去,只有任大奔头儿任传玺够劲儿,虽然人长的难看,但他“能力”比维忠还强。每当和任大脑袋云雨时,自己总感觉是上天了一般,真如神仙般的享受。特别是和任大奔头儿在野地的草甸子上的媾和,是那么的狂野,是那么的无所顾忌……
  打着如意算盘的曹氏,却不知道整个康平庄的人们是怎么议论曹家的。
  维义之所以容忍,是看着很多方面。一是有病在身的老父亲,不想让老人晚年过得不愉快。二是想法单一的兄长,也不相让自己的长兄在中间为难。更主要的是,维义认为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与既是小人又是女流之辈的没人性的人争斗,不用说好汉不跟女斗,而与小人争斗无疑是降低了自己人格,人是不能与牲口争斗。维义常说,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反过来咬狗一口,不然人和狗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用让别人说什么,就连自己也得笑话自己的。
  曹玉瑾做事,不但外人看不惯,就连逐渐长大的弟弟妹妹也看不惯。没办法,谁让她是家里的长女,而且连父母都以她惟命是从。更何况他们从小就是在大姐的威严之下过活。
  曹玉霜长大后,不但人越来越美,就连性格也突然改变了。开始人们不知是怎么回事,时间长了,人们就发现,只要她一见到维义,人就变得十分拘谨,总是含情脉脉,小心翼翼的。见不着维义,眼睛总是四处张望,见到维义,却又显得羞羞答答。
  人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维义。维义就是明白也不会去接近曹玉霜的,因为曹玉瑾的所作所为,还有曹凤岐和李氏的所作所为,也不只是让维义一人看不起。维义认为,曹家不会有什么好人,而有这种感觉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有一人不这样说,那就是霍天祥霍老夫子,他对曹玉瑾身下的三个弟妹的看法都很好。他还劝过维义,让维义娶曹玉霜,维义就是不听。直到维义娶了徐氏后,曹玉霜彻底死了这份心,人一下子有改变了许多。不但人十分憔悴,而且更加少言寡语了。甚至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与外人接触。任任何人说亲,就是不嫁。最后,在家里主事的大姐出面,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下,算是答应嫁给警署署长梁凤武做小了。但是,任梁凤武怎样迎娶,她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拖延。
  见曹玉霜软硬不吃,曹玉瑾回到娘家,和父母商量把曹玉霜嫁出去。
  “二妹,”曹玉瑾耐着性子对曹玉霜说:“人家梁署长都把婚礼的一切一切准备好了,你一拖再拖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曹玉霜叹着气幽幽地说:“我心情不好,等心情好了再说吧。”
  “好姑娘,”李氏说:“你可不能再拖了,咱可是受了人家那么多的聘礼呀。”
  “聘礼也不是我收的。”曹玉霜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远方说:“我是答应嫁给他,可没说现在就嫁呀。”
  “好姑娘,”曹凤岐说:“你这样不实难为你大姐和我们吗。”
  “我没想要难为谁,”曹玉霜说:“我现在身体不好,等过一段再说吧。”
  “你……”曹玉瑾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累了,”曹玉霜不等曹玉瑾的下话,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的休息了。”
  “你……”曹玉瑾怒气更增,一时找不到用什么话来数落自己妹妹。
  “这孩子,咋这样不懂事呢?”李氏无奈地说。
  “啥他妈的不懂事,”曹凤岐很生气地说:“就是他妈的顽犊子。”
  曹玉霜听着父母的数落,眼泪不觉夺眶而出,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见逼着二姐嫁给梁凤武做小,气急了曹玉成和曹玉蔷,二人便与曹玉瑾和父母理论。
  “大姐,”曹玉成红着脸对曹玉瑾说:“你们是咋想的,咋能让二姐给半大老头子做小呢?”
  “做小咋的了?”曹玉瑾本来就绷着的脸,一下子就更冷的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了:“做小好么,啥叫半大老头子?”
  “我二姐可是大姑娘啊。”曹玉蔷说。
  “大姑娘咋的,大姑娘就不能做小了吗?”曹玉瑾翻着眼皮瞪视着弟弟妹妹。
  “那不是太委屈我二姐了吗。”曹玉成说。
  “啥叫委屈?”曹玉瑾说:“咱康平庄有谁能配得上你二姐?”
