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隔不断的情缘四十七、志春追踪

　　
　　会议一结束，乡长招待洪志春一行吃饭。洪志春执意要去看看那个叫谢莲的医生。他对乡长说：“以后打交道的日子会很多，饭我就免了，我请秘书作全权代表吧。”
　　他与女秘书吩咐了几句，与陪同人员打了招呼，让他们随乡长一起在古镇餐馆用餐。自己顾不及吃饭与应酬就要往谢村走。乡长不知道洪老板在急些什么？是想去看看谢村厂房的设施还是另有他意？他叮嘱旺旺几句，又帮买了干点心和水果后，又请驾驶员在后背箱放着了，就让旺旺领着洪志春前往谢村。
　　车鸣着喇叭很快开出了古镇。这洪老板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旺旺真的不知道其中内情，他很奇怪，便打破砂锅问了起来：“洪老板，看你着急得非要见我们村的谢医生，准是你认识她？”
　　洪志春叹了一口气说：“要说的话长着呢，几天几夜也讲不完，我已经寻找她一个多月了……”
　　“你要寻找的是谢莲？是谢莲避开了他？”这更让旺旺搞糊涂了，他从来没听谢莲谈起过她和洪志春的事，也没说过她有个老公是台湾老板的，只知道她的老公在国外。哎，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哩，如果不是呢？旺旺不敢多问下去。他又想，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一见面相互认一认就是了，如果他们并不相识，那么让洪老板看看村里厂房的环境也好，这对村里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村里多么希望有本领的、有钱的财神走进来，对像洪老板这样的人，请也请不回来的呢。只要财神到，村里的村民就多了一条致富的路了。这样的走一走看一看，他觉得也很有意思。
　　车拐过一道山凹的公路，很快停到了村委会办公室前的水泥场地上。山村来了一辆鲜亮的黑得发亮的小车，而且又是名牌车奔驰，吸引了众多村民围着观看。
　　洪志春在村长的陪同下走进办公室，刚刚坐在沙发上，洪志春就巴不得早点能见到谢莲。旺旺开了电扇，为他泡了一杯山里人自己种植的绿茶，还端上了村里自已种的西红柿和黄瓜。他开心地说：“洪老板，这是村里自已种的蔬菜，这里是无污染的天然的绿色食品，用纸巾擦一下就可以吃，比国外大棚种的营养更丰富。”他把一条鲜嫩嫩的黄瓜用凉开水冲洗了一下，递到洪志春手中说：“肚子饿着了，先用小嫩黄瓜充充饥，山里人没啥招待的。”说着，自已便走出门去卫生室找谢莲。
　　风儿暖得很温柔。谢莲刚刚走到卫生室不久，齐秀珍和黄明从家里吃过饭来了，他们牵着手大大方方的，还帮谢莲端来了饭菜。
　　“莲姐，今天看你急匆匆的去小镇，我以为是冬吉的父亲来了嘱。看你来回够热的，快吃饭吧，肚子也要饿偏了。”
　　“谢谢，其实没什么，我有点自己的事要办。”谢莲一边说一边开始吃饭。饭菜丰盛。“谢谢你们”。谢莲这么一说，齐秀珍和黄明只是笑。
　　其实，谢莲从乡政府回来，心情一直是不平静，她对自己怎么会去乡里竟然记不起来，像是有一位神仙给了她无限的神力，并且使她能一鼓作气地能从古镇很快的来回，她的眼前不时闪动着洪志春脱下眼镜的那一刻。
　　是的，她本想在窗口高声说：“志春，我就是谢莲呀。”然而，当她看到洪志春边上坐着一位青春靓丽的小姐时，她忽然又觉得心坎上似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心上又像被八尺海浪猛击着。难道他真的变心了不成？
　　她想起早晨黄明曾告诉她的事，是洪志春在寻找她，但寻找和他办厂又有什么关系？她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然而，她觉得洪志春又应该是一个纯真的男人，他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不会……洪志春有话保证过的，还在城隍老爷面前立过誓。谢莲想起那藏在包里的由洪志春写给她的信件，觉得洪志春不会是那样的负心汉。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去多想呢。他尚若有情会来寻，又何必去多想多折磨自己呢。
　　她一边吃饭，一边在想着自己躲在乡政府会议室窗下的事，越想就觉得自己越傻。就在这时，村长旺旺走进了卫生室。
