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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匪患

作品名称:猎手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2-07-29 22:06:18      字数:13837

  入冬时节,山花儿刚满两个月后的一天黑夜。黑风岭二道坎的胡子“七人帮”老大,自号大义士的卷毛狮子程喜松,留下“两大门神”老二白狐刘忠平和老三呲牙豹李守长看守山寨,自己亲自带领“四大瘟神”老四二虎张大可,老五熊包赵小乙,老六白眼狼王明江和老七瞎蒙杵子马久下山掠抢山寨用品。带着一枝快枪,两把火铳,几把大刀和几枝长矛与弓箭,骑上快马,趁着月黑风高来到康平庄,直奔离镇里较远的于家。
  五人来到于家院外,跳下马背,拿起家什。张大可一脚踹开于家院门,五人一窝儿风似的抢进院里。“汪汪汪……”于家的大黄狗一阵狂叫,扑了上来。“哎呀妈呀!”一声,赵小乙转身就往回跑。
  “真他妈的是熊包。”张大可笑着骂了一句,从腰里抽出火铳:“看老子的。”推开赵小乙直奔大黄狗。
  “别开枪!”程喜松急忙制止,但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巨响,张大可手里的火铳已响,一溜火光直直射向大黄狗。“嗷”地一声,大黄狗栽倒在地,惨叫哀号。
  “你妈了个疤子的,”程喜松怒吼着大骂张大可,不时去挠自己那带羊毛卷儿的头发和大胡子:“谁他妈让你开枪了?你给谁报信呀?你他妈咋总是这么虎拉巴叽的呢,真不知道你他妈跟谁是一伙儿的。”骂的不解气,抬脚狠狠地踹了张大可的屁股一脚。一摆手对大伙说:“赶快给我动手,一会儿人一上来,咱们就他妈走不了啦。”
  大黄狗依然躺在地上惨叫,程喜松上前抡起大片儿刀对准大黄狗的脖子就是一刀。大黄狗的脑袋翻滚着离开了躯体,惨叫声立即停止。
  张大可被老大骂了一顿,还被揣了一脚,但他还是勇猛无比,第一个闯到于家房门前。一拽门,里面拴着。张大可略蹲马步,双手抠住门边,用足力气一拽,“轰”的一声,连门带门框一起被拽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张大可重重地摔倒在地。被拽下来的门也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张大可痛得“哼”了一声。门框上的尘土撒了他一脸,眼睛鼻子嘴都被灌进了尘土。他急忙推开房门,翻身起来,赶紧往外弄眼睛嘴鼻子里的尘土。等他睁开两眼,兄弟们早已没了踪影。刚欲张嘴叫喊,就听到屋内传出呼喝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抬腿闯进了屋里。
  “嗷”的一声,站在门口儿的瞎蒙杵子马久,被刚从外面闯进来的张大可撞倒在地。
  “你妈了个疤子的,”躺在地上的马久尖着嗓子骂道:“你他妈瞎呀咋的?”
  “你他妈才瞎呢,”张大可翁声翁气地回骂:“老子也没看见你,你他妈急歪啥呀?”
  “你他妈长的眼睛是俩琉琉儿(玻璃或瓷制作的弹珠:孩子们经常称做:玩琉琉儿或弹琉琉儿)哇?”马久依然躺在地上骂:“是他妈摆设,还是妈的留着出气的?”
  “你的眼睛才他妈叫琉琉儿呢,”张大可骂道:“要不你咋叫瞎蒙杵子呢。”
  “你他妈才是瞎蒙杵子呢,”马久骂声更加尖利:“你他妈撞了人还有理了?”
  “该,撞死你也活该。”张大可瞪起双眼,“谁让你他妈堵门儿来着?”
  “都他妈给我消停,咋呼啥呀?”程喜松怒视两人吼道:“先他妈给我干正经事儿。”又对马久说:“你他妈给我起来,到外面给老子把风去。”
  “嗯哪!”马久应了一声,一骨碌起身,狠狠瞪了一眼张大可,转身离去。
  “你他妈的拿是不拿?”程喜松转脸问于大个儿。
  “我家所有东西都在这摆着呢,还有啥能拿出来的呀。”于大个儿苦笑着说。
  “你他妈少给我扯淡,谁家没有压箱底儿的宝贝儿呀?”程喜松晃着他那卷毛脑袋阴阳怪气地问。
  “俺家真的没有啥呀。”于大个儿苦着脸说。
  “别他妈跟我瞎噗嗤遮绺子了,你不拿老子就宰了你。”王明江说着,把大片儿刀已架在于大个儿的脖子上。
  “你杀了我也拿不出来。”于大个儿无奈地说。
  “少白话。”程喜松向张大可他们一摆手说:“弟兄们,给我搜。”
  张大可、赵小乙、王明江立即站好,齐声应道:“嗯哪!”
