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伪造档案

　　欧阳云宏让丁晓岚把心电图的问题拍照制成幻灯片，再放映出来观看，便更加一目了然，即使眼睛高度近视的人，也可以发现打印纸破损部分完全吻合，红色染料也完全相同。即使那张中间部分标有红色染料的打印纸，也与另一张没有红色染料的打印纸完全吻合。
　　“这就证明廖少聪医生实际上对金敏中只做过一次检査，然后将打印纸撕成3片，在每一片的后面写上不同的时间，并将它们装进了金敏中的医疗档案里。”丁晓岚很有把握地对欧阳云宏说。
　　“的确如此。”欧阳云宏颔首道。
　　充分的理由说明，廖少聪医生伪造了医疗档案。如果不是内心有鬼，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徐凯歌从宝华服装有限公司调査带回来的消息出乎人们意料,金敏中的服装公司出现了巨大的财务亏损。
　　由于管理经营不善，宝华服装有限公司陷入了巨大的三角债中，资金难以回笼，银行的贷款根本就无法偿还。金敏中曾试图削减门市数量，裁减员工，但这只能应付一时。如此发展下去，公司的破产只是早晚的亊情。
　　“这么说，金敏中面临着极大的经济窘境，但要走出这种困难局面的惟一办法就是弄到大量的钱，但银行显然不会再借贷给他们。”欧阳云宏一针见血地道。
　　徐凯歌赞同道：“这样一来，巨额的人寿保险金就变得非常具有吸引力了。”
　　通过分析，案情终于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轮廓：如果对金敏中的谋杀是一桩保险欺诈案的话，相信廖少聪和文盛逸都与本案难逃干系。
　　“所以，我们有必要立即对廖少聪和文盛逸进行拘传。”徐凯歌建议说。
　　就在此时，保险公司总经理彭向荣给欧阳云宏打来电话，说文盛逸领取那300万元保险金后，分3次从银行取出现金，然后便失踪了。
　　原来，保险公司那边按照公司有关程序，启动了对受益人文盛逸的调查。
　　他们调查发现，文盛逸在领回保险金之后第三天的清晨，悄悄离开了包玉茹母子俩，开着金敏中的奔驰轿车去了飞机场。他把轿车留在了机场的停车场，自己则带着300万元现金登上了飞往海口的飞机。
　　当波音747宽体客机呼啸着从跑道上冲向了天空，消失在云端之际，文盛逸也随之飘然而去。
　　在海口那边，他们再也没有查到文盛逸的蛛丝马迹。犹如石沉大海，他一下子销声匿迹了。
　　文盛逸是案件的两个关键人之一，现在他带着巨款失踪了，要想破解此案，只能从廖少聪身上着手了。于是，欧阳云宏决定，马上拘传廖少聪，期颐从他那里打开破案的缺口。
　　办理好相关法律手续，欧阳云宏和徐凯歌乘车出发了。
　　然而，当他们赶到同仁医院时却扑了空。
　　据门诊大楼门口的保安说，廖少聪在他们到来的半小时前突然匆匆地出去了，看样子很急，保安同他打招呼都没有理睬，至于去了哪里，保安不清楚，但他没有开车，是步行出去的。
　　既然廖少聪出去没有开车，那肯定没有回家，也不会走的太远，也一定还会回医院的，欧阳云宏决定就在医院门诊大楼等候。
　　他们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仍然没有看见廖少聪回来。
　　正在着急，欧阳云宏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110指挥中心打来的，值班民警说刚刚接到报警，在甜水巷与肖家巷交叉的路口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让他们尽快赶去现场。
　　警情就是命令。
　　挂了电话，欧阳云宏对徐凯歌说：“在甜水巷与肖家巷交叉的路口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走！我们马上赶过去。”
　　两人离开门诊大楼，疾步朝停车场走去。
　　突然，徐凯歌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欧阳云宏道：“同仁医院前面的果园路是条单行道，开车出去要从朝阳路绕过去才能到达甜水巷，即使不堵车也得要十几分钟。如果从同仁医院的南门出去，右转弯大约200米就到了甜水巷与肖家巷交叉的路口，我们跑步过去最多4、5分钟，比开车要快得多。”
　　“行！那我们就跑步过去吧！”欧阳云宏表示同意。
　　于是，两人撒开脚丫，朝同仁医院的南门跑去。5分钟不到，他们来到了案发现场。
　　现场位于甜水巷与肖家巷交叉路口的一个花坛边上，四周围满了许多男男女女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警察来了！”外围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看见警察到来，人群自觉给欧阳云宏和徐凯歌让开了一条道。