　　“村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齐秀珍忽然笑着奇怪地问。
　　村长指着前面场地边停着的一辆小车说：“诺，是它把我和老板送回来了。”
　　“他在哪？”谢莲急忙问。她一激动，说了个半句话。
　　村长笑了：“谢莲，你认识他？我们就是为了你而过来的。洪志春老板在我办公室找你哩！走吧，到我的办公室去一次。”
　　“什么？村长，我没有这样的亲友，我不去。”谢莲一听说来的人是洪志春，她真的是奇怪极了，他怎么会？……她的心顿时蒙了半截，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谢莲，既然人家想见见你，你就给我一个面子吧。”村长立即把在乡政府窗口发生后的故事直接了当地告诉了谢莲。“谢莲同志，如果你们之间如果不认识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人家也不会是怎么的。”旺旺简直要求谢莲了。
　　也就在这一刻，卫生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一股热风扑面而来。谢莲回头一看，啊！门口站着的正是洪志春。她简直不相信自已的眼睛了，用手使劲地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
　　“洪老板，您怎么也来了？”旺旺吃惊地说。
　　“啊，是洪志春来了”。黄明高声地说。他马上告诉了齐秀珍。
　　“你是洪志春？”谢莲扭过头去，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到了脸脥，滚落到了地上。多少思念，多少回忆，多少期盼，多少辛酸都在同一时间交织在一起。谢莲忽然又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洪志春，而是一位负了她多年的一个口是心非的负心人。
　　“谢莲，我就是洪志春，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洪志春失声地喊起来。
　　卫生室里顿时出现了相逢的奇迹，忽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坐在旁边的黄明对谢莲说：“小谢，他真是洪志春，你别再伤心了，他终于寻到你了，千里迢迢找来多么的不易，你应当高兴才是呀。”黄明与齐秀珍赶忙站起来让座，为洪志春倒茶水。
　　此时的洪志春，竟什么也不顾了，他一步跨到谢莲面前，紧紧地抱住了谢莲。
　　他仔细地端详着谢莲。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楚楚动人，像美丽童话故事中的仙女……
　　“莲，我亲爱的莲，你看看我，我是志春呀。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我找你找得好苦呀，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终于找到了你。”他又抱紧了谢莲，不顾一切地狂吻着：“莲，我的爱人，请你告诉我，孩子在哪里？我要看看他。”
　　谢莲被洪志春一阵狂吻后，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洪志春，我要问你，这几年你在哪里？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谢莲显然在考问着洪志春。女人的特点就是这样，要把问题弄清楚，她要的就是追根究底，水落石出，找出个名堂来。
　　“莲，我的事几天几夜也讲不完，我以心作证，以你放着的红手绢作证。”洪志春从袋子里面摸出了已经破旧的红手绢说：“莲，你看看，我一直放在身边……”洪志春说着，泪水突然从眼眶里面滚出来。
　　村长旺旺被这突如其来的景头蒙得一头雾水，他所要招商的合资企业老板，原来就是谢莲的丈夫，这真是从天而降的特大喜讯。他立即和黄明、齐秀珍眨眨眼，一块退出了门，又掩上了门，他们要留出空间让他们多谈谈。
　　齐秀珍又和黄明走出门，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幼儿园接洪冬吉。
　　一路上，旺旺是奇怪极了，他问黄明；“黄医生，你们原来也认识？”
　　“嗯，说来话长，不是能一二个小时能讲完的，有空了让我告诉你。”
