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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作品名称:云梦回忆 —— 回不去的知青时代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0-02-23 18:02:02      字数:6470

  岑玉来几乎一夜没睡,斟酌、修改完了他的检查书。他又是伸懒腰,又是哼歌。
  
  轻轻泻月光,
  泻遍湖面;
  晚风阵阵吹,
  吹起波涟。
  
  思想长翅膀,
  飞越千山;
  星星多么遥远,
  在银河两岸
  ……
  
  他从办公室回到寝室时,孟立军已起床,正在穿外罩。
  “天气现在就这么冷,恐怕今年又会大冷,那开河会很困难。”他有点担心地道。
  “你想这么远干什么?”孟立军看着他有些浮肿的眼睑,问道,“你昨晚没有睡过吗?”
  “睡过。”他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大作’好啦?”孟立军又问道。
  他举起手中厚厚一叠的检查书,带点亢奋地道:“不知深刻不深刻?你说通得过吗?”
  “我哪里会知道?”孟立军道,“我想,今天或许会有好戏看了。”
  “你想等好戏看?”他道,“你不要忘了,你也是重要的演员。”
  “主角是你,还有团委的那位‘女将’!”孟立军又道,“我的‘大作’(批判稿),你反正看过,不过几句套话,没有‘精彩’在里面。”
  “不知到底安排了几个人作批判发言!”他有点感慨地道。
  “我总有点为你担心……”孟立军边道边揣着搪瓷杯出门漱口刷牙。
  
  吃过早饭,他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他厌时间过得太慢,希望“帮促”(批判)会立即就开。他很想看看自己说出真相后,究竟会有什么结果?
  不久,天却下起雨来,还出奇地大,好像天要堕下来的一样。把贴在食堂外墙上几条标语也吹烂了,其中一条是要求把他撤职的。会议室早已坐满了人,大家一堆一堆地开起“小会”,谈着各种话题。到了近开会的时间,不见团委女书记的到来。有人说,下这样的雨,恐怕不会来了。
  可在离开会时间还有几分钟时,团委女书记田田带着一帮人赶到了。但他们先到了大老汤的办公室兼卧室。由于雨下得实在太大,虽撑了雨伞,每个的身上,特别裤筒都是湿漉漉的。
  “不好意思,”田田对大老汤道,“来得有点晚了,我们就进会场去吧!反正他的稿子,你已看过了的。”
  “也不急。”大老汤不满地问道,“不是说好都是本连队的人参加吗?”
  “哦,都是我们的一些团委委员或团委工作人员,只是来听听的。”田田向大老汤解释道。
  “会场中只给你留了两个位置,”大老汤道,“其他人都坐门口外,你看行不行?”
  田田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大老汤的这个方案。
  大老汤带着田田与另一名陈姓团委干事走进会场时,有人带头拍起手来。
  在临时主席台上(实际就是一只长条桌,几把椅子),只有连长大老王一人早就坐在那里了。大老汤把田田和陈干事介绍给连长大老王认识。
  大老汤宣布开会后,会场安静了下来。
  大老汤把田田与陈干事介绍给大家后,道:“下面请团委小田书记讲话。”
  “革命同志们,”在一阵鼓掌声之后,田田开宗明义地道,“今天我代表场团委参加对岑玉来同志的帮促会,很是高兴。这次会议,是在场党委与上级党委关于联系实际批林的精神指导下召开的。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一是帮助岑玉来同志认识所犯的错误;二是让大家更加看清林彪反党集团极右的实质。”
  此时,底下纷纷议论起来。对林彪到底是极左,还是极右?还是形式实右?大家各有各的看法。各说各的,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有人甚至向田田发问:“报纸上以前一直说林彪是极左,现在又说他是极右,到底是什么?请你们这些上面来的领导为我们讲讲清楚。”但立即又遭到别的人反对:“她今天讲了能算数吗?”有人还说党报上也有矛盾,讲不清的。
  大老汤见有点乱套,忙帮田田解围道:“大家先听我讲,今天是岑玉来同志的帮促会,主要是岑玉来同志作检查,然后大家对他帮助分析。我看下面就让岑玉来同志先作检查,小田书记,你看怎么样?大家看怎么样?”
  “就这样!”有人叫道。
  田田也同意了,因为她见会场如此混乱,自己讲下去也没意思。“大老汤,”田田对大老汤道,“你是主持会议的,你决定吧!”她显然有点乱了方寸。她对大老汤很不满意,认为大老汤这样提出来,就是在有意无意地毁损她的权威。在她看来,大老汤应该把秩序维护好后,让她继续讲下去的。
  大老汤已宣布道:“下面,由岑玉来同志作检查。”
  大家立即安静了下来。
  岑玉来站了起来,与田田的目光对峙了几秒钟,仿佛他屈辱的目光触动了田田,从她目光中,岑玉来也看到了一丝怜悯之意,以及三年前第一眼看到田田时她所有过的明亮青涩的眼神。
  
