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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打猎

作品名称:猎手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2-07-29 14:49:28      字数:13167

 
  浩瀚的大山林,银装素裹。寒风吹在树梢上发出哨子般的呼啸,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是在诉说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皑皑的雪地上,有几只狍子在凛冽的寒风中踏雪觅食。偏西的阳光,穿过密集的松林,如同一片片刺眼的白幕,直直地照射在它们身上。它们长长的身影,随着它们的觅食,在光亮刺目的雪地上游动着。在朔风的吹拂下,树上的雪花四散飘落,犹如萤火虫般的闪烁着靓丽的光环,在这一片片刺眼的白幕中飞舞。
  一只大一些的狍子不时地抬起头来,两只耳朵机警地闪动,在极力捕捉着异样的声音。灵活的脑袋上嵌着那两只闪亮的眼睛,警惕地四处查看着。机灵之中也显示出它首领般特有的气质,一身光亮的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漂亮,特别是它粗壮的毛针,在阳光下闪着华丽的光芒。突然,它高高地扬起头来,耳朵似听到了什么,直直地竖了起来。鼻翼煽动,眼露惊色,肚子一鼓一收,嘴一张发出一声尖厉的鸣叫,一股热气喷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整个身子像似上满了弦,绷得紧紧的,随时都可以弹出几丈远。听到它的鸣叫,其他的狍子也都停下了来,紧张地抬头四处张望。
  只见那只大狍子所张望不远处的一道雪坡后,又露出几只狍子耳朵,渐渐地又露出了脑袋,死鱼般的眼睛,木讷地向这边窥视着。只见一只狍子的脑袋微微一动,发出了和那只大狍子同样的鸣叫,只是它的嘴并没有动。见是同类,狍子们绷紧了的神经松弛下来,又放心地在树根下搜寻起来。
  整个大山林除了风吹在树梢上发出的声音和狍子们觅食的踏雪声外,显得十分宁静。
  突然,在那只大狍子身旁的松树上,闪电般飞下一只小动物,直扑到大狍子的脖子上。大狍子一惊,脖子上多处被抓痛。它急忙跳起欲将脖子上的小动物甩掉,但为时已晚。只觉得脖子又是一阵剧痛,一股热血喷涌了出来。两只眼睛惊恐瞪得欲掉出来,惨叫一声,脚下也随之开始散乱起来。
  “砰”地一声巨响,震荡着整个山林,回声就像轰隆隆的闷雷,声浪一声声缓缓地滚向远方,松树上的浮雪被震得沙沙作响,随风飘落在雪地上。
  随着这声巨响,大狍子脖子上那只小动物嘶叫一声,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雪地里,激起一团雪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晶莹,瞬间即逝。
  这时,那只大狍子哀鸣一声,向前迈了几步,便也重重地栽倒在雪地里。其它的狍子一惊,浑身一震,随即便如兔脱般的四处飞逃,留下一缕缕雪烟,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雪地上,只留下那只受伤的大狍子和那只从天而降的小动物。栽倒的大狍子刚一触地,就拼命地弹起身来,惊叫着绝望地挣扎向前。但四只蹄子向前迈步时就像是上了绊索,只能在原地踱步,怎么也不听使唤。它的脖子被撕开一道血口子,动脉已被切断,鲜血喷涌,洒在雪地上格外醒目耀眼。喷溅出的血滴,在雪地的映衬下,犹如飘落的花瓣儿般的艳丽。鲜血的腥味,在酷冷的空气中依然四散开来。
  被甩出去的那只小动物躺在雪地上片刻,挣扎着站了起来。和那只大狍子一样,只会踱步,无法向前。只见它长相很像猫,但比猫大一些。短尾巴,在两只耳朵的尖端和两颊上都长有长毛。全身淡黄色,夹杂着灰褐色的斑点与条文,短尾巴的末端为黑色。是只猞猁。只见它前肩胛骨处被子弹洞穿,鲜血不住地向外流出。走起路来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摆摆。惊恐的双眼向雪坡后看去,似乎存有很多疑问。
  随着这声轰响,雪坡后箭一般地飞奔出四条大黑狼狗,将正在挣扎的大狍子和猞猁再一次扑倒在雪地上。大狍子又挣扎了几下,便软了下来,惊恐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随着几下抽搐,就再也不动了,眼睛也随之暗了下来,和雪坡后的那几只狍子的目光相差无几,但仍露惊色。它的伤口也已不再流血,而它身下那厚厚的积雪已被它的鲜血浸透。血多的渗进雪里,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小洞,血少的就如鲜艳的花瓣儿,围绕着那深深的血洞。两只训练有素的大黑狼狗见大狍子已不动,便围坐它们周围等候主人的到来。而那只猞猁挣扎着又站了起来,呲牙嘶吼着向两条大黑狼狗示威,颤抖着将一只前爪也高高扬起,向两条大黑狼狗挥舞。两条大黑狼狗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即愤怒又恐惧的猞猁,也不再扑,而是和另两只大黑狼狗一样,围坐在猞猁身旁。