  “少他妈给我罗嗦,”程喜松不耐烦地说:“麻溜儿地快点儿给我去搜。”
  “嗯哪!”三人又又一个立正,依然响亮地应了一声。
  “真他妈的是打铁烤糊卵(读lan三声)子,看不出个火候。”程喜松拿起马鞭就打,“快给老子去搜!”三人又“嗯那”一声,迅速散开,开始在于家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于家的东西就被扔满地。
  山花儿的哭声早已被他们的喊喝声掩盖,等他们专心去翻东西后,山花儿的哭声也就显露出来。于嫂怕胡子们注意,便把山花儿紧紧地楼着在怀里。但山花儿依然在哭,于嫂只好将奶头放进山花儿的嘴里来阻止她的哭声。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程喜松的眼睛。看到于嫂那白白的奶子,他只觉得血往上冲,脸在发热,心跳在不断地加快,两手不住地去抓自己的腮帮子和长满卷毛的前胸。他心里暗骂张大可,要不是这个虎家伙胡乱放枪,老子今天非得痛快痛快。老子山寨里的娘们儿早都玩儿腻了,真想换换口味儿。别看这娘们儿是个半老徐娘,却也有几分姿色……出了神儿的程喜松,两只眼睛死死盯住于嫂的奶子,半天不会转动。于嫂发觉程喜松在看自己,急忙把山花儿往上抬了抬,用以挡住自己的奶子。程喜松的目光受阻,他一怔,恶狠狠地盯向香草儿。突然,他的目光柔和起来,脸上露出了喜色。心想,老子混了半辈子,连个接续都没有,不如把这小东西带回山寨。要是小尕(ga一声)儿,长大了就让他接老子的班儿。要是丫头,养大了就给老子做压寨夫人。
  “这小东西是丫头还是小尕儿?”想着想着,程喜松不由得问了起来。
  “是丫头。”于大个儿老老实实地回答。
  “把她给我吧,”程喜松喜滋滋地说:“老子山寨里啥都有,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于嫂第一次开口说话:“不敢麻烦你们,还是我们自己养活吧。”
  “是呀,”于大个儿接口道:“我们还能养活得起。”
  “哼!”程喜松正要发火,张大可他们陆续到他跟前报告:“大哥,啥都没有。”
  “大哥,没有啥金银财宝。”
  “大哥,除了一点米面油盐酱醋,锅碗瓢盆,水缸,破瓶子,滥罐子,鸡鸭鹅狗猪什么的,其他啥都没有。”
  “不是说于家有金银财宝吗?”
  “是呀,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有哇。”
  “可于家穷的叮当三响,哪来的金银财宝哇?”
  “是呀,老大是不是弄错了?”
  “我看像是借刀杀人。”
  “……”
  “妈个疤子的,别他妈瞎嘀咕了,一群笨蛋。”程喜松骂了一句,随后命令:“都给他妈刹楞儿地给我装上带走。”
  “你们不能都拿走哇,我们还指着这点儿粮食活着呢。”于嫂放下山花儿,跳下炕扑倒在米面袋子上。
  “大哥,”马久从外面跑进来对程喜松说:“远出有不少狗叫声,还有火光,可能是有人来了。”
  “快,”程喜松大声喊道:“统统都拿走,把孩子也给我带走,快!”
  王明江到炕上抱起正在大哭的山花儿就走,于大个儿起身去抢。王明江没有于大个儿力气大,被推了个跟头,孩子被于大个儿抢回。
  “奶奶的,你他妈敢打老子……”王明江倒在地上大骂起来。
  “完蛋货,”张大可笑道:“看老子的。”上前就和于大个儿扭打起来。
  于大个儿一手抱孩子,一手与张大可撕打,一会儿就支撑不住。于嫂见状急忙起身接过孩子。腾出手来的于大个儿奋力与张大可撕打,片刻功夫就占了上风。
  王明江倒在地上不停地大骂,马久赵小乙怔怔地在一旁观看。
  “都他妈在这卖呆儿哪?还不赶快给我动手!”程喜松两只冒火的眼睛瞪着三人骂道:“真是他妈的一群贱皮子,都他妈啥时候了,还他妈有功夫在这卖呆儿!”
  几个人急忙上前就抢,于氏夫妇死命地护住孩子和自家赖以生存的东西,奋尽全身的力气与几个胡子撕打在一起,使几个胡子一时难以得手。程喜松怕被赶来的人们堵住,回不了山寨,忙命令道:“宰了他们!”
  张大可、王明江手起刀落,于氏夫妇便倒在血泊之中。马久、赵小乙又补上几刀,倒在地上的于氏夫妇没了生息。
  “快抢!”程喜松又一次命令道。
  几个胡子急忙动手,一时间,于家院儿内鸡喊鸭叫鹅鸣猪嚎人嚷嚷,很快于家就被洗劫一空。胡子们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袋子装好,绑在马背上。程喜松把哭叫的孩子放进自己的怀里,翻身上马:“撤!”
