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横山勇的三路进攻

　　日将横山勇是侵华日军第11军第5任司令官，也是日军名将之一。他出生在日本东北的千叶县，是横山新治陆军大佐的长子。姬路初级中学，大阪陆军地方幼年学校，中央幼年学校毕业。受完普通中级教育后，他考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1期。1909年5月27日，横山勇以优异的成绩从士官学校毕业，然后从一个尉官做起，一直做到将军。
　　1942年，日军第11军司令官冢田攻大将在从南京飞往汉口途中，座机被驻安徽省大别山的国军击落而毙命，因此大本营调横山勇前去第11军接任司令官一职。
　　1942年12月22日，横山勇接到了调往南方的命令。1943年1月，横山勇正式接任第11军司令长官，这时候，日第11军正处于危险的士气低落，消极作战的阶段。这是由于第三次长沙会战的大惨败造成的。横山勇一到任就闭门不出，专心研究前两任司令长官三次进攻长沙的作战详细战况总结。最后，他得出常德在战略地位上比长沙重要的结论，准备将战争重心西移。2月，为实现西进目标，横山勇从第3、13、39、40、58师团及独立混成17旅团中抽调大批兵力，集中对付位于洪湖地区的国军第128师王劲哉部及第6战区的挺进军。由于动员兵力超过一般常规，参谋们都很惊讶。可他认为，第11军自从第三次长沙会战失败后几乎没进行什么作战，面对部队中的极度畏战情绪，只有来一场绝对的胜利才可以改变，因此选择了牛刀杀鸡，狮子搏兔的战术。他为了保证战役的顺利，还派遣间谍打入第128师内部，收买了内奸。由于日军使用强力兵团，内部又出现叛徒，国军128师作战失败，丧失了长江以北的洪湖地区，王劲哉本人也被俘虏。横山勇取得了在中国战场第一场胜利，扫清了占领区腹心之患。
　　初战胜利，横山勇颇为得意。紧接着，他在4月制订了更大规模的鄂西会战，希望以此威胁常德和重庆，调动第6战区主力，在运动战中予以歼灭。5月3日，他亲临沙市前线指挥所指挥行动。日军11军出动第3、13、39师团和独立混成17旅团的主力，及野沟、野地、长野、小柴、户田、针谷等支队，向国军发起进攻，一接战就钳掉了国军第73军。不满足的他想继续包围位于公安地区的第87军时，他所遇到的第一个对手陈诚接过了第6战区指挥权，迅速下令部队后撤，致使他的计划落空。随着石牌要塞屡攻不克，日军各部伤亡增加，进展有限而国军其他战区部队增援纷纷到位，他不得不下令撤退。国军随即开始全线反击。在撤退途中，他发现国军第79军位置突出，两翼空虚，于是下令13师团就地反击，而独立混成第17旅团以回马枪的方式迂回吃掉对方。然而，他没有想到国军王牌74军已经秘密进入第6战区，在运动战中分割和重创了独立混成第17旅团，使得他的计划破产。
　　1943年10月，根据派遣军进攻常德的指示，横山勇制订了新的作战计划。为了完成任务，他要求派遣军抽调13军隶下的第116师团增援第11军。然而13军以兵力不足进行了抵制，派遣军司令畑俊六大将不得不亲自过问此事，做横山的工作。但是横山勇认为畑俊六做事没有魄力，因此直言顶撞，引起对方极大不满，种下了恩怨的种子。虽然最后116师团调动终于成功，但由于其指挥鄂西会战战果不佳，派遣军给第116师团师团长岩永汪以暗示，要他协助横山勇制订作战方案。然而他到了11军，看到了作战计划发现该计划几近完美。横山勇老谋深算地在作战第一阶段完全照搬鄂西会战的态势，给国军造成假象，使之按照旧有的应对方式——撤空常德外围主力，向两翼聚集再反攻。这样日军可用主力将国军驱散，推远，而包围并夺下空虚的常德。由于国军未能识破这一点，并且不切实际地就地反击，使得事态的发展完全如横山所预料的。日军第3、13、39、68、116师团主力和户田、古贺、佐佐木、宫胁、柄田五个支队成功地粉碎了国军第10、29集团军的防御，国军73军暂编第5师师长彭士量和44军150师师长许国璋殉国。在国军主力纷纷西撤之后，常德及其周围只剩一个74军57师，日军立即将它团团包围。到了此刻才如梦初醒的国军匆匆调动部队来增援已经来不及了。此时，横山以为常德是五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了，然而他这次遇到了第二个对手——57师师长余程万。余和以“虎贲”命名的部下凭借“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的方针使得横山的诡计又一次破产，更为糟糕的是在短短几天里连续阵亡第116师团步兵第109联队长布上照一大佐与第3师团步兵第6联队长中畑护一大佐，遭到派遣军的批评。