  雪坡后那几只狍子露出头来,迅速起身,它们竟然欢叫着直起身来。不是狍子,是四个头戴狍子脑袋做的帽子的人,是一个高大健壮和三个身材稍矮一些但都十分矫健的人。高大健壮的人细目赤面,一脸的络腮胡须让人很难判断他的年龄。三个稍矮一些的人中有一个在十六七左右,另两个在十五六上下。他们穿着奇特,从头到脚基本上都是兽皮做的,显得十分臃肿而笨拙。虽然他们穿着十分罗嗦,但他们行动迅速敏捷,绝非寻常人可比。从他们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出他们个个身体强壮。
  四人来到狍子的尸体旁,高大健壮的络腮胡子,弯下腰来到被打伤的猞猁身旁,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指猞猁的伤口对拿猎枪的十六七岁青年,直着舌根生硬地说:“大刚,你的,在的扣动扳机的时候,手的拿的不稳,所以子弹的打的有些偏了。”
  叫大刚的青年走到猞猁跟前,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受伤的猞猁,突然,猛地抡起枪托,狠狠的砸在猞猁的脑袋上,将猞猁又一次打得飞出好远。这一次,猞猁没有再呲牙嘶吼,也没有再挥舞前爪,只是它的嘶叫声顿止,翻滚躯体剧烈的抽搐几下便没了生息。
  络腮胡子老者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脑袋也微微的晃动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原样。
  叫大刚的青年再次走到猞猁的尸体旁,俯身提起死猞猁走回来。疑惑地看着络腮胡子说:“栖林老爹,我就是按你说的,枪攥得很紧呀。”
  栖林老爹捋了捋络腮胡子一乐说:“哦,傻小子,我的老栖林说的是稳,可的不是紧那。”
  说着,拿过枪来,将猎枪端起作瞄准状,“你的,扳机的第一道火儿,你的搂的不实,在击发时也的就不稳,所以的就没有直接的打到猞猁的要害,猞猁的还会挣扎,没有的马上的死掉。”
  几个青年不住地点着头。
  “奇怪的。”栖林老爹两眼直直地看着死去的猞猁,摇着头缕着络腮胡子,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说:“没的看见过猞猁捕杀比它的大这么多的猎物的,也的没见过猞猁白天捕猎的。只的知道它的夜间捕猎,还的捕比它小的动物和鸟类,难道的是的真的饿急了?”老栖林双眉紧蹙百思不解,出神地看着死去的猞猁。
  几个青年怔怔地望着栖林老爹,不知他在琢磨什么。
  栖林老爹从大刚手里接过死猞猁怔怔地看着,呆立了好半晌,紧蹙着双眉摇了摇头,放下死猞猁。接着,他又开始边说边指点着叫大刚的青年起来。生硬的汉语中,不时地参插着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就像是嘴里在打“嘟噜”。大刚和另外两个青年认真地听着,不时地问些打枪的要领,栖林老爹毫不吝啬地把打猎的技艺传授给他们。指点完毕,老栖林从腰里抽出一把精致雪亮的短刀,蹲在雪地上迅速将狍子的肚子剖开,将狍子内脏掏出来。把肠肚之类的抛给四只大黑狼狗,然后将狍肝和狍腰子在雪里搓了搓,用刀割成数份,几人都有份。栖林老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放在雪地上,里面是白白的盐面儿。
  “把的‘密塔哈’(狍子脑袋做的帽子)摘下来吧。”栖林老爹边说边摘下自己头上的狍头帽子,盘膝坐在雪地上。
  三青年也和栖林老爹一样,盘膝坐在雪地上,把狍头帽子摘下放在身边。
  四个人围着盐包,将血淋淋的狍肝儿和狍腰子蘸着盐面儿,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栖林老爹又从腰间抽出一个胆形皮囊,拔掉塞子,一股酒香迅速飘散开来。栖林老爹将皮囊口对准自己的嘴,一仰脖,咕咕碌碌,喉结上下窜动,一大口酒进入腹内。栖林老爹一抹满是胡须的嘴,一吧嗒嘴“咕噜”一声,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从表情上来看他是十分自得。喝罢,他将皮囊递给大刚,大刚喝了一口就又递给另两个青年,两人一人喝了一小口儿,便将皮囊还给栖林老爹。栖林老爹也不再让,自己又咕咕碌碌喝了一大口,把皮囊塞子塞好掖回腰里。三个青年的吃得嘴角挂着血迹,老栖林的满胡子则挂了血珠儿。
  四条大黑狼狗在一旁撕扯着狍子的内脏,不一会儿,便将狍子的内脏吃得干干净净,人也开始抹擦挂在嘴边儿血迹。三个青年嘴边儿的血迹一抹就掉,老栖林络腮胡子上的血珠儿已变成血冰珠儿,费了好半天劲才算是弄掉,但还是没擦干净。
  “老爹,”大刚对栖林老爹说,“我们现在已经是猎手了吧?”
