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午睡了一会，藜照打开电脑微信，就给青青子衿发去一条信息：燕燕下午好？
　　青青子衿很有礼貌地说：小照你好，小照，小照，小照。
　　你中午休息了没有，别光顾着工作啊！
　　没顾得上休息，吃完饭就快到两点了，你呢，小照？
　　别太努力了，中午要休息半个小时。我自然是休息了。
　　今天特殊情况，平时都有休息的。
　　现在忙还是不忙呀？
　　已经不忙了，在酒庄看账单。
　　会计的职能是不是由你在做啊？
　　不是我做，财务这块是我闺蜜负责，我呢，就是监督一下。其它的工作都是我负责。
　　业务蛮大的嘛，是要小心一点谨慎一点才好。
　　日常一些细节做好了就行，我看看就是为了心里有个谱，看看离目标任务还差多少。
　　你这专卖店是不是有年度任务的？
　　不是的，我们酒庄现在正竞争一个品牌的代理权，有销量任务，完成了才会给我们这个代理权。
　　那就是说你现在还没拿到代理权咯？
　　还没有，还在努力着。
　　已经做了多久时间？
　　快半年了吧。
　　今年应该会拿到吧？
　　必须要拿到啊，准备了这么久，要是拿不到，前期的投资和心血就都白费了，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燕燕好样的，不愁拿不到代理权。
　　是啊，我有决心，也在努力，做好了准备，肯定能拿到的。有小照的鼓励，我就更加有信心啦。
　　你们销售的价格应该是总部决定的，不由你们定吧？
　　价格是我们自己定的，只要不低于总部定下的最低价格就行，以代理价往外销售，这样也能容易点，中间的差价是我们自己补。
　　你那里是不是只此一家？
　　不止，有竞争对手，拿到了代理权后就只有一家了，其余的要停止经营，若是落选，那就惨了。
　　努力奋斗，前途光明，道路曲折！
　　过程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挫折，但闯过了就是一片坦途。
　　说得对，加油吧！
　　必须的呢，谢谢小照的鼓励。信心十足，信心满满的。
　　你还没吃饭吧？我已经吃过了。
　　我还没吃呢，小照吃的好早呀。
　　小照我是个没事人啊，只好拿饭出气了。
　　你要去哪里玩呢？
　　不去哪里玩，就是散散步。户外空气清鲜，野花遍地，鸟雀乱叫，流水潺潺，我喜欢散步啊。
　　现在出去还有点热吧？
　　热不要紧，反正每天一澡。
　　太阳落山了再去，凉爽点。
　　藜照心里一热，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就是关心吗？对一个人的关心往往体现在生活的细微之处，穿衣吃饭出行等等。
　　藜照现在对青青子衿的工作似乎是越来越熟悉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熟悉她的工作，为什么要关心她的工作，他甚至在想自己要是作为酒店的一员会怎么样，是为她牟利还是为她添麻烦？他不得而知。
　　那天晚上，藜照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真的成为了酒庄里的一个员工，酒庄好大好大，三面墙都做的满墙酒柜，酒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古藤品牌，很豪气。店里的员工一个也不认识，问遍了里面的人，都说没有青青子衿这个人。藜照说自己就是青青子衿介绍来酒店上班的，里面的员工说，我们这些人都没事做呢，你还来上班，哄鬼的吧。
　　藜照还要争辩，就被几个员工拉拉扯扯推出了大门。这一推就把藜照推醒了，他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做梦了。
　　藜照说，我做梦了。
　　藜照老婆说，你是不是又梦见在对门茶篼下屙尿啊，屙湿了裤子吧，要不要换一条。
　　讲鬼话吧，我这大的人了，还会屙尿屙湿裤子的。
　　那你就是眼睛打野了，是不是在街上瞅见了哪个mm？
