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转眼就是百年>第六十一章 躲过一劫

第六十一章 躲过一劫

作品名称:转眼就是百年      作者:坚实之果      发布时间:2020-03-10 11:05:29      字数:3411

  退出土窑的草妮子发现,这土窑的四周全都是还没来及收拾庄稼茬子的丘岭地。由于凹陷在一处土壑里,不凑到跟前还真是很隐蔽很难被发现。
  草妮子就想,田贵能找着地方一定是县委和公安局的秘密隐藏点,这要是让她自己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寻摸到这里来。
  这么想着,草妮子就拉着丫头沿着丘岭地的田埂往东走,因为她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浇地用的辘轳井,口干舌燥地嚼巴了几片田贵留下的地瓜干,嗓子眼儿里都干燥的要冒烟儿了。
  提上井水来喝了一通,觉得肚子里还是咕噜咕噜地乱叫唤,草妮子就来到一个堆放秫桔的垛子跟前,翻找出小半截玉米棒子放在手心里揉搓,尽管剩下的棒子粒儿屈指可数,可毕竟是粮食啊,饥肠辘辘的时候谁也挡不住粮食的诱惑。
  嚼巴着又干又硬的棒子粒儿,想到田贵一再叮嘱不能离开这个地方,草妮子就用手在秫桔垛子上掏出个洞来和丫头躲进去避寒风,拉着掏出的秫桔杆把洞口遮挡严实,看看天色还早就给闺女拉一些“悬梁刺股”、“王祥卧鱼”之类的庄户呱消磨时光,丫头听了就瞪大了眼睛问:“这些人是爷们儿啊还是娘们儿?”
  草妮子想了想说:“当然是爷们儿了,苏秦孙敬是爷们儿,王祥也是个爷们,都是咱庄户人最敬佩的爷们。”
  丫头又说:“俺哥也是个爷们儿,找着俺哥,让俺哥也念书行孝,也到冰里卧条鲤鱼上来,咱就不愁饿肚子了。”
  这话一下子戳在草妮子的心窝上了,愣怔半晌揪起衣襟擦拭着眼眶子里的湿润说:“当然得让你哥念书了,不光你哥念,你也得念,多少年前济南府的大姑娘小媳妇里就有念书识字儿的,娘没福气,这辈子也识不了几个大字儿了,你往后可不能和娘似的……”
  和丫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差不多西沉的时候,附近的田野里突然仓皇飞起一群贪嘴的麻雀,正搂着闺女藏在秫秸垛子里犯迷糊的草妮子一下就惊醒了,瞪起眼来一打量,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影在远处晃荡,草妮子不由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捂住了丫头的嘴巴,透过遮挡在眼前的秫秸杆再观察,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了:大田里的人影居然是头顶铁帽子的小鬼子!此时的小鬼子正弯腰撅腚地趟着地里的庄稼茬子朝土窑那边跑呢……
  大气不敢喘地刚看清楚情况,土窑那边就传来枪响和哭喊声了,让草妮子纳闷儿的是,乱成一锅粥的枪响哭声刚钻进耳朵里,又莫名其妙地戛然而止了,不一会儿,小鬼子竟放弃了土窑,纷纷掉过头来往回走,草妮子的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连忙抱住孩子趴了下来。
  大气儿不敢喘地煎熬了一阵子,就觉得有人唰唰拉拉地趟着庄稼茬子来到跟前了,还依里哇啦地说着什么,一听就是小鬼子的动静!
  这时候一个操着一口官话的中国人就把依里哇啦的鬼子的话接了过来,说:“田贵,太君说鲁振亚的亲姐肯定是怀疑上你了,情报送的太拖沓,这不贻误战机嘛。”
  听这人说出“田贵”俩字来吓得草妮子浑身猛一哆嗦,还没等琢磨出里面的意思呢,田贵的声音就直接钻进了耳朵眼里。
  田贵说:“翻译官,求你和日本人说说,再宽限两天,这娘们不可能怀疑我,她是让人给挤兑走了,这窑里的人都是一个村的,就她一个外来户,孤儿寡母的凭啥让她占块地方?我再到附近找找,一个娘们儿还拖着个孩子,肯定走不远……”
  “那可没准,这八路婆子不是个大脚吗,都快一整天了,带着个孩子也跑没影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拉着大呱就走过去了。
  等天黑透了,外边啥动静也没有了,草妮子才壮着胆子从秫桔垛里钻了出来。
  左右看看,已是漆黑一片,土窑那边也看不出有啥明堂来,让草妮子捂住嘴憋了大半天的丫头已经不会哭了,紧紧搂着娘的脖子说:“娘,小鬼子没了,啥也看不见了,俺能说话了吧?”
  草妮子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说:“闺女呃,捂疼了吧?有啥话就和娘说吧,小鬼子白天闹得欢,天黑就没事儿了。”
  丫头有些颤抖地说:“那个领咱来的大叔咋和小鬼子是一伙呀?”
  草妮子没想到丫头会问这个,一时又不好解释,就说:“娘也纳闷呢,会不会是咱看错了?”
  丫头瞪着眼说:“没看错,来家多少回了,俺认得。”
  草妮子想了想就绷着脸说:“那咱就不认他这个叔了,和小鬼子一伙的都不是好东西。”
