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一、逃避

　　小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她脸上有点神秘兮兮的，很显然想和连如江说话，只是刚下飞机，连如江周围围满了考察团的团员，大家在商量下一步行程，本来今晚在莫斯科已经订好了房间，可是现在看情况去到莫斯科已经不可能了。另外由于辗转机场是航空公司的责任，他们会安排乘客入住定点酒店。
　　考察团里有的人经常出差，对这些规矩很明白，也不惊慌，就站在一起聊天，可有几个人第一次出国，就显得很是慌乱，嘴里开始埋怨航空公司，甚至对连如江都有点不太满意：他们在飞机上看到连如江进了头等舱，想当然以为这位领导有点以权谋私。
　　连如江看出了这种情绪，但是事情的根本没法解释，谁也不会相信飞机上居然发生过那么惊险的一幕。反倒是赵翠萍很不高兴一些人的嘴脸，她大怒说道：“大家要有组织纪律性！现在在异国他乡，我们要相信连团长！谁要是敢破坏安定团结，对不起，我们有权把他清退回国。”赵翠萍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相反对那些队员的震慑力要高于连如江，队伍才慢慢平静下来。
　　小武这才有机会趴到连如江耳边说道：“连大哥，小毅和徐子婵在路上，他们今晚也来这个，这个……..”这座城市的名字有点绕口，小武居然说不上来。连如江补充道：“这个城市就是以前的高尔基市，咱们记住这个名字就行。”
　　小武点点头，依旧低声：“刚才殷爷爷好像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了。我听左晴一直在解释。”这才是她真正的用意。
　　连如江呲呲牙，这次偷梁换柱虽然精妙，可是也危险重重，波拿巴和秦汝阳的身份互换是个死穴，那边秦汝阳的安全倒不必担心，而且飞机上对方应该没有多少追杀的力量，但他漏了一点，真正看穿他计划的人都是高手。不知道这次匕首薛西斯为何放弃了追杀计划，否则按照他的能力，即使是波拿巴和安德烈联手都不一定有胜算。
　　飞机上五方势力这轮绞杀，开始谁也不知道会鹿死谁手，不过显然自己这次应该是最大的受惠者，无论是那件日本镇国之宝三神器之一，还是薛西斯欠了自己天大的人情，都后来伊斯兰教大护法成了自己手下一名小跟班的事实，都足以抵得上殷部长的怒火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完成了任务，当时波拿巴、秦汝阳和自己在一起交流时，波拿巴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假道俄罗斯再回到星辰总部，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贸然回到星辰，可能对方也会致他于死地，对于权力斗争来说，最终的往往不是阴谋本身，而是实力使然，波拿巴只有回到自己的根据地，才可以进退自如，这也就是当年春秋时很有名的一句话：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对于波拿巴来说，他的势力范围才是保证他生命安全的第一要务。
　　因此连如江才会用秦汝阳和波拿巴做了一个交换，也许正是因为秦汝阳在这支队伍中位置太过于醒目，反而让很多人措手不及，波拿巴得以顺利上了飞机。殷部长得到反馈时再派人上飞机帮忙都已经成为不可能，当然这对于别人来说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这就有点下象棋直接兑将，看似一部险棋，但走得也风生水起。当然这也和左晴的配合有关系，如果不是她在飞机上早就有伏笔，恐怕整个计划会弄巧成拙。
　　连如江听小武说殷部长发脾气，也嘿嘿笑了几声，很显然左晴没来得及汇报总体情况，不然那个老家伙一定会合不拢嘴的。如果从国家利益层次，这次算是旗开得胜才对，不表扬连如江都不高兴，更不要说这种批评了。他对小武说道：“一会儿肯定要打电话训斥我，你信不信？”
　　小武点头：“连大哥，你这次真的是太冒险了。另外我也才知道我的武功根本不入流，别说那些高手，就是连那个日本人都不一定打得过。”
　　连如江翻翻白眼：“你也太谦虚了！那个井下可是敢挑战天下第一杀手的人。”
　　“不是井下，是那个牛皮哄哄死的最早的圣衣。”小武纠正。
　　连如江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号码呲呲牙，对小武说道：“你殷爷爷，那个咱们接不接？”
　　小武很干脆的摇头，连如江关了铃声，任手机屏幕上那个号码闪来闪去。
　　晚上众人被安排在了马克西姆大酒店，连如江自费请大家吃了一顿典型的俄国菜。
