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5—8）

　　【5】
　　副乡长阮民晖领导的计划生育工作组，在这项工作进展上，虽说在驻上合村乡干部和洪石涛工作上，出现了纰漏之外，但工作基本开展的开心顺利。
　　计划生育工作只剩下两天时间。在这两天时间里，计划生育工作组就进入到花竹村。张民峰是长期进驻花竹村的乡干部，也是乡干部之中的老干部了，对于花竹村各项工作情况了如指掌。副乡长阮民晖在听取了乡干部张民峰，就计划生育这项工作在花竹村来说，仍然是计划生育重点对象的遗留问题，该结扎的幼龄妇女，为躲避计划生育政策处理，长期在外靠打工生活度日子。每次山洼乡政府开展计划生育运动月以来，类似这些幼龄妇女结扎问题，政府也无法处理，只好任其发展下去。
　　不光是花竹村一个村存在这样的问题，整个山洼乡也许乃至全国都这样。不过，花竹村存在这种计划生育特殊情况之外，副乡长阮民晖比张民峰知道的更清楚。在张民峰介绍花竹村计划生育工作的同时，副乡长阮民峰了解到，花竹村还有两对非法同居的青年男女，没有到结婚年龄，但已有身孕了，还好都是第一胎。
　　花竹村非法同居的两对青年男女，没有躲避计划生育政策，而是等待处罚。原因只有一点，男的都属于大龄青年，花钱能够找到老婆，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婚姻。至于，按照计划生育政策怎么处罚，这些迟到婚姻的大龄青年，似乎都准备了一手票子，政府将怎样处理，都乐意接受。洪石涛从张民峰口里还得知，一些大龄青年非法同居，还主动找到政府，接受经济处罚。不是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交了罚款，而不是解决计划生育主要手段之一，这只是个例特殊情况而已。
　　既然花竹村有两对非法同居的青年男女，那么计划生育工作的主要处理对象，工作上的落脚点，只好落在非法同居的青年男女身上了。而在花竹村其他计划生育对象上，属于结扎的都长期在外，积极响应计划生育政策的那些育龄妇女，在张民峰平时计划生育工作中，已经提前在花竹村解决好了。
　　副乡长阮民晖在处理花竹村那两对非法同居男女青年上，为确保计划生育政策，在花竹村能够顺利进行，副乡长阮民晖仍然分了两个计划生育工作小组，均由副乡长阮民晖和张民峰，各带一个计划生育工作小组，分别到这两户青年男女非法同居的家，执行计划生育政策。
　　非法同居的两户青年男女，一个在花竹村五组，一个在三组。张民峰带了一个计划生育工作小组，洪石涛也在这个小组里面，到了花竹村五组处理非法同居的青年男女。
　　花竹村五组一户非法同居的大龄青年，似乎早就作好了计划生育政策处罚的思想准备。非法同居的男女青年，女青年不到十七岁，身孕五个月了，不到法定结婚年龄，祖籍在中国云南。男青年三十五岁，曾在广州打工，双方在一个工厂打工认识。女方怀孕三个月之后，才由花竹村五组男青年带回家准备生育第一个孩子。
　　政府将对不到法定年龄非法同居者，重者要到医院人工流产，等到法定年龄才允许结婚生子，轻者同样要受到计划生育政策相关规定处罚。非法同居的大龄青年，大部分都主动选择经济处罚，交够罚款可以在非法同居的情况下生育孩子。但政府工作人员，在处理未婚生育非法同居者时，提倡人文关怀，孩子可以生育，经济处罚还得执行，但孩子生育之后，必须主动到医院采取节育措施。
　　张民峰在处理花竹村五组非法同居青年男女时，他凭借丰富的农村工作经验，站在计划生育政策不违规的情况下，使得花竹村五组非法同居男女青年，既保住了孩子，也主动交了五千元的罚款。
　　最后，张民峰代表计划生育工作小组，也简单作如下要求：孩子一下地，自觉到医院作上环手术，法定结婚年龄一到，要补办结婚证，否则还要重罚。张民峰一席话滔滔不绝，使非法同居并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的，花竹村五组一对青年男女心悦诚服。不仅乐呵呵地交了计划生育罚款，而且也挽留了张民峰计划生育小组，吃了下午饭才离开此地。
　　副乡长阮民晖所带领的计划生育工作小组在花竹村三组，在处理非法同居与张民峰处理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结果上，方法大致相似。不过副乡长阮民晖在处罚非法同居，并在女青年怀孕的基础上，根据家庭经济条件只是处罚了三千元的罚款。副乡长阮民晖带领的计划生育工作小组，虽然在花竹村计划生育重点对象且不在家的情况之下，由于受到特殊因素的影响，没有完成计划生育节育措施的任务，但在计划生育政策处罚上，相应地也取得了不小的工作成绩。