  在三年前,他曾带领老九队(还末改连队)的一批知青到知青战斗连参观学习,协助接待的正是刚到知青连创业不久的田田。
  他当时问这问那,田田回答不了时,用带着一种歉意和不安的目光仰视着他道:“我来不久,等一会,你问‘马排’(长)吧。”
  “我再问一个问题,”他这时也学着电影中首长问战士那样,饶有兴趣地问着这位在他看来很稚嫩的小姑娘,“你是怎么想到要到这知青战斗连的?”
  “我也想当一名艰苦创业的光荣战士。”田田对他怀着一种敬畏的神情回答。那时,知青战斗连的豪言壮语是:“要问苦不苦?想想‘二万五’(红军长征)。要问累不累?想想全人类。”
  而他在这位初来农场不久的小姑娘眼里,他是与她们的连领导是同一个等级的前辈和重要人物,尽管他只是比她早来了几个月,也不是连队(原为大队)的领导。不过,那时他有着“带队人”的光环,尽管他实际上仅是个“替工”,但外人哪里会清楚?而那时他也正意气风发,充满着知青的豪情和梦想。告别时,他也热情洋溢地即席讲了一通话,高度赞扬了知青连的艰苦创业的精神,称之为是学习的榜样。
  “谢谢你的赞扬。”田田送他们到连队口时,又真诚向他道谢。
  他想不到二、三年一过,这小姑娘仿佛已对他有了生杀予夺的大权。
  
  田田这时心里也在想,这位自己曾仰慕过的知青前辈,竟会失足为“敌对分子”,至少已经滑到了边缘。要不是自己与胡群坚持要挽救他,他早就被撤职下去了。陈红卫在调去市革委工作前,一再对她强调道:“我看不要一次次去跑了,不要对他太抱希望。在当前形势下,他更不会认错的。你看他,还对你们拍了桌子。许多像他的这样的人会借批林之机,猖狂反扑。不把他撤职严办,恐怕不行的了。我虽然可能要走了,但我还会关心这事,我也对党委的一些同志说过了,该下重手时就一定要下重手。”
  “再给他一些时间吧!”她觉得岑玉来还没有完全滑进阶级敌人的队伍,拉一拉也许会拉得回来的。
  “我们对他已够情至义尽了。”陈红卫这时很严肃地道,“也不能太温情啊,小田同志!”
  她一惊,但马上道:“胡群也是这个意思,能挽救就尽量换救。”
  “能挽救的当然要挽救。”陈红卫道,“但不能搞温情主义,撤他职也是挽救,对他可能是一种更好的教育挽救。不撤去他职务,不沉重地打击他一下,他是醒不过来的。”
  “我怕他的前途从此就没有了。”她显得优柔寡断地喃喃地道。
  “不能旷日持久拖下去。”陈红卫像下着最后的决心道。
  她沉默了一会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去找他一次。”
  “这可以,希望你成功!”陈红卫又加了一句,“我也不想把他一棍子打死。不然,学习班结束就处理他了。”
  “我保证这是真是最后一次了。”她很无奈地道。
  
