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诊所里的风波，4

　　大家有了巨大收获，不觉爬大山的疲劳，又说又笑回到了腾冲。
　　小乌见挖药的浑身都是土尘，满脸汗渍，满载而归，高兴的什么似的，乐滋滋地倒了一盆子温水说∶“三个大功臣，快洗洗，我去做好吃的。两位表弟，老孙好说，你俩爱吃啥？”叶路笑说∶“烧鸡烤鸭茅台酒，吃了越干更越有！”小乌说∶“会想，一瓶茅台一千多元，挖的中草药能值多钱？”
　　叶文笑道∶“表妹，叶路爱开玩笑，别当真！”老孙说∶“弄几瓶可口可乐挡酒算了。”小董道∶“可口可乐是个屁，不活血，不解乏。还是酒好，活血行气，舒筋活络，跑了大山，成绩辉煌，小乌犒劳酒喝还是好的。嫌茅台贵了，买瓶假茅台也行啊。”
　　老孙咦咦着说∶“小董不亏给我当徒弟，医学术语不错，就是思想落后了，咱国打假扫黄天罗地网般的严格，商店没假货，药店没假药，都是货真价实的。要不买瓶牛栏山，二锅头什么的行不叶路？”
　　叶路右手捋着没有胡须的下吧，咳嗽一声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咱学学唐朝诗人杜牧喝杏花村酒吧！”
　　老孙说∶“牧童遥指杏花村，不知问酒是何人？野风吹渡无舟楫，渴饮清水亦甘醇。”
　　叶路说着老孙真会过日子，舀碗凉水，端给他说∶“给！渴饮清水也甘醇，甘醇去吧！”老孙接过冷水说小董∶“徒儿，代师傅喝了，表表你的孝心！喝了认你当儿子。”小董想骂也不好骂，看看小乌。小乌说∶“我看你们累的轻，后天还上山挖药去！”叶文说∶“表妹，怎么还挖药啊，这药还不够？”
　　“我叫你们挖人参，再累累就不开玩笑了！”
　　老孙拿出一颗川乌笑说∶“这就是人参！”
　　叶路把药夺过来道∶“表妹给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药死她？”老孙说∶“我怎么要药死她了，明明说这药人吃了就伸腿，才叫人参（伸）呢！”小乌说∶“算了算了，别溜狂了！小董上街去，记着烧鸡烤鸭杏花酒！”小董不敢怠慢，“是是”着上街去了。
　　小乌说叶文∶“快把雪山一支蒿，闹羊花请出来，让我以睹尊容！”老孙把一大担子中草药倒了一地绿乎乎散着清香。
　　小朱、小房正在给患者按摩，闻着气味也扭着脸看。患者觉得不行，气不顺地说∶“看去吧，看够再按摩！”小乌说她两个∶“出息，干活不专心，有啥好看的！顾客是上帝知道不？”随手取过两味药来，一株金灿灿，一株粉红红，真的好看极了，问叶文∶“这是啥药？”
　　“黄的闹羊花，粉红的雪山一支蒿！”叶文说∶“活血止痛可神了。”
　　“能治颈椎病不？”小乌问道。
　　“小菜一碟！”叶文满有把握地说。
　　小乌赶紧掏出手机∶“喂！李哥吗？”
　　“是！有啥事儿？”
　　“颈椎怎么样？”
　　“轻点儿，还痛。颈椎病不好治，不着急！”
　　“幺耶！哥哥不舒服，妹妹心痛！专门为您到十万大山里採了神奇的中草药，治疗颈椎，腰椎，骨质增生所有一切风湿病奇妙无比。快来试试您就服气了！”
　　“现在忙着的。忙完了我就去。真能治好颈椎病，给你作宣传广告。”
　　小乌说声“好！”
　　不多时，小董回来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道∶“杏花村没有，换瓶竹叶青，售货员说这酒比杏花村品位高。孙师傅爱往肚里打气，就给买瓶汽水可乐。”老孙说∶“好好好，我就爱可口可乐！”
　　时间到了中午，小房、小朱忙完了。小乌说小朱会做饭不？不等小朱回话，小房说自己做饭最拿手。小乌叫小房做饭，自己给李局熬药去了。
　　药味挺浓甜甜地闻着不错。老孙说小乌，别离太近了，越是有毒的药越是不苦，闻的多了中毒。小乌拿铁片，用锤子砸个深窝，按个铁管，扣到锅上让水蒸气流到地上，不一会地面出现了淡红的颜色，足见药力之大。小乌感到奇怪问老孙水蒸气怎么变成了红色的了？老孙说自己不懂，得问叶文领教。叶文说∶“这是正常现象，说明这药渗透力强，能从外部进入血分，所以对药浴治风湿效果奇特。如果适当闻气味能治头痛牙痛。”小乌听了心想，你说的再好，我必须亲眼过目才能相信。