　　在副乡长阮民晖带领的计划生育工作小组，离开花竹村那一天，花竹村的村支书任小建和村长何秀山，专门就花竹村准备发动村民建设村级公路的工作思路，要求山洼乡政府在修好村级公路的问题上，要大力支持这项工作。
　　【6】
　　山洼乡政府计划生育专项工作，其中有的计划生育工作组，在规定的工作时间内，还没有如期完成，需要延迟一两天时间。像副乡长阮民晖能够按时完成计划生育的工作组，在山洼乡政府有三分之二以上。暂时回到山洼乡政府的副乡长阮明辉计划生育工作组，可以自由安排休息时间。
　　洪石涛计划在自由安排休息时间里，准备回老家看望一下二老，山洼乡政府的文书吴可吉，接党委书记张诗友通知，指定洪石涛帮助乡文书吴可吉填报什么表册，两天之内要上报县政府。时间紧任务重，洪石涛也不提说回家一事，认认真真帮助乡文书吴可吉，坐在办公室填报表册。
　　在洪石涛填报表册过程中，有一件事让他非常纳闷，为什么山洼乡政府乡干部，一旦回到乡政府休息，多半时候连人影都没有一个。不仅是张民峰是这样，其他乡干部也同样如此。好像也包括乡政府的领导在内。
　　乡文书吴可吉有话就说，也许这是他说话的习惯：“乡政府有一部分是半脱产干部，有空余时间就帮助家里劳动去了。脱产干部无所事事的时候，喜欢到杜沟集镇饭馆吃吃喝喝，到录像厅看武打片。所以，在乡政府有时看不到乡干部的身影！”
　　洪石涛听了乡文书吴可吉这些话，似乎终于释放了满脑子的疑惑。善于把问题思考放到首位，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解决问题。无论问题大小，洪石涛思考是正确的，要求找出答案更无可非议。因为认识世界，了解社会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事物，那么对于个体而言，被社会化了的人和物的关系，久而久之仿佛是一种本能反应了。
　　乡文书吴可吉虽然与洪石涛接触较少，但对于洪石涛善于提出问题和关注问题，觉得不是好奇，而是感觉到惊讶。便笑着说道：“行政工作时间不长，满脑子倒装了不少的问题!”
　　乡文书吴可吉说话是有目的性，但一直埋头填报表册的洪石涛，他却忽视了对乡文书的正面回答。自语道：“我是就事论事，别无他意！”
　　洪石涛和乡文书吴可吉，在办公室不说话了，就显得非常安静，只能听到他们的两支笔，在填报表册上发出来的“咝咝”声。
　　时间不长，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似乎抽空时间看了看填报表册的进度情况，还表扬了洪石涛书写规范，字也写得不错，不像乡文书吴可吉在写字方面，总是毛毛糙糙坏毛病改不了。最后，山洼乡政府的党委书记张诗友，还抛出了乡文书吴可吉在书写方面，要向洪石涛多请教，向他多学习的言论。
　　洪石涛听了却无地自容，党委书记张诗友一些夸张的言词，是否引起乡文书吴可吉的不满。在党委书记张诗友走后，洪石涛终于发话了：“不要听张书记的夸奖，他的话是对我的褒奖！”
　　乡文书吴可吉一边填报表册，一边微笑着回答说：“这都是官腔，我听习惯了。当然，向你学习这话是正确的！”
　　洪石涛不是无话可说了，而是不好直接往下说，只管认真填报他的表册。这时，副乡长阮民晖走进了乡文书吴可吉的办公室，拿走了一叠报纸，说是一个村干部向他要报纸，在加工厂加工面条，需要报纸来包装是最漂亮不过了。还补充说道，邀请乡文书吴可吉和洪石涛，下午饭他请客到杜沟集镇饭馆吃饭去。
　　洪石涛还客气了一句话：“多谢了。”
　　乡文书吴可吉也开玩笑说道：“让领导请客多不好意思，还是我请领导吧。”
　　副乡长阮民晖一听，笑一笑就离开了。
　　乡文书吴可吉和洪石涛加快了填报表册的速度，为了不招来他人影响工作进程，乡文书吴可吉干脆把办公室的门关闭起来认真工作。
　　此时，山洼乡政府的院落，只有白亮亮的太阳光线，在院落里发白发亮。院落里有几棵零星春树，被微风轻轻一吹打，站在春树上的鸟儿，头一摇晃就斜着身子，飞向了山洼乡政府一排房屋脊梁上站着。
　　鸟儿几声清脆的鸣叫，倒是传播到了乡文书吴可吉的办公室。
　　鸟儿的叫声，也被洪石涛听到了，他随意说了一句：“这声音，好像是画眉的声音！”
　　乡文书吴可吉回答说：“画眉声音不是这种叫法！”
　　洪石涛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乡文书吴可吉说错了。但鸟儿的叫声，随着鸟儿的飞舞，已经在山洼乡政府的房屋脊梁上，消失了。