  一声令下,自己一马当先的策马向前而去,其他人紧跟其后。只有张大可不急不慌,点着一枝火把用劲一甩,扔到于家的草房顶上。
  “你他妈干啥呀?”程喜松勒马回头大骂张大可:“这不是给人家报信吗?说你虎你他妈还虎起来没完了,操!快他妈给我走。”
  张大可一怔,心想,哪次下山不都是杀人放火吗。转念又一想,要是被人家抓住不就完了吗。再一看房上的火把,已和房顶烧在了一起,只片刻工夫整个房顶就着成了一片。见已无法将火扑灭,远出人声嘈杂又传入耳中。张大可急忙打马一鞭,急急追赶前面的兄弟们。
  香草儿的哭声,伴着零碎急促的马蹄声,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有人跑到于家房前,是铁蛋儿。
  “大哥!大嫂!”铁蛋儿急急就往屋里跑,刚到门口,就被炽热的烈火烤得喘不过气来。这时,维义、许文贵、贲雷、田卫东和人们也都陆续来到近前。
  “铁蛋儿小心!”是维义的声音。
  铁蛋儿一急,深吸一口气,用手捂住鼻口,一低头蹿进屋内,人们焦急地在外面张望。维义跑到水坑边儿,将外衣脱下,在水中浸湿,跑到屋前,将湿衣蒙在头上闯进屋内。贲雷见维义蘸湿衣服,也如法炮制,紧随维义钻进了火海。二人进入屋内,只见铁蛋儿正哭叫着往外拖着血肉模糊的于大个儿。贲雷一声不响,急忙帮助铁蛋儿去托于大个儿的尸体。维义仔细打量一下屋里,只发现于嫂的尸体和几件家具,没有发现香草儿。本想去拖于嫂,但见铁蛋儿和贲雷拖于大个儿十分费力,就急忙上前伸手,和二人一起用力,很快就把于大个儿抬出屋外。弄了三人一身血,但三人毫不顾及,转身返回屋内。整个草房已全部着火,房顶上的梁椭已被烧断,开始下落。三人急忙抬起于嫂,躲闪着下落的火焰,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算把于嫂拖了出来。三人刚放下于嫂,整个房子“轰”的一声倒塌,火势越来越猛,烤得人们直向后躲闪。
  “快去报案吧!”围观的人们纷纷说。
  “别哭了,”维义对哭泣不止的铁蛋儿说:“快去警队报案吧。”
  “是啊,快去报案。”贲雷也跟着说。
  铁蛋儿起身用袖头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向镇里跑去。此时,天已放亮,熊熊的大火依然燃烧,滚滚的黑烟笼罩半个天空。
  “这肯定是‘七人帮’干的。”
  “是呀,附近就只有这么一窝儿土匪。”
  “太狠毒了,抢了东西就得了呗,还把人给杀了。”
  “孩子呢?是不是也给杀了。”
  “没有,孩子不在屋里。”维义说。
  “那是孩子也被抢走了。”
  “这些个断子绝孙的胡子。”
  “……”
  人们纷纷议论着,痛骂着。
  火势越来越小,渐渐地只剩火炭和滚滚的浓烟,整个于家已被烧成灰烬。
  烟越来越淡,天光已逐渐亮了起来。这时,人们才看到铁蛋儿领着打着哈欠的警队队长烂肺子大奔儿楼任传玺和他的手下“哼哈”二将,警员魏明礼、管世水三人。
  “咋地了?咋地了……”三个警察半睁着眼睛问围观的人群。听见魏明礼和管世水跟着嚷嚷,任传玺回头横了两人一眼,两人便一起闭嘴。
  “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不知是谁在人群里说道。
  “咳,咳,咳,是谁他妈的说话这么横啊?”任传玺很生气,立起双眼,刚要在人群里找说话的人,但于氏夫妇的尸体已映入了他的眼帘。“哎呀妈呀!”任传玺横着跳了起来,差点没摔到在地。听到队长的叫声,魏管二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于氏夫妇的尸体。
  “啊!”“嗷!”两人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同时向后躲去。
  “咳,咳,咳,妈的,”任队长骂道:“你们他妈的往哪儿躲,给老子好好看看是咋回事。”话音刚落,“哇——咳,咳,咳……”的一声,任队长大口大口地边咳嗽边吐了起来。
  魏管二人无奈,只好捏着鼻子上前观察于氏夫妇的尸体,不时地大口大口的吐着。
  “两人浑身都是刀伤。”魏明礼道。
  “看样子是被杀!”管世水说。
  “咳,咳,咳,放屁,就他妈会履杆儿爬,谁能自己把自己砍成这样?”任传玺骂道,“我是让你们看看是谁杀的。”
  “不知道是谁杀的。”管世水摆着手说。
  “看不出来是谁杀的。”魏明礼晃着脑袋说。
  “咳,咳,完蛋货,”任传玺狠狠地骂道,又对说二人说:“咳,咳,看看屋里都有啥。”
  二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懒洋洋地走向废墟,一人拿一根木棍儿在废墟里一阵翻腾,被烟灰呛得直咳嗽。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转身向任队长报告:“啥也没有。”
  “咳,咳,咳,娘的,这是他妈谁干的呢?”任传玺自语道,转脸问围观的人群:“你们都看到啥了?”
  “就看到着火了。”
  “应该是‘七人帮’干的。”
  “……”
  “谁说是‘七人帮’干的?”任传玺翻着烟皮鞋看着人们问道。
  没人搭话。
  “谁说的,啊?”任传玺又高声问。
  “我!”二魔贲雷走了出来应道。
  “啊,是魔爷呀!”任传玺见贲雷满身乌血,突然笑了,戏虐道:“我看你浑身是血,应该是你干的。”
  “你说啥?”贲雷急了:“老子是把人从屋里抬出来弄得浑身是血,你敢说是老子干的?”
