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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新墙河劫难

作品名称:咆啸河山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20-02-16 18:24:05      字数:5085

  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后,国军第4军军长欧震因为有功,晋升为第36集团军副总司令。张德能是粤籍军官,薛岳便举荐他继任第4军军长,不成想,薛岳的这个私心最后害死了他,这是后话。
  自从酆悌因为文夕大火被枪毙以后,张德能就继任了长沙警备区司令一职,到1943年6月中旬,第四军军长张德能接替方先觉任长沙防空司令。
  赵子立是蒋介石的嫡系,吴逸志走后,他就担任了第9战区参谋长一职,由于薛岳不是蒋介石嫡系成员,薛岳和赵子立共事,自然就隔了一层窗户纸。
  在战区会议上,薛岳问大家:“接下来由哪个军来守卫长沙合适一点?”
  赵子立抢先回答说:“当然是第4军啰。”
  “为什么是第4军而不是其他军?”
  “当然是第4军最合适啦,薛长官起于第4军,还有许多粤军大将也是起于第4军,有这么一支光荣的部队守卫长沙,长沙的市民该享受何等的福祉啊。”
  “赵参谋长你是不是包藏祸心啊?”
  “薛长官由你理解吧,第4军和第10军是齐名的英雄部队,第10军守得,第4军为什么守不得?”
  薛岳被赵子立的话呛得哑口无言。
  赵子立的话也让全场哑然,没人提不同意见,薛岳却是有苦说不出,第4军是他的看家部队,守长沙是一件苦差事,弄不好,这只看家部队就会死得很难看。可是,他也没有反对赵子立提议的理由,只好默认了。
  张德能的第4军就这样接受了守卫长沙的任务,这样一来,他也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长沙王。
  1943年12月15日,国军第10军预10师少将师长孙明瑾灵柩运抵长沙市,长沙市万人迎灵。19日、20日两天举行隆重公祭,各界人士纷纷前往吊唁。21日,孙明瑾烈士灵柩运抵南岳衡山,在南岳忠烈祠正前方山麓上建墓安葬。
  张德能在公祭仪式上说:孙明瑾是著名抗日英雄,曾参加北伐战争。卢沟桥事变后,他率部转战各地,屡挫强敌,以战功升任陆军第10军预备第10师少将师长。
  1943年11月,日军为掠夺洞庭湖地区丰富物产,消灭湘西国军主力,进而威胁陪都重庆,对常德地区发动大规模进攻战。我常德守军浴血奋战,誓死抵抗,战局成胶着状态。
  这时,孙明瑾将军奉战区长官部令,11月19日率预备第10师八千将士,从驻地衡阳驰援常德,参加常德会战,他们日夜兼程,于26日进抵常德外围赵家桥一线。这时,日军第3及13师团主力得知我援军来到,立即前来堵截,双方展开激战。
  30日,为掩护第3师攻占德山,孙明瑾师长率领本师主力向日军发起猛攻,以吸引钳制日军主力。随后,预10师各部在正面金麟桥和侧面赵家桥两地又连遭日军第3师团第34联队(联队长簗濑真琴大佐)和第68联队(联队长桥本熊吾大佐)的迂回强攻,双方战斗极为激烈,预10师官兵伤亡极重!
  第3师在预10师有力掩护下,于同日拂晓攻至德山外围,经过反复激烈的争夺战后,终于在傍晚6时攻占了德山。
  12月1日,孙师长率本师在益家冲东南段赵家桥一带继续与日军主力血战。日军第68师团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中将增兵至三、四千人,在猛烈炮火轰击后,继之以步兵主力直扑预10师的战斗指挥所。
  在战况极端危急情况下,孙师长亲冒弹雨,指挥部队奋力冲杀。预10师侧翼又突遭日军的迂回袭击,日军以猛烈炮火集中攻击预10师,战况愈益险恶。此时,部下请求掩护孙师长突围,孙师长却亲自操起一挺轻机枪,率部向日军发起冲锋。打完一梭机枪弹,又用手枪、步枪猛射,最后以刺刀与日军搏斗,刺刀折断!