  栖林老爹看了看三青年,微微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只有老爹才是真正的猎手呢。”一青年在一旁插口说。
  栖林老爹又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依然没有说话。
  “霍爷爷不是说还有比老爹还厉害的猎手吗?”另一青年接过话茬说。
  栖林老爹的目光陡然间显得炯炯有神,那是一种渴望、期盼和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神。扬脖喝了一大口酒说:“是的,我的已经找了好多年了,可的就是找不到这个对手的。”虽然他的话语生硬,但却有种充满强烈的挑战语气,但神情显得很失望。
  “这个猎手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见过呢?”
  “是呀,满康平庄只有霍爷爷一个人知道,别人为什么不知道呢?”
  “……”三青年满腹疑问的嘀咕着。
  吃完狍肝儿和狍腰子,栖林老爹又拿起刀来,割掉狍蹄子。那双皴裂而又有力的大手,握着精致锋利短刀,在死狍子的皮下来回游走,下刀迅速利落,十分灵巧。三青年认认真真地看着,不时地跟着比划几下。麻利的手法,干净的刀法,没用多长时间,一张完整的狍皮就被拨了下来。紧接着,又用同样麻利的手法,把猞猁的皮也剥了下来。几个人吃饱了,死狍子和死猞猁也收拾好了,背的背扛的扛,向四条大狼狗打声唿哨,高高兴兴地向山下走去。他们的身影被西下的夕阳拉的很长,在雪地上迅速游动着。空旷的大山林中,不时传出阵阵的说笑声。“孩子们,”栖林老爹硬着舌根说:“你们的一定要记住,打猎时,一定的不要打在前面领头的猎物,把它的放过去打后面的。还有的,就是打什么的都不能的打绝了,够用的就行了。你们的明白了吗?”
  “为啥不能打领头的猎物呢?”三青年一起好奇的问道。
  “不管的是什么的动物群,都的有领头的。领头的要是死了,别的就散了。只要的有的领头的,它们就的还的会来的。”栖林老爹解释着说。
  “明白了。”三青年异口同声地回答,并不停地点着头。
  四人正说笑着向山下走着,突然,四只大黑狼狗狂吠着像一棵大树后飞奔过去。四人同时向树后看去,只见树后有一个很大的阴影,随即转出一只大野猪来。这只野猪个头儿很大,黑黑的鬃毛高耸,粗壮的身体显得十分强壮有力。见四只大狗扑来,它毫无惧色,猛地掉转身低下头,挺起獠牙,嘶吼一声,撒开四蹄直奔大狼狗冲来。四条大黑狼狗机警地闪开,大野猪急忙掉转身来再向狼狗们冲去。狼狗们一边躲闪一边伺机扑咬大野猪,但大野猪十分灵活强悍,长嘴巴唇外支出的两只獠牙,在它那硕大的猪头和灵活的脖子的带动下,犹如两把锐利的弯刀,在四只大黑狼狗中间来回刺挑着。在嘶吼和狂吠声中,四条大黑狼狗围着一头大野猪扑咬着,大野猪用獠牙转着圈儿向狼狗们挑刺着,几个来回的冲撞扑咬过去,谁也伤不了谁。只把它们脚下的积雪蹬向空中,开始时是雪花四溅,渐渐地是漫天飘雪,雪雾升腾。一场猪狗大战,在扑咬、刺挑、闪躲、嘶吼中猛烈的展开。扑咬凌厉,刺挑凶狠,躲闪灵活,嘶吼凄厉,令人惊心动魄。
  几个人非常担心四条大黑狼狗的安危,端枪的瞄准,张弓的搭箭,握刀的刀出鞘,但一时谁也不知如何下手。
  在大森林里有一种说法,叫做:一猪,二熊,三老虎。一猪,就是野猪中的孤猪(公猪)。孤猪不但体形大,性情还非常暴躁凶猛。除了在发情期和母猪在一起,平时总是独来独往。所以,人们就管公野猪叫孤猪。粗糙厚实的皮肤经常在松树上磨蹭,使本身就厚厚的皮肤加上松树油后,犹如披上了坚硬的铠甲。锋利的虎牙,威猛的熊掌都对孤猪毫无办法,一不小心还会被孤猪那锋利的獠牙豁开肚皮。轻者开口流血,重者开膛破肚,直至毙命。所以,在饥饿的老虎和在威猛黑熊,都对孤猪敬而远之。
  大刚十分焦急,生怕大狼狗受到伤害,端起猎枪向野猪瞄准。但狼狗们和大野猪的前扑后咬,闪展腾挪,使他无法瞄准目标。栖林老爹看在眼里,把手里握着的那把精致短刀交到左手,随后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进口中,鼓劲儿一吹,一阵长哨响起。四条大黑狼狗忽地一声,四散开来。“砰”的一声枪响,大刚看准时机,手中的猎枪立即开火,大野猪轰地一下倒地。
  几个青年正欲欢呼,就听栖林老爹高喊一声:“小心的!”