　　【7】
　　山洼乡政府计划生育工作专题汇报会如期召开。在各计划生育工作组组长汇报工作时，坐在会议室里听取汇报工作的洪石涛，最担心的是这次计划生育工作上出现的失误，会不会在副乡长阮民晖汇报工作中，提出批评意见。最终，副乡长阮民晖只字未提。洪石涛一颗忐忑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在计划生育专题汇报会上，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还重点表扬了副乡长阮民晖，所带领的这次计划生育工作组，把计划生育重点户遗留下来的问题，彻底解决好了，在工作中没有出现矛盾纠纷，工作经验值得总结，也值得学习。
　　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还针对个别计划生育工作组，出现了与计划生育工作对象之间产生纠纷的问题，在工作汇报会议上，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不仅阐明了自己观点的同时，而且把不该出现的矛盾纠纷，视为对计划生育工作对象，缺乏了解分析及思想教育工作等不到位，应该对照自己好好总结。
　　汇报会议上，有表扬有批评有总结，最后还有工作安排，这是工作常态，也是工作上的一般规律。在工作安排上，山洼乡政府，仍然坚持计划生育工作，还存在后续的工作思路，要求个别计划生育工作组要连续作战，把尚未完成较差的计划生育工作任务，继续把这项工作做好，其余完成较好的计划生育工作组，仍然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区域。一方面兼顾计划生育工作，一方面抓好田间管理和指导农业生产，以及收取春季蚕种款等相关工作。
　　副乡长阮民峰三个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完成较好，但也要兼顾计划生育工作。现在只剩下的重点工作，应该协助村干部和驻村干部，在蚕种款的收取，农业生产指导和田间管理等方面的工作了。
　　副乡长阮民晖另外召集计划生育工作组的成员，召开了小型的工作会议，结合山洼乡政府七天具体工作任务，建议各驻村干部回到本村工作，具体工作任务驻村干部都十分清楚。驻村工作时间要保证，其中要完成收交蚕种款的百分之百，到乡政府财政账面为准。其实，副乡长阮民晖在工作要求上，驻村干部都知道蚕种款也是每年的重点工作任务，早收早完成，完成不了任务，驻村干部只好自己想办法，如实把蚕种款上交财政，否则就要扣罚驻村干部的工资。
　　洪石涛对驻村干部要扣罚工资的事情，实在理解不通。开完会之后，洪石涛主动问及张民峰。
　　张民峰就此回答说：“你洪石涛更不了解乡政府内部的事情，在扣罚干部工资上，显得非常正常了！”
　　洪石涛紧追一句：“真的扣罚乡干部的工资吗？”
　　张民峰轻蔑地笑道：“这是领导干部的工作策略，促使你积极工作。完不成工作任务，有时候还真扣了乡干部的工资！”
　　这时，洪石涛担心地说道：“我在花竹村收交蚕种款任务完成不了，是不是要扣罚我的工资？”
　　张民峰解释说道：“跟我在一起驻村工作，基本扣罚不了工资。再说你的工资又不由山洼乡政府发，与你关系不大！”
　　洪石涛听了张民峰的解释说明，很不耐烦地自言自语道：“这恐怕是地方上土政策的规定！”
　　张民峰笑眯眯回答说：“是不是土政策，领导制定的规定就得去执行。这就是行政权力，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洪石涛涉世不深，对于行政工作的复杂性，他不具备丰富的工作经验。洪石涛像是学生受到了一次良好的教育那样，谦虚地说道：“我不懂行政工作，还有这样复杂多变！”
　　张民峰似乎有话要说，还不得不说道：“你想从政，想一步步当上领导，除了个人能力因素之外，干群关系，上下级领导关系等等，都是衡量能不能当上领导的重要因素！”
　　这时，洪石涛显得哑口无言，只好默默无闻地听着张民峰朝下说道：“勾心斗角心狠手辣，黑脸红脸两个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才是你当领导的艺术性！”
　　洪石涛越来越无言以对了，只好听从张民峰工作安排了。张民峰和从前一个样，要求洪石涛是否跟着他回家劳动两天，再到花竹村进行工作。洪石涛回答说，他按时到花竹村。张民峰没有不同意洪石涛的工作安排，但张民峰告诉洪石涛，他本人两天以后再到花竹村。
