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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柳桃的请求

作品名称:底层人生      作者:魏则鼎      发布时间:2020-02-21 01:13:38      字数:5136

  第二天,三人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半才醒来。黄庆说:“哥哥和柳桃去谁家要点饭菜去吧!”说完他又躺下睡去……
  黄健和柳桃走出广场,路过一座高架桥下,柳桃突然牵住了黄健的手,黄健一怔,轻轻地甩开她的手说道:“别这样。”
  她又重新牵住他的手,像是撒娇地说:“大哥,牵一下手又怎么了?”
  “别忘了,你是弟媳妇,听说解放前,大伯哥和弟媳妇话都说不上的。”
  “又不是解放前。”
  “你矜持点弟妹。黄庆会生气的。”
  “才不管他呢!”柳桃翘起了小嘴。
  穿过高架桥,见一家酒店正办一桩婚礼。鲜红的条幅悬挂在酒店大门上方,上面写着:热烈庆祝张XX先生和王XX小姐新婚之喜。新郎和新娘正在拜天地,旁边站满了人群。五彩缤纷的纸屑落满了新郎新娘的全身。新娘穿着透明的婚纱,头上插满了花,化妆品覆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柳桃说:“新娘挺漂亮的,就在这家酒席上要些鱼肉。”
  二人毫不客气地上了酒楼,大厅里已经摆满了酒席。大堂女经理问道:“二位是?”
  黄健说:“大姐,我们是歌舞团里,演员多吃饭是个问题。你们的客人吃完饭,这些剩菜能不能给俺,倒掉也怪可惜的。”
  大堂女经理回道:“可以的,客人走后,你们收拾就是了。”
  黄健和柳桃齐声说:“谢谢。”然后便倚在楼梯栏杆上等待客人吃饭。酒席中有位老人,好像是新郎的父亲,他向黄健柳桃叫道:“那两位也过来一起吃吧!反正还有座位。”
  黄健柳桃一阵窃喜,便毫不客气地入了座。服务员给他俩补了两杯红酒。柳桃像中了彩票奖一样,一连干了三杯红酒,小小的脸庞顿时泛起了红晕,那双大眼睛也放出迷离而有幽怨的光芒。
  “大哥,你知道我多大吗?”柳桃醉眼朦胧地问。
  “不知道。”黄健摇头说道。
  “十四,我刚好十四周岁。小时候,被过继给人家,大了又要了回来,我恨我的家,所以走了出来。结果在万大国团里被好几个男人“碰”过,我的过去很不光彩。”说到这里小柳桃已经泪流满面,黄健递给她餐巾纸,她接过过来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后来黄庆把我救了出来,黄庆也是我真正爱上的第一个人。可是他并不是真正的爱我,作为一个女人是完全能觉察出来的。因为女人就是天生的敏感的感情动物。对于我的过去,他始终没有释怀。他脾气时好时坏反复无常,经常对我非打即骂。但我一直在忍受着,因为我爱他,也因为他救过我。谁能理解我心中真正的苦痛?大哥,我向你倾诉一下,也就好受多了。”
  这时客人都已散去,大堂经理说:“你俩收拾吧!剩下的我们就倒掉了。”
  黄健用方便袋装了些鱼虾以及几盘红烧肉和糖果。准备给黄庆这个家伙吃,这个家伙也是个受罪的命,很久也没吃过这些东西了。柳桃还在座位上一杯一杯地喝着红酒。
  黄健提着菜说:“别喝了,我的妹妹,咱该走了。”
  “大哥,咱再干三杯。”柳桃举起半杯红酒向黄健说道。
  黄健从他手里接过酒放在桌子上,牵着她的手说:“好妹妹,咱走吧!”