  只见倒地的大野猪顺势一滚就站起身来,咆哮一声,狠命地向拿着枪的大刚冲来。四条大黑狼狗狂吠着又一次扑向大野猪,但大野猪毫不理会大黑狼狗们的嘶咬,依然狠命地冲来。大刚眼看着野猪疯狂地奔来,手里握着猎枪,人却怔立在当场。栖林老爹尖叫一声,飞身扑了过来,使劲将大刚推开,自己顺势滚向一边儿。大刚立足不住,扑倒在雪地里。在倒地的同时,他手里的猎枪被甩了出去,落到另两个青年身边。大野猪用力过猛,收不住脚,冲出了很远才算停住脚步,原地一蹦,“呼”的一声就掉过头来,攻击的目标仍然放在已倒在雪地里的大刚身上。四条大黑狼狗奋力扑咬,大野猪毫不在乎,厚厚粗糙的皮肤任由狼狗怎么嘶咬也毫无损伤,虽然受阻速度稍减,但仍然直直地冲向大刚。
  大刚身子仍然僵直着,目露惊色。两个十五六岁青年中的略微高一些壮一点儿的青年,迅速奔过来抓起猎枪,对着大野猪就是一枪。“砰”的一声,子弹打在大野猪身旁,激起了一团雪雾。大野猪一转身放弃大刚这个攻击目标,嘶吼着直奔开枪的青年扑来,开枪的青年一转身抱着猎枪就朝身旁的陡峭雪坡下滚去。身子一腾空,重重地摔了下去,他不顾浑身疼痛,转身又一滚,在一雪坑里翻身仰面躺下,把枪口指向雪坡。大野猪奔到雪坡上并没有停步,仍然嘶吼着冲过来,顺着雪坡顶端腾空而起。“砰”地又是一声枪响,大野猪的胸部被子弹洞穿,青年又是一个翻身滚向一边儿。“轰”的一声,大野猪重重地砸在青年仰躺过的地方,雪花伴着血星四处飞溅,地上被砸出一个深深的雪坑,几乎把大野猪埋上。被炸开的胸腹被这重重的一摔,肚破肠流,鲜血喷溅,迅速将周围的积雪染红。大野猪“吭哧”一声,身子一震,便沉寂不动。
  “好样的,猛子!”随着一声欢呼,大刚和另外一个青年飞身跳下雪坡,奔向叫猛子的青年,将他从雪地上互相拥抱了起来。栖林老爹滑下雪坡,笑呵呵缓步来到他们跟前,将腰间的皮囊解下,拔掉塞子递给猛子:“来,喝的一口,这个的是奖励。”又拍着猛子的肩膀接着说:“你的是好样的,真的是好样的。好的聪明,好的机灵,你的已经是个好猎手啦。”
  “你是想咋的?”
  “我咋就想不到呢?”
  “……”
  大刚和另一青年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猛子扬脖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挂在嘴边的酒水,憨憨地一笑说:“我也没咋想啊!只是听老爹说过,孤猪的弱点在胸腹部,其他的部位都蹭满了松树油子,一般的枪是打不透的。”说完,将酒囊还给栖林老爹。栖林老爹又把酒囊递给大刚和另一青年:“你们的也喝的一口,压压惊的。”二人一人喝了一小口儿酒,便将皮囊还给了栖林老爹。
  栖林老爹笑呵呵地接过酒囊,欣赏的目光却一直罩在猛子的脸上。
  “这家伙,咋这么凶啊!”一青年转身狠狠地踢了大野猪一脚。
  “二憨,小心的!”栖林老爹边喊边急忙伸手抓住二憨往怀了拽。
  只听“哼”的一声,大野猪猛地蹿了起来,直直撞向二憨。栖林老爹使劲儿抱住二憨向旁边儿摔去。
  “哧啦”一声,二憨的裤子被大野猪的獠牙划了一道大口子,大腿被大野猪的前肩胛重重地撞了一下。栖林老爹抱着二憨就势一滚,卸掉大野猪撞来的力道,使二憨不致受伤。幸亏栖林老爹这就地一滚,使二憨只是裤子被划破,没有伤到皮肉。
  大野猪撞倒二憨后,并没有转回身来再向二憨攻击,而是跌步向前踉跄,前腿一蹩跪倒在地,长嘴直跄进雪地里。
  猛子急忙端起猎枪向大野猪瞄准,抱着二憨躺在雪地的栖林老爹急忙摇手制止:“不用的打了,它的快死了。”
  猛子点点头放下猎枪。
  大刚回过神来,站在猛子身旁,两眼直直盯着大野猪。二憨急忙起身掺起栖林老爹,静静地看着挣扎的大野猪。只见大野猪颤抖的后腿支撑着沉重身子,硬是不倒。两只怒视前方的眼睛,已经开始渐渐失去光泽。鼻孔呼哧呼哧地冒着热气,把鼻端前的积雪吹开。又是“吭哧”一声,大野猪的两只前腿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着向前。摇摇晃晃如醉汉般的走了几步,便向一旁重重地摔倒在地。浑身颤栗,头向后背,四肢抽搐,口吐血沫,嘴中只有呼出的热气,没有吸进的冷气。随着几下猛烈的抽动,四肢随即软了下来,头向下一歪,就再也没动一下。
  “好家伙,”二憨瞪着已死去大野猪心有余悸地说:“我以为它早就死了呢,没想到还能折腾这么半天。”
  “唔,”栖林老爹摇着头说:“什么动物的生命力都是很强的,不到耗尽最后的一滴血,它的是不会死去的。”