  提起学习班,她心中也有颇多想法和感慨。
  在学习班上批判岑玉来是当时的团委书记胡群定下来的,但到正式办班时,胡群受命去了一个连队代指导员了,因此由她主持了学习班。胡群在离开团委时,是对她说过,主持(人)要把好度。但当时她认为胡群是“临阵脱逃”。
  “还是你来主持吧!”她对胡群说过,“你还是我们的(团委)书记么,你晩去几天报到,或回来一下也可以。”
  “回来一下本来是可以的,但恰好有一个会要去开,还不能请假的。还是按党委陈书记定的办,陈书记那天有空也会参加学习班的。”胡群道。他说的陈书记就是场党委副书记陈红卫,他们都是作为知青代表第一批到这云梦湖农场的,也是第一批“火线入党”的。
  “你是害怕了?”她道。
  “我有什么可怕的?”胡群不承认害怕,“我为什么要怕?”
  “哪你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我是怕你经验不足,希望你理解我真正的意思。”胡群还是苦涩难言地对她暗示着道。
  “老胡,你怎么变了?”她有点不客气地道。
  “我变了?”胡群不承认自己变了,“我没有变,是怕你经验不足……”
  “你是后悔了吧?我知道,你是怕人家说你出卖朋友!”她一针见血地道。
  胡群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有人真要这样说,让他去说。但我想,多数人不会这样想。”
  “当然,我们都认为你(阶级)觉悟高、警惕性高。”她真诚地道。
  胡群又苦涩地笑道:“谢谢。”
  “老胡,”她怀疑地道,“你是否真的后悔了?”
  “没有。”胡群又否认道,“他虽然可称是我朋友,但我们之间在许多认识上是不一致的。我总感觉到,他的许多思想好像还停留在文革之前,没有受到过这场革命的洗礼。因此,他写了这种诗,还敢随便给人看。真是令人吃惊!”
  “你揭发他是对的。”她道,“如果你们是真正的要好朋友,那你是‘大义灭亲’了!但你不过是与他在工作上,是上下级关系的那种朋友,算不上‘大义灭亲’!只说明你是警惕性是高的。”
  “但我总有些担心。”胡群道,“他写的真是黑诗吗?”
  她恍然大悟地道:“我就知道你想多了。没想到,原来你在这上面不自信了。”想了想又道,“你尽管放心,是不是写黑诗?到了会上由大家来决定。大家认为是就是,大家认为不是就不是。”
  “当然,他写的诗,问题是肯定有的。”胡群内心里非常纠结,显然很后悔当初自己太冲动。
  “让大家说吧。”她也感到没底起来。她看过这些诗,当时胡群拿回来时就看过一遍,说实在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是在胡群分析下,才觉得是问题很严重的诗。胡群说要组织批判,自己也很赞同。到后来,也只知这些是黑诗,具体是写了些什么?却没有弄清楚过。现在见第一个说这是黑诗胡群也变得不自信了,心里也感到吃不准起来。
  但她很快意识到应保持革命的纯洁性、坚定性。她又对胡群道:“你放心我们会把事情办好的。”
  