　　藜照不说话了，洗漱之后就散步去了，走出城市，来到一条河边，掏出手机就给青青子衿发出一条微信：鸟儿叫得欢，叫来大白天，燕燕快赶床，跑步要向前。
　　燕燕没有回话，她还在梦里满世界跑。
　　到了上午，藜照做了一个多小时事后，伸伸懒腰，然后就给青青子衿发去一条微信：上午好？燕燕。
　　青青子衿回信：小照上午好？
　　你又是很忙吧？
　　有一点忙呢，这几天事情比较多，见客户，跑销量，说好话，求爹爹告奶奶，你呢？
　　我不忙。你可别累坏了啊，身体是革命本钱。
　　谢谢你啊，小照，谢谢你还记得我。
　　瞅个空，歇一歇，松松臂膀揉揉穴。
　　小照说话一套一套的，拜啦，忙。
　　藜照只好停下来，他是个无事人，青青子衿是个忙人，老是打扰她不礼貌。停止了微聊的藜照就点开子衿的相册看她的照片,说实话，照片上的人美是美，却不是特别的美，比起老婆年轻时似乎还差一点。但是，她很善良，总是面带微笑，鼻梁高挺，一对眼目眨巴眨巴会说话，生动得很。
　　下午，藜照一打开电脑，就看见青青子衿发过来的信息：好热啊，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燕燕下午好，又在外面忙呀？
　　刚从外面回来，太热了，武汉的温度要跌破30了。
　　明天还要热一些，我们会城长沙都超过三十度了。你中午又没休息吧，要注意身体啊。
　　这几天都没休息过，太忙了。
　　这么辛苦，有人犒劳你吗？
　　你犒劳吗？我是自己犒劳自己咯，可怜不？明天还得回老家祭祖，又要耽误两天时间了。
　　燕燕的老家哪里啊？
　　黄冈，那里的罗田板栗最好吃。
　　那有点远啊，开车小心点。
　　开车倒是没问题，主要是时间紧，但不回去又不好。
　　是你一人去吗，要不要伴？
　　我爸妈都回去啊，你是不是也想去。哎，真的好烦呀。
　　不要急，不要烦，心态良好即安全。
　　哎呀，不是心烦这个呀。耽误两天时间，工作上就要落后了。
　　啊，我搞懂了，燕燕是个工作狂。
　　小照清明节也会忙碌起来吧？
　　我明天去南冲祭祖，单程四十公里路程。
　　你也是一家人一起回去吗
　　我们是去祭祀老祖，六百年前的老祖，他是第三代，我是第二十四代，这老祖膝下有六七万子孙，遍布两湖地区和四川，明日是公祭。
　　追溯到这么远，你们的族谱保存得挺好的呢。
　　是啊，这老祖的墓碑就是我在那里立的。
　　墓志铭呢，也是你写的么？
　　是的啊。
　　你真的厉害！
　　谢谢你的夸赞，我就是个码字的人，好像你是个做生意的人一样。
　　涉猎的领域不一样，术业有专攻嘛。
　　对嘛，我做的是文字工作，你做的是赚钱工作，蛇有蛇路，鳖有鳖路。
　　你形容得真形象。
　　燕燕你现在做什么事呀？
　　在酒庄休息，交代下工作，没事。
　　感觉到你生意还不错啊，一份辛苦一份回报。
　　销量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现在进展很缓慢。
　　你一个月的销售任务是多少？
　　300箱，这是代理权的考核。
　　任务艰巨呐，一天十箱，这不简单。
　　是啊，时时刻刻都有压力。前期还好，亲朋好友帮忙，加上自己的人脉，销的很快，后期就慢慢缓下来了。
　　创业是艰难的，等你拿到了平台就好做了，努力吧，加油吧！
　　是的，越努力，越幸运。
　　你今晚在哪吃饭？
　　还能在哪里吃，就在家里吃饭呗。
　　你自己做呀？
　　我现在正在做饭，按你说的方法炒个土豆丝试试。
　　嗯嗯，可以的，很简单。
　　嗯，是的。
　　燕燕小姐别生气啦，吃了饭快快活活去散步，然后回家睡个好觉。
　　不生气，没必要生气。
　　那就好，生气是愚蠢的。
　　四月五日是清明节，青青子衿这时正在黄冈老家，他们的家在大别山里，这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许多地方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这样也好，清净一些。他们是四日的下午赶到老家的，家族上已经没什么亲人了，生火做饭又不方便，只好在黄冈城里买点熟食回来吃，带了两床被子在车上，回到家里扫一扫就铺上了。