  “那你咋知道是‘七人帮’干的?”任传玺反问道。
  “这附近只有这一伙土匪,他们经常祸害老百姓,不是他们是谁?”贲雷大声说。
  “光说不行,谁看见了?”任传玺又问。
  贲雷一时答不上来,哑口不语。
  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七人帮”三个字一入耳,任传玺和魏明礼、管世水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谁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任传玺的高声喊喝中带着颤音,这次他没有咳嗽。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
  “你们谁知道这到底是谁他妈干的?”魏管二人又将任队长的话重复了一遍,其颤音比任传玺的颤音还要颤,更有着二重唱的韵味。
  人们还是不回答,三人气得在原地打转,满嘴赃话不时地抛向人群。
  “我们来的时候,只看到有人骑马跑了。”维义上前一步对任向善说:“当时天还没亮,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更看不清是谁了。”
  “咳,咳,咳,是二少爷呀,”任传玺急忙哈腰点头地来到维义近前,满脸挤笑:“这脸和身上咋弄得这么埋汰呀?我这儿半天都没认出来。”
  “是二少爷和贲雷帮铁蛋儿把于大个儿和于嫂从火堆里抬出来的。”人群里不知是谁说道。
  “二少爷!”“二少爷!”魏管二人也跟着任向善屁股后来到维义跟前打招呼。
  维义点着头,嘴角儿挂着那淡淡的微笑,显得十分不自然。
  “咳,咳,二少爷看能是谁干的呢?”任传玺说。
  “我想也是二道坎的‘七人帮’干的,咱们远近就听说这么一伙儿山贼,而且,这个时候也正是胡子们抢掠的时侯。”维义认真地说。
  “为什么这时候抢掠呀?”魏管二人翻着眼睛一起问维义。
  “现在已是初冬,忙了一年的收入就是在这时候有了收获。”维义耐心地对三人说:“任队长,胡子们就是这个时候活动。你们得尽快除掉他们,不然不知谁家还会遭殃。”
  “是呀。”
  “下一次不知谁家倒霉呢。”
  “……”
  “咳,咳,这……”任传玺打心底就不往“七人帮”身上想,一听到“七人帮”,任队长就一脸愁容。
  人们心里都很清楚“七人帮”还是“八人帮”。“七人帮”是最近几年在黑风岭二道坎扎营不久的胡子,开始传说是八个无赖地痞纠集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小帮派,笼络一些游手好闲的小地痞,在二道坎落草为寇。后期不知怎么又成了“七人帮”。他们个个平时不好好过日子,整日游手好闲。直到生活过得混不下去,哥几个一商量,抢了些马匹粮草,跑到黑风岭二道坎站山为王去了。山上没了供给,几个人就下山抢掠,只抢一些镇边的穷户和几个或单独的行客。但人们最多只看到七个人,不知那第八个人是否在山寨里守护山寨,还是另有“公干”。虽然大户他们不敢抢,但却给镇边的人们带来极大的恐惧。特别是他们手段十分残忍,令人谈虎色变。更令人们气愤的是,警察署和警察队都不敢去剿灭这伙胡子,使这伙胡子名声大震,已达到小儿听到几个人的外号夜不敢哭的地步。虽然平时很少到康平庄来抢劫,但他们的名号和传说早已令人们闻风丧胆。特别是有钱的财主,有位置的官员。提及胡子们的名号,不亚于妇女吓唬孩子时所说的“老马猴子”。任队长他们更不例外,他们是最难过的。虽然这次“七人帮”抢的是于大个儿家,但任队长他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们担心的不是谁家被抢,而是上头随时会让他们进山剿匪。而胡子们的枪法,刀棒功夫,凶恶残暴无不让任队长他们心惊胆寒,一提及“七人帮”任传玺的表情总是一激灵……
  正在任队长踌躇无奈之际,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骑马奔驰的人影进入了人们的视线。由远而进渐渐地看出是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是一匹高头大马急速驰来,马后紧紧跟着两条大黑狼狗。很快这匹马就驰到人们的眼前,只听一声吆喝,那匹马立即扎住四蹄,稳稳站住,是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两条大黑狗也立即站住,坐在枣红马的身旁,一边一条。这是两条叫做黑狼的大狗,很是名贵。来人那高大的身躯跳下马背,轻轻地落在地上。人们对他的骑术惊叹不已,看得目瞪口呆。
  “栖林老哥!”维义和贲雷同时叫了一声,跑到老栖林面前。铁蛋儿也叫了一声,来到老栖林面前抱着老栖林痛哭起来。老栖林拍着铁蛋儿的脑袋一阵汉话加“嘟噜”,人们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都知道他这是在安慰铁蛋儿。老栖林边安慰着铁蛋儿,边和维义说了起来,渐渐地老栖林眼眶湿润起来。
  看见老栖林身上背着猎枪,任传玺从腰里拔出他的大净面儿盒子枪,魏管二人也端起他们的长枪。
  任传玺晃着那颗大奔儿楼脑袋,上下打量着老栖林,撇着嘴说:“咳,咳,咳,你就是哪个‘老麒麟’哪?”