  后来学习班的批判会上,当岑玉来为自己的诗一首一首辩护时,她也觉得有点搞错了,至少不能算黑诗,至于根据诗中写到“何日携侶再重游”,就硬要叫人交代反革命同伙,显然是在捕风捉影。因此,她在后来的总结讲话中,不再提“黑诗”两字,只是讲诗中有些问题,也不再提反革命及同伙问题。但这也遭到了岑玉来的抗议。岑玉来提出,应明确是黑诗还是不是黑诗?是反革命还是不是反革命?不是黑诗的话,应该向他道歉;不是反革命话,更应该道歉。岑玉来还认为,他根本没有站在封、资、修的立场上,为“牛鬼蛇神”辩护,因为他根本不认为李白、杜甫、岳飞这些古人是“牛鬼蛇神”;他也根本没有站于反动立场,攻击社会主义新农村,他只是认为农村还是很贫困,需要国家在发展工业生产的基础上,提高谷物价,以改善农民生活。
  到这时,她认为岑玉来是太嚣张了,竟把学习班对他批判、帮助,都否定掉了。“难道你没有一点问题吗?”她当时非常气愤地责问过岑玉来。
  “我有问题,哪一个人敢说自己一点没有问题?”岑玉来仍狡辩地道,“但我不是反革命,也没有攻击社会,也没有写过黑诗!
  “真的这样吗?”她知道自己驳斥得很无力。更令她感到无奈的是,“群众队伍”也好像分裂了,不像在学习班开始时那样,只要岑玉来一说什么,大家都会意见一致地站出来“群起而攻之”。她想,难道他们也在怀疑搞错了吗?
  在她的电话要求下,胡群从开会地方直接赶到学习班。连夜听取了意见后,第二天与岑玉来进行了一场可谓艰苦的“谈判”。岑玉来总算不再坚持要“明确说法”,也答应了双方都不对外“扩散”学习班上的事。
  她对胡群的这个处理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感到很窝囊,竟对一个气焰如此嚣张的犯了错的下级,倒像都是自己在赔不是。回到场部机关后,她立即向分管共青团工作的党委副书记张红卫,汇报了这次学习班主要情况。
  听了她的汇报,张红卫沉吟了好久才对她道:“你们的处理还是妥当的。先把他稳住,争取了主动,让我们有充裕们时间,对他作更深入的了解。下一步要去他的连队,向广大的群众了解他在平时都说了什么?依我看,他平时不会不流露内心真实想法的。他对社会的不满,可能还不止攻击农村贫困,都要查查清楚。最后怎么处理他,等你们派人下去作了调查后,再作商量。”
  有了书记的这番表态,她感到腰杆子又硬了起来。
  但是,她派人去了九连几次,也没有调查出或收拾到什么新的问题。九连的食堂里陆续贴出过几张大字报,但只是说岑玉来在学习班上犯了错误,要求组织上立即让岑玉来下台。查下来,多数大报的人是被清除出班子的原造反派的“坏头头”贴的。
  她想,要末真是没有更多的问题,就只是学习班上的这些问题了。
  可正当她要问张红卫汇报时,发生了“9.13”事件,上面布置要联系阶级斗争的实际,来揭批林彪反革命集团的罪行。
  张红卫还提醒过她:“要注意一切挨过批的人,有什么新的动向。在许多地方已发现了,有人打着批极左的旗号,跳出来企图翻案。我想,在我们农场也肯定会有人跳出来,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来挑战我们。要及时地把这些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这是阶级斗争对我们的又一次考验。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无条件地忠于毛主席,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我们要经得住这场考验啊!”
  她仿佛觉悟到了,那些对受到批判不满的人一定会借林彪的自我暴炸,抵毁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她特回赶到九连队找了岑玉华谈话。希望他看清形势,继续认真检讨自己的错误,与林彪路线在思想上彻底划清界线。想不到岑玉来一听到要他与林彪路线划清界线,又闹起来,反而指责那次学习班是贯彻了林彪极左路线。她带去的陈干事在忍无可忍下对岑玉来拍了桌子。令她想不到的是,岑玉来对陈干事,也是对自己也拍了桌子。她想,自己是代表组织的,他竟敢对组织拍台子,是吃了豹子胆,还是背后有人撑腰?
  “我今天要郑重警告你,你是在向谁拍桌子?”不过,她这时还是很克制地对岑玉来道。
  “他先拍,我再拍的。”岑玉来强调着这点。
  “他是为了帮助你,恨你顽固不化。难道你也要像有些人一样,要‘带着花岗岩的头脑去见上帝’吗?”
  “你说得不对,你应该先批评他,我才会接受。”岑玉来仍然不肯认一点错。
  “你不要什么话也听不进!”她生气地道,“不要因小失大。”
  “你是在威胁我。”岑玉来对她一点也不尊重起来,“你们就撤我职算了。反正那么多人贴大字报,要我下台,我也无法工作了。”
  “这我们了解过。”她道,“是一些心怀不满或被清理出队领导班子的人贴的。他们要贴,让他们去贴好了。”她也想到过,岑玉来天天去食堂买饭时要看到这些大字报,心里不好受,但对大字报又不能去撕,只能等时间长了,风把它们刮坏、刮下来,吹走。
  “你们答应过我,”岑玉来又提出来,“队里有什么事情,你们来做工作。”
  “你看怎么处理好?”她这时回头问陈干事。
  “对大字报,还是小心点为好。”陈干事想了想道,“好像也有一般群众贴的。”
  岑玉来也道:“是不能去动它的。”
  “你振作起来,”她这时岑玉来道,“放下包袱,该工作的工作,该检查的检查。”
  “我检查什么?我不捡查!”岑玉来道。
  “谈判”又一次地陷入了僵局。
  
  “你一定要作公开检查。”在最后一次找岑玉来时,她开门见山地下了“最后通牒”。她心里明白,这真是她争取来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不同意。”岑玉来仍一口拒绝。
  “你还这么顽固!”她心里十分焦急地道。
  “是你们背信弃义!”岑玉来仍愤愤不平地道。
  “你怎么这样说?”一起来的陈干亊又插上来指责了岑玉来。
  “你不知道的,你问她!”岑玉来道。
  “陈干亊是不知道,你不要怪他。不过,”她问道,“难道你不认为自己一点没有问题了吗?学习班上对你的批判都错了吗?”
  岑玉来沉默起来。
  想到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她又道:“你不要纠缠在学习班时的那个承诺上,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你应该多想想学习班上对你的批判、帮助。你再考虑一会。”她对岑玉来这样说后,把陈干事叫出了门去。
  过了一会,进来对岑玉来道:“你必须做检查,以取得群众们谅解。我们也可以在会上就学习班的情况做些解释,也可以承认有些过分。
  “既然你们承认‘过分’,我也同意做捡查。”岑玉来沉默了一会道。
  这时,她心头感到了一阵轻松。
  
  不过,在来的路上,她就有一种不祥之感。雨出奇地大,仿佛是自己来农场后最大的一次,也仿佛在阻拦着自己前往九连。她也有过退意,想过回场部打电话再约会期。到了九连,果然大老汤首先给了自己出了难题,不让她带来的人都进会场。这也是接任团委书记以来,第一次碰到的。更令她不满的是,她话还没有讲完,就让岑玉来先作检查。由于仓促,她也没有先看一下岑玉来的检查稿,心中有点后悔和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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