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正所里的风波,5
作品名称:疯狂的鞋子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0-03-15 15:26:27 字数:4296
人做好事儿谁都喜欢。老杨得知药浴木桶和锅炉都是老李无偿捐献的,自己也动了心,拉了一卡车乌黑锃亮的煤卸到小乌的后院里。小乌问∶“您弄这么多的煤干啥?”老杨说∶“傻妹妹!难道你的锅炉还烧木柴吗?”
“可不是!我咋忘了这一着呢?”小乌看着小山似的煤堆,扳着指头算了一会儿,说∶“杨哥,这煤得多钱?”老杨笑起来道∶“药浴桶和锅炉多钱?”小乌说∶“老李没说钱。”老杨道∶“他不说钱我更不说钱了!”小乌留他吃饭,他说还有事,上司机楼和司机一起走了。
锅炉房高高的烟囱冒出了阵阵烟雾,小乌的“药浴”开业了。开业那天,李局领来六个严重的风湿病患者前来试治。
小乌在老孙的出谋献策里,把药材洗净晒干,机器打成粗粉,按半斤量装到纱布缝制小布袋里,每个浴桶里放一个,加上滚开水,盖紧全封闭的盖子,半个小时之后,药力全泡出来,水变成了深红色,药香扑鼻。拿手摸摸温度,合适了,患者脱掉衣服,直剩三角裤头,踩着小马扎,跳到桶里,桶里也有个小马扎,坐在上面,药水围到脖子处,盖上露头的木盖,连蒸带洗,舒服极了。女部拉个布帘,同样的洗法。
奇怪的是,血压高的洗洗却能下降,胸闷的洗洗心里亮堂,风湿颈椎头痛的也能痊愈。一次洗浴好的不在少数。小乌的“药浴”馆深得人们好评,呼呼啦啦传遍整个腾冲,顾客络绎不绝。缇大姨来了。
缇大姨哼了嗨的,瘸而拐的向药浴馆里走来。老孙跑上去搀扶着说∶“大姨咋了?”
“唉——老了不主贵!浑身酸痛,腰腿死沉,离天远离地近,真不想活了!”大姨叹着气说∶“我那媳妇可出邪,一见我来这里,抬头瞧瞧,理就不理我,还是打麻将。这媳妇要她好治啥?就欠我儿休了她!”老孙说∶“年轻人都是那个劲,孙子大了,别说那话了。您来该您好的,药浴开业了,篜洗蒸洗寒气一跑就好了。您才六十多岁,肚里没杂疾,没事。”
到屋,小乌亲热地说∶“上里面,上里面。”大姨来到里面,就要解解脱衣服。小乌说∶“大姨别慌!”大姨笑说∶“药浴不就是洗澡吗?总不能穿着衣服跳药里洗吧?”老孙隔着帘子道∶“您的药还没泡好呢,得等一会儿。”
小朱还在那边按摩,小房也更忙乎。因为药浴叫小董和老孙两人管,小乌只管女部。叶家兄弟只负责药物的供应。叶家兄弟很聪明,后来,在城郊包了一块地,搭了半阴半阳的棚子栽培雪山一支蒿和闹羊花,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成功了,总算免除了往返十万疲劳之苦。
药液泡好了,小乌拿手试试冷热适可,就扶着大姨洗浴。大姨连连说着舒服舒服。小乌听着喜欢透了,看着热气腾腾的药浴,满面笑容的顾客,她高兴地哼着歌儿。
男部的老孙和小董不停地把毛巾送给药浴的人们擦汗,忙的不亦乐乎。患者们称赞“药浴就是好!”药浴馆里充满了快乐。
突然,女部里炸黄了。“不好了,出人命了,救命啊,救命啊!”小乌连哭带喊∶“老孙小董快打120!”小董拿起了手机。
男部的人们也手忙脚乱。老孙说∶“大家镇定,该咋洗咋洗!”
原来,缇大姨平时血压太低,热水一泡,血管扩张,血压更低了,导致一时大脑缺血,造成了昏迷和休克。“120”闪着红灯,呜儿呜儿穿过大街,熙熙攘攘的赶集的人们赶紧躲开,救护车停在药浴馆门前。小乌和药浴的患者,一起把大姨弄出药桶,穿好衣服。小乌吭吭哧哧把大姨揹了出来。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到车里,上医院抢救去了。
问题不大,医院里输黄芪生脉针静滴,次日就没事出院了,小乌又拿礼物看望大姨。大姨说∶“不怨你,不怨你,平时就有头晕,动不动出不来气的病,忘了给你说了,叫你那里头的人们吓得不轻。你回去忙吧,多吃补养品我就好了。”小乌说着∶“好了就好”
回了药浴馆里,老孙正忙着配备药包儿。小乌说∶“孙哥,低血压有法预防不?”