  当孙师长率部冲锋至一山隘时,一手持机枪的日军在三米处向他狂射。在猝不及防中,一串子弹击中孙师长颈部、胸部、腰部和手臂。孙师长中弹倒地,血如泉涌,鲜血顿时染透征衣。卫士立即开枪击毙手持机枪的日军,抬孙师长突围。孙师长目瞪卫士,忍痛高呼:“中华儿女要壮烈,不畏死,不贪生,牺牲生命,救国救民,努力杀敌!努力杀敌!”
  孙师长伤势极重,临终前,他手扶卫士,命部属向德山猛进:“贯彻命令,达成任务!”语终气绝,壮烈殉国!年仅三十八岁。
  张德能最后说:日军是凶残的,孙师长是好样的,面对凶残的日军,我们国军将士就要像孙师长一样勇猛向前,不惧牺牲,做中华民族的中流砥柱。
  张德能这个认识其实是个很普通的常识,湖南的民众、特别是湘北民众,他们对日军的认知都是建立在耳濡目染基础上,不需要谁去说教。
  第三次会战结束后,经常有日军越过新墙河,到河南岸来残害这里的老百姓。一天,桃三爷在沙仙庙对面的田里栽禾,一队日军越过新墙河,他们游荡在河南岸阡陌间,看见了栽禾的桃三爷就比试枪法,结果一枪把他打死在田里。
  栽完早稻后,田里的禾苗渐渐返青变绿,塘元村选出了两个看水员。一天,这两个看水的农民正在老圳沟塞缺口,新墙河北边过来一队日本兵,他们比试枪法,将这两个农民杀死,摆在路边上。
  杨星游自小就没了父亲,他老娘含辛茹苦养大了他,这孩子粗心,不知道要躲着日本兵一点。一天,他去新墙街上买盐,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队日本兵,他原本一闪身就可以溜到墈下躲起来的,却偏不,迎着那队日本兵就走上前去。
  日军冈崎小队长拿枪挡住了他,说:“你的什么的干活,便衣队侦缉队密探的干活。”
  杨星游不回话,拨开冈崎的刺刀就要走,冈崎二话不说,用刺刀将他手里的盐打落在水田里,杨星游就骂:“你这个小日本鬼子,你疯了!”
  “你的便衣队侦缉队的干活,死啦死啦的有!”
  “什么便衣队侦缉队,我就是个农民,家里没盐了,我去新墙街上买包盐也碍你眼睛啦?”
  “支那猪,你的竟敢骂我,良心大大的坏了!”冈崎叫了起来,抽出了他的那把武士刀。
  冈崎的手下围住了他,一人一刺刀就捅死了杨星游,把他尸体拖到石壕里,挖掉了他的双眼。
  杨星游的娘听人说自己的儿子被日本兵杀死在石壕里就趔趔趄趄跑去看,果然是,一口气转不来,昏死在地,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抢救过来,她便哭天抢地,额头在地上砸破了皮。没走多远的冈崎小队又反转来,正遇上在石壕里搬运杨星游尸体的农民,二话不说就捉住了陈丹光,叫他给他们挑担。陈丹光没法子,只好同他们去了。挑着担子才走了三四里地,冈崎小队长就叫他停下来,他说:“你的不走了,歇歇气。”
  陈丹光感到奇怪,这日本兵怎么发善心啦,便放下担子,冈崎小队长这时挺着一把刺刀杀了过来,戳穿了陈丹光的肚子,陈丹光的血水飙了出来,倒地死去。
  那地方有一片乱竹林,冈崎叫人把竹攀下来后,用四口长钉把陈丹光钉在乱竹之上。
  半个月后,冈崎小队越过新墙河来到了河南岸,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武师刘峰。只见他穿一身竹布衣裤,嘴巴里叼着一支烟斗,风度翩翩。刘武师刚教完功夫,喝了点酒,正回家去,他也看见了这队日军,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应付,这时,冈崎小队的人就围住了他。
  冈崎小队长说:“你的什么的干活?”
