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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美丽的邂逅

作品名称:云霞飞渡落雁湾      作者:王爷地盘      发布时间:2020-03-06 10:25:24      字数:6359

  王月新一失足成千古恨,左兵子春风得意马蹄疾。尝到甜头摸到门路的左兵子开始商海泛舟,甚至没用几年时间就成了四里八乡响当当的包工头了。“听说小兵子又在合肥接了活,正要人呢!”“是吗?要人好呀!”“你没看到县城公园路挤满了站堂的?”“是呀!房子卖不动,活而更难找啦……”“出国吧?又危险,还不如……”在月妹返校前几天,王月新就听人议论说,左兵子在合肥公路机械厂又拿下一单工程。因为左兵子为人比较实在,从不克扣瓦匠的工钱。反正到哪都是卖力气干活赚钱,与其跟着陌生人赌命,还不如在他手下干活放心。何况每到农忙时节,还可以请上几天假,甚至一直忙到农活干完为止——这可是其他工地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因此四乡八里的打工者纷纷慕名而来,大家都想方设法涌到左兵子手下干活,希望得到他的赏识,更愿意为他卖命。
  忙完农活的王月新与同行的瓦匠们,经历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白水坝公路机械厂工地。在老板左兵子的精心安排下,大家七手八脚地铺好了床铺,摆好了家什,再到工地澡堂热热乎乎地泡了一个热水澡,便往壳子板铺成的大床上一趟,呼呼大睡了起来。
  “咀——”第二天早晨,天刚刚蒙蒙亮,随着一阵尖利的哨子声,左兵子手下的领班人王小龙首先翻身下床,随之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咳嗽声,叫嚷声,说笑声,中间还夹杂着穿衣、刷牙、洗脸声……“开饭了,开饭了,吃饱喝足了,好好干活哦——”“好唻——”“来啦!”也许是因为农忙,好久没有上班的缘故吧,大家早就憋足了劲,因而一旦有人提议,大家立马齐声附和。经过一阵叮叮当当忙活,大家各自抄起自己的饭缸勺子,像一根甩不掉的长尾巴,紧紧跟在王小龙生身后,向公棚东边的食堂晃去。
  稀稀拉拉地逶迤在食堂前面空地上的蛇形的队伍,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向前蠕动。“下一个,下一个……”一个个雪白的饭缸或铝盒在一阵阵吆喝声里,次第被人摆上窗台,盛满饭菜,向前移动。站在窗口前面的王小龙,眼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饭盒子被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灌满了稠粥,赶紧要上两个大馍和几根咸菜,心满意足地挤出队伍,转道一堆方料前坐了下来。王月新横在窗口前,左手往前一伸。一舀,两舀,三舀……“你,你这人这么这样能吃?”王月新吃了一惊,随即循声向里面望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大茶缸。“哦,哦,够了,够了。”“那就去吧,下一个——”那人不大高兴地用眼睛的余光白了他一眼,又不紧不慢地忙开了。王月新自觉无趣,只好端着盛满稀粥的大茶缸,抓着两个雪白的大馍,就着几根咸豆角,蹲在王小龙身边不远的空地上,“咕叽,咕叽”地咀嚼着嘴里的美味。
  “大新,站这边,二郭,搞那边,小勇子,你跟我负责这面大墙!”随着领班的一声令下,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忙活了。“咔咔,咔咔”,“这边,泥浆,泥浆!”“好啦——这是大新的,那是二郭的……”瓦刀斩砖的咔咔声,泥浆铺墙的呼呼声,泥板滑过墙面的吱吱声,大家你追我赶的吆喝声,还有材料厂混凝土搅拌机嗡嗡的轰鸣声。一时间,偌大的工地上人头攒动,大家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在加紧施工的楼盘前,一座铁锈色的龙门架拔地而起。在它的对面,一个窝在墙角的木棚里,一位不胖不瘦,皮肤白皙的少妇一边熟练地操纵着自己手里的开关,一边根据情况向楼上人打着简单的手势。“上!”“下!”“停!”随着一声声口令,一个个手语的发出,那只悬在半空的吊篮像一只受过专业训练的大猕猴,沿着两座铁塔夹成的轨道,一会儿“呼呼”上窜,一会儿又“吱吱”下滑。就在大家眨眼之间,那个装满建筑材料,偶尔陪坐着几个工人的铁吊篮,已经先后将一堆方料,成件的钢筋……晃晃悠悠地吊上了五楼。“噶——”随着一阵刺耳的踩扎声,在吊篮归位的瞬间,一位人高马大的壮汉已经挥动着两根看不清究竟是黑肉,还是泥灰的粗胳膊,将翻斗车猛地往前一推,随即又往回一拉,也就“呼”的一声,那辆晃荡着混凝土的翻斗车就被他乖乖地请下了“花轿”……
