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蝙蝠图案
作品名称:《封城》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20-02-17 14:02:49 字数:6273
12月7日,凌晨5时许,天空还没有泛亮,华利海鲜市场就已是灯火辉煌,人员攒动,十分喧闹了。
素有“九省通衢”之称武汉市虽不靠海,却凭借独到的优势的地理位置和发达的交通网络建成了一个华中、华南地区最大的进口鲜活海鲜市场——华利海鲜市场,市场离武汉市汉口火车站仅仅500米左右。这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海鲜和海产品交易,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每天都有新发地的很多货源从这里分发出去。市场内,一排排商铺簇拥着,一间挨着一间,大小不一的池子、鱼缸、盆子堆放在商铺的门前,占据着人行通道。各类鲜活的海鲜,如蛏子、皮皮虾、带鱼、比目鱼、三文鱼、基围虾、八爪鱼、蛤蜊、贝壳、花螺、多宝鱼、鲍鱼、龙虾、海蟹等,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华利海鲜市场除了海鲜交易外,而且还是一个售卖野味的场所,每天都有不少的野生动物在这里进行贩卖,在这里买到野兔、竹鼠、山龟、鹿、鸵鸟、孔雀、狐狸、野猪、豹猫、黄麂子等不过是家常便饭,而买到一丘之貉的貉、奇臭无比的豪猪、SARS“原凶”的果子狸、传播鼠疫的旱獭也不是难事,这些野味其中大多是被猎捕而来,也有少部分的是通过陆路或水路走私而来,运气好的话可以买到来自东南亚的穿山甲、巨蜥、猕猴,更加幸运的话甚至可以买到来自澳洲的袋鼠、浣熊、考拉。如果不看环境和店面招牌,你以为自己真的走进了野生动物园呢。
除了贩卖野味外,也有所谓的人工饲养的野生动物在这里交易,比如斑鸠、锦鸡、野鸭、菜花蛇等,除此之外,狗、羊、驴在这里也有叫卖。
老胡就和妻子陈桂英早早就到了商铺,他们的海鲜商铺只是华利海鲜市场中数千家商铺之一。
胡林晨比父亲老胡和母亲陈桂英晚到一点,刚进商铺,就看到父亲老胡正一个人在往外吃力地搬着玻璃鱼缸,立即伸手去协助,两人一人一边抬着鱼缸来到商铺外,刚放下鱼缸,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摁了一下挂断键后,就跟老胡打了声招呼,说:“爸,跟妈说一声,货到了,我去接货。”说完,就拖着停在商铺外靠门边的两轮小推车朝市场的北门走去。凡是海鲜到货,运货车都只能停在市场北门外的停车坪上,所有的商户都必须自己走到市场外去提货,或者请人提货送进来,不论大车、小车,所有的机动车都不能驶入市场内。
“林晨,打你手机没接,就发了一条微信。”站在货车旁的一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迎上来微笑着对林晨说,“晓得你这个时候会来的。”
“马师傅,来,抽支烟。”林晨摸出一盒金色的“黄鹤楼牌”软装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中年男子,指着他旁边地几件白色泡沫箱说,“就是这六件货吧。”
被林晨称作马师傅的中年男子全名为马先富,1979年出生,正好那年是改革开放的第一年,正好四十岁,由于长年累月在外开车跑运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个子也不是很高,不到一米七,身材还算结实。“抽胡老板的好烟,老板发财。”他双手接过林晨递过来的烟,满脸堆笑地说,“对,就是这六件,要不先验货。”
“不用了,你,我还信不过啊。”说完,林晨就开始将装有海鲜的泡沫箱往推车上放。
马先富将烟夹在耳根后,也立即帮助林晨去搬泡沫箱,他问道:“这六箱都是些什么海鲜?”
“全都是蛏子。”林晨将一箱海鲜放在小推车上后,问道,“最近,跑车的生意怎样?”
“跟您相比,我那叫什么生意,仅仅是糊口而已。”马先富抱起一箱蛏子回答说,“胡老板,您休息,剩下的我来搬。”
“谢啦。”林晨扶着小推车的把手说。
“听说,华南海鲜市场又要扩大了,是吗?”
