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转眼就是百年>第五十章 将计就计

第五十章 将计就计

作品名称:转眼就是百年      作者:坚实之果      发布时间:2020-03-04 09:25:02      字数:3196

  接了关四毛的任务,七老爷当天就换上自己的衣裳出发了。临走的时候,住在炮楼里的近江屋还专门赶过来说了些壮行鼓励的话,意思是有大日本皇军撑腰啥都别害怕,“鲁振亚”近来频频露面,只要不动声色地用心打探,就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等等。七老爷则说放心吧太君,能不能打探得着俺不敢打保票,但只要有线索,俺一定尽快赶回来向太君报告,到时候别忘了把功劳记在俺大哥头上。近江屋就感慨关队长好眼力,说这就是支那的江湖义气吧,啥事也忘不了拜把子的大哥。
  从炮楼里出来后,七老爷径直去了三十里路之外的河口镇。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便找了家不起眼的大车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七老爷走出大车店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离镇子不远的渡口。
  像多数北方河流一样,河东河西之间的大河是条季节性的河流。夏天雨水丰沛了便肆意暴涨浊水横流,弄得十里八乡欲过河的庄户人不得不挤在渡口上排队等摆渡;数九寒天的季节里,洋洋百里的水面则凝结出一层很难说能不能担住人畜的河冰,过河者或小心翼翼地踩着冰面彳亍而行,或放开胆量一路溜滑,运气不好摔个四仰八叉或一脚踏空掉到冰窟窿里也没啥可埋怨的,谁让你冰冻三尺了还要过河出门呢?
  也只有冰融雪化河水流失,雨水尚未来及赶到的春季枯水期,过河才是个不让人发愁犯难的事情,此时一眼望不到头的河面几乎全都裸露出了龟裂的河床,稍显湿润的地方则疯长出了放牲口喂猪的青草,连残存了少许河水的沟坎坑洼也不足以阻碍脚步了,宽大一点的多走几步就能绕过去,窄巴点儿的抬腿一迈就行,连鞋头子都湿不了。
  眼下虽已入夏,却还没熬过祈雨盼甘霖的枯水期,所以渡口上基本无人光顾,只有十来条干巴鱼似的小木船横七竖八地歪躺在干泥里,任由几个赶着猪羊到河边吃青草的孩子嬉戏玩耍,惹得看守渡口木船的汉子从窝棚里钻出来一通吆喝,于是荒芜了一冬春的渡口刚刚聚拢的一点生气瞬间便化作鸟兽散了。
  七老爷来到渡口的时候,看船的汉子刚刚把几个放猪放羊的孩子撵走。
  见看船汉子吹胡子瞪眼地站在木船跟前生气,七老爷就拉上大呱了,说:“老兄咋和孩子执气呀,大清早的犯不着。”
  看船汉子说:“木船在泥里晾了一冬,榫头都松了,经不起熊孩子的折腾。”
  七老爷说:“你不就是看船嘛,丢不了就行了,榫头松不松的还能算你头上?”
  汉子说:“这不拿东家钱了嘛,眼看着要派用场了,咱得对得住东家。”
  和看船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闲呱,七老爷就转转悠悠地登上了长着一排垂杨柳的岸堤。
  从紧挨着渡口让船缆磨出一圈沟槽的第一棵垂杨柳算起,数到第八棵的时候,七老爷俯身将一个卷起来的小纸条塞进了长满胶状物的树窟窿里。
  中午时分,七老爷闲逛到离大车店不远的一个人头躜动的煎饼摊子上吃晌饭,刚咬了一口摊主递过来的大葱卷煎饼,一个肩膀头上搭了件粗布褂子的人就不声不响地坐他脸前里了。
  定睛一看,竟是那渡口上的看船汉子,七老爷一下就乐了,心想:怪不得让俺把信儿往那树窟窿里塞呢,原来接头的是这个东西呀!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造次,看看两边啃煎饼的人谁也没在意这边,七老爷就试探着用暗语问:“老哥,这褂子在哪扯的布啊,河口集还是山前的老作坊?”
  看船汉子说:“啥集不集的?身上盖的炕上铺的热天擦汗的冬天暖身的,全是孩子他娘摇着纺车一拃一拃织的。”
  暗语对上了,就可以说具体事情了,但人多嘴杂的地方还是不敢太直白了,七老爷就小声说:“老哥,俺这里有笔大买卖,弄好了能挣头叫驴的钱。”
  看船汉子这会儿也啃上摊主递过来的大葱卷煎饼了,歪着脸说:“有买卖是好事呀,不过得先和东家合计合计。”
  七老爷说:“买卖急得很,可没功夫等啊。”
  看船汉子顿了顿说:“再急也得和东家说一声,不是住在前面的大车店里吗?等着就是了。”
  俩人云山雾罩地闲拉了一会儿,等煎饼摊儿上吃饭的人多起来时,便抹抹嘴分手了。
  当日无话,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在大车店里窝了一整天的七老爷转到围墙外的茅房里解了个小手,刚刚提上裤子出来,就被人捂住嘴头子老鹰抓小鸡似地摁在一辆急奔的骡车里了。
  等那铁钳子般的“鹰爪”渐渐松了劲儿,七老爷的鼻孔眼儿里已经灌满了莺飞草长的田野气息,便梗着脖子说:“敢这么折腾老子的,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干的。”
  折腾七老爷的是正坐在车帮子上驾驭牲口的高盛德,听了七老爷的话就甩了个鞭花说:“这可是在小鬼子的眼皮子底下,不小心一嗓门喊出名号可就惨了。”
  七老爷听了就扭过脸来说:“也就是你,换个人让他勒脖子捂嘴试试,看俺不打出他的屎来。”
  盛德就笑了,说:“所以我才亲自赶着大车跑来伺候你嘛,好歹是一家人,不至于翻了脸。”
  俩人一路拉着呱离开了河口镇,又拐出大路颠簸了好一阵子才在一个远离大河的村庄里吁住了牲口。
  卸了车,给出力的牲口喂上草料,七老爷跟随着盛德来到一个住了人家的院子里,院子的后墙上有个不大的豁口,盛德和院子里的男女老幼寒喧着,就领着七老爷从豁口上蹦过去了。
  豁口那边还是个住着人家的院子,从后墙上再蹦出去则是个曲里拐弯的胡同,三拐两拐地钻进一个小院,里面的人就都变成熟脸了,七老爷松了口气说:“俺的娘哎,都藏这里了,要知道俺自己就来了,还用着在河口镇里装神弄鬼儿?”
  坐在小板凳上擦枪的田贵就扬起脸儿来说:“哎哟,局长,把孝先领回来了,我说一早起来喜鹊在墙头上乱蹦达呢!”
  蹲在墙根儿里劈柴禾的周二牛和孙套子也回过头来说:“七老爷!这都多少日子没见了,还好吧?”
  盛德并不理会这些人的寒暄,马不停蹄地引领着七老爷往屋里急走,边走还边摆着手吩咐:“抓紧时间做饭,天黑透了就转移,老田、满囤儿,到屋里来开个小会……”
  