　　这次的俄国餐厅在下诺夫哥罗德市内的伏尔加河河畔，距离中国人很熟悉的高尔基故居也并不远，餐厅装修是典型的东欧风格，以简练的色彩和冷静的基调为主，在强调理性冷静的同时又加入少许的出奇的创意加以配置，从里到外给人一种厚实感。现在这个季节，国内早已经是春光烂漫，可是在这座北方城市仍有积雪残留，配合着暗红色的砖墙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酒店里装饰着大量的花环、花束和贝壳图案，有一种岁月的优雅感，只是餐厅里并没有暖气，因此显得十分清冷。连如江对俄罗斯目前状况并不看好，经常听说一些中国游客遭到抢劫的案例，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他让自己的俄语翻译去和老板商量菜品，自己则带领大家找到房间坐了下来。
　　这次考察团一共带了三个翻译，除了左晴在机场处理剩下的事情，剩下的一男一女则都跑到前面去和酒店老板交流了。连如江让大家各就其位，看这个房间很是宽阔，足足能摆下七八张桌子，最前面则是一个舞台形状，于是跑到上边拍拍手：“大家静一下！”
　　众人进门后就是喧闹一番，因为这间餐厅里的餐位是分成几种不同的桌子，很显然就有了不同的位置，有的金黄，有的则是银白，最后两张桌子则是什么修饰也没有，大家看似无非就是找彼此的座位，或者说是找彼此的定位，中国人等级观念很浓，到了那里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考察团里除了一些外国专家很不在意的坐下，其他人则是相互礼让，又是坚持自己的位置，比如说教授级高工应该是厅局级别，高级工程师对应处级干部等等，大家交流着彼此的官衔，然后位置高的人很自然坐到一起。那些外国专家则做到一张普通桌子上，其中就有辛普森先生。
　　连如江的声音不大，众人吵吵嚷嚷也没听见，赵翠萍很是愤怒，她不知道从哪里抓起一根木棍，使劲敲击桌子，嘴里喊道：“静一静！静一静！”这一下子就把别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大家有点惊奇得看着这位个子不高的中年妇人。
　　赵翠萍也往后退了几步，站到舞台前，大声说道：“大家听连团长讲话。我给你们说，大家都是党培养的干部，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连尊重领导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呢。大家出门在国外，第一就是要服从指挥。下边大家欢迎连团长讲话！”
　　众人鼓起掌来，只是掌声并不是很响亮，连如江太年轻，无法服众，有几个老资格的人甚至对赵翠萍的话很不以为然，咳嗽几声刷自己的存在感。
　　连如江拱拱手，他浑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对他而言这次出国的使命已经完成，下边就是陪着大家游山玩水，然后到达法国就可以。他微笑着说：“赵大姐说的很对，大家在国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服从指挥。今晚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只是和同志们一起有幸来到这个和我们国家很有渊源的国家。我只是说今晚的饭菜是我个人请客。不花国家的钱，那么座位坐席也就随意一点。如果有俄罗斯外交部或者接待方出面，我们可以定位置，今天就是熟悉的坐在一起吧，大家随意一点。我总结三个字，菜随便点，但不能浪费；酒随便喝，但不能喝醉。我们今天在飞机上辛苦了。其实航空公司也给我们安排了晚餐，但我是团长，对这次飞机没直接降落在莫斯科有责任。所以今晚上也算是给大家一起领略俄罗斯风情。
　　这席话说的大家才欢呼起来，都以为连如江是故意客气，飞机的事情可能不属于连团长的能力范围吧。可他居然把这件事情招揽到自己身上，这真是难得。其实大家不知道，这次飞机事故真的和连如江有太多的关系，他甚至都感觉自己绑架了所有的考察团成员，因此心里歉疚。
　　有人在下边议论纷纷，更有胆大者问道：“领导，真的随便点吗？鱼子酱也可以点。”连如江哈哈大笑：“大家放心，还是那句话，随便点！”
　　“哇！我们连团长是有钱人呀。”有人看连如江笑容可掬，也开起了玩笑。
　　连如江点点头：“我肉多，大家使劲吃就行。”众人哄笑。
　　连如江又问道：“大家有没有懂俄国菜的，先给大家普及一下饮食文化。”
　　“连先生，我可以说吗？”有一个老者举起了手，居然是辛普森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