　　饭好了，她不吃饭，先叫大家用。药也熬好了，红俞俞地一锅药液，看着心里高兴，就赶紧给李局打电话∶“喂，李哥，妹妹药给你熬好了，您快来洗洗试试！”老李心想，小乌人品转化的真快，不错，坏人的确能变成好人，说∶“马上就到！”
　　小乌把药滤一洗脸盆，放到盆架上，搬个小电扇吹热气。
　　半盏茶时，李局来了。小乌像个十足的孝子一样，伸着手指头试试温度，然后移墩置坐，给李局洗颈椎，她嘴里还嗤哈嗤哈着不知表示的什么意思？老李说∶“烫，烫！慢点慢点！”
　　小乌显得不好意思，立即把电扇开到了一档，盆里的药液泛着波纹，溅到外边。老李说∶“乌妹，治病要不得急性子，你看恁大的风把药吹洒了，可惜不可惜？电扇要不了太大。”小乌心想，可怪仔细，就不知我们挖的这药多，洒一点没什么！说∶“没事，多的！”就伸手摸摸药，冷热可以，就像理发匠给剃头一样哗哗地洗了起来。
　　叶文吃着饭眼斜着表妹的一举一动，忽然说∶“表妹的洗法小心，不能弄到眼里了，弄到眼里就麻烦了！”李局一听急道∶“怎么？这药有毒？”小乌说∶“李哥，放心放心，妹妹毒不着你！外用药没事的。”
　　老李不再说啥了，直觉颈椎好受多了，就不叫小乌再洗了，说∶“乌妹，你停停不洗了，你看看颈椎怎么样？”李局把个脖子前后左右旋转了一圈，灵活如常，大赞∶“神药，神药，药浴干吧！明天药浴木桶先给你拉来十只，再配个锅炉，为了给人们脱苦去病好好干！干的出色了，争取当个模范标兵！”
　　小乌心想，标兵当钱花？不着调的玩艺儿！说∶“喝两杯，竹叶青！”大家都起坐，乱让∶“李局长李局长，来来，大家敬您一杯！”“谢谢谢谢！”李局笑着说∶“还有事的！”抬腿走了。
　　小乌饿了，像鬼撵着似的呼呼噜噜下了一阵饭菜，饮了一大杯酒，结束了午餐。她亲眼见证了药物疗效的神奇，就生出故事来了。只见她把雪山一支蒿和闹羊花绑了一小捆，放到二楼的调机上，买了香蜡烛表，芒果橘子，香蕉苹果，叫老孙请陈明仓给药材上大供。
　　近来明仓的母亲的病有所反弹，因为羚羊角用完了，愁的要找老孙想办法，老孙来了。明仓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说母亲的病难治。老孙说，不要愁，愁一愁，白了头，人生光景不自由。说着就给老人把脉。把了许久道∶“大妈最近又生气了？”明仓说∶“可不是吗，病刚刚一转头，轻了事就多了，又操起我的婚姻来。只敢给她说过自己又傻，吃斋念佛，将来出家，就这，她气了。羚羊角用完了，病就要反弹的。羚羊角究竟弄啥的，效果那么儿的好，能有药代替吗？”
　　老孙说∶“药性说∶羚羊清乎肺肝。它是寒性，入肝肺二经，平肝熄风清热解毒，主要治疗肝风内动惊痫抽搐，清肝明目等。大妈肝郁有火，壮火食气，心脉不足，肝火导致血压偏高。羚羊角是名贵药材，一般不好弄，用牛角和山羊角大量也可代替。至于出家之事，要看缘分，不能勉强。我来有一事相求，小乌要给药材上大供，帮帮忙去吧！”明仓没有推辞，带着法器，就跟着到小乌按摩店去了。
　　来到按摩店，小乌热情地迎到二楼。明仓曾经受过五戒，穿着海青（佛教的礼服）搭着曼衣（受过戒披的方块布，如祖衣，七衣，曼衣）拿出法器，敲打唱念，唱了一遍药师赞，念了七遍药师真言，算是上完了大功，小乌磕了九个大头，算是谢过了佛菩萨。
　　老孙没磕头，问明仓，做佛事要钱不？明仓没置可否。老孙说∶“现在谁还白用人呢？钱是表达心情的，不给钱不灵，多给多灵！”小乌信服，慨慷解囊，一下子给了明仓三百元，明仓不要。
　　老孙说∶“明仓，你还信佛的，心咋不好呀？不收人家的钱，不想叫佛菩萨显灵了是不？”明仓双手合十道∶“不敢不敢！”小乌说∶“不敢就收下！以后生意火龙了大大感谢！”明仓不情愿把钱接过出门就走。
　　老孙说∶“留步，我有话给你说。到农村找水牛角，山羊角，钢锉锉末和原来开的镇肝熄风汤同煎，日二至三次，病慢慢就好了。等药浴开起来洗洗药浴，经络畅通了就除根了。”明仓念着“阿弥陀佛”回家去了。
　　次日，李局长真讲信用，亲自开着汽车，拉来十个紫红色的柏木桶，芳香四溢。每个木桶一米高左右，带着顶盖，顶盖中间留个头大的窟窿。每个桶能盛一百多斤药液，患者脱了衣服到里边连蒸带洗，如风湿腰腿痛，气血瘀滞，皮肤病，抽筋麻木等疾病，不吃药就能治好。店里所有的人放下活计都跑了出来卸木桶。
