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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接手窃案

作品名称:转眼就是百年      作者:坚实之果      发布时间:2020-03-17 11:02:24      字数:3109

  留在南京府的草妮子被分配到了刚开始筹办的公安部。
  报到那天负责接收的领导和她谈了十来分钟的话,然后说:“像你这样有对敌斗争经验又熟悉城市生活的女同志还真是很稀缺,到一线派出所领个头肯定是好样的。”
  草妮子听了就说:“行啊,除了身板结实胆子大咱也没别的能耐了,俺就愿意干一线的对敌斗争的工作。”
  负责接收的领导就说:“那好,夫子庙派出所那边正急需你这样有经验的老同志,先到那里当所长吧。”
  换上崭新的缝了公安标志的“列宁装”军服,再坐着领导安排的美式吉普车风风光光地赶到夫子庙派出所,在部里同志的介绍下和派出所的人员打了个招呼,“对敌斗争”的工作就悄无声息地找上门来了。
  找上门来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见草妮子这些人都穿着黄军装,就抱着老拳小心翼翼地打探:“各、各位老总,这警察派出所还办案子吗?我们家老太太遇上‘拆白党’了,翡翠钻戒猫儿眼,逃难逃的全戴身上了,这下可好了,一眨眼的功夫全没了,我们老太太都快八十岁了,这些‘拆白党’竟然趁乱搞到老太太头上来了……”
  见“糟老头子”越说越紧急,渐渐淡忘了屋里的情景,一个和草妮子一样,穿着崭新军服的中年男人就走过来冲“糟老头子”使眼色,说:“老吴,忙晕头了?没见所里变样了吗?咱现在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府,就别提你家老太太那些事了。”
  “糟老头子”老吴闻言愣了一下,遂扶正鼻梁上的玳瑁眼镜,有点不相信地盯住说话的中年男人惊叹:“呀,查警官!咋换行头了?好好,有侬在,派出所就打不了烊,这么多年了,咱老太太从没亏待过弟兄们吧?这事儿侬得给办办……”
  被称为“查警官”的,就是那个帮七老爷破特务案的旧警察,一听老吴提这个,当场就在耷拉脸皮了,说:“老吴你拎没拎清啊!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了,咱早就改过自新了,咱这些人都叫同志,别胡说八道好不好?”
  老吴让“查警官”抢白的愣怔了一下,遂抱住老拳朝周围作了一圈儿揖有点不知所措地说:“哎哟,这事儿搞的,一屋老总里也就认得侬,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敢往衙门里找啊,要不算了吧,反正东西也找不回来了,谁让老太太自己不小心呢,吃不消也自认倒霉吧……”
  老吴说着,就倒腾着两腿要往门外走,这时候站在一旁观风景的草妮子开口说话了,草妮子说:“别让他走呀,光听着叽哩咕噜地说话,一句也没听明白,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想让咱帮忙?”
  和三教九流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查警官”这才想起来,一屋人全是江北过来的“侉子”,对老吴略带苏州味儿的口音肯定是水土不服,于是连忙改用国语对草妮子说:“哎呀忘了听不懂了,高所长,这人是长兴百货的伙计,说家里老太太让人给抢了,按说这长兴百货是咱管的地盘,最近确实很乱,可谁也不来报案,像他这样敢登门报案的估计损失不小。”
  这老吴本是生意场里的人,虽然方言重,但接触的人多,南腔北调也都听得明白,见草妮子和“查警官”都有点替自己说话的意思,连忙见缝插针地说:“没错没错,损失是不小,老太太都急病了,掌柜的又不在,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来添麻烦的。”
  听“查警官”翻译过来老吴的意思,那个陪着草妮子来派出所报到,半天都没吭声的部里同志就附在草妮子的耳根子上说:“高所长,这长兴百货好像就在夫子庙东边,昨天部里开会还研究过怎么打消工商界的顾虑尽快开门营业呢,刚才说话的老查是旧警局的留用人员,应该对这一带的情况很熟悉。”
  草妮子略微沉思了一下说:“嗯,知道该做啥了,先摸摸情况,等有了结果俺就到部里汇报。”
  送走了部里的同志,草妮子就带上老查跟着老吴到长兴百货摸情况去了。
