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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绿化生活

作品名称:底层人生      作者:魏则鼎      发布时间:2020-02-20 14:04:01      字数:6372

  已经是2002年的元宵节以后了,虽然已经立了春。但地大物博的祖国大地却有几种景色。江南一带一直到海南岛已经百花盛开、杨柳吐绿,江北一带杨柳还迟迟未动,还正在冬眠中似醒非醒,再往北到关外东北平原还完全处于冰雪封冻的冬季。黄健再次伫立在这片冰雪封冻的平原上了。他又选择了漂泊,他也不知道这种漂泊的日子何时一个尽头。东北彻骨的寒风疯狂地吹着他还没有褪尽的学生头。消瘦的面孔上仍架着那副高度近视镜。
  跨进黄丘的家门,见黄丘一人正盘坐在炕上右手拿着铁硬的馒头,左手拿着一粒蒜瓣吃一口馒头再吃一口蒜瓣。他见黄健来了,起身招呼道:“健兄弟那么快就到了。你看我刚下班,肚子有些空先弄口垫吧垫吧,还没能艰苦过呢!”说着还不停地咀嚼着嘴里的馒头,腮帮子鼓得像个大香炉。嘴角处还沾着馒头粒。由于是干一种碳心的车工,他的全身都是黑色的碳粉。他的脸除了嘴唇里皮干净外,其余的部位全是黑色的,露着一双像豆粒的眼珠在不停地旋转且泛着轻微的绿光,看起来真像一只大黑熊那样滑稽。
  这时肥婆回来了,她对黄健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接着便脱鞋上炕了。上炕后也拿起一个硬馒头张开大嘴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你丘哥整天说我是拼熊,买个东西也不让我去,怕人家虎我。你说他咋找个傻媳妇呢!”
  “我不要你,还不得剩下啊!”黄丘说,“都是那个该死的大老便给我介绍的好媳妇。”
  “什么大老便,?”黄健心想。
  黄丘笑着解释说:“他姓便,是隔壁的邻居,他又是老大,人称大老便。对了,他常到这里来玩,让他给你找点活。”
  到了下午,大老便果真来了,黄健见这大老便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至少一米八的个头;脸上的皱纹像多年的老榆树皮,眼睛红红的布着血丝,眼角处缀着令人恶心的眼屎;乱糟糟的胡须粘着鼻屎;全身也脏兮兮的像是粘了一层油污。
  黄丘说:“便大叔,给我这个兄弟找点活干吧!”
  大老便瞧了瞧黄健用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道:“他去年不也来了吗?我看他是来旅游呢!活是有,就看他干不干了。”
  “可不干骂人的活。”黄丘插嘴说。
  “那没有,现在带工的有几个不骂人的,都骂人。就看他干活‘沙棱不沙棱’,‘沙棱’了少挨点骂,不‘沙棱’多挨骂。前几年还打呢!工头用铁锹往腚上拍。现在很少打了,只是骂。”大老便边说边点燃了那具有东北特色的旱烟大眼袋。呛人的青烟顿时弥漫了他的周围,像一只正吐茧的老蚕。
  黄健说:“别管什么活先干着,骑着驴找马呗!”
  “那好,你能干我带你去,就在本屯子里。明天天亮你就起床。上下班没有时间,天亮上班,天黑下班。”
  黄健点头同意。
  大老便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屯子的红白事也是主动担当问事人,这点有些像黄家坪的黄槐。第二天,天刚亮。大老便就把黄健给叫了起来。他带领黄健从黄丘家往南走,穿过一段牛梭子弯公路便看到了一所有十几间房子的大院。院子很大,分前后院,但房子很陈旧像一所倒闭的小学学校。
  大老便说:“就是这里。这是沈阳绿化二公司。你在这里就是挖挖树坑,剪剪草,栽栽花。”
  黄健点点头,为他的热情而感激。
  进了大院,只见有几十号人正毫无规律的在地上蹲着吃饭。他们大约都在四五十岁上下。他们的头发都布满了尘土,脸上也脏兮兮的,像是刚从泥土里爬出来的知了猴。他们穿的衣服也是又脏又破,同他们的头发一样也是泥污。其中一个汉子是用一根草绳外扎了腰,像是三十年代过草地的红军。他们每人手里都捧着个长方体状的铝制饭盒。饭盒里是米饭,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在旁边饭盒盖里是盛的菜,近看是水煮的白菜飘着几块豆腐。他们往嘴里扒几口米饭,就用那脏兮兮的手夹一筷子菜填进那长满黄牙的嘴里。其中一个大鼻子中年男人边吃边骂道:“娘的,这菜里一点油星都没有,老板给买的一桶油都让四老板娘给倒走了,做饭的也不敢吱声,只好白水煮菜。老板还以为我们吃的有油的菜呢!这四老板娘也真是丧尽天良。”
  这时,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家伙,腋下夹着一把铁锨。歪戴着帽子,像一只啄木鸟。瘦长的脸上一双冒着凶光的眼睛。他嘴里像嚼蛆似的骂骂咧咧:“快快,都他妈的快快往眼子里攮,马上就发车了。吃点饭比吃屎都慢。”
  大老便上前搭讪说:“老李,给你送个人,年轻的,是关里的。”
  这老李用那双凶光眼神望了黄健两眼,嗯了一声,脸色仍像哭爹似的没有一丝笑意。
  大老便对黄健说:“行了小黄,在这里干吧!这老李是工头,也是大老板王子轩的姐夫。现在天还冷,你得买个电热毯,另外还要买个饭盒。”
  黄健说:“我现在还没有钱买呢!”
