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店铺经营难 丽荣有良谋

　　“他就是经常从山上给咱送野味的二赖子，你们的李占鳌哥哥。”
　　“啊？你说的是他呀？就是那条癞皮狗，他会做熟食？”这一下不光王丽荣泄气了，就连她的几个妹妹也都气得嘟囔起来。
　　王鐝子一看女儿们都对二赖子李占鳌不怎么感冒，都有蔑视的表情。便讲起了关于二赖子李占鳌地传说：
　　“你们可别小看那二赖子李占鳌，他制熟食的方法，可是祖传的秘诀。传说现在的北镇庙，曾经是清朝乾隆皇帝的行宫。一次北巡到了幽州，就住在行宫北镇庙。乾隆皇帝不知听那位大臣说的：医巫闾山的野味品种繁多，味道鲜美，实乃人间美味佳肴，所以就想吃医巫闾山的野味。这一下可难坏了御厨房的大厨们，他们谁也不会做医巫闾山的野猪、野鸡、山上羚羊等等这些野味。据说这些野味做不好的话，不光是有土腥味，还蒸不熟煮不烂难以下咽，同时还有腥膻的味道，吃下去能顶风臭二三里。这样的东西谁敢做给皇帝吃呀？除非是不想活了。
　　“大厨们没办法只好找地方官，让地方官给寻找一位能烹制野味的山里猎户，终于找到了当时的一位李老汉。这李老汉是位猎户，常年以打猎、卖野味为生。他做的野味不但没有野兽的腥膻味和土腥味，而且别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不但鲜嫩可口，再也没有蒸不熟、煮不烂的半生不熟的难咽之感。
　　“李老汉是怎么能烹制出山野美味的呢？原来猎人们因为猎到一头野猪就是几百斤、甚至上千斤，又不好卖。怎么办呢？他就用自己几代人摸索出来的烹制方法，烹制出花样繁多的熟食，送到幽州城里饭店酒家。先是送给他们品尝，饭店的人们一品尝，觉得这熟食做得太绝了，立刻上了餐桌。南来北往的老客一吃到王老汉的熟食，赞不绝口，使饭店的熟食供不应求，这就开始卖李老汉的熟食。这样一来，他名头越来越大。张老汉再也不愁野味过剩而扔掉了。
　　“御厨们听了地方官的介绍，让赶紧请来张老汉，让他带上各种野味，做给皇上品尝。这张老汉大显身手，很快做了二十几道野味熟食宴。乾隆皇帝吃得高兴，亲口御封张老汉为‘熟食张’。乾隆皇帝在幽州待了十几天，熟食张就给乾隆皇帝做各种飞禽走兽的熟食，一直到皇帝离开幽州。
　　“后来熟食张老了，把他的秘诀传给他的儿子；他儿子也老了，又传给他的儿子二赖子。所以二赖子就依靠烹制熟食这一绝活，吃穿不愁，变得游手好闲，干啥啥不行，就指着烹制熟食混饭吃……”
　　王鐝子讲述了李占鳌的历史渊源。女儿们都对二赖子刮目相看了。
　　“这么说李占鳌就是熟食张的孙子？那我们还真得请他给咱专做熟食，想办法把他的秘诀弄到手，咱的买卖就能起死回生了。”听爸爸这样一说，王丽荣又动心了，“管他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是赖子还是奇才，能给咱做出宫廷御宴的美食，就是咱的可用之才！”
　　“是倒是那么回事，可是二赖子那小子滑得很，又是个花心色鬼，这样的人到咱家常住，我还真不放心。”王鐝子看着自己水灵灵的女儿们，尽管都还小，可是长得与大姑娘也差不多少，很是不放心。不由得长叹一声：“唉！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忍心你们姐几个中，哪一个受到伤害呀！”