  “是呀,”大刚说:“我看就是人最熊,只要伤到要害就完蛋了,还不如一只鸡呢。”
  “你们的要记住,”栖林老爹认真地说:“以后的再碰到这样的大的凶猛的野兽,一定的小心。就是以为把它的打死了,也的要看清楚它的真的是死了,以后的再去碰它,不然的会被它的伤到的。”
  几人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着头。通过刚才打猞猁与激战大野猪,再经过栖林老爹的指点下,几个青年都觉得长了不少见识,都认真的在心里揣摩起来。
  “不知霍爷爷说的那位厉害猎手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咋办。”二憨沉吟道。
  栖林老爹没说话,目光又一次精光四射,望向远方,似在寻找着那位比自己强的对手。
  大刚和猛子也很想见到已在他们心目中神话了的猎手,谁也没有说话。
  “看,那是什么?”几个人正琢磨时,被二憨的叫声惊醒。齐齐顺着二憨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松林深处,出现一只老牛般大小的动物来,缓缓地走在密林里。
  栖林老爹凝目看去说:“那的是罕达猂。”说完,向几个青年一摆手,弯腰隐向树后,悄然的向罕达猂靠近。已经达到猎枪的射程后,栖林老爹把猎枪递给了二憨,以目光示意。二憨接过猎枪,很有信心地点点头,随后靠在树上把猎枪对准了正在觅食的罕达猂。
  正当二憨就要扣动扳机时,一阵旋风在栖林老爹身边刮起,卷起一团雪雾,迅速向他们左侧的山头卷去。在这团雪雾中,隐隐约约似有一只什么动物在雪雾中奔跑,似马非马,似鹿又非鹿,瞬间就到了那高高的山头。到了山头后,那团雪雾停了下来,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五光十色。雾中的那只似有似无的动物似在昂首审视着大山林里的一切,虽然人们看不清楚,但却令人打心底心存敬畏。
  栖林老爹急忙一把按住二憨已经瞄准了的猎枪。
  “咋的了,老爹?”二憨问道。
  “今天的不打了。”栖林老爹说。
  “咋的了……”二憨又问。
  “人的不可贪多。”栖林老爹说。
  “老爹,刚才那阵风里面是什么?”猛子问道。
  栖林老爹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麒麟’?”大刚问道。
  栖林老爹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几人回头又向那山头看去,只见山头上空荡荡的,似乎刚才根本就没有刮过那阵旋风。
  “好了的,孩子们。”怔了半晌的栖林老爹这时才回过神儿来,大声对几个青年说:“我们的收拾收拾,该的回去了,以后的我们再讲打猎的事情。”说罢,栖林老爹从身上斜挎着的大皮袋里掏出一根牛筋绳来,向猛子打个手势,直奔躺在雪地上的死野猪。转脸又向大刚和二憨说:“大刚,你的去找根木杠子。二憨,你的去把爬犁的牵来。”二人应了一声便走了。
  栖林老爹和猛子来到死野猪旁蹲下身来,猛子伸手把野猪的四个蹄子拢在一起,老栖林将牛筋绳作了个猪蹄扣儿,紧紧地绑在野猪的四只蹄子上。
  “我来了!”随着喊声传来,只见大刚扛着一根手臂粗的长木杆,在树林里闪躲着树木,快速地奔跑过来,很快就到了近前。把木杆从肩上放下,再将木杆的一头对准野猪支起的四蹄横穿过去。直起身来,脸不变色,气不长出。
  “叮叮当当……”随着一串铃声响和即散乱又有节奏的蹄声传来,只见两头高大健壮的驯鹿,拉着木制雪橇风驰电掣般驰来。
  随着二憨的一声吆喝,两头大驯鹿立即扎住四蹄儿,稳稳地站在雪地里。雪橇里还装有不少的野鸡野兔之类的的猎物。
  三青年娴熟的技能,让栖林老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不用老栖林吩咐,三青年一用力,死野猪和狍皮狍肉与猞猁皮,片刻功夫就被放在雪撬上。随后,三青年同时来到老栖林身边,齐声对栖林老爹说:“老爹,上爬犁吧。”
  栖林老爹乐呵呵地一捋络腮胡子,笑呵呵地坐上了雪橇。等栖林老爹坐稳,二憨和猛子跟着也坐了上去。大刚牵着驯鹿的缰绳把雪橇调转方向,随后,大刚也跳上雪橇。随着一声“驾!”两头大驯鹿放开四蹄向山下奔去。雪地上,留下了两头大驯鹿与四条大黑狼狗凌乱的脚印和雪橇那深深的辙迹。
  “老爹,”大刚回身对栖林老爹喊道:“唱个歌儿吧!”