  数日后的一个傍晚,七老爷顶着一脑门子臭汗急巴巴地跑回了马泉庄的据点。
  关四毛正靠在椅子上让勤务兵刮着“光葫芦”和袁长贵蔡二宝说话,见七老爷进来了就喊:“妈了个巴子的可回来了,老子还当让八路逮住了呢!”
  七老爷也不搭腔,端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咕咚了两大口水才说:“大哥,快带上人出发吧,俺找着‘鲁振亚’了。”
  关四毛听了赶紧推开正给他剃头的勤务兵站了起来,说:“咋回事儿,人在哪呢?”
  七老爷说:“离这三十多里的黄草洼子,得赶紧走,去晚了就跑了。”
  听七老爷这么说,关四毛转转眼珠子居然笑了,说:“黄草洼子?那可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啊,你小子没揣啥坏水吧?”
  七老爷说:“啥坏水不坏水的,呼哧带喘地跑回来就为这点事,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不等七老爷再往下说,关四毛突然拍着桌子叫喊起来:“长贵、二宝,小兔崽子有诈,给老子绑了!”
  此言一出,袁长贵蔡二宝上去就把七老爷摁住了,七老爷连忙扭着脖子喊:“大哥,这是咋了,咋翻脸不认人了?”
  关四毛说:“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是让你打听八路,不是让你勾搭八路害我,那黄草洼子是个什么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都是能埋伏人的乱草岗子,往北一点就进老北山了,你想让老子中埋伏呀!”
  正攥着绑腿往七老爷身上缠绕的袁长贵也说:“奶奶个熊的,这小子一来我就闻得味儿不对,进门就攀大哥的高枝儿,肚里指不定憋着啥坏水呢。”
  七老爷就仰着脖子大喊:“狗日的,老子和大哥结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谁的腿肚子里转筋呢,老子和大哥打断骨头连着筋,没你说话的份儿!”
  袁长贵蔡二宝听了撸撸袖子就要抽七老爷的嘴巴,关四毛连忙伸手拦住说:“谁让你俩动手了?让他再说说,晃荡了这么几天,咋就找着‘鲁振亚’了。”
  七老爷红头涨脸地说:“这不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嘛,派给俺的差事是找鲁振亚,俺就想,他土八路真枪真刀地和皇军干肯定得受伤呀,受伤了就得找药,可皇军把卖红伤药的铺子全都封了,上哪找去啊,不如在大集上摆个贩药的小摊等他上钩,你别说,这办法还真管用,出摊没几回就有人来找了,问有没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草药,口气还挺大,让今晚二更凑齐东西到黄草洼子交易,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去晚了人家不等,黄草洼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和谁交易啊?肯定是八路啊!所以俺就赶回来了。”
  关四毛听了,摸着刚剃了一半的阴阳脑袋说:“小兔崽子编得挺圆呀,既然这样先关两天禁闭再说,让他好好反醒反醒。”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