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隔不断的情缘二十一、有孕情急

　　
　　时间就是像在与人赛跑，一晃就是二个多月了。这是十月份的天气，是属于天高气爽的时节。马路边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发黄，远处的天空变得湛兰色。一群群南飞的雁在秋的暮色中“嘎嘎”叫着南飞。
　　这些天来，谢莲一直思念着洪志春，也常常会去摸石库门边的邮箱，希望会有洪志春的信件会在邮箱中。然而每一天开箱，除了当日的晚报外，其他什么也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不会的，洪志春不是那种人。就在她愁意浓重的时候，星期天中午，一封挂号航空信件飞到了门口。投递员唤着谢莲的名字让她拿笔签名。
　　谢莲一看，信是从香港寄来的，她赶忙打开。信封里面信中有信，信是吴秀娟寄来的。她赶紧打开信笺看了起来。
　　
　　莲妹，你好！很想念你，那些令人难忘的日子。
　　回港后，我们和志春一块去了一次台湾，把你的事告诉了我的大姑和大姑夫。他们也许是太高兴了，那天晚上大姑夫喝了整整三杯红酒，这是他戒酒多年后的第一次。他和姑妈看着你和志春拍的照片，笑得神彩飞扬的。他们也为你的爸和妈祝福。
　　谁知太高兴了不好，姑夫的血压突然升高，患了脑中疯住在医院里抢救，好在抢救及时，生命保住了，而且是康复得特别的好。现在，志春每天寸步不离守着老两口，他是十足的孝子。
　　现在姑夫的病好多了，我们也回港了，又开始新的工作。肚里的孩子很好，每天很顽皮的，常常在里面跳动着，厉害的时候还弄得我不能坐下。对了，还要告诉你的是，志春也天天在念你想你，何奈不能在台通信通话。这封信是他托我们带回香港寄给你的，希望你的每一天开心，美丽！蒋青也向你问好。——吴秀娟
　　
　　看完吴秀娟的信，谢莲立即又打开了洪志春给她的信。她一字一句地看着，仿佛洪志春站在她的身边一样。
　　
　　我亲爱的莲：自从离开你的一刻起，我每天总会想起你。一想起你，眼前就会看到你的靓影。你穿着嫩黄的衣服，蔚兰色的裙子，那双大大的乌黑的眼晴总是在望着我。那一个个浪漫的时刻，无时不刻在我面前闪现。你是永远属于我的，我的终身也永远属于你的。信誓和物件作证！我们俩的事，看来双方父母都十分赞同。如果婚姻上碰到了难题，我的父母支持我们一块移民到加拿大去，那里的环境，那里的生活，那里是一个属于我们特殊环境中生活的理想之地，它的域名叫多伦多。我们已经托朋友在想办法办理有关手续买房，这对你对我来说，也许是一个喜讯。父亲说，他要倾其所有支持我们，成全我们。
　　也许是兴奋激动的缘故，我父亲突然中疯了，经医院抢救终于脱离了病危。我终于悟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的真谛。父亲是为了我们而激动的，为了能找到他日思夜想的老友而激动的……现在由我天天陪着。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侯，我知道你会思绪万千的。如果有翅膀，你会飞过来的；如果有电话，你会立即打过来的；如果能通信，你会马上写过来的。可是，两岸的现实把我们锁定了远眺山海的距离，相信终会有一天，我们会盼到两岸久分必合的那一天，女郎织女相会的神话故事终将变为现实。
　　对了，你身体怎么样？这些天我脑海里总会有一个预兆，梦中也发现你的肚子像表姐一样在隆起来，我忽然想起了我们那天……真的，我好开心哪！谢莲，我是那样的爱你。等我父亲的病稍稳定一点，我会去公司上班的，争取早日见到你……
　　信末，他还赋了一首诗：
　　你的照片静静地
　　立在我的书桌上
　　你的芳姿婷婷地
　　在我的心头漪漾
　　你的鹅蛋脸
　　你的大眼晴
　　你的双眼皮
　　你的薄薄香唇
　　还有闪亮的长发
　　都牵动着我的视光
　　我的情是清晨
　　小草上托起的露珠
　　我的情是朝霞
　　涂抹的一片红云
　　时间虽短
　　但感情永恒
　　世上有美丽的幻想
　　也有美丽的错误
　　但错误不会阻碍
　　爱情花朵的开放
　　最忧伤的是美丽
　　不能相伴和同行
　　忧伤在我心中
　　帆船不能起航
　　想信这一天吧
　　爱情的舟总会冲破激浪
　　想信我吧
　　想念你是我的永恒
　　只要看你微笑
　　我会闻着你的气息
　　融入我的骄傲
　　唤醒奔腾的理想
　　
　　这是洪志春写的一首情感奔放的诗，又一次打动了谢莲的心灵。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仿佛洪志春正坐在她的对面，甜甜地微笑着。
　　合下信封，谢莲也为未来的公公担心，她在暗暗祝愿未来的公婆身体健康、幸福长寿。她正在思考间，母亲卜青青唤她吃晚饭。“谢莲，看你今天这么快乐的样子，是不是志春来信了？”谢莲点点头，把信往小房间的桌上一放，便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
