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佐久间为人被炸成太监

　　1944年6月23日，日军向衡阳中国军队发起第一轮进攻。周庆祥第3师第7团第3营李桂禄率部守卫在瓦子坪阵地，日军攻势凶猛，阵地被突破，守卫瓦子坪阵地的李桂祿营长率部撤走了，情况报到周庆祥师长那里，周师长二话不说，带了执法队就走，来到第3营，把李桂祿抓了起来，周庆祥说：“你为什么后撤？”
　　“周师长，我们打不赢啊，日军太多了，黑压压一大坪。”李桂绿偏偏是理为自己辩护。
　　“你打了没有？”
　　“我们当然打了，因为他们人太多，最后还是打不了。”
　　“你们打死了多少日军？”
　　“这个不知道，应该有很多吧。”
　　“你知道衡阳城多大？”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吧，衡阳城南北长约3里，东西宽约1里，守军都像你样打不赢就跑，那就没一处守得住了。你做狗熊不要紧，方军长还以为我是狗熊呢，他正看我不顺眼呢！你为什么不战死在阵地？”
　　“报告师长，我一人战死事小，我的营怎么办？我们如果在瓦子坪抵抗下去，无疑全营战死，他们可都是你周师长的兵啊！”
　　周师长说了句“狡辩”，然后把手一挥，执法队的枪就响了，李桂绿被枪毙在衡阳城，紧接着，周师长又将第7团团长撤职。
　　7团团长不服气，他说：“周师长这不公正，李桂祿的问题怎们株连到我头上来？”
　　周师长说：“就是不要你搞了，看你带的什么干部，刚一开打就逃跑，你再说冤枉我就杀你的头。”
　　7团副团长被指定为代理团长，周庆祥气势汹汹带着执法队走了。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方先觉那里，方先觉听后暴跳如雷，他说：“这个周庆祥真是乱弹琴，他要干什么！枪毙一个营长，撤换一个团长，竟然不报告我，把我当菩萨了！”
　　军参谋长孙鸣玉立刻说：“非常时期，非常处理，周师长这是在挥泪斩马谡啊！”
　　方先觉一听这话，火气更加大，拍着桌子质问孙鸣玉道：“你究竟帮谁说话？你是我的参谋长还是周庆祥的参谋长？”
　　孙鸣玉毫不示弱，也拍着桌子争辩说：“我帮第10军说话，不向着你也不向着周庆祥。”
　　6月23日这天，日军损失300多人马。
　　6月25日，日军攻占五马归槽和飞机场。中国军队第596团进行反攻，激战5小时，歼敌400多人，夺回机场。
　　6月26日，日军又用重兵再次攻占了机场。
　　6月27日，日军飞机10余架，重炮10多门，猛轰五桂岭、江西会馆等阵地。中国军队在高岭等地击退日军10多次进攻，毙敌600多名，日军进展缓慢。
　　27日拂晓，日军两个师团，附属野战炮兵第122联队，共计山野炮60余门，同时猛攻衡阳中国军队阵地，置重点于城南，预计一日之间攻克。预10师阵地首当其冲，日军步炮协同，空军配合，攻势凶猛，炮弹炸得山河变色。
　　葛先才事后好多年说：“此战，敌我全属近战白刃战，枪声哒哒，炮声隆隆，杂以密集手榴弹爆炸等。喊声、杀声、负伤痛苦哀鸣声，混成一片，声动九霄，音震百里，天摇地动，日夜无休无止。夜间于高处视之，全阵地有似一条火龙翻腾滚转，虽惊涛骇浪之势，亦不足以比拟，其战斗之惨烈可想而知。敌机以十余架为一组之机群，日夜临空投弹，因敌我处于近战白刃战之胶着状态，敌机不敢轰炸我阵地，乃向我阵地后方轰炸，并以烧夷弹轰炸城内外民房，当即起火燃烧，城内外烈焰冲天，使我官兵夜夜均处于火海之中，既要拒敌又要灭火，还要抢救火中伤兵。军长令辎重兵团团长李绶光上校以辎重兵二营扑灭火势，抢救伤兵，另外一营，川流不息运送弹药至阵地。”
　　这5天战斗，双方初试身手，日军无疑输了一着，他们损失了1400多人，衡阳守军只死了几百人。
　　日军龟缩在营帐内讨论进攻谋略。佐久间师团长无论如何想不通，原打算一天就把衡阳城攻下来的，已经5天了，非但没能攻下衡阳城，还把自己给打得狼狈不堪，便问大家什么原因。
　　58旅团的旅团长太田贞昌说：“将军，有些情况我们没想到。在我们攻击的正面，高地均切削成不能攀登的陡壁，其上峰设手榴弹投掷壕，构筑数线阵地工事，以交通壕相连；沼泽地带放水淹没；接近城廓的田间道路均筑以地堡封闭。这样的防御工事我们在书上没见过，在实战中也没见过。”
　　佐久间为人说：“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太田贞昌犟嘴说：“将军，这壕堑恐怕您也没见过。它根据丘陵坡面修成，崖顶是手榴弹投掷壕。丘陵之间的凹地建有外壕，外壕前沿则用圆木设数道栅栏及铁丝网。断崖与外壕之间，修有铁丝网、木栅墙。无法修成断崖的相对缓坡山丘，则挖成5米深、5米宽的地壕，壕底设有地堡，专门杀伤掉入地壕的我军。”
　　“我们就没办法吗，你们都是猪呀，不会想办法呀？”佐久间为人只想骂人。