“这容易,”老孙笑道∶“买个立式血压表,患者来了先测血压。”
“电子的不行吗?”
“电子的贵,还测不准。”
“小董,买血压表去。药房里就有。”
小董“哎”了一声就走。
老孙说∶“别慌,再到医药批发部买上硝苯地平片和黄芪生脉饮。”小董又“哎”了一声乐滋滋地上街走了。
小乌说老孙∶“买药干啥?”老孙心想,这婆娘只知道挣钱,却不懂医学,说∶“乌老板,硝苯地平是降压药,血压高的很的患者,猛一药浴会起反作用,头晕眼黑。如果测得血压太高,先付降压药就没事了。黄芪生脉饮是升压药,血压低的喝几支,血压升了再药浴也就没事了。”
小乌说∶“那还得加钱?”
老孙说∶“你别长钱眼里了!病人宣传宣传啥都有了。你想想是不是?”小乌点头认可。小董回来了。小董左手提着上海“鱼跃”牌血压表,右手提了两袋子药物,来到屋里。小乌接过来说∶“花多钱?”小董说∶“血压表125元,硝苯地平片十盒每盒25元,黄芪生脉十盒每盒35元”说着把发票给了小乌。
小乌“妈妈妈妈”地叫起来,道∶“四五百元!咋不到医药批发部?”
“我去了。礼拜日休息。”小董说∶“你也不骑摩托带我,两条腿跑的生痛!”小乌大发雷霆,道∶“你死脑筋啊?不会明天去买!不像等着用的?给我退了去!”就骑着摩托带着小董退药去了。老孙心里好笑这娘们真难说话。小朱小房在那边格格地笑。
来到药店,服务员不给退药,说∶“药品都是国家正规制药厂出的,货真价实,拿走半天了,谁给你退。买菜的也不退,别说药品了!”小乌真不是脾气,开口就骂∶“妈了个买X!敢不退,玻璃柜给你砸了!不信你试试!”说着到外面拾块砖头冲进来要砸药柜。这时老板出来了,老板四十来岁,分发头,一脸横肉,一看是小乌,色眯眯的说∶“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乌妹!退药是不?好说好说!”随即摆着手喊∶“老婆老婆,出来!”不大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小媳妇从里间走了出来。小乌一看,赶紧把砖头扔了出去。这媳妇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好的麻友。那媳妇说∶“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乌姐!退药是不?拿走吧,只当妹妹送姐姐的!”小乌听得此言,笑容满面扔下五十块钱说∶“多少就这了!”骑着摩托带着小董回药浴馆去了。
老孙说∶“没给退?”小董笑道∶“比退了还便宜!你猜猜多钱?”
“二百五?”
“五十元!”
“呵,咱老板真会做生意!”老孙称赞道∶“不简单!”
“什么不简单?”小乌笑道∶“都是为患者们好!”