　　“好的。”旺旺笑了。
　　“咱们先把冬吉领来，让洪老板见见他日思夜想的儿子吧。”齐秀珍提出。
　　“好的，这是亲情的力量。”旺旺说。
　　有关谢莲的事，黄明曾经给齐秀珍讲过一些，但不详细。齐秀珍抬起头来说：“村长，这事我知道一些，明儿空一点我会给你讲。”
　　村长知道现在不是长问的时候，点点头说：“好的，原来谢莲也是财神”。
　　目睹眼前一切，齐秀珍相信了黄明给她讲过的关于谢莲的事，她觉得这是奇迹的出现。黄明一边走一边与齐秀珍轻声说：“他来得真快，这真的没有想到。”齐秀珍拍拍黄明的手臂说：“别这么说好不，你我的事以前也从来没想到过，不是很快地……再说，你没想到过莲姐受了多少苦？含了多少泪？能等到幸福的这一刻又多不容易。咱把孩子领来了，就送他们一起回家长谈吧。”
　　“这倒也是。”村长笑着说。
　　“对，留更多的空间给他们长谈，我请个假不回城了，帮你一块会诊吧。”黄明征求齐秀珍的意见，齐秀珍笑了：“对呀，这才说到我的心坎上了。”他们一边说，一边笑着小跑起来。
　　卫生室里，只剩下洪志春和谢莲两人。洪志春见谢莲哭得不行，自己眼里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谢莲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落在洪志春的手臂上，很快浸润了一大片；洪志春的泪水滚在谢莲的脖子上。
　　“谢莲，是你为我受尽了千般苦。”
　　“志春，你知道不，这几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吃的苦是常人说过的话，是用泪水浇饭才得以度过来的……”
　　“莲，你做得不容易，我洪志春向你道歉。”洪志春一股劲地唱着自我错。他知道女人为他守着一份寂寞，能做到这个份上是很不容易的，尽管自已也有千般万般的苦难，但现在第一位的首先要安慰好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因此，他千百万个陪不是，直到黄明和齐秀珍把洪冬吉接到卫生室，洪志春才坚强地抹去指缝里湿淋淋的泪水。
　　“妈妈，你怎么又流泪了。”冬吉看到妈妈每次哭，也会十分懂事地要陪着一块儿流泪。“妈妈，你别哭了好吗，冬吉不做坏事的，会在幼儿园里乖乖的。妈妈，你笑一笑吧。”
　　谢莲搂着儿子，抬起头对冬吉说：“冬吉乖，你看这是谁来了？”
　　冬吉抬头看了看面前洪志春，摇摇头说：“妈，这个人从来没见到过，他从哪儿来，冬吉不认识。”
　　“小傻瓜，你不是常对妈说，我也要有个好爸爸，他就是你的亲爸爸。”洪冬吉抬起头朝洪志春望了一下，他没有开口，只是对谢莲说：“妈妈，我害怕。”
　　洪志春弯腰紧紧抱住了冬吉。一边亲一边说：“孩子，我是你的亲爸爸，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和妈一道受苦了。”洪志春说着，忽然又泪水涟涟。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会儿管他怎样了，五年多藏满了困苦的泪水又一齐倾落下来，滴在水泥地上，立即淌湿了一大片。
　　谢莲拉着冬吉的手：“冬儿，听妈妈的话，冬儿乖，叫一声爸爸。”
　　“爸爸！”洪冬吉响亮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是那样的清脆，是那样的洪亮。这一声，像一阵甜蜜蜜的风，像盛夏中喝上了甘甜的泉水，像一枚糖果塞在洪志春心上……他又抱起儿子，抹去了泪水，又一次轻轻地用嘴唇吻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这室内的情景都被站在窗外的村长看到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已千盼万盼的合资公司的工厂老板，原来就是谢莲失散和分别多年的丈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些情况除了齐秀珍的恋人黄明知道一些外，其他人是一无所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老天安排的一幕戏剧呵。他赶忙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立即挂电话告诉了乡长。
　　“乡长，让我告诉你吧，洪老板就是我们村卫生室谢医生的丈夫。”