  “对,对!”二憨和猛子随声符合道:“老爹,唱一个吧。”
  栖林老爹哈哈一笑,抓起腰间的皮囊,拔掉塞子。将酒囊嘴对准自己的嘴,一扬脖,喉结上下串动。“咕噜噜”一大口酒进入腹中。
  “好的!”栖林老爹把塞子塞好,放回腰里。抬头看了看天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中显示出很多激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开略带沙哑喉咙高唱起来。这歌声浑厚豪放欢快,又带有几分原始的野性,在大深林里回荡。这支歌,三青年不知听过多少遍,可就是听不懂栖林老爹唱的是什么。因为栖林老爹唱歌和说话不一样,说话虽然带“嘟噜”,却大多数都能听的懂,而唱歌全都是“嘟噜”,一句也听不懂。但他们听栖林老爹的女儿山花儿讲过,这是一首栖林人(鄂伦春族)的歌谣,歌谣名叫《酒歌》,歌词大意是:
  
  朋友啊朋友,喝口水酒,
  从此以后咱们相好到白头。
  白天一同去打猎,
  做个勇敢的好猎手。
  
  夜晚欢聚在一起,
  喝上几杯丰收的酒。
  姑娘们羡慕的是好汉,
  乡亲们夸咱们是好朋友。
  
  这粗犷的歌声,缓缓传向远方,久久不能平息。听得高兴,青年们也跟着唱了起来。虽然不会歌词,但曲调还是蛮不错的,而且一句半句也能打上几个“嘟噜”。这欢乐的歌声,伴着铃声与驯鹿的蹄声,一路洒在了下山的雪坡上。老栖林来了兴致,和青年们又唱了两遍才算尽兴。歌声停止后,回声却依然在大深林里回响着。铃声和驯鹿的蹄声依然,欢笑声依然。
  在欢笑中,三青年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栖林老爹的女儿山花儿。几乎是在他们每次下山时,山花儿都是在山口处等着他们。红棉袄,红围巾,蓝色裤子。娇嫩的脸庞,两只水灵灵的杏眼闪现着似水般的柔情。齐眉的刘海与两只羊角辫子和红围巾一起随风摆动。天真而纯美的笑声如银铃般地在空中回荡。
  山花儿的音容笑貌就在三个青年的眼前。
  笑声过后,三青年仍然还都沉浸在想象之中。栖林老爹看在眼里,心里却在不住的打鼓,不禁眉头紧锁,也沉浸在思量之中。慈祥的目光变换不定,不时地在三青年脸上游动。
  其实,山花儿并不是栖林老爹的亲生女儿,是栖林老爹冒者生命危险,从胡子窝里救出来的。
  随着鹿铃声和欢笑声,一行人乘着雪橇向山下的康平庄而去。
  很多年以前,人们就发现康平庄镇外的大山里和饮马河边儿生活着一位穿着古怪,行为神秘的人,他就是老栖林,但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康平庄镇外的。
  起初,人们都十分害怕。因为他能轻易搏杀老虎狗熊之类的凶猛野兽,在人们中间就有人说他是山神。开始就有人传说是山神下来向百姓要童男童女做祭品来了,因此,人们更是人心惶惶,寝食不安。久而久之,这位神秘的人物只是平静地狩猎捕鱼,还经常除去兽害。而且,还在黑熊的掌下救过本镇的刘枪手。什么徒手屠狼,刀刺狗熊,井陷孤猪,一枪毙虎,等等等等,在康平庄镇已成了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经典故事,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话题。后来,听本镇人说,这个人叫“老栖林”后,人们又说:这是上天的神兽“麒麟”下凡,为百姓造福来啦。虽然见过老栖林的人很少,但人们真如敬天神一般地尊敬老栖林。
  那是一年的初冬,康平庄土生土长的刘枪手在山上打猎时,发现了一个熊洞,不加思索地端着枪闯进洞里。在幽暗的洞中走了一圈儿,什么也没发现,便转身出洞。刚走到洞口儿时,只见一只大黑熊悠然地向山洞走来。看样子是吃的很饱,因为黑熊马上就要冬眠,需要大量的肉食来补充能量,然后就进入冬眠。刘枪手毫不犹豫,端起猎枪对着大黑熊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大黑熊嚎叫一声,浑身一震,差点摔倒。低头向下一看,只见自己的肚皮被打了一个洞,肚子里的一股肠子挤出了伤口,伤口的四周正在往外流着鲜血。大黑熊没有扑向刘枪手,嚎叫一声,随后“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伸出前爪把就要从伤口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到肚子里,随后又拔了一把枯黄的薅草塞进被打伤口里,阻止肠子流出。