  “这……”二人一时语塞。
  “你俩小孩伢子懂个屁?”曹玉瑾脸色温怒,高声喝斥:“这有你俩的份儿吗?有事没事也用不着你们跟着烂掺合,该干啥干啥去。”
  “我们不是跟着瞎掺合,这么对待我二姐就是不对吗。”曹玉蔷气愤地说。
  “咋的,你还敢跟我犟嘴?”曹玉瑾细眉倒竖起来,细眯的眼睛也睁大了,大声喊喝,“你再跟我犟一句嘴?”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得他妈啥?”不等曹玉蔷说话,曹凤岐骂了起来,“这没他妈你俩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儿去。”
  “去去去,”李氏也冲着曹玉蔷喊了起来:“该哪儿呆着哪呆着去,跟着他妈瞎掺合啥?”
  “这咋叫瞎掺合,”曹玉成反驳说:“这样对待我二姐就是不公平吗。”
  “你他妈还敢犟嘴?”在炕上歪着的曹凤岐大怒,随手抓起扫炕苕帚,起身照着曹玉成的脑袋就是一顿劈头盖脑的乱打。曹玉成急忙抬起手臂遮挡,笤帚一次次打在他的手臂上。
  “干啥打人哪?”曹玉蔷急忙上前阻拦。
  “死丫头片子,我掐死你。”李氏恶狠狠地抓住曹玉蔷肩膀,在她手臂上一顿掐拧。曹玉蔷痛得直咧嘴,就是一声不吭。
  “让他们滚,离我远远的。”曹玉瑾涨红着脸喊道:“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曹玉成曹玉蔷还想辩解,希望能解脱曹玉霜。但是,他们忘了曹玉瑾是谁,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们的大姐又跟谁讲过理呢。再加上曹凤岐和李氏的在旁策应,曹玉成和曹玉蔷一下子就变成了曹家的不孝儿女。兄妹俩被大姐和父母给骂得一无是处,狗血喷头。二人一气之下,告别二姐后,毅然离家出走,投奔同学去了。可这兄妹俩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一走,康平庄可就传出了很多流言蜚语。越传故事越多,越传他们的故事就越不堪入耳。最难听也是传得最多的是,竟然有人说是兄妹二人私奔了。
  曹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曹凤岐和李氏没觉得怎样,曹玉霜即难过又心痛,曹玉瑾心里却感到有些烦闷。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她家。
  这个不速之客曹玉瑾感到很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但陪同来的人是在熟悉不过了,就是前奔儿搂后勺子的大奔头儿任传玺。还有号称“小老妈儿”的陶桂枝。经大奔头儿的一阵咳嗽后介绍,曹玉瑾才知道,来人是多年前抛弃妻子的姚仁富。现在是什么“轮回道”的“创始人”姚师父了,但现如今的姚仁富和多年前的姚仁富可是判若两人了。曹玉瑾的第一感觉是,现在的姚仁富还真有些人摸狗样的了。
  姚仁富身的后除了陶桂枝,还跟着两个“爱徒”,满脸笑容地来到曹玉瑾的面前。
  曹玉瑾以前就对姚仁富并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看着他那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容更有着说不清的厌烦,但碍着任传玺的面子,只好拧着鼻子接待了姚师父。而对陶桂枝更加感到厌烦,原因是陶桂枝的名声太坏。陶桂枝同样也看不上曹玉瑾,也为曹玉瑾专门和有权有用的人勾搭。但现在的陶桂枝,无论怎样看不上曹玉瑾,脸上和眼神是流露不出来的。
  人就是这样,不论自己怎么乱套,可就是看不得别人乱套。正所谓乌鸦落在猪背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而曹凤岐则不同,他看见陶桂枝后,只感到浑身轻飘了许多。满脸笑意,不时地用眼睛瞟向陶桂枝。陶桂枝可和过去的陶桂枝大不相同,桃花眼低垂着,大有鼻观心,心观口的意味。
  李氏一看到曹凤岐浑身没有二两重的轻飘劲儿,鼻腔里不时地发出响声,就像马儿在打响鼻一般。恨不得上前煽陶桂枝一记耳光,把她赶出曹家。碍着大伙的面子,只好在一旁抽着她那大烟袋赌气。她嘴边儿那只“大臭虫”似乎也很生气,随着李氏嘴里“噗叽,噗叽”地吐浓痰,张牙舞爪地向着陶桂枝示威。
  任传玺在向曹家人介绍完姚仁富后,两只眼睛就有些不够用了。贪婪的目光来回在曹玉瑾和陶桂枝的身上游走,还不时地向曹玉霜的房间瞄去。