　　“这可能吗？”乡长在电话中兴奋起来了：“太好啦！”
　　但他又觉得很奇怪；“那为什么我没听洪老板讲起过这事。好了，太好了，我马上赶过来。”稍息，乡长又说：“旺旺，今天我们要为洪老板接风，好好庆贺庆贺。你去准备一下，今晚在村里办一桌酒席。”
　　“好，好的，乡长你放心，山村里有的是土产。野猪肉、山笋、干山鸡等我家也留着，你放心就是。”乡长开心地挂了电话。
　　傍晚，洪志春公司的人员也不再回城了，被安排在乡的旅馆里。
　　当太阳西斜的时候，他们随乡长的车一起出席由村长在谢莲家举办的酒会。七十多岁的姑妈又见到了洪志春。她又惊又喜，乐得浑身是劲，连身上的老酸痛毛病也顾不得了，姑妈仔细端详着洪志春，喃喃自语：“被太阳晒黑了，嗨！壮实一点也好……”她快乐得像个小孩子。
　　桌子是村长托队长土生从家里搬来的大圆台。当夕阳染红山村的每一处，当村口的林中飞起一群晚归的鸟在唱歌的时候，乡长、村长、土生、黄明、齐秀珍，还有乡秘书科的吴秘书和洪志春的秘书许冬冬和技术工程师田耘、司机一共十余人欢叙在一起。队长土生亲自操灶，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炊烟，屋里飘着山菜的浓郁香味。
　　一盏点亮的灯下，桌上的凉菜、野鸟、山鸡、还有装在竹筒里的土做的米酒……随着夜色开始降临，圆桌上响起了笑声，这是一个特别的招待接风会，全桌上的人都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乡长举起了酒杯说：“各位，今天是我们乡和谢村是喜上加喜的日子。一是庆祝我们的合资公司签约成功；二是庆贺洪先生和谢莲重逢，双喜降临，让我们举起酒杯，祝洪先生和谢莲恩爱如蜜，祝全家幸福，万事如意；同时也祝谢村蒸蒸日上，家家富、家家乐、家家美、家家甜。”
　　村长、黄明也随后跟上敬酒，屋里的米酒和着菜肴的香味随风飘荡。谢莲的事很快传遍全村，村里许多老人、小孩都赶来门外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陪同洪志春从香港远道而来的女秘书许冬冬，看到了洪志春常说的谢莲。她仔细端详起来：谢莲长得真美，没有打扮，没有化妆，朴素的衣服，透露出一种与城里人和山里人不一样的美，这美中又隐含着一种女人少有的坚毅、温柔的气质…忽觉她像哪部电影里看到过的女明星，难怪她会得到洪志春如此不败的爱。许冬冬望着谢莲，只是一股劲儿微笑着。坐在旁边的田耘和司机都惊奇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眨着眼睛望着谢莲笑。
　　洪志春喝了一会酒，便站起来答谢：“尊敬的乡长、村长、队长，尊敬的各位朋友们、同事们，大家好，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合作、谢谢大家对我洪某人的支持！我和谢莲是多年的恩爱夫妻，在我们刚刚踏上两岸的彩桥，正想做一个好父母的时候，上帝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让我们在相隔重洋的万水千山外相思了整整五个多年头。这其中的故事，也许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洪志春一边讲，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已经发皱和旧得开了小洞洞的淡浅色的红手绢，泪水止不住淌下来。
　　谢莲见志春动了真感情，站起来说：“志春，往事烟云，等会儿再说吧。来吧，咱们一起敬敬大家。”谢莲提起酒杯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之间的故事其实就是两岸的故事。没有改革开放，也许我们俩不会认识，没有当年父辈的抗日救亡的真情和爱国之情，我们也许不会结合，我们的婚姻是偶然的巧合，也是历史的必然，在我们走过的路上有过荆棘，有过坎坷，但我们用自己的人格各自在作保证，许多故事可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或者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今天我们相逢，是上帝的安排。来，我们再喝一杯。”