　　“爸爸——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有绝活，那咱把他请来，我恭恭敬敬地拜他为师，跟他学真本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道他再花心还能对他女儿下手？”王丽荣看爸爸犹豫不定，又说，“就算他是个牲口，你女儿我也不是个傻瓜，不会让他轻易欺负。哪怕他真敢欺负我，我不但要把秘诀搞到手，还要让他一辈子跪倒在我的脚下！”王丽荣几乎咬碎了银牙，恶狠狠地说。
　　“好！既然我女儿有大丈夫气概。那我就放心了！”王鐝子见女儿那凛然的怒容，视乎有些放心了。他知道女儿有过奇遇，一身武功深藏不露，便答应了女儿。
　　“嘻嘻……嘻嘻……什么事呀？看大……大叔与妹妹们这样剑拔弩张的？”正在王鐝子与丽荣商讨如何请二赖子干活的时刻，二赖子这小子竟赶着毛驴进了院子，嬉皮笑脸地接上了话茬。虽然他只比王鐝子小不了六七岁，可他自甘硬充小辈。嬉皮笑脸地进到屋里说：“妹妹们和大叔都在？我给妹妹们送点熟食，妹妹们请尝尝鲜，新煮熟的野猪血肠和猪头肉……”
　　“啊？大叔你真好！我就愿意吃大叔做的熟食。在哪呢？快拿来我尝尝……”王丽荣眉飞色舞撒娇似的拉着二赖子就要熟食。
　　“好好好——大妹妹愿意吃我做的熟食还不简单，要愿意以后哥哥天天给你做。”二赖子李占鳌被王丽荣亲热的样子弄得忘乎所以，竟当着王鐝子和几个妹子的面，放肆地捏捏王丽荣娇嫩的脸蛋，拉着她的手说，“走！哥哥给你拿血肠去……”
　　二赖子拉着小丽荣到了驴驮子旁。王鐝子对女儿不放心也跟了出来。二赖子就要从驮子里往外找熟食，王丽荣眼珠一转，就说：“哎呀！这院里灰土扬尘的，拿出熟食还能吃吗？哥你就把这驮子搬屋去，咱好好地吃喝一顿，都品品滋味多好！如果真如传言所说‘全幽州数一数二的美味’，那妹妹是亏待不了哥哥的。”
　　王鐝子听女儿这么一说，上前就要去搬驴驮子。王丽荣赶紧拦住爸爸说：“爸你就不要动手了！就这么点活，我占鳌哥还能用你老天巴地的帮忙？你快去弄点好酒，你们老哥俩来个一醉方休吧……”王丽荣特意把辈分说得乱七八糟。
　　“好好，丫头说得对……我这就去弄好酒。”王鐝子说着就走了。
　　二赖子李占鳌一听这话想：这不是挤兑我吗？这驴驮子少说也有一二百多斤。自己一个人弄不到驴背上，是先把空框篓在驴身上放好，再把东西一点一点放进驮子里。现在让我一个人搬到屋里？这不是想看我的笑话吗？想到这里一看王丽荣几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就说：“几位妹妹辛苦一下，来帮我把手，把驮子抬屋里去！”
　　可是说了几遍，姑娘们笑着看大姐。大姐不说话谁也不动手，手拿凉蒲扇挡着嘴笑，就像看老爷庙耍猴的似的。二赖子只好自己打开驴驮子，想一件一件往屋里倒腾。
　　“我说赖子厨师！你就这点能耐呀？一个小小的驴驮子都搬不动，还在本姑娘面前充什么大疙瘩？丢不丢人哪？”王丽荣挖苦地笑着说。
　　“丢人……丢人……”几个妹妹跟着姐姐起哄。
　　“你……你！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二赖子李占鳌这一下可被这姑娘们气火了，就想大骂起来。可是一看王丽荣哪笑里藏刀的娇笑，立刻压下了火说，“我是没劲，我不行我认熊。可是看这样子丽荣妹妹有两下子，能搬动这驮子了？那就请妹妹搬一下试试吧？”二赖子真是够赖的了，自己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竟与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姑娘较上劲了。
