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长远谋发展 觅能人渡难关
启明星已经从东方的天空升起。
黎佳深与山里红卿卿我我,在办公室的床铺上聊得火热。尽管没有点上蜡烛,但是屋中渐渐的已能看到模糊的面容。
“天快亮了,我送你回你的办公室吧……”黎佳深轻轻地与山里红商量说。
“我不嘛——咱再聊一会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山里红恋恋不舍地说,“你说咱这幽州城解放了,政府会不会对咱这样的商家,像对待地主、土豪一样看,把财产分给穷人呐?”
“我觉得不会!我们的财产是劳动所得,不是剥削而来。”黎佳深又分析说,“当然对工商业者进行社会主义教育,与社会主义改造是肯定的。不过国家刚刚经历过战火,还很穷,一切都得从头做起,这就出现了百业待兴的局面。我们只要坚决拥护党和政府,做对国家和人民有利的事,不但不会分我们的财产,弄好了还会支持我们……”
“分就分,反正咱也没啥。可是要做贡献,怎么做贡献哪?尽管咱没有浮财,但实际上这几年的积蓄,已经远远超出了小业主的范围。为此如果给定格资本家,我这个山里的野丫头,本是个赤贫的苦力,当成资本家去改造,可就亏大发了……”山里红疑惑而担心地说。
“定格资本家怕啥?如果像海大善人那样,成为红色资本家,那是山里人的光荣。但是,我觉得咱这货栈是海老善帮你建立起来的,咱不能只局限于原来的资产。咱要扩大经营范围,改建现代化地屠宰场,再扩建门市楼。使生食、熟食分开经营;买进和售出的野味也分开,这样不但好管理,还能招收失业人员,解决城市混乱问题,使市场经济繁荣起来,我们也能有更大的经济效益。这样有了贡献,有了实力和产业,那才配得上红色资本家的资本呐……”黎佳深为山里红憧憬着未来说。
“太好了!还是佳深哥哥有眼光!可是就凭咱这些人,谁能计划和设计出你的目标哇?有钱也是空话。”
“有钱犯啥愁?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相信咱有钱办不成大事。咱可以找能人吗!”黎佳深想了想又说,“实在找不到能人,我弟弟黎佳缘读的是锦州建筑工程学院,是专门搞建筑设计的。已经快毕业了,等他毕业我们可以找他来设计厂房、住宅等建筑;海老善的孙女、我弟弟的同学黎海虹,也是我的海虹妹妹,她在锦州读的是商务管理学院,也快毕业了,我们可以聘请她来给我们当高参,给我们规划前景蓝图。我想自己的亲人不会袖手旁观……”
“好,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货栈,就变得幽州城最大的商贸城了!解决多少人的吃饭、就业问题,我也成为红色资本家了……”山里红激动得又亲吻佳深哥哥……
霞光满天,东方已经游云层层,乳白色的卷卷云纱,托起宏伟的城东龙王庙等山川建筑,使海市蜃楼的奇景又呈现人间了。
“好了,天已经快亮了……”黎佳深推了推山里红妹妹说,“我得起床去看看各处,不要让二赖子和我媳妇把咱堵在屋里……”
“等等!丽荣嫂子喜欢钱,有了钱他不会找咱麻烦……”山里红说着下地打开保险柜,抓出几根金条。又说,“有了这东西适当的给她一两个,她保证会给咱开绿灯……”
“这——这怎么行?想搞大企业,用钱的地方躲着呢。这样大把撒钱怎么能行呢?”黎佳深犹豫了,不想接金条。
“就你是傻帽!你以为她会拿着金条去花呀?只不过讨她欢心,这钱早晚还得回到你我手中……包括二赖子和王家的六丽人,你尽管把金条给他们,他们会死心塌地为咱卖力,一切金钱还得回到咱手中……去吧!听我的。”
朝霞映照着幽州大地,映照着正在崛起的“山里红山货购销货栈”。货栈大院内的花草树木叶片上的晨露,在朝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已经辞掉梨花荡会计工作的、来给山里红妹妹当管家和账房先生的黎佳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项工作,更喜欢上了货栈的主人以及这里的一切。他每天早晨都起得很早,迎着朝阳巡视着货栈,各处尽职尽责,令主人十分满意赞不绝口。
今天早晨竟有些不同,也许是他与主人之间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也许今天起得太早;也许一夜疲劳有些疲劳;也许产生了愧疚之感吧?他从办公室出来,没有查看各处,而是直奔妻子所在的库房而来。
到了库房门前平息了一下“怦怦”直跳的心脏,举手就要敲响妻子的房门。可是突然停了下来,沮丧地坐在了门边的石墩上。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五个妻妹,都和妻子睡在一起,这时我进去成何体统?还不让梨花荡泼辣的六丽人,把自己胖揍一顿才怪呢!想到这里竟悄悄地闭目养神,俏皮的嘴唇竟显露出得意的微笑……
“唉!哎哎——想啥美事呢?怎么大清早的竟坐在这里?给我当门神来了?”已经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黎佳深,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拽得生疼,惊醒过来。一看是自己的妻子王丽荣,忙说:“别……别闹别!看把耳朵拽坏了多疼啊!”