  也不知过了多久,顺着铁塔爬上天边的红日,醉醺醺地把自己通红的大脸架在树梢上,笑眯眯地审视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不置可否地打了一个无声的哈切,懒洋洋地对着湛蓝头顶吐完一圈血红的烟霞,瞬间窜上了隔壁的楼顶。那座高高耸立的铁塔上,两面已经看不清本来颜色的招风旗,在合肥灰蒙蒙的晨曦中,在阵阵呼呼的风声里,不无炫耀地摆弄着裙角,发出震耳欲聋的“啪啪”声。它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向刚刚醒来的合肥庄严宣告,繁忙的一天开始了。
  经过几十人多日不分昼夜苦干,混凝土终于浇筑完毕。随之,一张蓝色的大网便把已经拔地而起的框架围得像个五花大绑的粽子了。唯有巨网上方高悬的大条幅上冒出几行醒目的大字:“责任重于泰山,安全高于一切!”时时提醒着往来的工友、外面的行人,这是一处正在施工的楼盘。遥遥望去,那被绿色包裹的楼盘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箱。在混凝土养护期间,暂时歇工的工友们坐在工棚外的空地上,抬头仰望,偶尔还会看到一两只拖着鸽哨的大鸟掠过头顶的大网,在它身边划过一道雪白的弧线,带着大家的心思,慢慢消失在大家视野尽头的白云里。在路人正满心狐疑,浮想联翩的当口,一阵杨花形状的夏风扑面而来,拂过面颊。呀!他们这时才将专著的目光投向这里,这才惊奇地发现,那个高悬于天地之间,平静没有几天的巨大鸟巢里,竟然又传来一阵阵男人粗俗而放浪的唱歌声,和美女银铃般嘣脆的“咯咯”声。
  这天,憨厚利索的王月新像以往那样,站在一面几乎与胸平齐的大墙面前,那块由几张竹笆铺成的跳板上,吊线、抄平、砍砖、批灰……那把银光闪闪的瓦刀,此时此刻像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在主人手里上下翻飞,左右捭阖。随着一排排红色的扁砖次第躺倒、铺平,又一桶被人及时递来,闪动着釉色亮光的灰浆像一串串黑色的鱿鱼,在他手里那把瓦刀的摆弄下快活地跃出王月新面前的小灰桶,“呼呼”地铺满了十几块整齐平躺的砖面。那阵式呀!就像一位身怀绝技的大厨,左右开弓,不停地挥动着手里那对长柄的大勺和锅铲,在“吱吱”冒着油花的炒锅里翻来覆去。转眼之间,一桌饕餮大宴便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出现在大家面前了。看着这块灰红间色的大墙,像飞针走线的美女手下精美的巨幅千丝秀,在自己眼前不断延伸,延伸……大家顿时惊呆了,手脚不利索的瓦匠甚至向他投来讶异与不满的眼神。
  “大新,干嘛呢?赌气,还是心里有事呀?”“比赛呢?还是打冲锋呢!你是诚心想把我们拖死呀!你没看到我们手忙脚乱呀?”对面的二锅子终于憋不住了,冲着对面的王月新喷起来了。“这刚来才多久呀?不会想家,熬不住了吧?”憨厚的王月新冲他嘿嘿一笑,同时送上一排雪白的牙齿。“哪里的话?没事,没事……”“说吧?傻笑个啥?你以为你是谁?杨洋、鹿晗?还卖萌?”小坤子赶紧补了一刀。“人家是问你是不是想女人,想老婆了,懂不?”三眼子像是生怕王月新听不懂人话似的,画蛇添足地为他解释了一大堆。“瞎鸡巴讲啥?不想,不想!”“不想?不会吧!要是真的不想,昨晚干要做春梦?”小勇子见王月新没啥大反应,赶紧补上一句。“瞎说,你就瞎扯!我不就讲一句杨颖长得俊,啥时做梦了?我做你个头啦?”“哎呀!我看你就别在兄弟们面前装纯了吧!你看你见到人家打饭姑娘的馋眼神,要不然,你干嘛老是赖在人家面前不挪步呢?这俗话说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一个大男人,又没病没灾的,健健康康一个人,咋会没想头?”“你别看他嘴比江姐还硬,其实心里早就急候候的。哈哈哈,哈哈哈。”“要是实在侯不住,大新呐,今晚我就带你去金寨路、黄山路上开开荤,咋样?”“尽瞎说,我是饭量大,不够吃。”“好,好,不够吃,不够吃,见到美女就够吃啊?亏你想得出?不过——你要是真有心,兴许老哥还能帮上忙呢!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阵又一阵爽朗的戏笑声从大家脚下的跳台上,从大伙“叮当”作响的工作间,传遍了框架楼,传到整个“大网箱”,甚至传到某个少女绯红的面颊上,少妇敏感的耳朵里,老太太颦蹙的眉宇间。