　　小乌激动了，又“妈妈妈妈”地起来说∶“李哥真好！李哥是菩萨，李哥是无量天尊！”
　　老李哈哈大笑∶“不就是几个木桶吗，还无量天尊哩？救人为尊！”言尤未了，又来一辆车拉个中号锅炉，砖块水泥，还跟着安装的师傅。不多时，一切安置停当。
　　小乌留老李和师傅们到饭店吃饭，却被婉言谢绝，开车都走了。
　　小乌说∶“老孙，我骑摩托带着你，咱去牌匾店里瞧瞧，弄个‘药浴’的招牌挂到门上光阳光阳，影响力就大了。”
　　小董拿眼给老孙挤了挤，意思他想跟小乌去。老孙会意，诙谐道∶“小乌，咱俩一起，别人见了说你驮个叔叔。小董你俩一起去好了，我在家按摩的。”小乌笑了说∶“那也好，别人见了肯定说我驮个儿子的！”小董笑笑不说话，腿一跨，坐到摩托后座上。老孙说小乌∶“慢点骑，娘儿俩注意安全！”“呜”地一声摩托转弯不见了。
　　听见念佛声，抬头是明仓拉着板车从门前路过。老孙喊∶“明仓，拉啥去的？”明仓停着脚道∶“越秀路给人家搬家的。这会子你得闲了？”老孙说∶“上屋来，我给你按摩按摩，我记得你膀子不舒服？”
　　“拉车累的，歇歇就好了。”明仓说∶“孙哥，你忙吧，我走了。”
　　老孙说∶“你走了我还忙啥？”说着跑上去把明仓拽到店里笑道∶“尝尝我按摩的滋味不行啊？”明仓看看时间，说∶“好好，你的滋味肯定不错！”就躺在按摩床上享受老孙的按摩。
　　小朱也闲着的，走过来说∶“孙师傅，你还歇歇，我来按。”明仓忽然坐了起来，沉着脸道∶“孙哥，你到底给我按不按？不按我走了！”弄得小朱没意思，只好到一边看小房给客人按摩。明仓这才重新躺下，说∶“快些，我还有事呢！”老孙给朋友来个全身按摩，足足按摩了个把小时，还没完没了地按，好像自己按着很舒服。明仓看看老孙出了一头汗说∶“好了好了！别按了，我就替你累得慌！再按摩我就拉不成板车了。”老孙停了说∶“轻巧不？”
　　“不轻巧！”明仓从按摩床上跳下来，甩甩胳膊踢踢腿说∶“看你累的！”掏出来五十块钱给老孙说是按摩费，就拉车走了。老孙跑上去，把钱塞到他的口袋里。两人嚷嚷推让一回。
　　小乌恰巧赶回来路过见两人的劲道，问∶“孙哥你不在店里给明仓扯拉啥子？”明仓把事说了。
　　小乌说∶“老孙不懂道理，按摩费应该收，给我吧！”明仓付了钱，心安理得地拉着板车往越秀街去了。
　　老孙说∶“小董咧？”“小董看制招牌的，我回店里给人家取手工钱，正好够了。你赶紧到店里去吧。记着明仓再来按摩该咋收咋收，金钱是平等的！”小乌说完，跨上摩托又往街里去了。
　　人情，啥是人情？金钱代替一切！来到店里，小朱说∶“师傅，一个老太太找你，你不在，她刚走。”
　　“头发白不？”
　　“白完了。瘦瘦的，脸儿红红的。”
　　“啊，我知道了，缇大姨！”
　　正说间，摩托的喇叭声来到门前，小乌回来了。小董扛着黑漆廖光的正方形的牌子，上面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药浴”，撩拨行人，往冲要之处挂上，吸睛引目，招来一大群人们观看，啧啧赞赏。
　　大门一旁贴着一张红纸，上面都是黑字，黑字说∶主治风湿腰腿痛，颈椎，腰椎，骨质增生，正偏头痛，前列腺炎，妇科痛经，凡因风寒湿气引起的各种疾病。洗一次减轻，二次大轻，三次病好。每次一百五十元，无效全部退款，头五日免费。
　　城建局的杨局长，公安局的李副局长各送三十万头的鞭炮。还有小乌的亲朋好友送了许多具花篮，花篮插满了鲜花，整齐地排列着，店铺门前成了五颜六色的花海。鞭炮足足响了多半个小时，在炒豆般的响声里又有大雷子炮震天动地的巨响，震的人们耳朵翁嗡乱叫。一街两行的商客都来围观，多数说∶“疗效灵验了，一百多元够便宜的！”小乌听着如同吃蜜糖了一般高兴，把一二百张名片洒向人海里。广告宣传做到家了。
　　前来送礼祝贺的客人不少，在越秀大酒店摆了好几桌酒席招待客人，隆重之状不必细表。一直到了太阳落山时候在热情洋溢的气氛里客人们总算散席了。有这么庞大的人脉，药浴必定火龙起来。欲知后事，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