  老栖林看看任队长,没说话。
  任传玺见老栖林不理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咳,咳,这又是枪又是刀的。”指着于氏夫妇的尸体问道,“这是不是你干的?”
  “你咋有枪?”魏明礼高喊。
  “你咋有刀?”管世水叫道。
  “……”
  三人一阵吆五喝六,围着老栖林嚷嚷起来。
  “汪汪……”随着几声狗叫,两条大狼狗扑了过来。
  “妈呀!”一声,三人吓得转身就往老栖林身后跑。两条大黑狼狗并不上前撕咬他们,只是把他们逼得远离老栖林。见大黑狼狗并不咬他们,任传喜他们又嚷嚷起来:“咳,咳,咳,咳,老子听说过‘老麒麟’你这么一号,今天这事我看你是脱不了干系,马上跟咱们回警队去。”说罢,从腰里拽出镣铐。
  “汪汪……”两条大黑狗又扑了上来。
  “妈呀!”三人吓得差点没摔倒在地。见三人停止了叫喊,大黑狼狗也停止了吼叫。
  “咳。咳,妈了个疤子的,”任传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枪,一下子来了精神头,挺起身来,抬手将枪指向大黑狼狗:“你他妈再敢咬老子,老子就他妈一枪蹦了你。”
  “汪”的一声,一条大黑狼狗如闪电般的扑过来,又跳回原地。任传玺只觉得一股大力把手中的大净面儿硬生生给夺了去,定睛一看,他的大净面儿已叼在一条大黑狼狗的嘴里。他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怔怔地呆立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任传玺才回过神儿来,伸手去抢魏明礼手里的长枪。嘴里不住的骂道:“妈的,咳,咳,敢跟老子作对,老子他妈的毙了你。”
  魏明礼的长枪刚到任大奔儿楼的手里,就见老栖林身边刮起一阵旋风,卷起一团灰尘。刚把长枪抓到手里的任传玺,被旋风卷起的尘土迷住了双眼。两手急忙去柔痛楚的双眼,手里的长枪也掉在了地上。
  那阵旋风随即向远处刮去,在那团灰尘中,影影绰绰似乎有只什么动物在奔跑。像马非马,像鹿又非鹿。人们望着那团灰尘,怔在当场,直到那阵旋风远离视线。
  任传玺双手不住的柔着两眼,嘴里依然不停地咳着骂着。
  老栖林把目光从远处收回,对着大黑狼狗吆喝一声,大黑狼狗丢下大净面儿,回到了主人的身旁。
  老栖林又吆喝一声,两只大黑狼狗就在废墟和于氏夫妇的尸体周围嗅了起来。半晌,两条大黑狗回到了老栖林的身旁。老栖林又和维义贲雷低声说了几句,转身到马跟前翻身上马。
  “老哥,”贲雷说:“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你和二少爷帮助铁蛋儿一起收拾后事。”老栖林摇头说。
  “我……”贲雷还要说什么,被老栖林止住。转脸对维义说:“我走了。”
  “你放心吧,于大哥于大嫂的后事我来安排。”维义向在马背上的老栖林说。
  老栖林用力地点点头,一带缰绳,调转马头,双腿微一用力,枣红马箭一般的向饮马河方向飞驰,两条大黑狼狗紧随而去。
  “咳,咳,妈拉疤子的,”任传玺这时才放开已经又红又肿,而又不住流泪的双眼,从地上捡起那把大净面儿。四下一看,不见老栖林的身影,破口大骂起来:“‘老麒麟’呢?妈的,咳,咳,有能耐别跑哇!下次别让老子碰见你,如果再让老子碰见你,老子决饶不了你。你奶奶的。”
  “不饶他!”“绝不饶他!”魏管二人也随声附和着,魏明礼边附和边捡起地上的长枪。
  “任队长,”维义来到任传喜面前问:“这尸体你们还看不看,要是不看我们就准备办后事啦。”
  “咳,咳,办吧,办吧。”任传玺红着两眼笑着说:“看也没啥用。”
  “这孩子也被抢走了,你看该怎么办,是不是得把孩子救回来。”
  “这……咳,咳,”任传玺语塞,哼了半晌后才说:“我先到警署报告一下,看看上头的意思,完了再说。”
  维义不再言语,转身到铁蛋儿面前:“你在这看着,我去镇上去买两口棺材,回来就办理后事。”
  “谢谢二少爷。”铁蛋儿哽咽着说。
  维义拍拍铁蛋儿的肩膀,转身向镇上走去。
  “咳,咳,二少爷,二少爷。”任传玺紧紧跟在维义身后,见旁边没人,小声对维义说:“这事儿我真的无能为力,就凭我们警队这几个人能打得了‘七人帮’吗?不得把命都搭进去呀。再说了,为了一个下人也不值得呀。”
  维义瞪了任传玺一眼,没说话。任传玺就像没察觉是的,继续贴贴呼呼地说:“咳,咳,我跟你们家三少爷维孝是哥们儿,咱们是啥关系呀?于大个儿跟我可就没这关系,为他卖命就不值得了,我留着老命还得好好享受享受呢。”
  一提到维孝,维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整日以身体不好为理由,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经常出没在酒馆、窑子、烟馆和赌场,为此,老爷和太太也都无能为力。一旦不由着他,维孝就犯疯病。
  “好了,好了。”维义有些不耐烦:“连警队都靠不住,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啦。”说罢快步走去,把任传玺远远地甩在身后。
  任队长不时地柔着红红的双眼,也和他的手下离开了于家。
  “这些个警察狗子,就知道欺负老百姓,”
  “甭说有枪有炮的胡子他们不敢惹,就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不也得溜须舔腚吗?”