“你消息蛮灵通的。”
就在这时,突然,正在卸货装货的人群一阵骚动。前面不远处,一前一后跑着两个人,跑在前面的是一个瘦高个男子,在后面追的是一个稍胖的中年女子,他们正一前一后向林晨和马先富这边跑来。
“抓小偷!”中年女子一边追,一边不断地大声呼喊着,“抓小偷!”
但是,不管是卸货的,还是搬货的,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的手,反而让出了一条通道。
见瘦高个男子跑近自己身边,马先富放下已经抱起的泡沫箱,准备拦住他,但,马先富收回了自己的脚,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瘦高个男子从自己身边跑过去。原来,他看见了瘦高个子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
站在小推车旁的胡林晨根本就没打算要去抓小偷,他只是麻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跟上来的中年女子看到小偷跑远了,一下子就瘫坐在潮湿的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板一边嚎哭说:“我的包啊,我的一万多块钱啊!”
就在众人以为瘦高个男子得逞时,突然,听到瘦高个男子跑过的方向传来长长的刺耳的急刹声:“吱……”
马先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林晨也望向了那边,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急刹车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马路的中央,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路中央,地上散落着黑色的碎片、一把刀和一个红色的女士包,在小车的前面十余米的地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此人正是被中年女子大声喊抓的小偷——瘦高个男子。
看到这一切,缓过神来的中年女子停止嚎哭,从地上迅速爬起,急急地向出事的地方跑去,因为她的包,还有她的一万多元钱。
等中年女子赶到出事的地方时,周边已经围着了不少的人,有背着包的,有推着行李箱的,有骑在共享单车上看的,也有将小车停下来,摇下玻璃窗看的,他们几乎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就是或拿着,或举着自己的手机,对着出事的小车及躺在地上的瘦高个男子或拍照、或录视频,不管是苹果、华为手机,还是小米、红米手机,此时都在积极地发挥作用,他们拍照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法朋友圈,告诉他人自己亲眼目睹了案发现场,并且就在现场,仅此而已。
中年女子气喘吁吁地赶到出事现场,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就从两名围观者的中间缝隙挤了进去,当看到自己的包——红色的手包静静地躺在地上时,快速冲过去将手包捡起来,紧紧地拽在手中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快把包放回原处。”围观的人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说道。
中年女子白了戴眼镜的年轻男子一眼,冷冷地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包。”红色的手包被她抱得更紧了。
“凭什么证明是你的包?”
“就是我的包,是他抢了我的包。”
“那你更不能捡了,还不快点放到原处。”
就在这时,一辆警用摩托车赶到了,摩托车停稳后,一名警察取下头盔挂在摩托车的返光镜下来后,径直走到躺在地上的瘦高个旁。他就是负责这一片辖区的交警徐勇军,二十八、九岁,从部队退伍后就分配到了公安局,当了一名交警。接着一辆喷着武汉市楚天阔医院的120救护车也紧随其后赶到了,从车上下来一名男医生和一名背着急救箱的女护士。穿白大褂戴褐色边框眼镜的男医生名叫姚亮宗,跟他一起来的女护士是戴恬,他们都是楚天阔医院急诊科的医护人员。
徐勇军见检查的医生姚宗良站起来,就问道:“怎么样?”
姚宗良医生摇了摇头回答说:“已经死了。”
于是,徐勇军对着胸前的对讲机呼叫后,就问道:“谁是肇事司机?”