“嘻嘻!怎么大清早坐门墩儿,哭着叫着找媳妇儿!”王丽荣笑着拉着丈夫的胳膊,“快到屋去,早晨露水大,坐这里干什么?别找罪受。”边说边往屋里拉。
“别价!几个妹妹都睡在屋里还没起床,我这当姐夫的进去成何体统?也不方便呐……”黎佳深满脸通红,不想进屋。
“哪儿那么多事?这样大清早的睡在门口,冻坏了你我可心疼!快进去睡吧,不用管那些臭规矩!”王丽荣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丈夫黎佳深拽进了屋,顺手插上了门。
朦胧的晨光中,尽管还看不清人的面孔,但是黎佳深还是看见了在这所谓的大床上,五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只穿内衣内裤,连被子都没盖,睡在床上;有的还说着含混不清的梦话;有的竟把衬衣扔到一边,赤身露体还直咬牙磕巴嘴……害得黎佳深眼皮都不敢抬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快过来睡觉,还愣着干啥?”王丽荣把丈夫按在自己的床位上,轻声说,“脱了躺下,睡着了就啥事也没了……”黎佳深只好躺在床的紧东边,一看与二妹妹只有半尺远的距离,赶紧闭上眼睛,盖上被子,心“怦怦”乱跳。
王丽荣一看丈夫躺下了,笑着把二妹妹向西推了推说:“往囊点儿……给我留个地方。”边说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钻进了丈夫的被窝。
“怎么样?与她在一起了?几次?”王丽荣笑着吹起了枕边风,手不老实地模捏着。
“没……没有……”黎佳深的话像蚊子,毫无底气。下边却来精神了。
“啊?你?真就坐怀不乱……”王丽荣惊讶中带有钦佩,更加敬重自己的丈夫。“啊——”王丽荣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叫,害得身边的二妹拽被蒙耳朵低声说:“你们自觉点儿……”
狂涛奔流过后,妻子王丽荣竟把丈夫推开,自己向东边靠了靠,酣然睡去。
这一下可苦了丈夫黎佳深,自己被晾在了二妻妹身边,这可怎么办呐?一动不敢动。还好,二妹似乎理解了姐夫的处境,竟把自己的被轻轻地盖姐夫身上,自己双手双腿铁箍一样箍得他一定不敢动,再也提不起精神。二妻妹轻声说:“睡吧……别胡思乱想……”
黎佳深安然睡去。
晨光已经降临,库房内只有鼾声。黎佳深赶紧轻轻地穿起衣服,摸出两根金条,放进妻子丽荣和二妻妹丽华被窝里,赶紧轻手轻脚地开门,溜出了库房。
黎佳深一走,王丽华立刻拿出黄灿灿的金条,惊讶地问姐姐:“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很简单!这是你姐夫给你的封口费……”王丽荣说着,自己也拿出一根同样的金条。又笑道,“出手大方阔气。这一根金条,咱家一辈子也攒不下一根呐……能买一两亩地了……”
“可是我姐夫根本没动我一根汗毛,让我封什么口哇?再说了我姐夫与你睡觉,哪是天经地义的事,还用得着封口吗?”王丽华疑惑地说。
“这……这里是有名堂……”王丽荣也糊涂了。想了想突然眉飞色舞地说,“成了!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和掌握之中了。你们几个听好了,这事谁也不要再提起!今后对你姐夫要亲近一些,最好把你们的身心献给你姐夫。不会有亏吃!”