　　“你真不知道磕碜！丢不丢人哪？”王丽荣不客气地说，“我要是能搬下这驮子，你怎么办？”
　　“怎么办？我认赌服输。你要能搬动这驮子，我这一驮子货分文不取，全归你了……”
　　“那到没必要，不能白拿你的货……”王丽荣想了想说，“咱这样，我要是能把货搬下来，你就到我家来专门做熟食，并且收我为徒，把你的手艺毫无保留地教给我。怎么样？”
　　“这——行！你搬吧。”二赖子想我就不信了，你一个小丫头能搬下一二百斤的驮子？
　　“好！一言为定……”王丽荣脱下外边的长旗袍，扔给二妹王丽华，只穿短打紧袖束腰地练武服，围着驴驮子转了一圈；把已经被二赖子解开的绳索扔到一边说，“你把驴牵好，别受惊伤了人。”
　　二赖子一看这架势就是吓了一跳，只好紧紧地牵住驴缰绳，几个妹妹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姐姐；王鐝子回来了，还以为孩子们在开什么玩笑，也停下了脚步。目光都盯着王丽荣。
　　只见王丽荣左手扶着驮子右侧的框边，右手抓住驴驮子的下横梁，大叫一声：“给我起来吧——”一个“吧”字刚出口，只见驴驮子缓缓地升了起来；又见王丽荣姑娘轻移莲步，单臂举起驴驮子，走出十几步，轻轻地把驮子放在平地，面不改色心不跳。
　　“好哇！大姐太厉害了……”妹妹们欢呼着把姐姐抬了起来……
　　二赖子惊得半天合不拢嘴。直到王鐝子来到跟前才连连说道：“佩服，佩服！丽荣妹妹真是神力。”
　　“既然服了，那你答应我的可还算数？”王丽荣笑着问。
　　“算数，算数……嗯？我答应你什么了？”二赖子李占鳌挠着脑袋问，看来他是真忘了。
　　“猪脑袋！你和我大姐打赌，如果你输了，从今以后到我家专做熟食；得收我大姐为徒，毫无保留地把你的手艺教会我大姐……”三妹王丽富提醒说。
　　“算话，算话！从今以后我就来饭店当大厨，让我徒弟丽荣妹妹当我的助手……”二赖子这下心里乐开了花。
　　“谢谢师傅！弟子这厢有礼了——”王丽荣恭恭敬敬地三鞠躬，向李占鳌行了拜师礼。
　　李占鳌只好回了礼，从此二人师徒相称了。
　　“师傅。你与我爸先进屋聊着，等我把这些野味搬到屋里收拾好碗筷，再坐在一起边喝酒便好好聊一聊熟食的事。”
　　“对对，占鳌兄弟咱先进屋，这里就让丫头们收拾吧。”边说边客气地把二赖子李占鳌让进屋里。
　　二妹和三妹就帮大姐往屋里搬熟食；四、五、六妹赶紧进屋收拾桌椅碗筷；大姐已经拎着一筐熟食进了屋；二姐、三姐两人抬一筐生野味。还没进到大门里，大姐一看笑了：“还是给我吧……”接过一驮篓生鲜肉，轻松地放到了厨房间；二姐、三姐面红耳赤地还站在门口擦着香汗。
　　正与王鐝子聊天的二赖子李占鳌，看着王丽荣徒弟麻利的动作和神力，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得问：“丽荣妹妹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看来你还一身武功，你这小小的年纪是跟谁学来的这身本事？”
　　“我是‘梨花荡佛学研究院’的梦授学员。佛学院院长梨花师太傅亚贤，是我的启蒙老师。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去佛学研究院去看我的妈妈，正好院长和我母亲在研究佛法，看到我她便与我妈妈商量，收我为梦授学员。妈妈同意了。院长师太就给我一粒丹丸让我服下，并说从今以后，你就是佛学院的梦授学员了。只要她有时间，就会在梦里教我防身功夫。当天晚上我睡梦中，听到浑身的骨骼咔咔直响就醒来了。这时耳边响起师太传我武功的声音，从那以后我经常做这样的梦，醒来以后我就偷偷的到后花园里练功……”王丽荣回忆地说。