  刘武师见这个小鬼子会讲中国话,就回答他说:“我是教打的,知道吗?教打。”
  “你的武师的干活,你的会功夫?”
  “教打的武师当然会功夫啦,要不你试试?”
  冈崎把头一点,就有四个日本兵丢掉了步枪,扎脚勒手要和刘武师较量。
  “四个一起上呀,那好吧,来吧!”三十来岁的刘武师摆好了架势。
  一个个子稍大的日本兵最先冲了上去,刘武师抓住他的两只肩膀甩了一个圈,就把一同冲上来的其余三人打倒在地,然后再把那个大个子丢到了圈外。
  冈崎小队长伸出大拇指说:“你的好样的,大大的好,给我们带路吧,带路的去下吴家。”
  刘武师就带着冈崎小队走了,快到了下吴家,见那片宽阔的禾田里码着许多的草垛,一转身就钻了进去,冈崎小队长一眨眼不见了刘武师,就带着人到禾田里草垛间去寻找,刘武师在那里和冈崎小队的人躲猫猫,终于溜走了,摆脱了冈崎小队,然后来到下吴家,通知村里的人快快躲避。
  冈崎小队来得太突然了,村民哪里跑得赢。20岁后生许中书被日军捉住了,冈崎小队长亲自来捏他的手和肩,摸他的额角,用枪托击打他,判断他是不是当过兵。最后的结论是,这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许中书的五婶也没跑得赢,冈崎小队捉住了她,当着许中书的面轮奸她,许中书不忍卒看,只得闭着自己的眼睛。他五叔是个瞎子,虽然瞎,却也知道日本兵在轮奸他妻子,就骂了起来:“你们这些畜生,我老婆都五十多岁了,你们还要糟蹋她,她都可以生出你们了,苍天啊,你怎么不扔几个炸雷炸死了这些个畜生。”
  冈崎听任他骂,骂够了,他就一刺刀捅进了瞎子的胸膛。
  冈崎小队在方洋捉住了一个叫杨金桂的少妇,那些个日本兵要轮奸她,杨金桂又叫又闹,一路上乱跳,日本兵很难摁住她,走到一口池塘边,杨金桂顺势就跳进了池塘,她小时候原本就是个游泳高手,这时候,她就闷在水里面不出来,日本兵以为她浸死了,只好继续向前走去,不管她了,杨金桂逃过一劫。
  没走多远,冈崎小队有个叫渡边四郎的人去屙了泡屎就掉队了,他扛着一支三八大盖走在路上,眯着眼睛往旁边一斜视就发现了在山上放牧的方吉山。30来岁的方吉山牵一条牛在山上吃青草,这时候,他也看见了渡边四郎朝他走来,方吉山赶着牛就走,心想,还是不和这鬼子搭界的好。
  渡边四郎赶上来,他一手拿枪,一手去夺方吉山手里的牛綯,想要把这条牛赶回他们的驻地杀了吃肉。方吉山自然不肯,二人就争来夺去,渡边四郎争不过,他干脆不争了,举着枪刺就往方吉山脑壳上戳来,方吉山也顾不得牛了,躲避着渡边四郎的枪刺,渡边四郎刺了几十刀也没把方吉山刺死,只是划破了无数道口子,血水糊了方吉山一脸。
  渡边四郎非常生气,扛着枪就追赶自己的队伍去了,牛也没抢到,人也没刺死,丢脸得很。
  新墙河北岸的日军是这样猖狂,驻扎在通城的日军也是一丘之貉。5月2日那天,一队日军从通城出发,翻山越岭进入岳阳县月田,下午来到柏树村。一听说日本兵来了,柏树村村民就跑进了村后的大峰山。
  没有捉到人的日军就在村里杀猪宰羊吃鸡鸭,打得家禽上屋,吓得麻雀砸地,晚上就挺着大肚子睡在柏树村村民的床上。第二天天一亮,日军从一个叫岩墈里的地方上大峰山踩山,村民都躲藏在乌龟山。日军踩山快要踩到这里时,常婆婆那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张着嘴就要啼哭,常婆婆怕婴儿啼哭声引来日军,就将奶头塞进孩子嘴里。时间太久,常婆婆塞的又紧,她的婴儿就被活活捂死在胸口。日军向乌龟山打了几枪,杨升帆趴在最外边,他一条腿被日军枪弹打穿了。