  “我的头好晕,我不能走,大哥求求你,背着我。不背我就不走了。”柳桃摇晃着脑袋说,殷红的嘴唇像一条鲤鱼的嘴。
  黄健木然了,这大伯哥背弟媳妇真是少有的。但没有办法,他还是蹲了下来,柳桃像一座玉山倒在了黄健的背上。
  黄健摇摇晃晃地背着弟媳妇一直坚持到高架桥下时,已经气喘吁吁没有一丝力气了。柳桃含糊着说:“大哥,我下来。”
  在一座桥墩前,有一块大石头,黄健把她放了下来,正准备坐在石头上喘口气。柳桃却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大哥,你娶了我吧!咱俩远走高飞。”过了许久,柳桃说。
  “别傻了,你不是很爱黄庆吗?”黄健回道。
  “我是很爱他,但他不爱我啊!他动不动对我非打就骂,我受够了。”
  “别说了,柳桃。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因为黄庆是我的亲弟弟,那样做我还是人吗?再说我也不爱你啊!”
  “那你爱谁?”
  “我永远只爱孔荷一人。”
  “她现在都不要你了,还扔下不满月的孩子。”
  “那是我有错在先,我永远爱她,哪怕她做了妓女,只要她回心转意,我都接受她。”
  柳桃不再言语,低着头跟着黄健继续往前走了。回到广场,黄庆还像死猪一样睡着呢!黄健把他叫醒,让他吃点东西。黄庆醒来,发现全是鱼肉糖果好吃的东西,连手也顾不得洗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腮帮子立即变成了一个大香炉,含糊不清地说:“要是黄丘的老婆在的话,肯定不够她一人吃的。”
  昼行夜宿,三人终于到达了锦州城内。柳桃坚持不住了,直喊累,闹着要坐车。其实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跟着走那么远,已经不简单了。黄庆的脸上很快布上了漫漫的愁云。从锦州到兖州三人的车票少说也要200多元。
  黄健说:“我到站里求助站长,看能不能给办三张免票,咱也算是农民工,国家不正在照顾吗?”
  黄庆点头默然,似乎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柳桃说:“我也和大哥一块去找站长。”
  黄庆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去吧!去吧!”然后掏出一支烟衔住,点燃了。
  黄健和柳桃进了售票大厅,见一位穿制服的中年妇女,手拿扩音喇叭,黄健上前说道:“大姐,俺是关里来的农民工,在沈阳干了半年的建筑,包工头没给一分工资就跑了,俺三个人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您能让站长给开张免票吗?”
  制服女人看了看柳桃,柳桃已经泪水点点,马上就让人产生哀怜之情,她立刻投来同情的眼神。
  黄健又说:“这是我妹妹,我弟弟还在外面等着呢!”
  制服女人无奈地说:“还没有免票这一项呢!你这种情况呢!只好先买一站的票先上去车再说。”
  “路上检票怎么办?”黄健问。
  “走一步说你一步吧!我也只能给你出这一个主意,别的忙帮不了。”
  “那只好按您办法了。”
  “去兖州的这趟车,一站票两块五,三张票七块五,这些钱你总有吧!”
  黄健说:“我有十块钱。”
  “那你去买票吧!”制服女人说完又往前走了。
  黄健走到售票窗口前说买一站的票,售票员却说不卖一站的票。黄健只好再找穿制服的妇女。那妇女说:“把钱给我,我给你买。”
  黄健掏出十元钱给了她,她在售票窗口前不知和售票员说了些什么。很快买了三张一站的票给了黄健。黄健接过票连声道谢。
  黄庆见买到了票,找了一家废品站卖掉了三辆自行车和铝皮大喇叭。三人结束了流浪的行程,踏上了开往兖州的列车。
  根据车票上的座号黄健应该坐在柳桃的对面,而黄庆该坐到走廊对过的座位上。为了解除尴尬,黄健与黄庆换了票。
  火车也不知道行驶了多长时间了,三人都已入睡。黄健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抬起头来,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见是戴着大盖帽的妇女检票员,她说道:“小伙子,出示一下你的车票。”
  黄健心想,就买了一站的票哪能让看,所以一扭脸若无其事地又装睡了。检票员再次拍着他重复道:“小伙子出示一下你的车票。”黄健伪装不下去了,指了指黄庆和柳桃说:“俺仨是农民工,被撇了工资,站长给俺办了免票。”
  “别忽悠了,车站根本就没有这一项制度。没票补票,不补前方到站下车。”
  黄健和黄庆都木然了,下车后,连自行车都没有了,怎么走啊!柳桃却流下了泪,点点泪花溅在漂亮的脸庞上,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爱怜。这一情景使周围的乘客也帮着说了话。一位约六十岁的大姨说:“看来三人是真有困难了,就对他网开一面吧!”