  “‘老麒麟’的大黑狼狗六亲不认,连它的哥们儿兄弟都咬。”
  “你可别糟践‘老麒麟’的狗了,它们可比烂肺子他们这些警察狗子们强多了。”
  “……”
  人们纷纷怒骂任队长他们。
  任传玺在大多数人们的心目中是个草包,欺软怕硬,是个实足的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小人。别看大奔儿楼脑瓜小细脖,整天“咳咳咳”就像个痨病鬼似的,其心思极为不正,经常算计人,所以人们给他起外号“烂肺子”。因为他的脑袋前奔儿楼,后勺子的,所以人们又叫他大奔儿楼。不只是因为他整日不咳嗽不说话,也是因为他为人太坏。维义则对他怀疑,认为任传玺的大奔儿楼脑袋里面不是空的,不然他怎么能当上警队队长呢。而原来是地痞无赖的魏明礼和管世水对他服服帖帖,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霍天祥霍老夫子则说任传玺心计很深,表面装傻充愣,心理十分复杂,是个危险人物。
  等人们渐渐散去,维义发现,贲雷和田卫东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维义买来两口棺材和寿衣等办丧事的用品,把于氏夫妇成殓好。让铁蛋儿通知于家的亲戚,大伙一同把于氏夫妇安葬。整个的安葬费用,都由维义一人承担。于家亲属虽然很少,但镇里还是来了不少人,就是不见贲雷和田卫东。一个是人们见维义积极主张,看着维义的面子都来捧场。二是人们见于氏夫妇死的太惨了,出于同情,都是为表达心情而来。别看厚道老实的于氏夫妇亲朋很少,但他们的丧事办理的也很圆满。
  正在办理丧事时,灵棚前突然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白白胖胖十分富态的中年人,面相看起来很和善。三角眼,单眼皮,有些油头粉面的。特别是他那笑容可掬的神态,让人看了感觉很不舒服。他身后跟着五六个男男女女,神态透着一股十分顺从的样子。在这些男男女女当中,有一个人是大伙再熟悉不过的了,她就是康平庄最有名,号称康平庄第一大破鞋的“小老妈儿”陶桂枝。“小老妈儿”的外号是来源于陶桂枝本身的“人缘”,人们都说,她的奶子不只是奶孩子,谁都可以吃。而现如今的陶桂枝,不论是言语还是举止,早已和过去的陶桂枝不可同日而语了。只见她桃眼低垂,不声不响,恭恭谨谨地跟在人群之中。
  这个白胖的中年人看起来十分面熟,但人们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见他满脸挂着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容,缓步走到维义面前,十分恭谦地用他那极普通的声音慢声慢语地对维义说:“二少爷,还认识我吗?”
  维义越看越觉得面熟,声音也很熟悉,但就想不起他是谁了,只好摇摇头说:“对不起,我没想起来。”
  没等这人搭话,他身后转出一男子对维义说:“这是我们‘轮回道’的创始人,姚仁富姚师父。啊,不对,是鸿宇师父。”
  “啊……”
  灵棚里传出一阵轻呼。
  维义仔细看去,果然是姚仁富。只是已经不是过去那满脸黝黑,骨瘦如材的姚仁富了。
  姚仁富是任传玺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当年,姚仁富和许文贵一样,都是开说书茶社的。但他说书说的远远不如许文贵,茶社冷冷清清,生意做的一天不如一天。任传玺利用权力把许文贵的茶社封掉,姚仁富的茶社还是经营不起来。没办法,他只好改行,可无论他做什么生意也还是做不起来。在一次和康平庄最有名的大破鞋“小老妈儿”陶桂枝闹出丑事后,便抛妻弃子离开了康平庄。和陶桂枝出事并不可怕,因为在康平庄和陶桂枝出事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个,与陶桂枝有一腿的人也很多很多。而更令人不齿的是,陶桂枝是他的亲兄弟姚仁义的媳妇。
  那是一个午后,不务正业的姚仁义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里。进屋后,只见陶桂枝正衣衫不整,慌乱地往身上穿衣裤。由于着急,衣服穿得乱套。一个人的背影奔向窗口,腋下夹着衣服迅速跃出他家的窗户。姚仁义见状歪歪斜斜的就上前抓人,陶桂枝急忙将姚仁义拦腰抱住。姚仁义破口大骂,反手捶打陶桂枝的后背,陶桂枝哭叫着就是不放手。姚仁义狠狠拽住陶桂枝的头发,把她摔倒在地:“操你妈‘小老妈儿’,你他妈又和那个畜生勾搭上了,啊!?”