　　“将军，我们也想了啊，我们想过叠罗汉，搭人梯，常常还没有攀登到半壁，便被中国守军逐壕扫荡。后来干脆赤裸上身，以自己伙伴的尸体当阶梯向上冲锋，还是不得要领，”太田贞昌继续为自己辩护。
　　57旅团的旅团长志摩源吉说：“将军，不光如此，他们还精确布设碉堡，各碉堡间互相配合，任意发挥侧射、直射，构成交叉火力。整个防卫阵地密布层层交叉火力网，火网前设置坚固复杂障碍物，布下地雷；各阵地有掩盖交通壕通主阵地，我怀疑直达市街中心。”
　　“方先觉的军指挥部在哪里，叫我们的炮兵轰掉它！”佐久间叫了起来。
　　“不知道。”太田贞昌说。
　　“我们也没找到它的位置，”志摩源吉说。
　　日军当然找不到方先觉的指挥部，其实，第10军指挥部设在城区唯一一座坚固的钢筋水泥建筑——中央银行地下仓库，那里发出的指令使整个衡阳城成为一大要塞式综合阵地。衡阳的防备工事设置使中国军队的近距离火力：迫击炮、机枪、手榴弹发挥了战场优势。
　　佐久间叫了起来：“耻辱啊，真是耻辱啊，我们两个师团四五万人，进攻这么一座小城，守城的中国军队只是一支羸弱之师，我们已经杀鸡用牛刀了，却还损失惨重，快想办法，快去想办法！你们再要是对付不了这种‘方先觉壕’，我就叫你们剖腹谢罪！”
　　“方先觉壕”就这样被佐久间这个老鬼子叫开了，以后，日军在进攻时遇到这样的防御工事，一律称之为“方先觉壕”。
　　第一仗这天，方先觉正在衡阳城外参加李玉堂召开的第62军与第10军互相策应的军事会议，回到城内已是深夜时分。
　　容有若师长这时候还在军部等待方军长，方先觉见到容师长后就问：“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有事吗？”
　　“报告军长，日军已经越过了耒水，被我们挡在五马归槽外，”容有若照章报告。
　　“哦，我知道了，你怎么看以后的态势？”
　　“无疑，他们会争夺五马归槽，还会争夺机场，而且还会越过湘江。”
　　“那好，你们师赶紧进入阵地吧，我叫葛先才师也立即进入阵地。”
　　容有若走了，方先觉给葛先才打电话，叫他们预10师立即进入阵地，又给周庆祥打电话，叫他的第3师主力赶快从衡山赶回衡阳城。
　　68师团的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中将嗷嗷直叫唤，6月26日，佐久间为人命令最先赶到衡阳城下的独立步兵第115大队不必等待后续部队，立即投入攻城。他认为对衡阳的攻击不必放在心上，投入一个大队的兵力即可轻松击溃中国守军。何况他的师团在衡阳开战前专门为攻城和巷战训练了三个月。佐久间为人中将是日本熊本县人，陆军士官学校第22期骑兵科毕业，之前曾任骑兵第4旅团长参加侵华战争，曾有不错的战绩。
　　谁知他的第115大队刚刚投入战斗，下辖的第2中队就在黄茶岭踩了地雷，几颗地雷随即把6名鬼子兵送上了天，一头雾水的日军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从哪里又飞来几颗迫击炮弹，炮弹在日军中炸开了花。战斗还未开始，这个中队就死伤数十人，战斗力大大降低。
　　第115大队的其他中队在丁家山附近也纷纷受阻，第115大队长桥本孝一少佐因为攻击不畅，急忙向师团长求援。佐久间为人收到求援电报后大为恼怒，他认为一定是日军缺乏旺盛的攻击精神才导致部队在这里迟迟不能前进，随后，佐久间为人命令师团战斗司令部前出至黄茶岭，师团投入五个大队越过黄茶岭，向黄茶岭以北的停兵山、丁家山高地发起总攻。
　　可是战况并没有向佐久间为人预想的方向发展，日军在夺取丁家山附近的一个高地后再次陷入苦战，夜间，中国军队反击极其犀利，日军在白天取得的一点进展到了晚上很快又被中国军队破坏。
　　佐久间将军还是错了，已经打了三天，他的独立步兵第115大队发动了数次进攻，但是，对面国军抵抗非常顽强，阵地总是在攻防中易手。不得已，他又投入五个大队上去，仗打了几天，佐久间为人不光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他的部队损失惨重，115大队已经损失过半。
　　6月28日是日军对衡阳城发起第一次总攻的日子。
　　这天上午，佐久间为人起床吃完早饭后，又想到了战事。眼看三天时间过去，日军居然还是没一点进展，他恼羞成怒。骑兵出身的他一贯讲究速战速决，一个小小的衡阳城居然这么难啃。佐久间为人在作战地图前叫来了师团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大佐，对他说道：“目前我们已经投入了6个大队对衡阳发起攻击，作为先头部队的第115大队攻击一再受挫，这是皇军的耻辱！为了打开局面，并且挽回我们部队的名誉，我必须前往第一线督战！”
　　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听后暗叫不好，本来将师团指挥部放在黄茶岭已经是很靠前的位置了，中国军队的迫击炮弹时不时的就会在附近炸开。这个师团长居然还要前往阵地督战，那不是找死吗？但是，原田贞三郎又违拗不过这位趾高气扬的师团长，只能叫上另外一名参谋松浦觉少佐和几个卫兵，陪着师团长前往第115大队的阵地。