  安抚住惊魂未定的丫头,草妮子就抱着孩子踉踉跄跄地从庄稼地里走了出来。
  经过土窑的一瞬,草妮子突然觉得里面有一闪闪的光亮,便忍不住绕下去看了一眼,这才知道,田贵领来的小鬼子把躲在窑里的人祸害惨了:昏暗的油灯底下横躺着十多具血淋淋的尸首,活下来的娘们孩子和鸡鸭猪羊都不知道哪去了,只剩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跪在尸首小声地啜泣,投在窑壁上的影子一颤一颤的,显得格外阴森凄凉。
  草妮子就有心上前帮这老太太一把,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能帮啥,也拿不准说点啥话才合适,正琢磨着咋办,就看见几个怀抱着草席的庄户头子从窑顶的缺口处跳了下去,老人见了就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一时间阴森恐怖的土窑里悲声震天甚是凄惨。
  此时草妮子就感觉缠绕在脖子上的小胳膊越勒越紧,小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这才意识到怀里的丫头害怕了,于是掉转过身子紧跑几步,心如乱麻地溶入到沉沉的夜色里。
  昼伏夜出地在河西地界里又摸索了两天,草妮子才算是明白过来,其实无论河东河西还是山里山外,所有的大道小路山口渡口全都让鬼子给封死了,方圆百里的地界里别说过河上山了,连出门拾粪下地刨柴禾都得过卡子搜身,稍不留意就得挨打挨枪子儿。
  老百姓过得战战兢兢,像兴义那样箍着“膏药旗”袖标替日本人办事的人却张狂了起来,这些人土生土长熟门熟路,虽说不敢在二亩三分地上把事儿做得太绝,但对付起异乡人来却绝不会手软,只要被这种东西盯上,八成就会把鬼子汉奸招引来。
  无奈之下,草妮子只能背着闺女昼伏夜行地四处躲藏,渴了就捧口河沟子里的浊水,饿了就挖地里的草根野菜,遇到偏远生僻鬼子汉奸一时没顾及到的村庄,才敢趁天黑溜进去讨要点吃食,无论人家施舍还是不施舍敲开门搭上话扭头就走,断然不敢久留。
  就这么东躲西藏地在河西的地界上又转悠了六、七天,这天天黑下来之后,草妮子领着孩子从一户人家里讨要了口吃食刚走出街口,就让人给盯住了。
  刚上来草妮子并没太在意,心想天都黑了,只要出了村子,再用手里的打狗棍吓唬吓唬,就凭自己这爷们般的身量,料他也不敢动非份之想。
  不过事情远非草妮子想的那样简单。
  出了村子又走出了很远,跟在腚后头的人却凭借着明晃晃的月亮地儿时隐时现、一点舍弃的意思也没有!
  这下草妮子沉不住气了,这些天里碰上过一群一群的鬼子汉奸,也遇到过图谋不轨的二半吊子,但如此人这般死粘在腚后头不吭不哈的还真没见识过。
  难道这人认得自己,是替鬼子办事的奸细?可这地方无论离李家房村还是高家台子都有“十万八千里”,不可能碰上熟人啊。
  要不就是欺负俺孤儿寡母,想趁乱讨个便宜的?
  真是这样反倒没啥可怕的了,一个对一个地拼命,就凭手里这根碗口粗的打狗棍,不打他个屁滚尿流才怪呢。
  这么想着草妮子就回过头来说话了:“啥人跟在后头啊,别藏了,有事就说,俺手里的这根枣木棍子夯过坏人,也打死过野狗,不信就过来试试。”
  听了草妮子的话,跟在腚后头的人先是愣怔了一下,遂压低了嗓门有些激动地说:“哎呀,真是大姐呀,一看这身量就觉得错不了,大姐,俺是满囤,刘满囤啊!”
  听说这人是络腮胡子刘满囤,草妮子一下子也激动了,不过激动的话都来到嘴边了人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和满囤形影不离的田贵!人心隔肚皮啊,小鬼子折腾得这么厉害,谁知道俩人是不是一路货色?
  于是草妮子故作镇定地说:“认错人了吧,俺就是个逃饥荒的……”
  不料话音未落怀里的丫头却突然开腔了,说:“娘,他是俺满囤叔,脸上还长着胡子呢!”
  络腮胡子刘满囤一听就笑了,说:“大姐警惕性太高了,这孩子不是丫头吗,俺真的是刘满囤啊!”
  草妮子就更拿不准主意了,说:“俺知道你是满囤,俺还碰上过田贵呢,是他让你来找俺的吧。”
  刘满囤一听当场就叫唤起来了,说:“大姐见着田贵了?这东西给伤号搞药去了,一走十多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当是让鬼子祸害了呢。”
  草妮子气不打一处来地说:“祸害啥呀,活蹦乱跳的,还领着日本人抓俺呢,差点没把俺娘俩给祸害了。”
  刘满囤闻言愣怔了半晌才说:“啥?大姐,田贵咋了?还领着日本人抓你?俺说呢,小鬼子咋就和长了狗鼻子似地追着腚撵……坏醋了坏醋了,得赶紧回去汇报,俺早就怀疑这东西要出事,局长他们还不信!”
  刘满囤说着就跑上前来要抢草妮子怀里的丫头,草妮子见状猛地一撤腿,然后撩起手里的棍子照准伸过来的胳膊就是一抡,躲闪不及的刘满囤顿时捂着爪子跳了起来,说:“大姐你咋打俺呀,俺是想替你抱着孩子快走,田贵叛变投敌了,这东西知道的太多,不赶回去报信是要出大事的!”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