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二、酒醉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辛普森身上，很多考察团的人是惊讶他的汉语水平，很显然这个金发碧眼的老者是外国专家，但专家队伍中怎么有这种汉语流利的人呢。
　　连如江也有点惊讶，辛普森这一路从未显山露水，怎么到了俄罗斯后反而这般踊跃呢，随即他也明白，这应该和他没什么压力了有关系。波拿巴和安德烈都已经转移，虽然不知道他们目前在哪儿，可是凭借波拿巴在俄罗斯境内能调动军用飞机的实力，可以断言只要他在跳伞中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进入了自己的领地。他笑着说：
　　“好呀！欢迎辛普森先生给大家讲讲俄罗斯菜。”连如江带头鼓掌，只是掌声稀落，并没有多少人对这个老外感兴趣，大家满心渴望就是俄罗斯菜究竟怎么样。不过所有的人都心里有数，俄罗斯这个穷地方，肯定不会有什么很好吃的东西，无非就是让大家新鲜一下罢了。
　　“亲爱的朋友们，俄罗斯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所以并不存在刚才连先生说的，通常意义上的“俄罗斯菜”这个概念。就像我在你们国家，可以吃到很多地方菜，比如说四川菜，江苏菜和我永远忘不了的山东大肠！但是并没有中国菜这个概念。和你们一样，俄罗斯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饮食传统和礼仪。而且即使在一个民族内也会因地区有不同的偏爱。例如，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寒冷北部地区，俄罗斯的菜肴中缺少不了鹿肉以及鲜鱼和咸鱼。在俄罗斯的中央地区俄罗斯人更钟爱家里自己烤制的各种馅饼。在南方餐桌上更常见的是新鲜水果和蔬菜，热菜中一定要放很多青菜点缀和调味。”
　　辛普森说话并不快，但是他这几句介绍很有文化含量，很多人被吊起了胃口，有人问道：“那俄罗斯菜都是有什么有名的。”
　　有人插嘴说道：“就是吕宋汤和鱼子酱吧。”
　　有一个老头模样的考察团成员，笑嘻嘻说道：“我还听说过燕麦烤乳猪。”
　　连如江则问道：“我只知道伏特加和格瓦斯。辛普森先生，给我们讲讲这两种酒吧。一会儿我们要一些。”
　　辛普森哈哈笑了：“亲爱的连，我会给你要最好的伏特加和格瓦斯，甚至是俄罗斯最好的鱼子酱。这些我刚才接到了你朋友的通知，他们正在来这个酒店的路上。我说的是食品而不是人，大家会吃到最好的俄罗斯菜。”
　　连如江闻言大喜，他马上明白辛普森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一定是波拿巴安排的俄罗斯大餐。他使劲点点头，然后和辛普森来了一个拥抱。小武在他身后皱皱眉头，说道：“外国人身上都有味道。”
　　辛普森显然听到了这句话，他很不客气的看了小武一眼，连如江慌忙道歉：“辛普森，这是我妹妹，她不会说话，你别在意，你还是给我讲讲伏特加是怎么一会儿事吧。”
　　辛普森点点头，他是一个很有自尊心的男人，刚才感觉受到了小武的羞辱，说话带着一股恼怒：“早在15世纪末的俄罗斯，有一群僧人制造出用于消毒的液体后，有人尝试饮用这种液体，并感觉很好，随后人们就用进口的酒精，和当地的谷物还有泉水酿制伏特加。当然，现在的伏特加酒是以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经过蒸馏制成高达九十五度的酒精，再用蒸馏水淡化至40度到60度，我在法国时喜欢在酒吧里喝一杯伏特加鸡尾酒，这种酒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很刺激的！”说到这里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连如江对这种外国酒丝毫不感兴趣，不过仍是鼓掌说好，很虚伪的说道：“最好的伏特加多少钱？我想我能喝一瓶。”
　　辛普森摇摇头：“连，我是一个医生，我感觉你能喝半升就很不错了。”
　　连如江看出了辛普森的不快，他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调侃道：“辛普森先生，我们一会儿可以比试一下酒量。”他这次身上准备了徐子婵给他画得符，可以说有备而来，别说已经调低度数的伏特加，即使是原汁原味他也不感到害怕。