  “那我先给你买了吧!等挣了钱忘不了还我就行了。”大老便说着便去了院外小卖铺。
  大老便把电热毯和饭盒交给黄健便离开了。老李说:“小黄,先找个空床把你的东西放那儿,快上车走。”
  黄健随着这群泥人爬上了一辆大货车。这货车是专门拉土的,因为车斗子还残留着没有倒尽的黑土痕迹。大家把铁锨放在屁股下面当做座位也起着减震的作用。工人们还没有坐稳,货车便像飞了似地往前冲去。彻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车斗子里每个人的手和脸。黄健从关里来并没穿多厚的衣服,他全身瞬间被吹透了,他像只小狗一样蜷坐在车底上不停地打着寒颤宿成一团。旁边的一个人骂了起来:“这狗司机开那么快,把人震死了。”
  黄健打量着这个骂司机的人,听口音像个娘们腔,留着长头发,从皮肤和脸型上看也像一个拿着大眼袋的东北娘们脸。更显出他像女人的是他穿着一身红条绒的衣服。
  一个人从背后拍了一下黄健说:“关里的这位兄弟你在看‘长毛’是不是像个女人?表面上像,可惜没有女人特有的功能。”
  “小老王,你找死啊!”长毛骂道,“对了,小老王,我曾见过一个人和你很像,不过绝对不是你。因为是在一次审判大会上见的,那人已经枪毙了。”
  “你说你爹也这样说啊!长毛。”小老王骂着站了起来,在行驶的车厢中强制着站稳脚跟。他不到一米五的个头,一副圆脸子上怒目圆睁,头上戴着一顶小线帽,年纪也不过五十多岁。
  长毛也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拉开了架势,两人厮打在一起。车斗喊出一片激烈的喝彩声。车突然减速了,老李从驾驶楼里把那张喜鹊脸伸了出来骂道:“兔崽子,要打下去打去!”两人像见了猫的老鼠急忙坐下恢复原状。
  货车继续行驶,一直到省政府门口停了下来。长毛拍着黄健的肩膀说道:“兄弟下车吧!到了。我干了几天了,给省政府挖地下道。”
  黄健随着大家扛着铁锨进了省政府大院,大家聚集在假山旁边的空地上,老李两手扶着大牛皮腰带讲道:“每人十米,必须挖一米半深,谁挖不够深,挖不完十米,别想下班。”说完便开始迈着大步丈量起来,每丈量十米就分给一人。
  黄健问长毛:“一天给多少工资?”
  “还不知道啊!二十块钱一天。每个月的二十号发上个月的工资。兄弟你来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人干的活,我是被押住工资走不了。带班的根本不把你当人看,像使唤牲口似的。还有在这里干活,还有许多小人打你的小报告,都是老板间接的亲的厚的,比如老李就是老板的姐夫;还有老板的三弟和四弟,都叫三老板和四老板都带工,说你干的这不好那不好。带班的就盯上你了,对你实行专管,你干的好他看不出来,专挑你的毛病,你偶尔停下俩喘一下气,也要挨骂。想走,押住工资又走不了。小老王就是被盯上的人物。兄弟我看你戴着眼镜像有文化的人,最后别在这里的干,找个适合你的工作。”
  长毛分的十米和黄健的挨着。长毛边挖边给黄健唠嗑。一席话把黄健说的心事重重,离开这里去哪里呢!陶瓷城是不想再去了。别的地方又不熟悉,关键是口袋里比脸都干净。他用铁锨往黑硬的土地上挖来一铁锨,像是碰到了石头上,原来黑硬的土地还上着冻,根本挖不动。他挖了十多铁锨就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肚子里也立即空了起来。由于刚起床就吃那米饭煮白菜,黄健根本没有胃口吃。可是一干活就饿了,自然没有力气。有一把钢厥几个人轮着用,挖不动自然用钢厥刨,黄健一钢厥下去,只见一个黑坑坑,像个知了猴洞,地面根本原封不动。他看了一眼长毛同样是大汗淋漓。
  好容易把这层冻土破开了,下面应该就好挖了,谁知下面全是垃圾,破方便袋,方便面盒子以及破鞋破衣服。用铁锨根本挖不动,要是有把铁叉就好的多。这地方哪里去找铁叉,还是用钢厥刨。黄健心想怎么那么倒霉,偏偏分到这一段。这时老李腋下夹着铁锨溜过来了,嘴里像嚼蛆似的说着:“快,快,妈的,谁干不完别想下班。”走到小老王跟前见小老王用铁锨像挖耳屎似的,一挖一点,顿时来了气,骂道:“小老王,你在磨洋工呢!”说着一巴掌往他头上打去,把他的帽子打掉在地上。小老王捡起帽子,用惊恐而有可怜的眼神瞟着老李,样子十分滑稽。
  老李又走到长毛跟前,见长毛同样挖的很慢,正想发火。长毛先发话了,他放下铁锨捂着头对老李说:“我能否休息一天,我头晕。”老李抽出腋下的铁锨往他狠狠地拍了几下,可怜的长毛一拍往前一鼓肚,一拍往前一鼓肚,最终屈膝跪在了黑色的土地上……