　　走进人群里面，只见在一棵巨大的如伞盖般的雪松树脚下，坐在地面上的一个体型瘦小的男青年，怀里抱着着一个躺着的青年男人。
　　瘦小男青年的一只手紧紧地按着那个青年男子血流如注的颈部，他的手上全部是血，地面上也有一大摊血。
　　在他们的另一侧，一个年轻女人蹲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捂脸，不停地哭泣。
　　欧阳云宏的目光首先落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一下子愣住了：这个被杀的青年男人，正是他们要拘传的医生廖少聪。
　　一辆救护车“乌拉乌拉”鸣着警笛驶来停下，车上下来几名提着担架、拎着急救箱的医护人员，走到近前，为首的一名医生蹲下身子，拿手指在廖少聪的鼻子下面探了探，然后扒开他的眼皮瞧了瞧，脸上显出一种十分无奈的表情。
　　“医生，他还有救吗？”欧阳云宏急切地问。
　　医生缓缓地站起身来，看欧阳云宏一眼，道：“不行了！他的颈动脉被刀扎断，失血过多，已经死亡。”
　　欧阳云宏环顾四周的人群一眼，问：“是谁打电话报的警？”
　　蹲在地上的那个年轻女人放下捂着脸的双手，抬起头来，低声说：“是我，是我！”
　　欧阳云宏看过去，心里又是一惊：这个报警的女人竟然是文盛逸的妻子包玉茹。
　　“是你杀了廖少聪？”
　　包玉茹摇了摇头，手指那个瘦小男人，说：“他，是他！”
　　“他是你什么人？”欧阳云宏问。
　　“是我弟弟，包小军。”
　　欧阳云宏不再问了，让徐凯歌用手机对现场拍了照，转过脸对那名医生说：“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欧阳云宏，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们是半道上接到指令赶过来的，没有带技术设备车，能否请你们帮忙把尸体运送到市殡仪馆暂时停放，待我们的法医过去后再行处理，好吗？”
　　“这没问题。”医生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指挥其他医护人员将廖少聪的尸体抬上救护车，朝欧阳云宏和徐凯歌挥挥手，开车离开了。
　　徐凯歌拿出手铐把包玉茹和包小军两人铐在一起，将他们带回刑警大队。
　　在刑警大队讯问室，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对包玉茹姐弟俩分别进行了讯问。
　　包玉茹毫不隐瞒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她说廖少聪欠她男人文盛逸的钱不还，几次找他讨要，他都推三阻四，找出种种借口。
　　昨天晚上，弟弟包小军来看望包玉茹，包玉茹将廖少聪欠钱的事讲给包小军听。
　　包小军说：“姐姐，明天陪我陪你一起去要钱，我带一把刀，到时候吓唬吓唬他，看他敢不给！”
　　今天早上，包玉茹和包小军乘公交车到甜水巷路口站下车，打电话把廖少聪约了出来。
　　廖少聪仍然不肯给钱，包玉茹就和他吵了起来，他转身要走，包玉茹就抓住他的衣服不放，他用力推了包玉茹一下。
　　包玉茹被推倒在地。
　　包小军见姐姐被欺负，拔出刀冲过来，喊：“你敢欺负我姐，看我不宰了你！”
　　两个人你推我攘地纠结在一起。
　　一会儿，只见廖少聪躺倒在花坛边上，脖子上的血像流水一样往外直流。
　　包小军害怕了，连忙去用手按住廖少聪的伤口，哭喊着说：“姐，我扎人了！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包玉茹给120打了电话，然后又打电话给110报了警。
　　欧阳云宏问：“廖少聪欠你男人文盛逸多少钱？”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包玉茹低垂着头。
　　“你们家在香溪县，离滨海市有100多公里，据我们所知，你男人文盛逸只是县城一个工厂的员工，又不做生意，收入一般，远不及廖少聪医生的收入，廖少聪怎么会向你男人借钱呢？”
　　“那是男人的事，我不知道。”包玉茹把头垂得更低。
　　后面再问其他的问题，包玉茹的回答一律是4个字“我不知道”。
　　最后，包玉茹哭泣着再三恳请欧阳云宏：“我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包小军是因为帮我才杀的人，我愿替廖少聪医生偿命，请你们放了包小军。他是一个苦命的人，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过一天好生活。他还没有成家，他死了，包家就断后了。”
　　如包玉茹所说，包小军的确是个苦命的人。虽然才年仅23岁，他痛楚的人生经历说来则让所有听闻者无不心生怜悯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