  “这瓦匠的嘴,杀猪的水,真是没有一个干净货……”忽然,一阵年迈的斥责声不知何时从哪个墙旮旯隐约传来。“干活了,干活了,兄弟们,别光顾着散扯了”,领班的王小龙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突然提醒并催促大家赶紧干活。
  不知不觉间,已经日上中天了。大半个上午在大家叮叮当当的忙活中转瞬即逝。“咀——”一阵熟悉的哨子声再次在大家耳边猛吼起来。听到盼望已久的信号,大家高兴得像放了晚学的小屁孩,情不自禁地“嗷”出生来。饿得前胸贴后心的小勇子抓起瓦刀“咚”地一声跳下了跳板,抽身便走。性格懒散的孝武叔则慢慢吞吞地直起腰身,稀里糊涂地把灰桶往地上一撂,随即下了楼。那做事比较讲究的老叔王小龙则像绣花一般,在刚刚砌好的墙面上左一刷右一抹,前标标后量量,直到楼道上的空空如也,他才拍了拍沾满泥灰的工作服,哼着《月光下的凤尾竹》,晃晃悠悠地下班了。
  “开饭了,开饭了,洗洗手,赶紧的,开饭了,开饭了!”老板向水龙头前挤成一团的工友们嚷嚷开来。“哗哗,哗哗”,一时间,水花迸溅,你推我搡,好不热闹。那哗哗的流水声,脸盆、饭缸叮叮当当的碰撞声,还有众人嘈杂的戏谑声,在饭菜飘香的厨房外汇集升腾开来。
  王月新跟在小龙叔叔身后,一边划拨着缸子里热气腾腾的饭菜,一边慢慢吞吞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最终还是在早上坐过的材料堆前蹲了下来。其他工友也三三两两地端着饭菜陆续向这边聚拢来。他们物尽其用,各显其能。小昆子坐在砖头上,小勇子靠在墙根下,孝武叔干脆把饭菜往那堆壳子板上一放,急不可待地拧开一只不知装满啤酒还是饮料的大瓶子,正准备“咕咚咕咚”地牛饮一番呢。没成想竟然被恰巧赶来的老板左兵子给撞了个正着。“孝武叔,干啥呢?又馋酒了?歇歇歇,别再瞎胡闹了,这工作时间不准喝酒,才多长时间,你就忘个一干二净了?再想喝也得等到晚上下了班吧?啊?要是觉得不解馋,我陪你老……”左兵子的堂叔王孝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酒瓶盖子咬开,原以为这次还不好好痛饮一番吗,没想到竟然被这龟儿子逮了个“人赃俱获”。虽然心里是一百个不痛快,可是,面对国家的明文规定,大会小会的三令五申,馋得直流口水的王孝武也只得把它乖乖咽回去……
  “武叔,都说你老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哈哈。”调皮的小勇子一把抢过王孝武手里的酒瓶,在大家面前一个劲地晃悠,直晃得王孝武头晕眼花,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小勇子,你才天不怕,地不怕呢,操你妈,尽他妈拿老子穷开心……”“您老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我们是怕你老一不小心搞多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去你妈的!我就喝那么一点点……要不是你这混小子瞎起哄,我还不早就三杯老酒下了肚,也不至于……”“哈哈,哈哈,你就吹牛吧,遇到克星没了折,尽拿我当出气筒吧?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大笑声。王月新看了看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的众工友,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这个王孝武不是别人,他是咱王村的老光棍,左兵子的堂五叔子。这位五叔憨厚老实,论手艺,他样样都会,折折不全。就他那点破瓦匠手艺,在我们合肥周边也只能滥竽充数,夹在大工中间砌砌墙、补补洞,因为嗜酒如命,爱好吹牛,所以每次工资还没捂热就被他急猴猴地送给了酒店,顺道捎上一堆喝酒猜拳的酒友。他一日三餐,餐餐必喝,一喝就醉,醉后的唯一工作就是死皮赖脸地拉着人呱蛋(聊天),也不管人家愿意与否。一旦呱起来就忘记了长辈的身份,甚至言语的轻重。正因为他不拘小节,没啥架子,所以无论老少,哪怕只是混了个面熟,也会马首是瞻,心甘情愿地升格为他的(呱)“蛋友”。
  据说,这位五叔年轻时竟然是个一表人才的帅小伙,以前也曾结过一次婚,并且娶了个身板富态,大辫齐腰,据说貌似刘三姐那样天仙一般的美老婆。只因五叔这人太过老实,不拘小节,说话不分场合,更不会心疼女人,整天喜欢和酒瓶为伍,以至于……