  “跳河,跳河就不晕了。”老李骂完继续往前走。
  午饭很简单,老李买了一大兜子馒头和咸菜。他一说开饭,工人们便扔下铁锨像一窝蜂似地涌来。他们像饥荒中的难民抢着馒头,生怕没有自己的了。老李撕开嗓子骂道:“我谁再抢。”说着用铁锨拍着为了抢馒头而翘着腚的工人们。
  工人们拿着自己的一份馒头和咸菜。连手也不顾得洗便坐在黑色的土地上狼吞虎咽地啃食着馒头,伴着没有星点油水的咸菜。老李坐在一旁抽着旱烟烟卷。小老王问:“老李,你吃馒头了吗?”
  “我吃什么,我吃!买了50块钱的馒头抢得干净净。”
  到了下午,苍茫的天空却下起了雨夹雪,冰冷的雨点夹着玉米粒子大的冰块打在脸上,像被石子砸得那样疼痛。工人们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维持生命固有的热量瞬间散发的干干净净,每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老李却钻进了驾驶楼把头伸了出来嚷道:“抓紧时间挖啊!天黑之前有一个挖不完的,都别想下班。我就在这驾驶楼里和你们耗,耗一夜我也不怕。”说完,像乌龟似的把头缩了进去,接着摇上去了玻璃。透过迷离而又模糊的玻璃还能看清老李正和司机说笑。
  可怜的工人们在冰冷的雨夹雪中翘着屁股在拼命地挖,他们谁也不想是由于自己挖不挖而连累了大家不能下班而遭到众骂。不大功夫天公就把他们装饰成了庙中的泥雕像,偶尔停下来喘口气,他们的眼神也透露出空洞和麻木。黄健突然想起小时候,见父亲套着牛在耕地,有次正耕着突然下起了雨。父亲急忙找块塑料布给牛先盖上,接着收工。在这里,人来牲畜都不如。
  由于吃的是馒头和咸菜,没能喝到一滴水。每个工人的嗓子都渴得要命,从他们干裂的嘴唇可以看出。这时“毛驴子”司机开着水罐车过来了。“毛驴子”是司机的外号,也是老板的外甥。凡是和老板沾点亲带点故都累不着。“毛驴子”开来的水罐车有点像公路上跑的拉石化油的油罐车,只是拉的液体不一样,那是石油这是水。这水是用来浇花草树木的。干渴的工人们陆续过来,拧开水罐下面那个螺丝阀门,清澈冰冷的水便汩汩地淌了出来。工人们把嘴对上阀门,饱饱地喝上一阵子。水虽然很凉,但总比渴着要好得多。水是生命之源,人类的原始祖先就生活在水里,进化若干万年了,还是离不开水。黄健也学着别人拧开阀门喝了一阵,喝罢他禁不住打了一个颤,感觉全身的热量都被顶了出去……
  阀门还没拧上,小老王也放下铁锨凑着喝一口。喝罢,笨拙的小老王怎么也关不上阀门了,这样拧那样拧,结果阀门滑丝了。细细的水柱在空中划着弧形落在地上。小老王急的头上不知是汗还是被粘的水。不知是刚才是雨淋的还是被水注浇的,他全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他像一只大黑熊摆过来摆过去阀门还是拧不上。“毛驴子”从驾驶楼里跳了下来,扯着身子看了看阀门,发现是滑丝了。“毛驴子”气急败坏地骂道:“挨千刀的小老王,让你给拧坏了,一罐水都得流干白瞎。”说着跑着过去一个飞脚踢在了小老王的腰上,可怜的小老王被踢倒在泥泞的地上又打了两个滚。小老王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哪能承受得了“毛驴子”的这一脚。他脸色惨白,半天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突然又大嗥一声:“我腰疼。”接着就像崩塌的老土墙再次倒了下去。老李走了过来骂道:“不用你小老王装死,那个阀门至少也得200块钱能修好,我先扣你6个工,你听好。”小老王睁开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老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而是继续呻吟……
  黄健看着和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小老王,他的心在颤粟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干建筑活,也受着工头们的斥骂。