  这长兴百货是地处闹市的一幢三层结构的宽大楼房,老太太的家就在楼下不远的一个亭台水榭的宅院里,见老吴领着两个穿黄军装的人进来了,老太太就张牙舞爪地从睡榻上挣扎起来,用浓重的苏州方言说:“老总啊,侬可来了,我白活了快八十岁,倒把压箱底的宝贝让人拿去了,咋还有脸见地底下的老爷啊,侬可得给我作主啊……”
  原来,这老太太姓洪,叫洪刘氏,是秦淮河畔一带的商贾洪水根的老娘,这洪水根走南闯北生意场上厮杀多年,对共产党的情况基本摸底,认为国民政府虽说把什么事情都搞得一塌糊涂,但共产党毕竟是穷人的党,对他这样的生意人有成见,何况在江北进货的时候还亲眼看见过斗地主分田地的场面?所以一听说解放军攻打长江防线了,这人的腿肚子立马就软了,连忙收拾起金银细软带上家眷往乡下跑,然而临走的时候八十多岁的老娘却死活不上车,说都这把岁数了,不能颠颠达达地死在路上,反正铺子也都关门了,她一个人守着个空宅子,想必也咋样不了。
  见无论如何也劝不动老娘,又不敢来硬的,洪水根也只好把老娘留家里了,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也没敢多留人手,只是把伺候老太太起居的老妈子和办事儿最合老太太心意的老伙计老吴留了下来。
  洪水根带着大部分家眷离去之后,刚上来老太太还颇有忌惮地闭门寡居了几天,可时间一久就耐不住寂寞了,老太太酷爱看戏,平时南京城里戏园子哪有戏码她就到哪捧场,解放军刚进城那会儿戏园子消停了几日,不过随着局势逐渐转稳,各种茶余饭后的消遣就悄然冒了出来,这天一大清早,出门买菜的老妈子回来告诉老太太,说鼓楼附近的戏园子里又上演戏码了,而且是马派老生的《借东风》,眼下戏园子门前正一个挨一个地排队买票呢!
  在家里憋屈了多日,听说有戏码上演,老太太一下子就按捺不住了,当时就扶着老妈子的胳膊出门叫了黄包车,亲自到戏园子门前站队买票,你想想,这时候还能顾上听戏的,大多是洪老太太这样的铁杆票友戏迷,老太太本是个爱热闹的人,多日不出门,真盼着能碰上几个相识的戏迷寒暄寒暄,也好打听一下街面上的变化。
  果不其然,那排队买票的里头还真有不少常碰面的,于是连说带聊地买上了戏票,再相约拐进戏园子附近的茶楼里吃了点心,开场的时辰一到,老太太就扶着老妈子的胳膊进场看戏了。
  说是戏园子,其实已经和过去那种围桌而坐有茶点伺候的老戏园子有了很大的区别。老太太在老妈子的搀扶下颤颤微微地检票入了场,再按照票面上印的排数和座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屁股方一落座,急风暴雨般的锣鼓点儿就钻进了耳朵里,于是老太太就眉开眼笑地专心享受,中场休息的时候又和身边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太太聊了一会儿戏台子上的唱念做打,等看完下半场戏,吃午饭的时辰就到了,在戏园子附近的馆子里吃了碗鲜虾小云吞,再扶着老妈子的肩膀上了黄包车,余兴未尽地回到家里刚刚坐下,前来上茶的老吴就眨巴着眼睛问上了,说:“老太太果然心细呀,早上我还在想,戏园子里人多手杂,应当让侬把首饰摘下来搁家里才好,看来是我多虑了。”
  老太太听了笑道:“可不是嘛,让乱世闹得把值钱东西全挂身上了,进了戏园子才想起来太惹眼了,这不,我趁黑摘了都包到手帕里了。”
  老太太说着,就把手伸到大襟褂子里掏包起来的首饰,然而左突右冲地在暗兜里摸索了一圈儿,居然空空如也!
  这下老太太慌了,虽说家底儿殷实不缺钱花,可包在手帕里的不是一般的金银首饰,是水根他爹留下来的几件救命的宝贝,水根爹临走的时候曾经拉着老太太的手告诉她,说生意场是个有风险的地方,别看今天顺风顺水,哪天一不小心,可能就赔个一塌糊涂,所以他早年生意顺手的时候攒下了几样压箱底的首饰,虽不敢说价值连城,可一旦有个闪失什么的,做个翻本儿筹码还是绰绰有余的。
  水根爹嘱咐完这件事不久便撒人寰了,自此之后洪家的生意也经历过几次大起大落的折腾,可即使是最不济的时候,老太太也没舍得拿出来贴补家用,平时总是锁在秘不示人的箱子里,只有逢年祝寿娶亲生子的喜庆场合才偶尔拿出来戴一戴。这里不光有为洪家暗留后手的意思,也有一份对过世之人的思念。南京城里传出枪炮声后,老太太生怕有闪失,就翻出这些压箱底儿的宝贝全都披挂在了身上,本是怕碰上紧急情况来不及携带丢失了宝贝,不料这样一来,反倒被那窃贼一锅给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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