  那年春天,家境比较富裕的二奶奶——五叔的母亲,终于找了个媒人,把河对岸张坎子的张家姑娘——张翠兰娶进门来。根据当地习俗,新娘子进门是要头顶红盖头,怀揣千层糕,脚跨小火盆,晚上还得请四乡八里的亲戚朋友来闹洞房。因为五叔憨厚木讷,脸皮子薄,年龄又小,不解风情,所以即使在伴娘伴郎们多次戏谑示范之后,他不是一言不发,就是动作呆板搞笑。据说那次闹洞房,他还差点儿咬伤了新娘秀气的小鼻子,以至于引得大家哄堂大笑。与之相反,那位新娘子张翠兰反倒牝鸡司晨,性格开朗,活泼大方,只要有人示范,说哪做哪。两者相权,良莠明显——这样一晚下来,弄得新娘子心里多少有点不愉快。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洞房花烛夜,那可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自古以来,谁家怀春的少女,钟情的少男不是掰着手指巴望着这天的早日到来,甚至恨不得结婚的当天,高悬的日头早早落山,好让自己尽情享受这梦寐以求的鱼水之欢呢?可是这个榆木脑袋的孝武叔却是个例外。月影窥窗,夜深人静时,洗漱完毕的新娘子铺床下账,解衣宽带,抱着一对绣花枕头,闭眼躺下,万分期待地等待着心爱的郎君早点钻进自己暖好的被窝呢。
  不久,收拾妥当的孝武终于悄悄走进了新房。他看见自己美丽的新娘已经醉酒般睡去,他也不忍心弄醒老婆,便自顾脱鞋解衣准备睡下。可这位呆头呆脑的五叔还没躺倒就又一骨碌爬将起来。“咦!我的枕头呢?”原来这五叔居然发现床头一边一个横躺的枕头居然不翼而飞了。按说这是好事啊!洞房花烛,红莲含羞,也没外人在场,那个不翼而飞的绣花枕头不在新娘的床头,还还会飞了不成?这分明是人家新娘羞于启齿,只得用这种比较委婉的方式,主动示爱,热烈欢迎丈夫赶紧进入角色呀!谁知这位五叔不假思索,也不转转脑子,问问老婆,居然一骨碌爬将起来,急躁地冲着外屋的老妈大叫:“妈,妈——我的枕头呢?我的枕头呢?”还没等老妈反应过来,原本佯装睡着的张翠兰腾地一声,从床上跳将起来,一把揪起怀里的枕头狠命地砸向还在拼命大叫的王孝武。“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半夜三根,你叫你妈个魂啊?我给你枕头,给你枕头,给你枕头……”一宿无话,直至第三天回门了,二人仍旧陌脸相对。张翠兰提着鲜红的央巾扎成的行李袋,怏怏不快地走在前面,而不谙儿女情长的五叔则傻里傻气的跟在后面……
  “爱上一个人需要一辈子,伤了一颗心只要一句话”,还没到半年功夫,这对冤家就不欢而散了。张翠兰远嫁到淮南,吐绶鸡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煤矿工人的娇媚娘。几年以后,她不仅儿女成群,还荣升为矿上的团委书记。而今的张翠兰早已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了。起初,张翠兰源于养父母的再造之恩,也曾回过几次老家,还顺便率领丈夫孩子给我们五叔这位老“大舅”拜过年。至于五叔,自从那次分手之后,虽然有人为他介绍了不少大姑娘,但每次不是五叔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瞅不上五叔。结果呢?几十年光阴像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时至今日,他仍旧孑然一身对孤影,夜半三更伴酒眠。由于心里总是放不下那个张翠兰而时常病酒,乃至于成了今天这幅酸模样了。
  近来,搭乘改革开放的东风,心怀中国梦的张家镇人,居然在镇政府的关心、支持下办起了养老院。比照上面的政策,无论按照年龄,还是无儿无女的实际情况,五叔都应该被请进敬老院,安享晚年了。可是,一直自由潇洒惯了的五叔哪里受得了敬老院的那么多规矩呀?无论你怎么劝,他的回答就是两个字——“不去!”
  后来,从县里开会回来的民政办赵主任放风说,县市领导一二把手将择日来我镇检查震后重建,乃至新农村建设进展情况,所以全镇凡是符合条件的老人都得进院养老,除非有其他家庭成员自愿承担他们的赡养及监护重任。而作为新农村的试点村——王村毫无疑问会成为上级领导格外关照的对象。结果呢?这位平时不咋滴的老五叔,这次居然神通广大地领着小侄女王月妹找到她的班主任刘文中……美女镇长梅若贤这才腆着个日渐丰满的腰身,勉强应允了五叔特殊的请求。
  
  不久之后,城里的喧闹声随着楼上各个窗口灯光的慢慢隐去而渐渐沉入了醉人的梦乡,随之工棚里便滚来一阵高过一阵的酣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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