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隔不断的情缘十二、九曲雨声

　　
　　时间很快地过去了，该是正午的时候了，洪志春知道城皇庙里的小吃是名扬四海的。早年在台北读书的时候，同学之间在台北小吃时听人闲聊时说起过，曾经有过的向往。
　　城隍庙里吃的花样品种多，汇集了国内的所有。除了小吃，还有各种品牌如五香豆、糕点、梨糕和食品。“莲，咱们去小吃店吧。”洪志春提议谢莲一块去吃汤包子，谢莲欣然同意。于是，两人拉着手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谢莲抬起头来，看到周围有许多人在看着他们，好像特别有新鲜感似的。谢莲见了，脸忽然又红到了耳根。她仔细想想刚才挨在洪志春肩头的一幕，觉得既难为情又不难为情。既然洪志春真心爱着自己，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爱他？她干脆一点也不害羞了，大大方方地拉住了洪志春的手朝前走去，心中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
　　天忽然变得阴沉起来，突然，公园里变得一片墨黑，随着几道闪电在远空划过，游园的人们纷份躲进小亭和长廊。“天要下雨了。”洪志春从包里摸出一把折伞对谢莲说：“走，咱们不怕，雨来了我们用伞挡住。”说话间，林子小道上空飘下了雨。
　　奇怪的是，这夏天的雨变得细细的，雨点不大，像是秋雨似的纷纷扬扬洒开来。没过三分钟，雨点就变大了。洪志春撑起了一把伞，任雨点怎样落下。他们走在一起。听人说过，撑着伞两人走在一起是人生的浪漫，即使雨打湿衣服也是快乐无限。他们的手反而拉得更紧，身子又靠在了一起。
　　谢莲轻快地迈着步，浑身的曲线在每一个步伐中都得以体现，张扬着天然的美。脚边溅起的雨花，在跳跃着，也似乎在欢迎着他们。
　　“小雨中，有一把小雨伞，小雨伞下挨着二个人……”洪志春兴致盎然地哼着即兴编的歌曲，十分的浪漫。
　　俩个人踏上九曲桥的石桥。桥下是一片耀目的荷花池，成群的红鲤鱼清水的空间迎着雨点跳跃着，它们窜上落下地玩着游戏，吸着水面上晶莹剔透的水泡泡，美极了。
　　他们一起走到湖心亭，“莲，咱们在这里也拍照吧。”洪志春决定拍几张在雨中的风景照。“好的”。谢莲撑着伞，摆出一副赏荷的姿式。“咔嚓—”快门按下了，一幅雨中赏荷美景立即定格在相机的屏幕上。“太美了，我也来一张！”洪志春把相机交给了谢莲。谢莲接过相机，对着细雨轻扬伞下的洪志春取景。“咔嚓”一声。赏荷的相片立即定格。
　　放下伞，走进湖心亭的窗口边，只见桥上人越来越多。突然，迎面传来一个喊声：“洪先生，原来你在这里—”洪志春一望，只见石桥前面的一曲弯桥上，一位穿着嫩黄色连衣裙的姑娘，正举着伞向他招手。洪志春看清楚了，她就是李叶。“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也来了？”洪志春木愣了一下，他朝谢莲笑笑说：“这个女孩怎么搞的，好像是在跟踪我们？莲，我这次不会睬她了。”
　　“她——？”谢莲轻轻地说。“不，你应该和她讲清楚，我知道，她也许是单想着喜欢你，痴情浓重，你不讲清楚，以后缠着的事还多着呢，否则，她死皮赖脸的来干什么？”谢莲碰了碰洪志春的手。
　　洪志春把伞递给谢莲，自已便站到亭下的翘角下朝李叶招招手。雨仍在下着，湖中跳跃着急促的水花，似在打着一个个美妙的问号。
　　“洪先生，我知道你会在这儿，我就赶来了，嘿，你的事能对我能保密？其实呀，那天晚上你们也是在约会。告诉你，今天早晨我去过接待所了，是你表姐告诉我，说你去了城隍庙，所以我就赶来了……”
　　“不，李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由谢莲陪着…你来了就和我们一块吃饭去吧”洪志春说着便朝谢莲走近了。
　　“洪先生，我早已吃饱了。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真的从心底里不喜欢我？”李叶说着，低着头用手掩着脸竞失声哭起来：“我长得不难看……”。洪志春显得十分尴尬，他一时竟然语塞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等了好长一会儿，他才说：“李小姐，你别说傻话了，关于我和谢莲的事我会和你一起谈谈，反正你也和谢医生熟悉。”李叶一听到谢莲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冒火，她朝谢莲弊了一眼，转身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雨中抹着眼泪。
　　“真是太奇怪了，她怎么会……”洪志春见谢莲淋着雨，脸上有点不快的样子，就说：“莲，你别理她，这个痴情的姑娘怎么会是这样的，像特务一样盯着我们。”