　　桌上摆着鸡、鱼、还有蕃茄蛋汤。一盆清炒菠菜是新鲜的，碧绿中透着亮色，这菠菜是谢莲的最爱。饭端上来了，父亲谢坚像往日一样喜欢喝半杯黄酒，三个人坐在一起，总是一种快乐。谢莲想把洪志春家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但怕父亲心理上受不了，想说的话咽下了口。她想过一段时间告诉他，所以详装着笑。她爱好吃菠菜，但今天她却感到忽然有点恶心的感觉，似乎有点倒胃口。她用筷子夹上菠菜往嘴里刚送，心里便涌起一种莫名的难受感，还没咀嚼便不得不吐了出来。这一下，饭怎么也不想吃了。奇怪，为什么看到带油的菜就想吐？谢莲自己也说不明白。
　　“儿呀，你是发胃病了吧，爸带你去地段医院去看看。”父亲看到谢莲有恶心的样子，就着急起来。
　　谢莲站起来说：“不用了，让我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她说着就走进房间。医生的特有敏感告诉她，她己经怀孕了。她完全明白，这些日子里，她的例假竟然没有了。天哪，这可怎么办？这颗种子在肚子里会日长夜大的，是瞒不过人的。要是被有经验的女人走过，一眼就会看出来。谢莲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奇怪地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想起洪志春信上说的话，不禁也高兴，但更多的是让她落眼泪。因为医院绝对不会放她过这一关的，未婚先孕是院子里不充许的。她越想越害怕。怎么办？怎么办？谢莲的举动被聪敏的母亲早就看出来了，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件事。
　　母亲心里既高兴又发愁地走进了谢莲的小房间。“莲，你告诉妈，你是否是……？”卜青青望着谢莲的眼睛，似乎已经知道了八九分。
　　谢莲知道瞒不过母亲，如说话轻轻地，把例假没来的事告诉了母亲。卜青青扳着手指算了算说：“真是的。”她一说竟然笑出了眼泪。
　　“妈，这怎么办？要不把肚子里的胎儿打掉算了。”
　　“不，这不能，他是咱们两家的根呀。”
　　“妈，不打掉我怎么去上班？再说，我与洪志春现在又不在一起，他现在台湾家。”谢莲又把信上说及的事又讲了一遍。卜青青听了，焦急万分：“儿呀，你赶快写给志春，请他来大陆先把婚事办了就好，有了象样的仪式就不害怕人家说三道四了，妈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你说呢？”
　　谢莲抹去了泪角上的泪珠，点了点头，“妈，让我写信试试。”
　　当天晚上，谢莲伏在桌上开始写信。除了向志春的父母问好外，以下的信不知该怎么写才好？她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信笺换了一张又一张，一直写到东方日出，直到自已满意为止。其中有一段她写道：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喜讯，我已经怀孕了，这是今天才知道的，我佩服你的梦是那么的神，能有这样的准吗？天有诚意，地有灵气，所有的回忆都是甜蜜和灿烂的。但我现在的情况很特殊，这种特殊你是知道的，希望你早一点返回大陆，简单地办个婚礼，这样，我即使住在娘家，也是一种光彩。否则，以后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的单位和邻居肯定会有看法和议论的。没有结婚有了孩子，这会成为一种笑料的，这对我来说是不能承受的。
　　志春，我现在除了高兴之外就是一种忧虑。但我也不会害怕，因为肚子里面的小孩是我们爱的结晶。我相信你听了也会高兴的，你的信也给了我信心和安慰。
　　志春，我不会怪你，只希望你长上两只翅膀快快地飞过海峡，否则等挺大了肚子办婚事，那是令人多舌的事……
　　
　　谢莲写着写着，一连写了五张纸。最后，她也学着写了几句诗：
　　不要让期待成为远飞的孤雁
　　不要让激情成为搁浅的潮汐
　　寂寞不会成为月下的剪影
　　相思不会成为等待的泪滴……
　　——情急的莲
　　她写好后又一连看了几遍，然后小心地塞进信封。
　　接着，她又给吴秀娟写了信：“吴姐，衷心祝福你和孩子平平安安，快乐生活。也祝愿蒋青表姐夫早日当爸爸，早日抱个大胖儿子……”
　　写完信，她忽然又觉得肚子饿了，想吃点有香味的干点，但拿到嘴边就又觉得喉咙里滑滑的，又想要吐。但又吐不出来，这是怀孕后的严重反应。她真的又有点着急了，怎么办？她唯一的办法是要克制住自己的喉咙，要不，在单位一出洋相就会被人叽笑的，弄不好工作也保不住了，她怎么不着急呢。
　　第二天一早，谢莲把信交给了母亲，请老两口去邮局挂航空件寄出，自已稍喝了一点米粥就上班了。其实。她的肚子是饿的，相吃又不相吃，嘴里馋得发慌，很想吃点酸的话梅之类的东西，所以一下公交车，就在车站边上的小商店里买了一包话梅和话梅糖，赶忙含在嘴里，这才解了自已的干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