见无人回答,徐勇军一边走向黑色的肇事小车,一边对围观的人群说,“都散了,不要围观。”
“那个女的从事故现场捡了一个红色的手包。”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指着中年女子说,说完就欲离去。
“这个包本来就是我的,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抢了我的包。”中年女子一只手紧紧抱住自己的手包,一只手指着躺在地上的瘦高个辩解说。
“你们两个人留下来,其他人都散了,不要在这影响警察办案。”说完,徐勇军通过车窗玻璃朝车内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敲了敲车窗玻璃。原来,肇事司机被突如其来的车祸下的瘫坐在驾驶位上,不敢出来。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后,站在原处一直看热闹的林晨说:“早晓得这样,我就应该拦住那个小偷的。”
“那个家伙手里有刀,不然我就把他抓了。”马先富无不遗憾地说,“该他死。”
“是的,他该死。”说着,林晨就推着已经码好海鲜泡沫箱的两轮小推车朝市场内自己的海鲜店铺走去,一边推车一边回头对马先富说,“进货时,我再叫你。”
“好嘞,谢谢胡老板。”马先富微笑着回答说,直到林晨完全进入华南海鲜市场,马先富才向他四米长红色车头的轻型货车的驾驶室走去。
林夕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入公寓楼,又怎么进入电梯到达十六层,然后打开房门回到自己房间的。昨晚下半夜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全忘记了。
林夕居住的房间是离医院不远处的公寓房,也就一公里左右,之所以在这里买房,也就是为了上下班方便。这间公寓房是林夕自己一个人东拼西凑花了近三十万买来的,其中,还找父母和哥嫂借了二十万元。公寓房不大,实际面积不到四十平方米,进门处的右边是厕所、浴室、洗浴间连为一体的卫生间,左边是一组橱柜,橱柜的人造大理石台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个刀架贴着墙角,刀架上插着一把不锈钢菜刀和一把带黑色塑料柄的水果刀。
通过橱柜与卫生间之间的走廊,再往里走,就是林夕睡觉、看书、看电视为一体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了占据房间的中央靠内墙的地方,大床的右边靠卫生间的一侧是一组四门柜的木柜,柜子、大床以及大床左边靠近阳台一侧的书桌都是白色的,阳台是封闭的,中间是用双开玻璃推拉门与房间隔开的。
睁开眼的林夕发现自己连衣服、裤子、鞋子都没有脱,就仰躺着倒在床上睡了,被子也没有盖在身上,幸亏昨天出门时忘了关空调,不然早就被冻醒了。穿着湿透的衣裤就躺在床上睡了的林夕,怎么也没想到昨晚突然的一次放纵,很快就收到了放纵后结出的果实——感冒发热了。
“不好。”
尽管林夕头昏脑胀的,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后,首先不是去浴室洗个热水澡,而是在身上左摸右摸,他从羽绒服的左边口袋到右边口袋,又从内口袋到外口袋,还将裤子的前后口袋都摸遍了,然后上下又都摸了一遍,也没有摸到。
“奇怪,手机怎么不见了呢?”林夕自言自语道,“完了,又要被K了。”
原来,他一直没有接到女朋友邓子婕的电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每天早晨七点钟左右,邓子婕都会给他来一个电话,但他从昨天晚上就没有打电话给邓子婕,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咚咚咚!”就在林夕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而重重的敲门声。
“谁呀?”林夕朝门的方向问道。
门外无人应答,而是一阵更重更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一脸不高兴的林夕快步走到门口,他一把将门拉开后,正要开骂,没想到门口站着的是比他更满脸怒容的邓子婕。邓子婕二话不说,将林夕推开,径直走进屋内。
林夕将门关上,像犯了过错的小孩一样跟了进来。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不回,微信@你也不理,到底怎么回事嘛?”
“我手机没看见了?”
听到林夕说手机不见了,邓子婕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许多,她关心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醒来之后,想给你打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不见了。”
“不是家里进小偷了吧?”
“不会吧。”被邓子婕提醒后,林夕迅速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突然,目光落在了床头靠窗子旁边的书桌上:一个青花瓷花瓶。
“那是什么?”与此同时,邓子婕的眼睛也看到了书桌上笔记本电脑旁的那个青花瓷花瓶。
邓子婕走到书桌边,伸手就要去拿那个青花瓷花瓶。
“慢点,别动它!”林夕当即喝止邓子婕。
邓子婕被吓得赶紧收回了手,她不解地看着林夕说:“怎么啦?”