  “你他妈说老娘和那个畜生,你他妈自己看看这双破鞋是谁的?”陶桂枝止住哭声,指着地上的一双破布鞋也大骂起来。
  “啊!”姚仁义睁开惺忪的醉眼,顺着陶桂枝手指的地方看去,不仅惊立当场。
  地上的破布鞋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亲哥哥姚仁富的。
  “你他妈骂老娘,你们家一窝子都是牲口,没一个好揍儿。”陶桂枝哭骂着。
  “你他妈搞破鞋还搞有理了?”姚仁义伸手还要打陶桂枝。
  “你他妈敢再打老娘?”陶桂枝挣扎着站起身来:“老娘要不搞破鞋,老娘要不找拉帮套的,靠你这头懒驴驾辕,这个家你能养活得起吗?要没有老娘你他妈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就是找拉帮套的,也不能找我哥呀。”姚仁义口风软了下来。
  “找你哥搞咋地了?”陶桂枝得理不让人:“你他妈一天除了喝就是赌,别的你还能干啥?”
  “我……”姚仁义一时语塞,不知说啥好。
  “你他妈一天喝得除了舌头硬,剩下他妈哪儿都不硬,不跟你哥搞你能跟老娘搞啊?”
  “这……”姚仁义脸更加红了,低下头去,闷头喝酒。
  “我告诉你,老娘以后再搞破鞋,得你给我解裤子。”陶桂枝点着姚仁义的脑门儿说。
  “扯,这不可能。”姚仁义噗嗤笑了,一脸不相信地说。
  “扯?不信咱就走着瞧。”陶桂枝一脸认真地说。
  “我当王八再乐意,也不能自己给老婆解裤子让别人跟自己老婆搞啊?”姚仁义摇着头说。
  “不信咱们就打赌。”陶桂枝说。
  “赌就赌,咱赌啥的?”姚仁义一下子来了精神,认真地问道。
  “你他妈穷的鸟蛋精光,有啥可赌的?”陶桂枝蔑视地说。
  “除了不让我喝酒,赌啥都行。”姚仁义自信地说。
  “就看你他妈这点儿出息吧,”陶桂枝有些哭笑不得,沉吟一下说:“就赌,你输了,我就把人往家领。”
  “嗯……行!”姚仁义沉吟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那你输了呢?”
  “老娘要是输了,下辈子再不搞破鞋了。”陶桂枝说。
  “那……”姚仁义沉吟起来。
  “咋的?”陶桂枝斜眼看着姚仁义问:“你怕吃不上饭喝不上酒赌不上钱哪?”
  姚仁义脸又一红,没说话。
  “那你说老娘输了咋办?”陶桂枝问道。
  “我说……”姚仁义沉吟片刻说:“你要是输了,就不准再往家里领人,要搞上外面搞去。”
  “行!”陶桂枝坚定地说:“老娘要是输了,就再也不往家领野汉子了。”
  “好,一言为定。”姚仁义一拍桌子说。
  “就一言为定。”陶桂枝接道。
  姚仁富光着脚,衣衫不整地从弟弟家跃窗而逃被很多人看见。一时间,各种传闻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姚仁富这时却突然失踪了,人们各种猜测到处议论着。最令人惊心的传闻是,姚仁富被他弟弟姚仁义杀掉抛尸荒野。从此,在没有人见过姚仁富,他的妻子儿女也只能在这各种耻笑中过活。
  陶桂枝就是陶桂枝,别看她外号“小老妈儿”,人称康平庄第一大破鞋,但说过的话就得算数。
  一天,陶桂枝给姚仁义炒了两个小菜儿,姚仁义美滋滋的盘腿大坐地在炕上抱着酒壶喝了起来。在外屋和面准备烙饼的陶桂枝,张着粘满面糊的双手,夹着两腿走进屋来:“快,帮我把裤子解开。”
  “解裤子干啥?”姚仁义含着酒问。
  “老娘来尿儿憋不住了。”陶桂枝拧着夹着的双腿说。
  姚仁义想也不想,伸手就把陶桂枝的裤带解开。陶桂枝诡谲地看了姚仁义一眼,转身夹着两条腿往外就走。
  过了好半晌也不见陶桂枝回来,姚仁义的一壶酒都喝完了,就等着烙饼上来。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陶桂枝的人影,没办法,只好吃盘子里的菜。
  又过了好一会儿,陶桂枝依然夹着两腿走进屋来。
  “你他妈干啥去了?老子都饿了,还不快烙饼。”姚仁义说。
  “搞破鞋去了。”陶桂枝说。
  “啥?”姚仁义大睁两眼问:“这会儿功夫你就他妈就搞破鞋去了?”