　　【8】
　　农村景观画面是大自然一个缩影。各种农作物的生长规律，如同自然界野草树林一样，都被大自然认真呵护着。但人类在发展过程中，能够从大自然中提取有利于人们生活的农作物来说，更是人类的一大进步。人类的智慧一旦形成成果，长期以来也许被人们完全忽视掉了全过程。只会利用，无所创新的不良现象，在人类发展过程中，似乎大有人在。中国传统农业的继承与发展，一步步包涵了科技力量的创新。随着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在广大农村深入开展的时候，好多种田的农民百姓在科学种田认识上，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现代农业逐步替代了传统农业，在广袤的土地上，现代农业的发展趋势，山沟、平原、河滩、深谷等，一眼望去庄稼苗郁郁葱葱茁壮成长，籽粒饱满厚实，色彩艳丽闪耀着一片光芒。这就是现代农业在不断创新的基础上，让老百姓得到了实实在在的一种实惠。
　　作为临时性在山洼乡政府工作的洪石涛，被派驻在花竹村工作，最多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一片片籽粒饱满的庄稼苗，如小麦、玉米、油菜籽、豌豆、胡豆、黄豆、蔬菜、还有早秧苗在水田里漂浮的影子。其中有的庄稼等待成熟了，有的庄稼等待丰收了，有的庄稼还在茁壮成长。
　　不同的庄稼都有不同的生长期和不同的成熟期。这也就出现了庄稼苗神态各异的形象特征。深入庄稼地，不免被高的矮的粗的细的庄稼苗，似乎要从四面八方向你围拢过来。因为远的庄稼苗，它那种漂浮的影子，是越来越近乎了；贴近身边的庄稼苗，更加浓烈了。
　　在张民峰还没有到花竹村工作之前，洪石涛已经在花竹村二组和四组，独自在积极收取蚕种款尾欠部分了。洪石涛工作上是守时尽职的。虽然在工作过程中，缺少这样那样的创新精神，但发扬了作为一个乡干部，尽职守则优良传统工作作风。工作创新是建立在长期工作实践中，慢慢被积累下来的一种创新。洪石涛的工作创新，怕是要经过相当长的实践积累和不断地自身努力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真正走上创新之路。
　　花竹村的山路是曲折的，一条条隐没在山梁上山沟里的人行小道，有时是被庄稼缠绕，有时是被野草覆盖，有时是被森林遮掩。
　　当洪石涛走进庄稼地，一条小路在庄稼地里延伸着，庄稼汉也在庄稼地里劳动着。洪石涛脸带微笑向庄稼汉打个招呼，庄稼汉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方才知道驻村干部洪石涛。满脸流着汗水的庄稼汉就说道：“这不是小洪吗？吃过饭没有？没有吃过饭，就到我家吃吧！”
　　当洪石涛一走进被野草覆盖的路面时，眼前蹦蹦跳跳的小山鸟，像是要迎接亲人那样，在洪石涛的周围飞上飞下。这些小鸟似乎在心中珍藏着什么秘密，非得要向身边的洪石涛倾诉着什么。可以发现，因为小山鸟一直把洪石涛，送出了被野草覆盖的山间小路。
　　当洪石涛从森林之间经过时，有泉水叮咚响的声音传播过来了。森林的茂密成就了一条溪流，从一处悬崖峭壁上直奔而下。一条似乎是非白色的溪流，在悬崖峭壁上组成了粗细难变的水线。当水线飞奔到了一半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串串冒着白浪的小花朵，随着水线向四方蔓延开去。这条溪流就是从花竹村，传说的一座将军山旁系山脉而产生的。洪石涛对将军山思考了许多，但没有想出任何答案来。
　　虽说，洪石涛独自在花竹村工作，在张民峰还没有到来工作的情况下，与同时也没有在花竹村村干部参入工作的同等条件下，洪石涛凭借着自己对工作的一腔热血，主动在花竹村走家串户进行工作。这种工作作风，在山洼乡黑龙村驻社教工作组时基本持续过。当时，毕竟还是依靠了集体的一种力量，村干部和社教工作组共同完成的一项工作任务。
　　人有时候在某种环境下去工作，当进退两难的时候，常常应该是以进为退，以退为支撑来进步。相反，洪石涛似乎在参加工作以来，这种类似的工作经历，还没有出现过。既是出现过，那在洪石涛身上，也许慢慢消失掉了，并不影响他的工作进程。这或许是人们所说的是：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