　　燕燕爸爸是个老实人，今年五十五岁了，已经退休五年，回到老家后，就各处走走看看，然后坐在屋里唉声叹气。
　　青青子衿说，爸爸你为啥子叹气啊？不舒服呀？
　　青青子衿妈妈说，你爸爸为哪门子叹气，还不是看你是个女娃，将来我们死了，谁来祭祀我们？
　　不是还有我吗，我来祭祀你们呀。
　　你不就是个女娃吗，将来你是要嫁人的，你还要生娃，清明节了，你要随丈夫去夫家祭祀祖宗，哪轮得上我们呀。
　　妈妈您就别担心了，清明祭祖讲究前三后四，一共有七天日子。我将来嫁人了，清明节就两头跑，先来祭祀你们，再去夫家祭祀他们的祖宗，这样行不行？
　　行到是行，只怕到时候万事不由人。
　　青青子衿爸爸不做声，还是低着头在那里唉声叹气。
　　藜照在这边给青青子衿发信息，发了几次，不见青青子衿回话，只好失望地等着，他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和青青子衿微聊以来，这样的聊天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哪一天要是不聊，就等于哪一天没吃早饭一样，浑身没一点劲。
　　四月六日这天，藜照给青青子衿发去一条信息：燕燕，上午好？
　　青青子衿看到信息后回道：小照上午好！
　　昨天上午看到你发过来的文字，心里激动得难以言表。
　　什么文字啊？
　　就是微信文字呀，就是看到你发消息了呀。
　　小照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你去黄冈那天，我给你发了条消息，不见你回话；第二天又发了一条消息，还是不见你回话，我就心里惴惴不安，总想着，燕燕不理我了，把我彻底拉黑了，昨天才知道，你是因为乡里信号不好的缘故，我能不高兴么。
　　那你怎么不再多发两条消息呢？
　　是啊，我怎么不多发几条呢，想一想，我就是个面子薄的人，要是你不理睬我了，岂不枉然。
　　说得挺有道理的。
　　是有道理啊，原本就如此嘛。
　　小照今天在忙什么呢？
　　我没忙什么呀，天天现事情，你是不是回来更忙了？
　　是啊，马上就到截止日期了，耽误了两天，时间更紧了。
　　截止日期是不是满一年啊？
　　竞争代理权的截止日期并无期限，考核任务是在一个月时间完成300箱的销量。
　　啊，每月一次，这不好做啊。
　　不是的，我拿到代理权后，总公司就不会再考核了。我竞争这个代理权，就有销量任务，完成了才会给我代理权。
　　哦，我知道了。你应该很有把握吧？
　　嗯，我不能失败，不然前期的努力和付出都会打水漂。我这些年的积蓄和父母的养老金都押进去了，失败的后果承担不起。
　　挺严重的问题啊，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嗯，是的，我一定成功。
　　你走的这两天，店子里业绩怎么样？
　　不行，收获甚微。
　　你还没吃饭吧？
　　子衿没回答问题，而是说，武汉又起风了。
　　我们岳阳好像没有，只是还冷。
　　起风了也冷，太阳也被云层给遮住了。
　　你穿多少衣服啊，别冷坏了身子骨呀。
　　没事的，可能过一会太阳就出来了。
　　回去祭祖，你的祖父母还健在吗？
　　不在了，我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已经死了好多年。
　　你还有叔叔伯伯吗？
　　有啊。
　　那老家还有很多亲人咯？
　　老家几乎没有亲人，亲人都在武汉，老家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家离武汉有三百公里吗？
　　没有。
　　你父母亲有五十岁吗？
　　都快六十了。
　　就你一个独生女呀？
　　是啊，就我一个独生女。
　　那你肩上担子不轻松啊。
　　嗯，我现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了不起的燕燕，值得骄傲的燕燕！