　　虽然在座的都想再知道一些洪志春和谢莲的故事真情，但大家都不再提起昔日的事情，生怕影响谢莲一家的心绪。接着就是祝贺，喝着重逢的喜酒。站在屋外的男女老少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谢莲的新闻从大家前前后后地奔走相告中又在传开，门外、窗外涌满了人。
　　闻讯赶来的土金也来了，他的身旁，相伴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
　　土金手里拎着二瓶茅台酒，见乡长和村长都在给洪志春和谢莲敬酒，他开心地与乡长打了个招呼，面对谢莲和洪志春说：“谢医生，祝贺你们！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就不请自来了。你们瞧，我把自己的女朋友小英也带来了，她是我办公室的财务会计。”
　　他朝长得清秀的高挑个的小英姑娘笑了笑，打开了酒瓶。屋内又立即浓香四溢。谢莲轻轻地对洪志春说：“志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土金，是村里有名的建筑老板。他有了钱很有爱心，队里的自来水管等都是他赞助的，有了他的资助，我们才能喝上清凉的山泉水；有了他的资助，村里才办起了幼儿园。”
　　洪志春听了，赶忙伸出手，两双火热的手握在一起。
　　“洪老板，我是搞建筑的，以后村里的公司要建厂房，我土金会尽力帮忙的。”他朝谢莲看看，笑得很灿烂。谢莲提起酒杯也笑了，她对洪志春说“志春，我们也敬敬他俩。”于是，桌上又是一片祝贺声。
　　土金满面红光，只觉得一种幸福感突然从心底又重新升起，朝他身边袭来。他拉着小英姑娘的手说“谢医生敬的酒我们不能不喝，我土金有今天的快乐，也得福于谢医生。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咱们干了吧。”小英姑娘举杯一口，没一会儿，脸红得像五月的石榴花，一脸的羞怯。
　　窗外，一位长着花白胡子的老人在门外干咳了几声说：“人家谢医生财不露相呵，关键时刻把丈夫唤到村里开大工厂哩！”
　　“真是的，谢莲真的不简单，如今有财有势的人要往城里跑，她却往山村跑，好样的。”
　　“日后村里富起来了，咱不能忘了谢莲。”屋外的议论越来越多。
　　但也有人在议论：“奇怪，谢莲的丈夫为什么在五年后才露脸？”
　　“这是不是她的原配呢？”山里人对一些发生在村里的事总是特别的认真，像是要调查个水落石出一样。反正，在这些议论中，有赞美的、有疑点的，什么样的板本都有。然而，这一切对谢莲和洪志春来说，己经显得不重要了。
　　酒会结束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乡长、许冬冬和公司随行、村长、土生他们都一一离开了谢莲姑妈家的老屋，屋外看热闹的人们也渐渐散去。洪冬吉早已在姑妈的安抚下睡着了，屋里开始静下来了。
　　正是山村里的一个月中的十五月夜，天气很好。月光洒进窗户，银亮亮的。窗外的树影忽闪在窗玻璃上，外面的昆虫似乎才开始活跃起来，此起彼伏地唱着歌，一阵高一阵低的，像是演奏着的交响乐曲。
　　靠窗的一张小桌上，放着两杯绿茶。姑妈知道谢莲和洪志春那么多年没见着了，各自都有久远的心事，肯定有说不完的事和话，她不打挠他们，把碗筷洗好了，就抱着冬吉到自己的房间一块睡去了。
　　窗内的茶桌上洒满了银白色的月光。多少个月夜，谢莲总会在这里凝视月亮，暗诵着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诗句，心里在惦念着洪志春。有时，她会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直到姑妈和冬吉在喊她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已处于十分悲伤的情况下，难过得不能自己。这样的日子至少已近上百次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谢莲自己也弄不清楚。因为这是一种深厚的情感隐藏在心地，这种情感是牢不可拆的。
　　谢莲和洪志春坐着，各具心酸的往事。这样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后，洪志春要说的话终于像水闸开了门。五年的悲惨遭遇故事在男人不轻弹的泪水中泻出，令谢莲听了一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