林夕看了看地上,看了看窗台,又到阳台处看了看,然后返身回到房间说:“没有人进来过,除了你外。”
“那,这个花瓶怎么进来的?”邓子婕用食指指着青花瓷花瓶问道。
林夕没有回答,而是拿过花瓶仔细端详着:这是一个一尺见长的青花瓷花瓶,下部是圆肚形,往上收窄后呈圆柱形,花瓶的圆肚上是纯手绘的蝙蝠在祥云中飞舞图案,花瓶的瓶口处是五只蝙蝠环绕寿字飞翔的图案。花瓶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蝙蝠,这种‘似禽非禽,似兽非兽’的动物在地球上已经生活五千五百万年以上。说它是禽,浑身有毛,却是哺乳动物;说它是兽,却有翅膀,能够飞翔。但它是地球上唯一真正会飞的哺乳动物,共有一千多种,是哺乳动物当中最为庞大的家族。”林夕一边鉴赏这个有些年代的青花瓷花瓶,一边饶有兴致地介绍说,好像这个花瓶本来就是他的一样。
“蝙蝠,这么丑陋的动物,看上去就恶心,人们怎么会喜欢的,还用来做艺术品?”邓子婕对蝙蝠向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觉得有点恶心,但她还是好奇地问,显然她被林夕地解说感染了。
“蝙蝠的‘蝠’字与财富的‘富’字和幸福的‘福’字都谐音,加之古代的一些炼丹术士为追求长生不老认为吃蝙蝠能长寿,甚至认为可以活一千岁,于是,久而久之人们就把蝙蝠当作吉祥的动物,经过艺术加工后,风度翩翩、多姿多彩、摇曳生辉、惹人怜爱的‘艺术蝙蝠’就成了中国人纳福求吉的依托象征了。五福献寿、洪福齐天、圣上万福……”
就在林夕陶醉在这支蝙蝠纷飞的青花瓷花瓶的解说中时,突然,邓子婕从后面抱住林夕的腰部,刚一抱住,立刻就松开了手,她打断了林夕的话说:“你的衣服怎么这样湿啊?”
“哦,昨天晚上喝多了,淋了雨,回到家就睡了。”林夕猛然想起些什么,连忙解释说。
“还不快去冲个热水澡,把寒气冲掉!”邓子婕用右手掌贴在林夕的额头上,十分关爱地命令林夕说,“还好,不怎么烫。你啊,就只知道照顾病人,却不晓得照顾好自己。”
就在林夕洗澡的时候,邓子婕从厨柜上端的柜子里取出电热水壶,简单地冲了冲,然后盛满水,插上电,很快,水就在电热水壶中发出“咕咕”的响声了。
正在洗澡的林夕突然问道:“子婕,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听不清,你能不能大声点?”因为浴室里流水发出的声音太大,让邓子婕没有听清,她就大声问道。
“你今天不上班吗?”
“打你电话不接,我就跟周涵调了个班。”邓子婕大声解释说,“来之前,我还跟你科里的赵文彬通了电话,他告诉我你今天休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干吗要喝那么多酒?喝不了就别逞能。”邓子婕对林夕这次醉酒耿耿入怀,虽然她对林夕喝醉酒非常不满,但其心里却十分爱着他,于是,她的口气就像林夕的妻子一样,大声训斥林夕说,“下次不要这样了,让我担心死了。”
林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昨天上午,你没有去我们医院吧?”
“没有,我在当班。”
“不知道谁在我抽屉里放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千元。”
“怎么了?”
“没什么,我正在查。”
“林夕,还有床单不?床单都被你弄湿弄脏了。”
“有,就在靠床头一侧衣柜的第二个柜门里,你打开柜门就可以看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林夕,顿时精气神好了很多,他一边用干浴巾擦头上的水,一边问,“看到了吗?”
“床单都给你铺好了。以后注意点,不要再喝醉了。”看见林夕从浴室出来了,邓子婕再次叮嘱林夕后,突然问道,“手机落在哪里了,想起了吗?”
就在这时,邓子婕放在床边的红色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邓子婕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林夕的。
“是你的。”邓子婕轻声对林夕说,接着,摁了一下接听键。
“喂,是亲爱的吗?”林夕的手机传出来的声音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
邓子婕听到手机传过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顿时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回答说:“是的,我是。”
“他在我这喝酒,人都喝醉了,手机落在我这了,你让他过来拿。”林夕的手机里传来年轻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你是他什么人?”听到这,被激怒的邓子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大声追问道,声音有些发抖。
“亲爱的……”年轻女子娇滴滴的话还没说完,通话就突然断了。愤怒中的邓子婕立即回拨过去,手机中就只有“嘀嘀嘀”的忙音了。
“你昨晚到底跟谁喝酒去了,在哪里跟哪个女的鬼混?”气不打一处来的邓子婕不容林夕解释,迅即拿上自己的红色羽绒服和小背包,怒气冲冲地朝门外走去。
“子婕,子婕。”邓子婕的举动让传着浴袍的林夕莫名其妙,他立刻追了出去,大声喊道,“子婕,你听我解释。”
但是,邓子婕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加快步伐,直奔电梯口而去,当林夕追到电梯口时,正好看见邓子婕进入电梯,他想要拦住,可是,电梯门关上了,邓子婕还是随着电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