　　麻烦还远没有结束。11月底，国军第10军开始增援常德，由于该部接到了死命令，因此不顾一切穿插前进，连续撕破打援防线，让横山勇心悸不已。最后由于孤军深入，救援失败，预备第10师师长孙明瑾也血洒疆场。对此，他第一次领教了国军第10军的战斗力和知道方先觉这个名字，然而他没想到这不是最后一次。
　　12月，国军各路援军齐集，日军不得已开始全线后撤。由于恶战连连，部队纪律很坏，他亲自用刀背砍伤队伍最混乱的步兵第34联队的联队长梁濑真琴大佐，来告诫部下。当全军撤退到澧水时，他接受了岩永汪的建议，让疲惫不堪的部队在国军追击部队眼皮子底下就地扎营。由于国军的谨慎和指挥机构反应的迟缓，致使追击部队眼睁睁地看着日军休整不敢出击。这使得日军避免了遭国军追击重创的可能。然而派遣军司令部此时根据大本营指示，要求11军能确保常德。横山勇积极抗命，终于使派遣军司令部收回这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命令。不过由此也为他和畑俊六的恩怨加上了浓重的一笔。
　　1944年4月，日军为了打通大陆交通线，发起了1号作战。横山勇是个自主性很强的高级将领，手中掌有巨大的权力和兵力。当初大本营和中国派遣军决定组成第6方面军时，曾询问第11军的意见，横山勇的回电是：“很有必要，将11军升格即可。”很显然，他要当这个方面军的司令官。可是，8月25日正式下达的第6方面军编制命令，司令官并不是他横山勇，而是比他陆士大5届（陆大大2期）的冈村宁次，因此他一肚子不满，对冈村爱搭不理，并总想寻机会冒犯一下顶头上司的权威。对此，冈村心知肚明。他想，只要你横山勇胆敢不听命令，让我逮住把柄，本司令官会毫不客气地收拾掉你。
　　1943年，日本大本营为了打通大陆交通线，经虎号图上演习后，形成1号作战令。其作战目的为：一，夺取美B－29型轰炸机基地桂林和柳州；二，通过占领桂、柳地区以应付将来盟军由印度、缅甸和云南指向华南方面的进攻；三，在海上交通日益不稳情况下，打通南北的铁路，以开辟经法属印度支那与南方军的联络；四，通过摧毁重庆军的骨干力量以策划重庆政权的衰亡。
　　由于第11军是1号作战的主力，因此横山勇在被调任前始终是中国战场上的主角。他先是派出11军宫下兵团配合12军，打通了平汉铁路线。
　　薛岳是凭借天炉战术打败日将阿南惟几的，这个横山勇可不是阿南惟几，到第四次长沙会战时，薛岳还在搞他的老一套以防日军的南进。横山勇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那就是他在陆大毕业后，还先后在陆军兵器厂和资源规划局工作，做过工程师、副厂长和规划院总务部长。
　　做过工程师的横山勇是极为精细的，他一改日军过去孤军深入的做法，将攻击部队分成了两个梯队，轮番向国军猛攻，同时在左右两翼都部署了精干师团进行掩护。面对波浪形持续进攻的日军，国军正面阻击部队根本就抵挡不住，很快溃败。而薛岳事先埋伏在两侧的国军也被日军担任掩护的师团击退，这样一来，长沙就成了一座孤城。
　　好像早就预计到长沙会陷落一样，1944年4月,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由长沙迁往衡阳。
　　横山勇则是信心百倍，5月23日，日军第11军指挥所从汉口推进至蒲圻。横山勇决心再发起一场长沙会战，不光要拿下长沙，而且要拿下衡阳，打通大陆交通线。
　　5月25日，参加进攻作战的各部队已先后到达进攻出发地：第40师团位于石首、华容地区，第116师团位于岳阳南的新开塘地区，第68师团位于岳阳东的临湘、西塘地区，第3师团位于崇阳、洪下附近，第13师团位于崇阳东的白霓桥地区，第34师团的第218联队（针支队）位于岳阳东北城陵矶。第二线的第34师团位于蒲圻南面的白石铺、花亭桥一带，第58师团位于监利、郝穴地区，第27师团位于蒲圻北沿铁路两侧。右侧掩护部队独立步兵第5旅团的3个大队，分别位于弥陀寺、黄金口、闸口，独立混成第17旅团的2个步兵大队位于杨林市、甘家场，第116师团的109联队位于藕池口。
　　这一天，日军第一线5个师团分三路南下：东路第3、13师团由鄂南趋平江、浏阳。中路第68、116师团强渡新墙河沿粤汉铁路和长岳古道向长沙、株洲进犯。西路第40师团第17独立旅团从华容、石首在海军配合下进攻益阳、宁乡。第二线3个师团随之跟进。
　　拿横山勇这次进攻和阿南惟历次进攻几作一比较，就发现有很大的不同。一是兵员数量大不同，阿南惟几第三次进攻长沙只用了3个师团，横山勇这一次用了8个师团。二是阿南惟几的进攻只有一波，横山勇则有两波，第一波5个师团，第二波3个师团。三是阿南惟几的进攻只有一路，横山勇则有三路，他的西路到达洞庭湖西边，薛岳的天炉战术不攻自破。