  姚仁富的两个“爱徒”看着这几个人的表情,感觉很微妙也很奇怪。眼睛愣愣地看着,心里却在胡乱地猜疑着。怔了一会儿,便从怀里掏出他们那面带有标志的旗给曹玉瑾,并滔滔不绝地给曹大小姐解说。
  曹玉瑾根本没听进去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那面旗子眼熟。想了一会儿,一下子想了起来,打心里感到厌倦。
  是前两年的一件事,开始时,闹得整个康平庄一片恐慌。可后来,又让人们啼笑皆非。
  那是一个冬天,康平庄的人们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后有做针线活儿的,有歇着的,有赌博的,有串门的,有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天。这时,却来了几个陌生人,有男有女。他们就是拿着这样的一面旗,上面画的标志也和“轮回道”的一样。他们挨家走,到谁家都讲一套谁也听不明白的“功法”。如若信他们的功法,入他们的“道”,就会不生病,过好日子。人们对外来人不了解,听他们说的神乎其神,有很多还听不明白,所以没有相信他们。过了几天的一个夜晚,正在熟睡的人们被满镇子的狗叫给吵醒。人们很奇怪,这么年从来没有发生过门镇子的狗一起狂叫的时候。胆小的人卷缩在被窝里,稍有点胆子的人便趴在窗里向外张望。没看到什么的虽然有些害怕,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看到的没有失望,胆子却被吓飞了。
  只见雪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游动。一身白衣到地,看不见脚在哪儿。脑袋和身子的比例极不相乘,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子,脑袋却很小。两只大大的眼睛黑洞洞的,让人看了知觉的汗毛直往起竖,鸡皮疙瘩迅速布满全身。两只舞动着的胳膊也显得十分短小,走起路来十分缓慢,但脚步声十分沉重。宽大的白袍子在风雪中飘动着,加上两只手臂不断地抖动,看起来比李氏条大神儿还可怖。更令人感觉打心里发毛的是,这个怪物能同时发出好几种声音。叫起来的声音,也只能用狼哭鬼嚎来形容。这怪物走到谁家,谁家的狗都被吓得惨叫着躲进狗窝里,不敢再叫。只等着这怪物走远,这狗才抖起精神,蹿出狗窝,鼓足了劲儿,冲着远处狂叫起来。
  一连几天,闹得康平庄的人们人心慌慌。有请跳神儿的,有去算卦的,有的提出去找老栖林的。也有人去找任大奔头儿,可任传喜却用种种事情搪塞人们。
  正当人们慌乱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自报奋勇要去和怪物斗斗。他就是康平庄的愣头青二魔贲雷,喝了酒的田卫东也随声附和着。贲雷提出在出几个年轻力壮的帮手,可年轻力壮的人中没有人搭话,几个搭话却都不是力壮的人。贲雷心里很气愤,他握住维义的手说:“二少爷,你和许大叔、铁蛋儿力气都不行,不能去。”
  “我们去帮你壮壮胆也行啊!”维义说:“要不你俩人太少了。”
  “没事,实在没人我自己也不怕。”贲雷很自信地说。
  “不行我去找栖林老哥。”维义说。
  “不用,‘麒麟’老哥现在打猎正忙,等我收拾不了那家伙咱们再找他。”贲雷说。
  “不行,这太冒险了。”维义急忙制止说。
  “没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贲雷很自信地说。说完不等维义再说什么起身就走,田卫东摇摇晃晃地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
  维义急忙打发铁蛋儿去找老栖林。
  这天夜里,那怪物照常怪叫着在镇子里来回串着。当走到维义家门前时,贲雷拿着一杆锄头高喊一声,飞快冲出维义家的院子。田卫东、维义、许文贵今随其后,拿锹的拿锹,拿斧子的拿斧子,拿棍棒的拿棍棒,随着贲雷一起高喊着奔了出来。
  那怪物一惊,忘记了怪叫,也忘记了迈步,浑身一震,突然倒地。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儿,分开三截儿,扔开宽大的白袍,起身就跑。大伙一看,原来是三个人,他们是骑在一起叠罗汉。他们跑得飞快,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被落在后面。由于贲雷他们里这三个人的距离较远,使贲雷他们一时追赶不上。
  贲雷身高腿长,几步就追到落后那人后面。那人急忙转过身来,用手指着贲雷连胜高喊:“定住,定住,定住!”