门口的桌子上,摆着听诊器,和药品,很像会事儿。
患者们来药浴,测血压服药全都免费。药浴馆的名气好上加好。随着营业额的突飞猛增,为了回报患者踊跃惠顾,小乌突发奇想,决定在腾冲花灯团广场演了几场电影表达自己的一片善心。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小乌的一片良苦用心,却引来了一场“不测风波。”
日月如梭,转眼数月即过,药浴馆的生意可谓火龙腾空,烧红了天空,就连不少的外国人也慕名前来药浴。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乐在其中。后来小乌请自己的表妹顶替自己的一桌,她就到工地监视工程去了,日出夜归。
夜,天空堆起厚厚的乌云,下雨了。劳累一天的人们草草吃过晚饭就入睡了,还没进入梦乡,忽听玻璃门窗霹雳吧啦乱响,药浴桶被砸的四分五裂,锅炉推翻,烟囱倒在房檐上。煤火着了一地,红彤彤的散着焦臭气。
老孙一下子亮了电灯。几个彪形大汉穿着夜行衣,带着黑头罩,只露两只眼睛,还在猛打猛砸。人们掂杠子持刀冲了出来。小朱胆小躲到暗处哆哆嗦嗦打开手机报警。
小董会武术,像发疯的老虎,持着两把菜刀,呼呼生风,招招不虚,呯呯查查,又砍又剁,弄得贼人没有还手之力。小董见黑鬼要逃揽着大门只顾砍削,一连放到了两条人命,血如泉涌。另两个贼子往后门逃去,正好小乌,小房,老孙在那里堵着,但不是贼人的对手。大家手里的棍棒都被贼人的铁器打断了,贼子夺路而逃。正好警车赶到,雪亮的灯光射的黑鬼睁不开眼睛,像没头苍蝇似的往胡同乱撞。公安同志饿虎扑食般的把他们两个按到在地,戴上手考,摘了头套,人们大吃一惊,原来是城南的小三和王五。这两人四十来岁,个子长相有模有样,是城南关日化店里的老板,生意虽然不横火,但也可以。表面不显山不漏水的样子,给人都好的印象,暗地里却干黑道的事儿。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东关也有个“药浴馆”老板叫王海成,三十多岁,个子不高,心好嫉妒。一见小乌的药浴馆火的不行。自己的药浴本来人就不多,一影响,索性没人了。其实小乌也不知道东关有药浴馆,更不知道撞梆了。这个王海成把小乌恨得要死,就顾了几个黑道把小乌的药浴馆破坏得一塌糊涂。
也是罪有应得两个歹徒被公安局逮个正着,押到车里带走了。
公安同志来到现场,一股血腥扑鼻而至,两具尸体赫然眼前。问明情况之后,小董虽然自卫反击,出了人命也是罪不能赦,一起押到公安局去了。
摘掉尸体的帽子,小乌心里一阵扑腾,那脸儿虽然变色却没有变形,竟然是当初拉兰草土两个货子,都曾是小吕的朋友!小乌气的踹了几脚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死有余辜的东西,老娘给你们没仇没怨,打劫老娘!”
天明了,一街两行的人们都围来了。公安同志用白绳索圈了现场,黑布单子蒙着尸体,有苍蝇在上面乱飞。不一会儿,死者的家属来了,乱哭,乱叫,乱骂,乱闹。
小乌骂道∶“妈了个买X,我咋你们了?还是朋友的,半夜三更砸我的药浴馆?”原来,这两货子都被王海成掏钱顾的。
有些人在金钱面前不顾法律底线为非作歹呢?危害他人,扰乱社会,真是没教养!
围观的人们乱吆喝∶“打死活该!损坏东西得赔!再无理取闹这人也得打死!”说着,一块砖头飞到死者家属的面前,立刻没有了吵闹,家属抬着死尸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小乌得知王成海所为,把他起诉到法院,法院依法判决王成海承担小乌药浴馆的全部损失共计肆万柒仟元。小三,王五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小董被判无期徒刑。当中,小乌找过李彤副局长周旋周旋,李局没答应说∶“杀人偿命!没枪毙就便宜天上了,还想释放?我可不能圆梦!”
自此,思想上受到了挫折,梦想着宾馆的工程即将完工了,一座辉煌的现代化宾馆,高耸入云,成了腾冲高楼之最,竟然对按摩诊所药浴的事情索然无味了。后来就兑给了叶家兄弟。
老孙问小乌讨要存款和开工资,小乌的话叫他吓个白瞪眼。小乌狞笑着道∶“什么?你还要钱!你讲良心不讲良心?在我这几年,吃喝拉撒住宿,你算算得多少钱?我不问你要,就够义气了!快滚,今晚就没你的食宿!”老孙还想说什么,只见“嘣”地一声,店门关了。
天又下了,风雨来的挺快。老孙拍着门大喊∶“小乌小乌,开始你是咋说的?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小乌隔着门缝骂∶“滚你娘个买X去!不讲良心,天打雷劈你!”一盆骚水顺着门缝泼了他一身。他感到冤屈,小乌不该捉弄自己,想想同她到贡嘎黎山给她父母挪坟受的艰辛,想起竹林的那一幕,好像小乌在给自己开玩笑。几年了没有私情也有感情!她不可能翻脸无情的。老孙又喊了一阵小乌。小乌开了门雨水扑她一脸,恼羞成怒道∶“别给脸不要脸,再耍无赖,打110抓了你!滚,快滚!”他才知道小乌真的不怕天打雷劈,翻脸无情了。老孙万般无奈,只有拖着身心疲惫的双腿,往陈明仓家有一歩没一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