　　下午6时，日军第1飞行团24架飞机空袭长沙，炸毁广播电台及部分军事设施。并与中、美空军在荆门上空进行了空战。
　　长沙市政府紧急动员市民于6月1日前赶紧疏散，一时间，长沙满城乱象，牵牛的，赶猪的，扶老携幼的；挑担的，背筐的，挽包袱的；怀里抱着，背上驮着，手里帮着；猪在叫，鸡在跳，人在喊叫。
　　钱阿婆是个瞎子，她也想逃命，就叫她老公毕大爷背着她，毕大爷说：“你这不是凑多吗，你一个瞎子，就是日军打进来了，还能把你如何。”
　　钱阿婆说：“那好啊，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你说的轻松啊，我一个好人，被日军捉住了那是要杀头的，何况上一次抗日我是那么上心。”
　　“你说日本兵不杀瞎子，那我就和他们讲讲情，说你是我老公，你要服侍我，不能杀了你。”
　　“可笑，可笑，你这个瞎婆娘太搞笑了！”
　　横山勇发起这么一场大规模进攻作战，他的11军指挥部有一段记载，可以帮助后人认识这场战事。
　　“湖南、湖北的天气概况，正如军气象预报的那样：‘连续阴天，时有小雨。’这对11军作战的推进无甚妨碍。水稻刚插过秧，幼苗约15厘米，尚未扎根，在掠过水面的微风里软弱无力地摇摆着。所有水田都已栽完，这可能是农民们感到时间紧迫而出于本能的表现。”
　　“第11军战斗司令部以作战室为中心，分散在山谷间的坡道上间隔50到100米的农民家里。只利用无线电通讯进行上下联系和指挥，设备极其简陋。参谋和各部的主管人员都去到所管部门进行现场指导，因而这里十分寂静，只有负责搜索和联络的单引擎飞机不太强烈的轰鸣声打破初夏芳香的空气……”
　　然而就是在这飘着初夏田野芳香气息的寂静山谷，一道道作战命令化作电波直达一支支日军部队，再变成一次次雷电轰鸣、血火交织的战斗行动。
　　日军东中西三路纵队向第9战区发起进攻战后，横山勇命令步兵218联队，以海军航线开通队为先导，于午夜从岳阳出发开往营田，准备切断杨森第27集团军退路。第34师团第218联队（针支队）于20时，在海军支援及前导下搭乘170余艘小艇由岳阳南航进入洞庭湖中。
　　当日，王泽浚第44军、杨汉域第20军以及梁汉民第99军第92师分别对东中西三路日军进行阻击。
　　迄28日零时，日军第一线部队全部投入战斗。
　　日军在飞机大炮协助下，稳步向南推进。这种推进看起来很慢，一天十几里地或者二三十里地，却是异常的稳当，推进区域的两侧再也没留下死角，国军部队无法在这里立足，薛岳的天炉战法也就无法生成。
　　日军的进攻战已经发生几天了，问题是薛岳还在蒙在鼓里，还在沾沾自喜于他的天炉战术，还在妄想着有什么奇迹发生。
　　薛岳见日军推进不快，误以为横山勇兵力不大，不过尔尔。战区参谋长赵子立对薛岳说：“薛长官，我的意见是这一次要改一改，不能将主力部署于长沙城以北地区。日军来势汹汹，到底有多少兵力，是过去的两倍还是三倍，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肯定多多了，我们要把战线拉长，要到衡阳以北地区去预设战场。”
　　薛岳不屑一顾地说：“怎么啦，你吓破胆啦！你要是怕，就趁早去衡阳算啦。”
　　“薛长官说什么啊，您是战区长官，打赢了，荣誉是您的，打输了，总不至于怪我吧，我这是为您好！”
　　“别说了，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意已决，战区10个军40万兵员仍按天炉战术部署，准备歼敌于浏阳、长沙地区。”
　　“呵呵，那好吧，我还记得那句话，‘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
　　27日那天，中路日军68师团和116师团分为6股在6个渡河点攻打新墙河，在童溪街、三港嘴、彭子明、新墙街、七步塘、八仙渡越过新墙河，闪电般围歼杨汉域第20军。另一千余人东出游港河，犯甘田、长安桥。
　　军长杨汉域组织部队在黄岸市、杨林街、关王桥、大荆街一带阻击日军二天后，准备按照原定计划向平江以东地区逐步转移，这时，东路日军第13师团经南楼岭出长寿街，第3师团经上塔市入南江桥。不料东路日军第3师团正在通城、南江桥方面由东向西，中路日军第68师团在新墙河南岸由西向东包围过来，他们的意图非常明白，就是要围歼第20军。
　　军长杨汉域率部激战于铜鼓岭，鹰头岭一线，苦战三日，突出重围，新墙河防线被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