  贲雷一怔,忘记了向前追赶,狐疑地看着那人。那人见贲雷脚步缓了下来,急忙又转回身去奔跑。贲雷想了想,猛然大骂一声:“竟敢骗老子?”抬腿迈开大步猛追上去。
  这时,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条快如闪电的黑影越过贲雷他们,直扑落在后面的那个身材瘦小的人影。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个瘦小的身影备按倒在雪地里。随即,一匹快马驮着两个人也来到了,到在雪地上那人影跟前。
  当人们跑到跟前时才看清,地上倒着的竟是这几天挨家劝人们信“轮回道”中的一员。将他按倒的正是老栖林的大黑狼狗,马上骑着的正是老栖林和铁蛋儿。
  贲雷和老栖林打声招呼后,便上前把倒在雪地上那人提了起来。高声问道:“你是干啥的?”
  那人斜着眼睛看着贲雷,撇嘴一笑没说话。
  “你叫啥名,从哪来的?”
  “我是狐仙太奶,从河边儿来的。”这人说话是女人的声音。
  “这家伙说的是啥呀?”田卫东硬着舌根问:“说话咋像个娘们儿呢,哎,你他妈到底是爷们儿还是娘们儿?”
  “本狐仙太奶我是男狐仙。”不等贲雷回答田卫东的问话,那人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回答田卫东的问话。
  “你多大了?”维义见这人年纪不大,便问道。
  “狐仙太奶我三百多岁了。”那人回答得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人们听了十分愕然。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维义又问。
  “一帮狐子狐孙。”那人依然正色回答。
  “这他妈是个疯子。”贲雷骂道。
  “你是干啥的?”维义问。
  “我让你们谁头疼谁就头疼,我让谁咋的谁就咋的,我是专门祸害人的……”那人嘴里开始不停的絮叨起来,很像是在念经。
  “让他走吧,可能真是个疯子。”维义无奈地摇着头说。
  “滚吧,纯粹他妈是个疯子。”贲雷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快滚,快滚。以后别让老子再看到你,看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滚!”
  那人被贲雷踢得差点没摔倒,站稳了后嘴里依然嘟嘟囔囔地说着,转身慢慢悠悠地走了。
  回想起那人说过的话,人们有些啼笑皆非,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天,维义他们向镇子上的人们说起昨晚的事,可有很多人不太相信,保持着怀疑态度,这令维义有些始料不及。
  曹玉瑾想起了这件事,心里就更加感到厌烦。任传玺见状,便附在曹玉瑾的耳边儿一阵小声嘀咕。半晌,曹玉瑾眉头那紧皱的褶皱,渐渐的舒展开来。
  曹玉瑾把姚仁富和任传玺让到自己原来的闺房。三人把门关得紧紧地,直唠到天近傍晚,曹玉瑾才红光满面的从她的闺房走出来。吩咐曹凤岐和李氏与妹妹曹玉霜准备酒菜,又打发人去找顾凤清和梁凤武。
  曹玉瑾让把一桌酒菜放进自己的闺房,另一桌放在曹凤岐的屋里。自己和姚仁富、顾凤清、梁凤武和任传玺在闺房里。曹凤岐、李氏和姚仁富的弟子吃一桌。曹玉霜做完饭菜后只能在锅台上吃一口,没有那么多的菜,只是吃饱而已。
  曹玉瑾他们这桌一直吃到深夜,谁也没敢开她闺房的门,只能在外面静静的等着。直到维忠找上门来,他们的酒宴才算结束。
  回家的路上,维忠问起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曹玉瑾笑着回答日后你会知道的。粗心的维忠也不多问,回到家里便沉沉睡去。而曹玉瑾几乎是一宿没合眼,脑子里在不断地盘算。
  第二天,曹玉瑾又和顾梁任姚几人继续摆酒宴,其他人不准介入。一连几天后,姚仁富的“轮回道”便在康平庄设了几处练功点,曹顾梁任等人也都成了“轮回道”的推广人。一时间,在康平庄掀起了“练功”热。有很多人都加入到了“轮回道”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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