　　辛普森瞪大眼睛看着连如江：“连，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会一败涂地的！”
　　辛普森虽然年纪已经五十几岁，可是雅利安人的血统让他十分强壮，他虽然是一名医生，可是喝起酒来也并不怎么惧怕任何人，现在看连如江挑战，不由多了几分好胜心。
　　“当然！我们一人拿一瓶子伏特加，然后吃最好的鱼子酱。好不好？”连如江看辛普森上钩，不由心里高兴。要知道徐子婵解酒符那可是有大用处的。
　　也正在二人聊得开心之时，他们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外国人走了进来，他们推着几辆食品车，上边密密麻麻都是各种食品，有一个长得很是肥硕的俄罗斯大嫂走上前来，她眼睛四处寻找，不知道是找谁，辛普森则走上前去，说了几句俄语，那位大嫂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辛普森也很友善的伸出双手，连如江则是往后退了几步，打定主意如果这位俄罗斯大嫂过来拥抱自己，拿自己撒腿就跑。他很担心会被大嫂压成肉饼。
　　这位大嫂对着门外摇摇手，这次出现的食品车有点奇怪，刚才那几辆食品车上都只有一米五左右高，上边摆满了黑面包和红烩牛肉等菜品，这最后进来的食品车上则有两米左右高度，幸亏这家餐厅门口设计得很高大上，才方便推进来，其实仔细说起来，这并不是食品车，叫做移动酒柜才更合适，上边全是摆的各种各样饮料，连如江不太懂，反而是小武识多见广，她详细给介绍，这一排是四十度的伏特加，第二排则是一种叫做格瓦斯的饮料，这个名字连如江刚才就听说了，如果说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喜爱的饮料的话，俄罗斯人的民族饮料则是格瓦斯，而不是伏特加，大概伏特加只适用于男人饮用吧。格瓦斯由面粉和麦曲发酵而成，加入香草和纯天然蜂蜜，味道沁人心脾。看上去黑黑的颜色，闻一闻则是酸酸甜甜，散发出新鲜黑麦面包的香味，这是不含酒精的饮料，估计在座的考察团女性会喜欢它；旁边还有一些天然的蜂蜜，以及各种各样的牛奶。
　　连如江感觉到有些奇怪，问小武：“妹妹，怎么俄罗斯也有上好的蜂蜜吗？他们这里这么冷，蜜蜂能活吗？”
　　小武笑了，她看辛普森已经去另外一边，好像在拿什么东西，就对连如江介绍道：“连大哥，你有所不知，俄罗斯的蜂蜜是世界上最好的蜂蜜。就连我爷爷吃的蜂蜜都有一些是从俄罗斯进口的。因为俄罗斯远东地区分布了世界上最好的原始森林，森林覆盖率达到百分之八十，所以他们有北半球最好的蜂蜜产区，有一些远东蜜蜂和高加索黑蜂的和蜂种。咱们那边很少见。”她又低声说道：“那些地方可都是咱们国家的领土呀。”
　　连如江也叹了一口气，说起来那块远东之地的丢失，和日本人也有关系，中日甲午战争，清政府惨败，当时日本人占领了整个辽宁，俄罗斯人出面讲情，最后清政府花钱赎回了辽宁，只是为了感谢当时的俄罗斯人，就把以前中俄共管的远东地区给了俄罗斯。其实俄罗斯才是侵略中国最多领土的国家。连如江忽然想起发现那张地图的白虎皮，就有俄罗斯的烙印。
　　辛普森先生手里提着两瓶酒，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连，我刚才挑选了最好的鱼子酱。我们就这样吃鱼子酱，喝伏特加你看如何？”
　　“好呀。”连如江心里有底，来者不拒，他看一眼辛普森手里的盘子，说道：“辛普森先生，你再给我讲讲鱼子酱的说法好吗？我在法国吃过几次，可就是不太懂这种东西的妙用。”
　　“好呀！连先生，难得我有机会给你介绍这种俄罗斯最有名的美食，鱼子酱其实就是鱼卵，但并不是所有的鱼卵都可以称之为鱼子酱，严格说，只有鲟鱼卵才可以叫这个名字，世界上以产于接壤伊朗和俄罗斯的里海的鱼子酱质量最佳。另外并非所有鲟鱼卵都可制成鱼子酱，世界范围内共有超过二十种的不同鲟鱼，其中只有三品种的鱼卵制成鱼子酱，最高级的，”说到这里他举了举手里的盘子，“一年产量不到一百尾，而且要超过六十岁的鲟鱼才可制作鱼子酱。”
　　辛普森边说边端起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酒，同时开始吃盘子里的鱼子酱。他吃鱼子酱什么佐料都不要加，将冰镇过的鱼子酱直接用银匙送入口中，先用牙齿轻轻咬破，耳中欣赏“啵、啵”的声音，再用舌头仔细品味，然后才吞下去。
　　连如江举起酒杯，这个酒杯有点大，大约能盛四两酒的样子。他一饮而尽。辛普森瞪大了眼睛，见此情景也不好推脱，一仰脖把自己杯子里的伏特加也一饮而尽。
　　很快，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