  “不行大姨,这是制度,否则俺受处罚。”检票员无奈地说。
  这时,一位约40岁的男人从某个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红光满面,显然是喝了酒。他向检票员问道:“补他仨的票需要多少钱?”
  “一百七十块。”检票员回道。
  这男人掏出两张百元钞票来,递给检票员说:“把他仨的票都补了。”
  检票员找回男人30元钱,男人用这三十元钱有买了六瓶矿泉水和六包饼干递给了黄健说:“兄弟,六六大顺,简单地垫吧垫吧。希望你们顺利平安到家。”
  “怎么感谢大哥呢!不知道大哥贵姓?”黄健感激地说。
  “不用感谢,谁都有出门在外的时候,我姓王人称王晓。”
  黄健又问了王晓的电话,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在这位好人的帮助下,三人顺利到达兖州,又转乘汽车终于到达了故乡。
  儿子都回来了,黄福超高兴地亲自下厨操办了一桌子菜。后院槐树下,饭桌前除黄曦外都已到位。孙姑奶奶坐在东北角,依次是黄福超、黄健、黄庆、柳桃抱着黄婷、单爱英。全家欢庆一堂。黄健把一袋糖块给了孙姑奶奶,黄健知道这是孙姑奶奶最爱吃的。孙姑奶奶说:“买这个干啥,又花钱。打开吧!大伙吃。”
  单爱英说:“Mama你收起来吧!给黄婷留出来了。别人没谁吃。”接着又话锋一转说:“我就知道我儿子该回来了。昨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雪白的山羊让我牵家里来了。我一想,俺黄庆正好是属羊的。”
  柳桃突然放下黄婷说:“啊哦,属羊的,我算算属羊的多大。”
  黄福超说:“哪是属羊的,是属猪的。”
  黄庆直叹气。
  黄健说:“猪就是羊,羊就是猪。”
  黄福超又补充说:“猪羊一道菜。”
  也不知道柳桃算没算出来,黄婷闹着让他抱。
  “叫婶婶,叫婶婶才抱你。”柳桃蹲下来拍着手说。
  黄婷好像费了好大劲才叫道:“唧唧……”
  “哦,这还差不多。”柳桃抱起了黄婷在那可爱的小脸蛋亲了一口。
  黄庆指着柳桃笑道:“你就是个唧唧。”
  柳桃没有理黄庆而是抱着黄婷说:“来,婶婶给你化妆去。”说着进屋了。
  单爱英低声对黄庆说:“庆儿啊!你得抓紧时间要个孩子,这女子你领不住,能有个孩子坠住她保险些。”
  “我也想要孩子,她不怀孕,我有啥办法。”黄庆无奈地说。
  “那明天,你和她到城里人民医院里检查一下吧!看是谁的原因,只要能看好,花再多的钱咱都认。和我一样大的,谁没抱孙子啊!”单爱英说着流下了泪。
  “有黄婷这个孙女还不行吗?”黄庆笑道。
  第二天,黄庆和柳桃去了城里人民医院。黄健在家看着女儿玩,父女俩在院子里玩起了捉迷藏。女儿的那份纯真的外表多像复制的小小孔荷啊!大而亮的眼睛如一汪清潭,一晃脑袋一对牛角辫像拨浪鼓似的,左右摆动着。孔荷现在怎么样了?烟雨红尘,茫茫人海,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一股酸酸的,痛痛的泪水悄然溢出了他的眼眶
  这时东屋内那部座机电话铃响起来。黄健拿起话筒,是柳桃打来的。
  “大哥,快到城里来吧!黄庆现在很消极,他还要给我五百块钱让我走。”话筒那端传来柳桃焦急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俩检查了吗?”