　　“她八成就是相中你着魔了。”
　　“奇怪，我从来没对她有任何意思过。”洪志春生怕谢莲不开心，补充着解释。“莲，相信我吧，我不会因为她而…今生今世，除了你，我宁愿去做做和尚。”“一定的？”他伸出手指头，紧紧和谢莲勾在一起了。
　　桥下的碧水中，一丛青莲已顶出水面，伸展开了盆似的圆叶。雨点在上面跳动着，像是孩子们在跳着拉丁舞。几条红鲤鱼和黄色的高头锦鱼相拥在莲叶四周，烘托着水上的莲叶，显得十分的美丽。
　　“莲一身高洁，出污泥而不染，莲的精神是我永远学习的。你瞧它不怕雨，不怕风，不怕烈日爆晒，现在是最美，即使日后入冬了，它枯萎了，但它的根仍在河泥中，内在洁白无瑕，来年还会孕育出又一个新的生命。”洪志春的每一句话总是充滿着无限的诗情。
　　“莲，我们可以在这里请城隍爷作证，请九曲桥作证…”两人又相挽着手臂走在一起。九曲桥上的雨在叮咚地跳跃着，等他俩走过九曲桥时，天突然放晴了。对岸的柳树荫下，洪志春看到了一双伤心的眼睛正在望着他们，这是李叶，是她一双妒嫉的眼睛。这是为什么呢？洪志春怎么也想不明白。
　　“莲，这里的风景很美，这里的建筑不仅小而巧灵，而且精致极了，像一幅微雕镶刻在这都市群里。”洪志春有感而发。
　　“你说对了，今天我们算是一次考察，过二天你可以带表姐和姐夫一起来这里看看、走走。”
　　谢莲又说：“你认识了，可以当导游。”
　　“莲，你想得和我一样。”他捏着手指头数了数日期。“莲，再过二天，我要去外贸公司处理一笔出口事务，等处理完成了，我会回到接待室，然后带他们去中华第一街走走、看看。大陆地方真大，走几年也看不完哪。我们期待着那美好的一天，我也会带着你走遍祖国山山水水，包括台湾香港、南海和北国的风光……”洪志春是学中文的，说话常带着诗的语言，很有形象思维。谢莲觉得与他在一起，听他说的一席话，很有一种甜美的感觉。
　　在城隍庙小吃店吃好汤饱，洪志春一连说了十个好。可谢莲却被李叶这个程咬金弄得好难受，她似乎觉得李叶是一个无懒了，怎么总是像侦探一样跟在后面，说不定被她弄出点事情来，心里蒙了一层阴云。洪志春看出了谢莲的心思，笑着说：“别去理睬她就是，她越是这样，我越瞧不起她……”谢莲听洪志春这么一说，终于笑了：“是的，对她这个人，以后我不会去理她了……”
　　这一天，洪志春和谢莲谈得很多很多，那些话都是贴心的，醉人的。这天晚上，谢莲经过反复思考，终于把心中的秘密告诉了母亲。
　　“妈妈，要是女儿爱上了一个人你会觉得怎么样？会同意吗？”
　　“我儿，你讲给妈听听。“妈，洪哥向我求爱了，不知道你们—”谢莲说。卜青青知道女儿的心永远连着她。
　　当她听了女儿讲的事，点着头说：“这门亲事其实也是有缘分的，这小伙子人长得不错，妈一眼看得中，就是隔了一条海峡……”卜青青立即又把这消息告诉了谢坚。
　　谢坚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儿呀，爸年岁虽不大，但这二年不知为什么，耳朵忽然变得有点聋了，你们不讲响点，就听不到。不过，有时候却是突然听见。刚才我听你妈说了这门亲事，我觉得是好事。既然洪三豹的儿子爱你，你也有权利爱他，我们两家有抗日战争的根底哩！战争中的情谊永不凋谢。谢莲，我们就认了吧。”
　　“是的，报上、广播电台里天天讲改革开放，相信终于一天两岸会开放，会踢开摆在我们面前的阻力，人心所向，中华民族血浓于水的情结谁也改变不了。久分必合是历史的规律，中华民族最终会相融一起的，我们也会等到这一天的。”卜青青也很有哲理地说，说得很有水平。老俩口很坚决地表了态。
　　女儿见爸爸和妈妈同意了，她撒娇地说：“爸，我可还没定下呢。”
　　“定下吧，爸说了，这是件大好事，妈也支持你。说真的，妈那天晚上看了那小伙子，觉得他说话很有水平，很有礼貌，为人都好，看得出，他也挺有才华的。再说，你爸和他爸有着一段难忘的战友情，也是一种缘份。天有眼睛，大地有耳，这也许是上帝安排的巧事。你呀，这个年龄也该谈了，要不人家张三李四找上门，这门槛也快踏破了。人家一旦知道你有了对象，妈这里也要宁静多了。以前我和你爸总是这样那样地操心，谢莲呀，这一门亲我们认定了。”
　　谢莲没有想到老两口这么快就答应了，她把头倚在母亲胸前：“妈，我听你的。”谢坚笑着说：“熟悉以后让志春多来门上走走。”
　　“知道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这正是一个难忘的晚上。谢莲回想起与洪志春的交往的日子，也越发感到自已的身边有了一种亲和力，这种亲和力藏在心中，像是有一股莫明的暖流在心中缓缓流淌，全身觉得有一种舒适感，而且精神也特别好。这也许是初恋的一种特别状态，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在却慢慢地接受了并变成现实，这就是生活中的现实。
　　在愉悦的心情之中，她担心的是李叶会想和动出坏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