姐妹们都起床穿衣,对姐姐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事情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们不得不抽空,交代一下这六丽人的身世了——
当年在九道弯胡同,王鐝子与马丫、张氏联手,用计斗垮了表哥赵钱袋。见赵钱袋已经成了废人一个,已经没救了,这才放心的把他放到梨花庵,给他一把大笤扫,让他常年打扫寺院的污垢。王鐝子自己逐渐地成了九道弯当家的。
这王鐝子为人忠厚,知道穷苦人的苦难,和出家人的不容易,便慢慢地解散了赵钱袋诱骗来的暗娼妓女,并把梨花庵寺院归还给师太。被蹂躏的尼姑愿意当尼姑的,留在寺院继续修行。师太秉承梨花圣母梦中旨意,把寺院改建成“梨花荡佛学研究院”,寺院的尼姑成了学员,并招收带发修行的女学员。这样一来原来的梨花庵,成了一座专门研究佛法的高级学府。九道弯的被害女子有不少都进了学院带发修行。
王鐝子为自己做了善事感到高兴,可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原来那些女人留下了不少没爹没娘的孩子,其中男孩,都被原来九道弯的保镖、杂役们认领了。可是女孩却没人要了。这时得王鐝子和马丫、张氏组成了新的家庭。张氏生个女孩,取名王丽荣;马丫也生个女孩,取名王丽华,两个孩子同岁,王丽荣比王丽华大十几天是大姐。王鐝子喜欢两个孩子如掌上明珠。
尽管两个女孩长得都水灵灵的十分俊俏。可是说来也是老天捉弄人,王丽荣越长越像当年的赵钱袋;王丽华却越长越像他王鐝子。同时两个孩子的性格更令人吃惊:姐姐丽荣一举一动活像第二个赵钱袋:而妹妹丽华不言不语,更像王鐝子了。这无形中让她们的妈妈有喜有忧,当孩子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张氏觉得难以面对现实,便到佛学院里出家当了学员,再也不问世事。
王鐝子与马丫带领两个孩子过得还算顺心,如今看着大院里,还有与自己孩子边上边下的四个女孩没人收养。干脆领到自己家中,做自己的女儿,以免孩子长大以后为自己的身世而苦恼。这四个孩子中有两个,一到王家立刻就喊王鐝子“爸爸”,叫马丫为“妈妈”。王鐝子高兴得根据孩子的年龄,把稍大点的取名王丽富,稍小一点儿的取名王丽贵,这样四个女儿“荣华富贵”就占全了。
剩下的两个女孩,原来是赵钱袋的两个贴身丫鬟的孩子,就想让孩子姓赵。可是孩子不干了,稍大一点儿地说:“我妈妈说‘我爸爸是活王八的黎保镖,她爸爸是活王八佟保镖。’让我们记住自己姓什么。说不定以后还能看到我们的爸爸……”
王鐝子一听明白了,知道这黎保镖和佟保镖都参加八路,随军南下解放海南岛去了。便随孩子的心愿,让大点的姓黎,起名叫丽凤;最小的就姓佟就叫丽娇。就这样这几个孩子被人习惯地称之为“王家六丽人”。后来搬到了梨花荡,人们看这王鐝子的六个女儿个个出类拔萃,个个美若天仙,便干脆称为“梨花荡六丽人”。
提起王鐝子搬到梨花荡的事,还真有点传奇色彩。由于王鐝子夫妻三人改变了当年,表哥赵钱袋的经营方式,决心走正道,不做坑蹦拐骗的生意,得到了九道弯百姓的好评。可是干什么呢?他把临街的门市该做旅店、饭店和各种肉食店。再找花枝招展的女人接待旅客,完全雇佣半老徐娘和五大三粗的男子汉。可想而知,这一改革在那人欲横行的时代,这买卖如何招揽生意?没出半个月,引来了原来那些纨绔子弟谩骂和白眼,一个个再也不登门了,买卖萧条得门可罗雀。
你还别说,也还有兴旺的门市,那就是各种肉食店倒是还买卖兴隆。特别是那独具特色的熟食,更是受到青睐,每天都供不应求。什么原因呢?王鐝子把熟食拿回家让马丫和女儿们品尝,大家一品尝都交口称赞。十二岁的大丫头王丽荣说:“好吃!味道鲜美可口,这在幽州堪称一绝。这要是咱自己会做这样的美食,何愁买卖萧条哇!”
王鐝子对这大女儿丽荣,因为自己的结发妻子张氏,因为她没脸见人,竟削发为尼进了佛学院,害得夫妻分离,就对她变得冷眼相看了。今天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看王鐝子心里一亮:尽管丽荣只有一十二岁,但长得亭亭玉立,发育得就像二八年环的俏佳人。那红苹果般的脸蛋,那滴溜溜转的双眼,显得格外机灵;尤其是那两片稍厚的嘴唇,更给人一种果敢不可侵犯的威严。他越看越喜欢不由得想到:“我有这样的女儿,何愁买卖没有人为我出谋划策呀?这要让他掌握了实权,还不是贾府里的王熙凤再世……
“爸爸——你想什么那?怎么这么看你女儿——”王丽荣看爸爸一听自己刚才说的话,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神情不断变化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啊……啊……没什么!我是在想,丫头刚才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真有人能烹调出像这一样的熟食,你又打算怎么办?”王鐝子亲切地请教女儿。
“如果让我知道有这样的能人,我就把他请来,拜他为师,想办法学会他的手艺,然后把熟食店做大做强。何愁不独揽幽州熟食市场?何愁咱的买卖不发达呀?”王丽荣就像一个临战的女将军,在筹划一场战争,在当爸爸的好参谋。
“好!我闺女有志气,有谋略!”王鐝子兴奋得满脸红光。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夸自己的大女儿。
“爸爸——”王丽荣听到爸爸这样夸自己,没想到对自己一直冷如冰霜的爸爸经对自己如此信任。激动地问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平时光惹爸爸生气了。可是,你老说的那位会烹制熟食的高人在哪里呀?咱把他请来商量商量啊。”
“这人倒不是什么高人,别看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成天好钻女人行不悟正道,对熟食的烹调还真有一绝……”
“爸你说的他是谁呀?咱不管他人品怎样,只要能做出美味的熟食,就是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