　　这是应该的，是我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挺有觉悟的，赞一个！
　　小照谬赞了。
　　今天下午没出去吧？
　　下午没出去，晚上有个饭局，约了个客户吃饭。
　　陪客户需要喝酒的吗？
　　多少得喝一点，不会多喝的。
　　是啊，据说，女孩子喝红酒养颜。
　　嗯，有这个效果，晚上睡觉前喝一杯挺好的。
　　聊到这里藜照就下了微信，他和燕燕就这么熟悉起来，说话就像是和几十年的老朋友说话一样随便，可是，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啊。
　　到了晚上，藜照给青青子衿发去一条信息：你回家了吗？
　　回了，有件很高兴的事呢。
　　什么事啊？
　　晚上一起吃饭的客户竟然是我的大学校友，以前一起在学生会共过事，很熟悉的。
　　这好呀，天助你成功。
　　是呀，意外之喜呢，刚见面的时候就觉得面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不敢认。
　　慢慢才认出来吧，喝了几瓶红酒？
　　两个人一起喝了一瓶，对，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有6年了，这期间一直没见过。乍一见面，没认出来。是的呢，互相介绍了之后还是没认出来，最后走的时候他问我哪个学校毕业的，是不是在校学生会待过，然后这才认出来。
　　六年时间不短啊，能够认出来，说明你们关系还不错。
　　是啊，时间太长了，人也老了，记忆力都衰退了。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竟敢充老？
　　我不是小孩子了，要不是他提醒，我真的认不出来。
　　怪不得你这么高兴的。
　　我能不高兴吗，遇见故知本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嘛。再加上这单生意也谈成了，身上的担子也轻松了很多。
　　你是员福将啊！
　　其实一开始内心也很忐忑的，和他说了很多，酒的品牌，产地，口碑，他全程一点反应也没有。
　　要不怎么说你福将呢。
　　这和福将有什么关系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算是吧，老天爷也在眷顾我。他直接帮我拿了20箱，帮我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对，就是这样，你已经时来运转了。
　　嗯嗯，现在就轻松很多了，只剩下18箱，三天时间足够了。
　　再销十八箱你就拿到代理权了？
　　是啊，万里长征走到最后一步了。
　　祝燕燕胜利在望，前途一片光明。
　　是的呢，谢谢小照的祝福。
　　今晚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这么高兴，我肯定能做个好梦
　　燕燕真是个乖孩子。
　　燕燕看见这句话就发过来一幅动画表情。
　　藜照说，燕燕高兴吧，快乐吧，做个好梦吧！
　　好的，小庄也跟着做个好梦。
　　为燕燕做个好梦
　　那更好呀。
　　嗯，好的。
　　其实，这时候的燕燕还在酒庄，员工们都走了，店子里只有她和芸芸二人在，芸芸一直在看他们的微聊。
　　芸芸说，想不到燕燕这么会装套，这条江猪差不多快被你套住了。
　　燕燕笑着说，厉害吧。
　　嗯，有点厉害。我在心里慢慢的总结了一下你的套路，你们没聊感情方面的事情，专门聊我们酒庄生意，你的目的就是让他了解我们生意，让他了解我们困难。这个男人心地善良，善良的男人一般都会同情女孩子困难的，时机一旦成熟，他就会挺身而出，等他挺身而出之时，就是我们收网之际。
　　芸芸姐这可是你教我的啊。
　　不能这样说，我是教过你怎么下套，但是，我没教过你谈恋爱。我发现，你在下套时，自己还是倾注了感情的，你是不是真的爱上这男人了？
　　我说不好啊，我想有个双丰收，不知好不好。
　　你的心一天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