  “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他的原因,是精液中先天性无精子。医生说,这种病是先天性的,现在的医学水平治不好。”
  “现在电线杆子上什么地方都贴着治这种病,哪能治不好呢!”
  “医生说不要相信那些,全是骗人的。少精子可以看,无精子根本无法治。”
  “再换家医院,有可能是误诊,你俩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赶过去。”黄健放下电话,便往县城方向赶去。
  在县人民医院大门口,黄健和黄庆柳桃碰了面。黄庆蹲在墙根,满脸愁云,抽着闷烟;柳桃低着头,泪眼婆娑。
  “哥哥,我是完了,这家业全是黄婷一人的了。”黄庆抽了一口烟,凄哀地说。
  “兄弟,不要太悲观,万一是误诊呢!咱到中心医院再查一次。”黄健安慰道。
  “别查了,没用了。”
  “还是查一遍的好,即使确诊也不限定就治不好。现在医学日新月异,也许明天就能看好呢。”黄健又把声音放低说,“你让柳桃走干什么?真傻。”
  “我在故意考验她呢!我哪能真舍的让她走呢!”黄庆苦笑道。
  三人来到中心医院,黄健陪黄庆挂了专家号。检查结果同人民医院一致,但医生没说那么绝,给抓了几副汤药说是试试看。回家的路上,黄庆仍然是一副忧愁的样子。
  半个月过去了,黄庆喝完了孙姑奶奶煎的汤药,他的内心也逐渐淡化下来。卖唱也不是长久之计,去干点什么呢!黄庆无聊地摆弄着那台功放。突然在功放后盖里发现了周贵的名片。黄庆才想起和柳桃离开万大国团时,认的他娘为干娘。干娘给的名片就随意放在了功放的后盖里。黄庆眼前一亮,给周贵打个电话,在他那里能不能找点事做。黄庆拨通了名片上周贵的电话。
  “您好。”话筒那端传来一个带有磁性声音的男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你是周贵吗?”黄庆问。
  “我周贵,您是哪位?”
  “是这样,我和我女朋友都认了你家母亲干娘,你的名片也是干娘给我的,不知道干娘和你说了没有。”
  “说了,说了,黄庆和柳桃是吧?你应该是黄庆弟弟吧?”
  “周贵哥你太热情了,听干娘说你开了酒店,我和柳桃能不能在你那里做点事。”
  “可以啊!我这里正需要人手帮忙呢!要不你过来一趟,咱弟兄两个碰个面,相互了解了解。”
  “那好,我去前给你打电话。”
  “好的,干弟弟回头见。”
  “回头见,周贵哥。”黄庆放下话筒对柳桃说,“我去周贵那里一趟,先趟趟路,在他那里要是有前途的话,回头来接你。”
  “我也跟着去不行吗?”柳桃问。
  “你去了万一不行,还要白搭路费。”
  “那你几天能回来?”
  “最多五七六天的,你放心我一定回来接你。”
  柳桃翘起了小嘴显得很不情愿,但还是默许了。
  第二天,黄健和柳桃把黄庆送到车站上,看他上了车。此时已经到了中午12点了。柳桃说:“大哥咱吃点饭再走吧!”
  黄健说:“好啊!”
  两人在一家羊汤馆各喝了一碗羊汤外加一张白饼。走出羊汤馆,柳桃结结巴巴地对黄健说:“大哥,有件事……求你,我想了好久了,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什么事,还求。都是自家人,你尽管说弟妹。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给你办。”黄健笑了笑说。
  “我说出来,你可能会感到很荒唐,但没有别的办法了。”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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