　　佐久间为人中将一边嗷嗷叫唤一边生气，他拄着战刀，亲自来到115大队的阵地上，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日军第115大队拼死厮杀的，就是葛先才预10师第30团，这个团虽然装备落后，但士兵誓死奋战的决心非常强，一线阵地有的连队打的只剩几个人，仍在坚持战斗，这种和日军血战到底的精神，佐久间无论如何也体会不了。
　　就在佐久间为人一肚子怒气前往日军前沿阵地时，在停兵山前线，日军第117大队正在同预10师第30团血战。停兵山南方无名高地的第7连官兵拼死抵抗，用刺刀同攻上阵地的日军肉搏，用手榴弹和日军同归于尽。战至最后一个碉堡，第7连官兵仅存四人，连长张德山拿着电话向预10师师长葛先才报告：“我连决心坚守至最后一人，与日军战至最后一颗手榴弹。”
　　葛师长正要鼓励几句，日军第117大队尖刀小队冲入碉堡，张连长引爆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壮烈殉国。
　　佐久间为人根本不知道中国军队在阵地上是如何用血肉之躯阻挡日军攻势的，在前往丁家山日军第115大队指挥所的路上，佐久间为人一直骂骂咧咧，高声叫嚣说如果在30日前还不能突破中国军队阵地，大队长必须亲自带头冲锋。
　　28日上午10时，佐久间为人一行来到丁家山高地顶部，命令正在山腰部指挥的115大队大队长桥本孝一少佐上来迎接他，跟他一起观察地形，研究对策。
　　第115大队指挥部设在山腰部，佐久间为人一边要求大队长桥本孝一前来迎接，一边对参谋长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战场的制高点，正是可以将中国军队阵地一览无余的好机会，桥本孝一上来后，我们在这里开一个会！”
　　桥本孝一少佐接到命令后想，怎么可以去哪里呢，多危险啊！
　　佐久间为人在丁家山高地顶部指手画脚，这时，对面枫树山阵地上的预10师迫击炮连的白天霖连长正在用十倍望远镜向前做地毯式搜索。白连隐蔽在这片枫树林里，已经借炮火饱餐了日军的血肉。佐久间为人在山顶的指手画脚引起了白天霖的注意。他想，这应该就是日军高级军官啊，他们找死来了！白天霖连长立即作出决定，直接以八门迫击炮对准山顶做两发急速效力射击。命令既出，迫击炮呼啸着飞了过去。
　　第115大队长桥本孝一大佐和副官有元俊夫这时候刚好来到山顶，桥本少佐正在向佐久间为人中将敬礼，刚说“报告”二字，炮弹就在脚下爆炸了。八发炮弹只有二发落在他们旁边，爆炸过后，桥本孝一发现自己左手被弹片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自己的卫兵奥田已经倒在了地上，肠子流了一地，显然，奥田被炸死了，而骄横的佐久间为人身负重伤。
　　桥本孝一急切地寻找师团长，他大呼：“师团长阁下！您没有事情么！”只见刚刚还无比骄横的佐久间为人现在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下腹，血从军裤中不停地渗出，而身旁的参谋们也都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桥本孝一赶紧呼叫身边没有负伤的士兵，叫他们把师团长等人抬了下去。
　　佐久间为人躺在担架上不再嗷嗷叫唤了，而是大声哼着，看样子伤得很重，他的两只手捧住胯下的东西不肯拿开，口里只管叫着“痛啊，痛啊”。
　　佐久间为人被担架队抬到了野战医院。上了手术台后才发现，他下腹被两块弹片击中，其中一块弹片不偏不斜，把他的两个睾丸全部削了下去，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他成太监了。
　　师团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和松浦觉参谋也不同程度受了伤，68师团的指挥完全陷入停顿。
　　躺在野战医院里，佐久间为人恼怒透了，他恨不得将方先觉撕烂生吃了，没想到衡阳攻击三天没有战果，自己倒是先被中国军队阉割了。佐久间为人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只得一拳头一拳头砸在床沿上。
　　佐久间为人中将在衡阳城的军事生涯就这样画上了了句号，他的骄横派不上用场了，他的短视也阻遏不了日军的攻击脚步，横山勇听闻消息后，一边考虑请调战将到68师团的事，一边叫116师团的师团长岩永汪中将暂时指挥68师团官兵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