  直到天黑下来,老李喊下班,小老王还在地上躺着呻吟呢!大伙七手八脚把他抬到车上。货车载着这群廉价的劳动力又冒着严寒电驰雷鸣地往王家大院返回,车斗像地震似地上下颠簸着,这给小老王带来了更大的剧痛,他不停地叫着娘。货车路过灯火阑珊的浑河大桥时,长毛却一时兴起,纵情高歌起来,唱的是二人转的音调,那刺耳的娘们腔模仿的也是女角戏:“常把鞋帮当鞋面啊……常把鸭子当成鹅啊……啊……”大伙都在喝彩,唯有黄健听起来唱腔充满了愚昧和无知。他也真佩服长毛精神胜利法用的如此好,把老李用铁锹拍他事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许他懂得“官打民不羞,父打子不羞”的道理。
  货车到达大院,黄健已经筋疲力尽,肚子里饿得厉害。晚饭同早饭一样,仍是米饭,白菜水煮的豆腐。饥肠辘辘的黄健已经不管是什么饭,只要是食物他就会往肚里猛填。吃完饭,他找到放电热毯的那张空床,发现早被人给占了。住人的房间已经没有空床。伙计们告诉他去找保管另开一间屋。黄健在大门口找到了保管,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保管原来是一个肮脏的糟老头,牵着一条大黄狗。糟老头不到一米五的个头,红眼皮烂眼角,流着恶心的眼屎和眼泪。长满皱褶的脖子里挂着一串钥匙,这串钥匙至少也有几十把。明晃晃的在脖子里,像他牵着的大黄狗的狗脖圈。
  黄健问道:“大爷,没有床位了,能给再开一间房吗?”
  糟老头顿了一下骂道:“狗崽子。”
  黄健心想这里的人是不是动不动就骂人……作为有点文化修养的黄健来说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大爷,咱第一次见面,又没得罪你,为什么骂我呢!”
  糟老头余怒未消地望着黄健许久才指着东北角一间说:“那间没锁,去吧!”后来听人说,他是四老板的老丈人,黄健想之所以那么傲原来是个“奸太师”啊!
  走进这间没有住人的破房子里,黄健拉亮了一盏发红的低瓦灯泡。借着摇曳着的微弱灯光,能看到石灰脱落的墙壁。四个墙角处都扯满了没有头绪的蜘蛛网。几张破床落满了灰尘。黄健铺上被褥,疲惫的他很快就躺下了。奇怪的是虽然又困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学校读书的时代,黄健的床头上都有几本书,无论是什么书,睡前都有看一阵书的习惯,一直看到眼睛发涩就睡着了。可是在这里是没有这个条件的,虽然有本雨果的《悲惨的世界》但昏暗的灯光,又由于近视根本没法看清。如果有台小收音机也好啊!可以听听全国新闻和国际新闻。黄健记得在省城读书时,和舍友们最爱听国际新闻台,乔鑫主持的午间登陆。我驻南大使馆被炸那段时间天天听。可是现在没有收音机。黄健感到了莫名的孤独,人怎么那么易孤独呢?尤其像黄健这种有点知识的人。也许这就是灵长类动物的特征罢!在这个凄凉的蓝色星球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不会孤独呢!人类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开始保护动物,制定动物保护法,挽留他们唯一的地球朋友。黄健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前间房后窗内传来女人的声音……黄健才想起那是四老板两口子住的房间。
  第二天,并不是去省政府挖沟了,而是去浑河滩铺草坪,王子轩有好几处工地,所以每天干的活都不固定,除了栽树和铺草坪还要到一种长满刺的花丛中猫着要拔草,一连几个小时都不让直腰,腰疼不说,手被扎得到处像马蜂蛰似的钻心的疼。小老王没有去,看来他不是装的,他的腰真的被毛驴子踢伤了。他一直在炕上躺了半个月,一天到晚呻吟着腰疼,连上厕所和吃饭都弓着要下床。
  黄健在煎熬中干了有半个月,已经是本月的十九号了,明天就是发上个月工资的时间了。黄健是领不到工资的,听着大伙在议论发工资问题他也没在意,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床上打算睡觉,这时小老王弓着腰走了进来。
  “王叔,腰还痛吗?”黄健很有素质的给他打招呼。黄健是受过教育的,不像那些工人一样拿他开心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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