  “是啊。”陶桂枝说:“不信你摸摸。”
  姚仁义将手伸进陶桂枝的裤裆里一摸,粘糊糊的。两眼一睁,抽出手来就给了陶桂枝一记耳光。陶桂枝的左脸带着粘糊糊的液体,顿时肿了起来。
  “操你妈姚仁义,”陶桂枝疼得眼泪流了下来:“你他妈敢打老娘,老娘说过,老娘我再搞破鞋得你给我解裤子,你他妈忘啦?”说罢扑上前狠狠地还给姚仁义一记耳光。由于动作过猛,也忘记了裤子还没系上,使整个裤子掉到了脚面上。
  姚仁义挨了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也沾满了面糊,也想起了打赌的事情。自知理亏,又倒了一壶酒,一声不响,只顾闷头喝酒。
  “别他妈没事了,快给老娘系上裤子,老娘还得烙饼去呢。”陶桂枝大声命令道。
  姚仁义也不言语,抬腿下地,弯腰提起陶桂枝的裤子,又把腰带系好,转身又坐回到炕上继续喝他的酒。
  陶桂枝转身往外屋走,边走边说:“老娘说过,要是再搞破鞋得你给老娘解裤子,咋样?老娘说到哪儿就做到哪儿。”来到厨房,继续烙她的饼。
  这件事后来也不知怎么也传了出来,被人们一加工,又给添油加醋,编出好多故事来。但姚仁义也不在乎,陶桂枝更是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次的姚仁富的归来,人们都感到意外,真地像传说那样,认为他已经被姚仁义杀掉抛尸荒野了呢。姚仁富虽然白白胖胖,说起话来也十分谦恭,但在人们的眼里看他十分别扭,甚至有些厌恶。他的突然到访,令维义和大伙有些意外,打心底不欢迎他们。
  “你们这是……”维义疑惑地问。
  “啊,”不等维义把话说完,姚仁富扬着他那张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的笑脸说:“我们是来为死者超度来的。”
  “超度?”维义见姚仁富他们都是一身俗家打扮,没有僧道的一丝感觉,就疑惑地问:“请问你们是做法事还是做道场?”
  “啊,”姚仁富一怔,想一想说:“我们是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来渡人的。”
  “你们自己的方法?”维义更加疑惑:“请问你们是僧家还是道家?”
  “啊,”姚仁富说:“我们算是佛家。”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像是一面旗帜。布上面有一个杏黄色圆形图案,圆形的中间是一个佛家的卐字,很大。四周是四个阴阳双鱼图,边缘又是四个变了型的卐字。画的花花绿绿,既有佛家的标志,也有道家的图案。维义端详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伦不类的。
  “你们这是?”维义问道。
  “这是我独创的佛家功法。习炼我们的功法有病不用吃药就可以祛病,不用出家,也不用忌口,可以带发修行,也可以娶妻生子……”姚仁富忙接过维义的话茬儿说。
  “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佛法。”维义摇着头说。
  “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就给死者超度吧。”姚仁富说。
  “不用不用,”没等维义搭话,铁蛋儿在一旁极不耐烦的说:“人都死了,还咋渡哇?”
  “人之所以横死,”姚仁富面色一整,耐心地向铁蛋儿讲述起来:“就是因为他生前对神不敬,惹怒了神灵。他的死是上天安排的,是神灵安排的。我们之所以来渡人,就是通过我的功法将他生前对神灵不敬的坏事除去,叫他的灵魂安心的进入天国……”
  “胡扯,”铁蛋儿怒道:“谁不知道我大哥大嫂生前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咋对神灵不敬了?”
  “那就是他前生得罪过神灵。”姚仁富说。
  “谁知道谁前生是干啥的?”维义接口问道:“谁都知道于大哥和于大嫂生前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至于说前生,请问姚师父,你的前生是干啥的?”
  “这……”姚仁富一时答不上来,脸色突然一变,瞬间又恢复到笑容可掬的模样,沉吟了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我的前世是佛祖脚下的童子,今生转世是专门来渡人的。”
  “那么说姚师父是活佛在世了?”维义蔑视的一笑问道。
  “啊,”姚仁富一笑回答:“鄙人儿时师从悟觉大师修炼法门,8岁时修得圆满。12岁时又在无极道人的传授下,修得道家功夫。20岁时由道号全道子的师父传授大道所学。现在身具上乘大法,功力达极高层次,预知前生今世,过去未来。”
  “那么你们是咋个渡人法呀?”维义不耐烦地问道。
  “这里面有很多的功法,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姚仁富说。
  “那就以后再说吧,”维义说:“你忙你的去吧,我们还得办理丧事呢。”
  “好,好。”见维义下了逐客令,姚仁富依然笑容可掬地说:“二少爷,那你忙你的,我们以后再谈。我们的功法很深奥的,只要修炼我们的功法,不但能祛病强身,还能使智慧高的人将来不但能够得道成仙,还可以成佛。”转身看着陶桂枝说:“你看,我弟妹自从习炼我的功法,身体好了,病也没了。”
  他身后的人们急忙上前插嘴,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让人听不出个个数。
  的确,“小老妈儿”确实是一身的病,原因就是不论什么人都可以和她上炕。在获得不菲的生活费用,也获得了不少的病痛。而现在的小老妈身体果然比以前强多了,人也改变了许多。维义打心里感觉奇怪,难道姚仁富的功法真得有这么神奇。但想起姚仁富和“小老妈儿”的过去,打心里觉得厌恶。
  “好了,你们快去忙你们的去吧。”维义双眉紧蹙,有些不耐烦地说:“以后有机会再说。”维义突然觉得有个粗短的汉子十分眼熟,可在那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不但维义觉得着粗短汉子眼熟,人们也和维义有着一样的感觉,这个短粗的车轴汉子怎么这么眼熟呢?
  “好,好,好。那我们就走了。”姚仁富说罢,依然面带微笑,转身带着跟来一行人走了。
  维义也没客气,回身和大伙一起继续张罗办理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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