　　“真是奇遇呀！只听说有梨花师太这位活神仙，还没听说谁见着过梨花师太……”二赖子李占鳌羡慕地说，“没想到……没想到！妹妹能介绍我也成为‘梦授学员’吗？你干脆也教我几招武功呗！”
　　“那可不行！神学院接受的学员得有机遇和天赋，梦中学的武功这是天机，任何人不可泄露！像你这样的大男人，更与佛法无缘……”王丽荣说到这里，死死地盯着二赖子李占鳌。又说，“不过你在我这里当好厨师和我的师傅，你不但能得到丰厚的待遇，还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境界。如果你心存不轨，对徒弟不利，你也将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惩罚。那时悔之晚矣……”
　　“好好，我一定牢记妹妹的教诲，全心全意的把我的手艺教给你，当好大厨！让咱的熟食店发展起来……”二赖子对丽荣妹妹不敢小瞧了，信誓旦旦地说道。
　　就这样，二赖子李占鳌决定留在九道弯，做王记饭店的厨师，并答应了吧烹制熟食的绝活，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徒弟王丽荣。
　　
　　这时，王丽荣的几个妹妹已经收拾好了桌椅碗筷，并拿出了血肠、粉肠、肉偿，猪头、猪肝、猪心，还有猪皮冻等二十多种熟食。二妹王丽华等姐妹，已经改刀切成了丁、块、片丝儿等等，装成了宾盘，摆了整整一大桌子。王丽荣一声令下，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开始了品尝。
　　王鐝子见女儿们无拘无束地吃得满嘴流油，自是高兴。大女儿王丽荣拿起酒壶热上了“杜康”，亲自给爸爸、师傅斟酒劝酒，十分恭敬。自己一样一样地细细品尝，嘴里不停地说着：“嗯！是不一样，香、脆、酥、软、柔……美极了！不愧为幽州一绝的珍品。吃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她见妹妹们吃的开始寻找自己可口的了，知道已经吃不下去了；又见爸爸和二赖子师傅喝得也差不多了，便说：“师傅这次送的怎么只有猪身上的东西？让我们尝到了全猪的美味。怎么没有用其他飞禽走兽烹制的熟食啊？”
　　“这你就不懂了。在山里打猎的人都知道，各种较小的飞禽走兽，容易出手，很快就可以卖掉，用不着制成熟食就脱手了。可是猎到一头野猪，都是几百斤，一时卖不完就容易坏掉或者变味。所以打到野猪就得先把猪的头蹄下水，进行加工烹制，这样可以先出手卖掉，剩下的猪肉也好保存在山洞里，随时可以售出。为此我这次送来的山货，既有熟食，也有鲜猪肉和其他小动物。”二赖子李占鳌慢条斯理地给徒弟讲解着。
　　“啊——原来是这样……”王丽荣恍然大悟，又急切地说，“哪师傅咱吃饱了喝足了，干脆开始烹制熟食飞禽走兽，一方面让大家也尝尝鲜，同时也让我跟师傅学学手艺呀呀！”
　　“好一个心急的女弟子。心急吃不成热豆腐，学艺得慢慢来，才能学全，学扎实……”二赖子笑着又说，“不过也行。咱就把那些山鸡、野兔等，立刻加工烹制，也算领弟子入门吧……”
　　姐妹们一听这话，都争相恐后地忙活起来了。王丽荣与二妹妹到下屋前，推来了一辆手推车，把驮子篓里的熟食、生鲜猪肉和鸡鸭兔等都放在车上，推到厨房。一场烹制舒适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