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品名称:等到烟雨暖寒时 作者:霏微 发布时间:2020-03-03 17:05:43 字数:3438
你说人生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99年终于来了,这些日子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在干什么,我甚至不知道祖母的离世对我究竟是什么影响,我也不知道祖母的离世对于那个我所谓的爹爹阿母是什么影响,但是我知道,都回不去了,这一次是真的回不去了,我想变强,变得能够主控自己人生,能够护住自己的身边人,99年初,我开始明白人生。
日子继续过着,我们也成长的越来越快,我的为人处世与安陵越来越相像,安陵时常同我说,凡事有他,他也真真的做到了,可是我却不再愿意了,祖母的事已经变成一根刺插在了我的心间,穿插透顶。
99年过的越来越沉重,最沉重的是爹爹回来了,99年夏天开着那个年代的奔驰回来接我了,接我去了一个更大更好的别墅,我还记得那日安妈妈眼睛红红的帮我收拾着行李,安陵在门旁像是安慰自已一样说着,没关系,我们还在一所学校对吧,抬眸笑着又问,对吧!那时的我好想哭,好想好想。
在车上,爹爹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我介绍现在家里的样子,笑容似以往般温暖,但是眉眼之间深情却再也回不去了,我就那般看着他,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我也不笑了,车里越来越沉默,可车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暮暮,以后都会慢慢变好的,包括我们。”这些话一字一句的砸着我的心,像是当初他们送我到安陵家同我说會来接我一样,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我只知道我日后的依靠没了。
在那段看似不远的距離中我們早已回不了头了,车停下之后就看到阿母笑着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般好看。我们多久没见了?7年了吧!我做着礼仪课里教的那般也像是阿母曾经希望的那个样子,开车,下车,微笑着抱向阿母,述说着虚无缥缈的想念,安陵,日后的日子我会独立起来。
新家很漂亮,比当时来的那个房子要大要亮,甚至比安陵家还大还亮,真的很好看,阿母说给我选了一间朝向最好的房间当作卧室,朝向真的很好推开窗子就是北海风景,那么美,一瞬间我有些呆滞,这就是阿母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吗?
很快东西就收拾完,其实也没有收拾东西,所有都是新的,而我的行李早就被阿母丢到了区内的垃圾站,她说我们要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开始,那些个东西都是要丢掉的,我也没有说任何话,就那样微笑着看着她拖着箱子走了出去,然后再看着她回来。细细地打扫着她所期盼的这一切。
此后的很长的日子里我便圈在这个牢里,像极小镇集市里的那些个金丝雀,爹爹终于成了,成为了人上人,阿母也终于成了,成了那个雍容华贵之人,而我,也终于成了,成了一个他们所期盼的孩子,搬新家的第一个周阿母便迫不及待的组织聚会,阿母邀请了许多人,包括安家及安家周围的那些人,像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围城参加的那场聚会一样,不一样的是,这次我们成为了聚会中心,当时阿母爹爹受的委屈如今都发泄了出来。而我,看着这场聚会只觉得是场闹剧,是场令人厌恶至极的闹剧。
里面嘈杂的声音听的厌烦,无论是那些奉承虚伪还是窃窃私语,我都听得厌烦,安陵躲在门后偷偷的拉拉了我的裙角,示意跟他出去,路上他依旧紧紧拉着我的手,那个时候的我好想问他,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可当我看到远处阿母看向我的目光时,我却停住了。我还记得安陵看向我的惊愕,我记得他那个眼神,我记得他那个勉强的笑,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记得许多情节,唯独不记得当时我们的话。
这年我12安陵15,安陵升高了,而我依旧在初。我与安陵之间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也却来越忙,甚至于我,也越来越忙,补习班越来越多,阿母让我放弃芭蕾,专修大提琴,她说她希望我能成为一个艺术家,后来的我越来越多的登台表演,随着爹爹越来越多的参加会典,礼貌又优雅,像是与生俱来的样子,我也越来越像是一种展览品被人带着到处展览炫耀,我在这个家里的作用只能是对外炫耀。
那些也算是细水长流的日子。细水长流到那般昏暗的时光里只有自己,只有越来越深的心凉,那次聚会后阿母和爹爹便相继离家再也不归家,只有需要的在的时候才会见一面,他们说他们很忙,很累,跟我说让我谅解,他们跟我说,我们会越来越好,会越来越幸福,他们给我配了手机,给我留了联系方式,跟我说有什么需要和问题联系这个号就好,那个时候的我只想笑,只想狂笑,大概我已经放弃了吧!