  刘枪手被大黑熊疗伤的行为惊呆了,早已忘记了再向大黑熊开枪,张着大嘴怔在当场,连手里的猎枪也掉在了地上。大黑熊看见在自家洞口儿发愣的刘枪手,放下前爪直扑洞口儿。刘枪手早已忘记了去拾起地上的猎枪,急忙跑出洞外,向左侧奔去。可他没想到,受了伤的大黑熊奔跑的速度一点儿也没减,紧随自己身后追来。刘抢手吓坏了,运足浑身的力气拼命向前,正在他自己玩儿命的奔跑时,就听到脑后“呜”的一声,随着风声过处,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便失去了只觉。等他醒来,发现老栖林正在为自己疗伤。大黑熊直挺挺静悄悄的躺在地上,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刀。
  原来,老栖林正在寻找猎物时,就听了到近处刘枪手的枪声,紧接着就听到大黑熊的怒嚎。老栖林知道打大黑熊的猎人有危险,因为一枪不能击毙黑熊,黑熊势必会反扑。当他跑到近前时,正看见大黑熊追到刘枪手身后,一掌扫在刘枪手的后脑勺儿,把刘枪手打晕在地。大黑熊不解气,抓过刘枪手掉在地上的猎枪,狠命地摔在地上。然后整个身子都站在猎枪上,硬生生的把刘枪手的猎枪弄断。然后又转身走向昏倒在地的刘枪手。
  老栖林不敢怠慢,大吼一声,把大黑熊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大黑熊回身,张牙舞爪地扑向老栖林。
  “砰”的一声枪响,老栖林向大黑熊开了一枪,大黑熊又是一个栽楞。这次它没有抓草堵去伤口,而是嚎叫着猛扑老栖林。老栖林知道,大黑熊除非是打中它胸前那块白毛的地方,身上就是再多打几个洞,也伤不了它的性命。距离太近,上子弹来已不及,猎枪已经用不上了。老栖林急忙把猎枪丢在一边儿,掏出腰里的短刀迎向大黑熊。
  正在猛扑的大黑熊,突然见老栖林竟然虎虎生风的迎了上来,反而一怔。老栖林本身就身材高大,再加上穿着臃肿,还都是兽皮缝制的,所以大黑熊也被吓得有些发懵。抬起前爪,身子直立起来,挥起前爪向老栖林打来。老栖林不失时机,低头弯腰躲过大黑熊打来的前爪。就在与大黑熊擦身而过的瞬间,老栖林一侧身,回手把短刀深深插进了大黑熊的胸膛。大黑熊惨嚎一声,仰面重重地摔倒在地,挣扎惨叫了好半晌,才算瞪着眼睛死去。
  其实,老栖林轻易是不打黑熊的,他们称黑熊为“老爷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们总是躲着。今天,见刘枪手有生命危险才出手伤了黑熊。
  老栖林急忙来到刘枪手的身边儿,见刘枪手只是后脑勺被扫出几道爪痕,伤势没什么大碍。救醒刘枪手后,老栖林来到大黑熊跟前,拔出大黑熊胸口上的短刀。然后将大黑熊开膛,掏出大黑熊的胆,伸手递到刘枪手的面前。刘枪手摇摇头,不解的看着老栖林。老栖林微微一笑起身,割开熊胆,仰起头来,将胆汁倒入口中。喉头上下串动着将胆汁咽下,随手将胆的皮囊丢在地上。然后从腰中掏出胆型酒囊,拔掉塞子,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酒。伸手抹了一下络腮胡子上的酒珠儿和胆液,把酒囊塞子塞好掖回到腰里,转身就要去寻找猎物。
  刘枪手感激涕零,非得要好好拜谢老栖林,还要拜老栖林为师。老栖林百般无奈,只好答应收刘枪手为徒。从此以后,刘枪手就跟着老栖林一起打猎。但在第二年开河的那几天,刘枪手却死在了一次意外。
  刚开河的饮马河,波澜起伏,激流奔涌。在跑冰排的时候,更显得十分壮观。由上游奔流而下的冰排,伴着瓦破玉碎的撕裂轰响,互相撞击着,随着咆哮的河水向下游呼啸着奔去。一片片一卷卷波浪,犹如一片片晶莹的翡翠,翻卷着狠狠地砸向如玉石板块的冰排,把自己摔得粉碎,把冰排砸得上下翻滚。
  一只受惊失散的狍子,在河边徘徊,不时地来回张望着。回身看了看,猛然转向大河,前腿突然扬起,后退使劲一蹬,整个身子跃上了河中的一块大冰排。大冰排向下一沉,随即毫不犹豫地载着这只受惊狍子向下游奔去。受惊的狍子四肢颤抖着在大冰排上晃动着,半晌,才算稳住。稳住后的狍子,目光又瞄准了另一块大冰排,身子略一向下蹲又高高地跃起,随即落到了另一块大冰排上。就这样,这只狍子一次次跃起,一次次跃上另一块并排之上,向着河对岸前进。一次次的跳跃,使这只狍子极度疲乏,浑身不觉颤抖起来。正在向前行进中,突然,身子一歪,从冰排上掉到了河里,迅速就被几块冰排挤在当中。任其怎样向冰排上爬也无济于事,身子被冰排死死地卡住。
  正在对岸刘枪手看到后,欢叫着跃身而起,毫不犹豫地迈步踏上冰排,向不能动弹的狍子跳跃着奔去。老栖林急忙制止,但为时已晚。眼看着就要到狍子身边时,刘枪手抬腿迈出了和那只狍子一样命运的脚步。脚下一滑,人就掉进了河里,随即就被奔涌而下的冰排挤住。