  村民爬到乌龟山山岭去偷望日本兵,日军在大峰山折腾到中午才走,下午,村民才敢下山。回到柏树村后发现日军杀的猪和抢的米还没有吃完,村长就安排村民做晚饭,有的切肉,有的淘米,有的摘蔬菜。这时,有4个日本兵从一旁树林里冒出来,他们手里有两条枪两把刀,村民吓得四处乱窜。20岁的杨方连跟着人群跑,日军在他后面追赶,逗着他玩,连开了4枪,枪枪打在他脚后跟地上,打得地上灰噗噗的。
  这一次,通城日军在月田捉到了三个挑夫,都是柏树村村民,梅大爹被日军抓到平江县梅仙区大洲乡当挑夫,后来总算逃回来了。杨寿恩和杨春华二人,直到冬月底才逃回来。
  没过多久,临湘县第七挺进纵队一部从江西渝州运盐经过柏树村,日军便衣队侦得消息后,派了三四十个日本兵从钟山放牛塝冲过来,突袭了游击队并将盐抢走,游击队长当场被打死。
  柏树村村民这一次倒了血霉,杨洁身一家没跑得赢,日本兵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腿肚子,走不得路,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日本兵将他怀孕的老婆和一个10多岁的女儿打死。罗凡清的老婆跑慢了一点,被日本兵打死在路上。刘其凤的母亲和舅爷那天到柏树村来看妹妹,正好遇到那队日本兵,也被打死大地坪。运盐的游击队员连同队长一共打死5个,尸体后来被挺进队运到临湘去了。日本兵抢盐后从原路返回了通城,他们也有4人负伤。
  早稻栽田上岸后,杨森部队看到戴昌德是岳阳县长湖人氏,就派他去麻布大山去侦察敌情。戴昌德泅水过河来到了麻布大山,他匍匐着前进,想要去摸掉日军岗哨,日军哨兵发现他后就开枪追赶,身后还跟来了十几个日本兵。戴昌德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往新墙河跑过来,不幸脚被击中。戴昌德跳进了新墙河,日本人追至岸边朝水里开枪。戴昌德也是个浪里白条,在水里潜伏了好一会儿,到了河中心才冒出头来。不料,日军的两只军犬守在岸边。这时候,日军军犬跳下了水,将戴昌德咬住。戴昌德脚受了伤,没有力气还击,终于被日军抓住。日军将戴昌德押至麻布大山据点,逼迫他投降。
  田中队长说:“你的什么名字,支那军的干活还是游击队的干活?”
  戴昌德回答他说:“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戴昌德,堂堂的国军上士班长!”
  “哟西哟西,你的堂堂的俘虏啊!”
  “老子堂堂的国军上士班长!”
  “你的腰圆体壮,个子高高的,大力士的干活,到我们皇军来服务吧,皇军这里的牛肉罐头大大的好吃。”
  “那好呀,我到了你们队伍,就拿刺刀将你们小鬼子一个个捅死,就用毒药将你们一个个毒死。”
  “你这只支那猪,良心大大的坏了,”田中队长叫了起来,就叫士兵用枪托砸戴昌德,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围着戴昌德开始群殴起来,你一枪托我一枪托将他砸倒在地,最后,戴昌德被日本兵用开水活活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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