00年终于到了,他们也回来了,回来的原因是为了争吵,一往如既的争吵,摔闹,不同的是我不再是坐在楼梯上哭的那个孩子,在楼梯转角那看着他们争吵我只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这样我才能回家,会那个让我心安有人爱我的家,争吵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回房间了,楼下的他们还在吵,吵的我头很疼很疼,我在床上躺着,听着他们的互相指责,听着他们彼此的背叛,听着他们摔着东西,摔着门。这是他们半年来第一次进这个家的门,这个结局让人难过。几个时辰后,天也渐渐的黑了,远方传来了鞭炮的声音,手机也一直在响,房子外有车停了,按了几声喇叭,有人开车下了门,然后家里的房门打开,又有人出去,上了车,关了门开了车走掉,我藏在了北向的窗户上看了一样,是阿母,在那个侧窗上还有鱼思思的影子,她朝我笑了笑,既不是讽刺也不是怨恨,她张了张嘴,没有出任何声音,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我早就明白她的意思,明白为什么她讨厌我,明白为什么她多次害我,也明白她为什么怨恨我。只是我觉得只要我没有亲眼看见,我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得样子,继续无辜地待在安陵背后,说到底不过是我的天真罢了。
像是那夜看着爹爹得背影离开这次看着阿母离开,随着阿母得离开,爹爹也随着离开,他们像是忘记了家里还有个我一样,没有任何不舍或是愧疚,我就那般坐在窗台上,外面的烟花越来越亮,空气也越来越凉,不知多久,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头顶上,“暮暮,我们回家吧!”那般温柔温暖得语气让本归冷静的我,鼻子一酸,安陵,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是我那般无助彷徨得日子里唯一的依靠。安陵给我拿了外套换了鞋子,领着我走出了家门,那时我回头看了一下,整洁如初,安陵,你到底来了多久?
“暮暮,我骑车来的,路上可能有点冷,你靠近点我。”安陵边把围巾给我系了系边跟我说到,那夜的风疼,心里却温暖之极,随着星空随着烟花随着那红色的一片,“安陵,明天一定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你怎么知道的。”“猜的。”
“我信你。”“暮暮,以后我们都一起过年吧。”“好。”有些话从未说过,有些话从未忘过,有些人第一次见就是一辈子,那时的我,好希望这是我们的一辈子。
一个多的时辰便到了安家,安爸爸不在,不过我倒也是不算好奇,前段时间年会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到爹爹同那些个大人物说的话了,他们说现在的政治问题比较严肃,但凡跟海外有些许联系的都会被严查,安爸爸靠自己成家立业靠山只有自己,但那时的我总觉得安家根深蒂固在那股风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几片叶子,可我若是知道后来的事情,我一定会把命交出来,可谁又能料到后续事情呢,谁又能想到呢,整日后来我们的下场一样。这个年终是过了,平平安安的过了,今年是我最后一次在安妈妈这里领新衣领压岁,说着岁岁平安,年年欢乐的话语。
年初一安陵便送我回了那个家,爹爹作为政治方面的人物,许多政局我不得不参加,在那些个寒冷的日子里穿着礼服站在寒风里跟着爹爹到处跟人问好到处被人问好,唯一使我温暖的是在一些饭局里会遇到安陵,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安家终归是完了,曾经的那棵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所有的辉煌毁于一旦了。
01年,我14安陵17,安家终是被查收,其中一部分是政治原因,一部分是遭人陷害,安爸爸跟安陵到处求人也没挽回出什么,安陵跟我说这件事别管,管不了,安家认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进安家,帮忙搬家收拾东西,那也是我第一明白什么叫做处事不惊,那么大的事情于安家像是石子进湖只能惊起一点涟漪,然后回归平静,看着安妈妈依偎在安爸爸的旁边,他们互相说笑着,岁月静好,没有丝毫埋怨亦或是其他,如我最初识得他们的样子,依旧温暖。
安家搬了进了居民楼,房间很小,朝向也不似以前,不过没有关系,整整齐齐的就好,安爸爸开始摆一些瓜果生意的小摊,大概在上流社会呆久了也是觉得厌烦了吧,这种日子他们过的很好,最起码看起来很好,那时我也升高,我也知道学校不放人,不允许他转到普通高中,我曾去他的年级看他,他跟我说他很好,就是最近太忙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会比较少,安陵笑着跟我说到,那时我看着他班级里的人,安陵,你还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孩子吗?你还是觉得我是那个刚到这座城市什么都不懂得孩子吗?安陵这是我到这里的第9年,是我明白这个世界的第9年。那时的安陵还总是把我当作孩子,他明知道,明清楚,可他总是不愿意相信或者说是他乐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