  老栖林急忙踏着冰排向刘枪手靠近,但是,冰排流速很急。越到刘枪手附近,冰块大的冰排就越少。急得老栖林有劲儿使不上,只有等待上游流下来大一些的冰块到近前,然后踏上去,在等另一块大一些冰排的到来。就这样,费了好长时间,老栖林算是把刘枪手从冰排缝隙中提了出来。向回返时,比来时还要费劲儿。要找更大的冰块儿,小的载不动两个人。等到了岸上,刘枪手已经没了声息。老栖林用雪和烈酒为刘枪手搓前后心,又为刘枪手做人工呼吸,但一切都没用了。刘枪手和河里那只袍子一样被冻死了,只是刘枪手比那只狍子幸运,死后有人收殓安葬。而那只狍子却不知要漂流到何处,不知会被什么野兽吞噬。
  刘枪手的死,使老栖林很难过,后悔自己没有关照好这个徒弟。打哪以后老栖林再也没有收徒弟,直到大刚二憨和猛子跟在自己身边时。看着三个活泼天真可爱的孩子,老栖林对刘枪手的死也就渐渐地淡忘了,把自己一身打猎的本事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三个孩子。但是,刘枪手的死还是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三个孩子要注意安全。
  “老爹,在给我们唱支神曲吧。”大刚的叫声把老栖林从回忆唤回。
  “是呀,我也想听神曲。”猛子也说道。
  “神曲的是狩猎前唱的,唱神曲的是要在神像前祭拜的。要的有供品,得是萨满的才能唱的。”老栖林说,目光里呈现出无限的崇敬和向往。
  “您以前不是都唱过吗,再唱一次给我们听听把。”大刚说。
  “以前的是喝醉了酒的唱,那的是对神灵的不敬。”老栖林说。
  “我们真的很想听神曲。”二憨也说道。
  “那的,”老栖林沉吟一声,取过酒囊,拔掉塞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说:“我们得停下来,搭个祭台,然后的在唱。”
  大刚急忙停下雪橇,按照老栖林吩咐,几人找来柳枝,堆起一个小祭台。老栖林从怀里拿出一只自己用刀刻的神像——山神“白那恰”,放在祭台上面。然后又拿出狍肉干放在神像前,作为供品。又将套来的死兔子放血,把鲜血抹在“白那恰”的嘴部。随后,跪倒在地,叩头致礼。三青年紧跟在老栖林的身后,向山神“白那恰”跪拜。这时,老栖林的神曲就缓缓的唱了起来。歌声低沉婉转,声音时大时小,动人绵长,展示着神曲的魅力。
  三青年虽然听不懂老栖林的语言,但他们早就知道了神曲的大意:
  
  “久居山林的山神‘白那恰’,
  司掌着万山林中的百兽百禽,
  我们来到您的神圣领地。
  请您用双手撒给我们金子,
  请您用双手撒给我们银子。
  
  让我们的家庭得到幸福美满,
  让我们的后代儿孙,
  健壮得如蹦跳的小鹿。
  待我们狩猎归来,
  将最好的猎物奉献。”
  
  唱神曲时,老栖林的眼前出现很多很多的景象。有“萨满”唱曲时的膜拜,有众人的顶礼膜拜,有神灵的光环闪耀,更有一个让他无时无刻都无法忘记的那个美丽的身影和脸庞……
  唱罢,几个人收拾起各种物品,坐上雪橇。大刚扬鞭喊声:“驾”,两头大驯鹿扬起四蹄又象山下奔去。老栖林则凝神闭目,伸手把弓箭拿在手中。突然,老栖林撮唇发出一声呼啸,就听见森林里传出一阵阵鸟类排击翅膀的声音,只见老栖林抬手向天空射出一箭。随着箭羽撕风呼啸,紧接着就听天空中一声哀鸣。一只山鸡被老栖林一箭射穿了胸膛,扇动着翅膀,翻滚着向下掉落。
  老栖林对一条大黑狼狗“嘟噜”一声,那条大黑狼狗迅速向前奔去。没等山鸡落地,那条大黑狼狗已经高高跃起,一口把山鸡叼在嘴里。四脚落地后,返身迅速回到雪橇前,一甩头,身体上插着利箭的山鸡,便落在了雪橇上。
  “射得太准了。”三青年不觉脱口赞道。
  “这的是我们规矩,唱完神曲的才能打猎。”老栖林说完,目光又望向了远方,眉宇间出现了褶皱。深邃的目光出现了一丝丝忧郁,目光在西下的夕阳照射下,闪动着晶莹的泪光。轻轻地长叹一声,像是对三青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的已远离我的部落了,破了规矩的也没人知道,也的没人管的。”说罢,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奈与失落。
  三青年见状深感不安,也不说话,悄然坐上雪橇。大刚扬起鞭子,在空中甩了个脆响,两头驯鹿迈开四蹄向前。几个人静静地坐在雪橇上一声不响,默默地向山下奔去。
  然而,他们这次下山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康平庄会出现了那么大的变故。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今后的生活竟然会是在逃亡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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