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从南国返乡
作品名称:底层人生 作者:魏则鼎 发布时间:2020-02-18 15:27:48 字数:6393
“家没事,孩子,你在那里好吗?有困难吗?”这位苍老的母亲从话筒那边传来关切的问候。
“娘,我想做服装生意,需6000元的资金,您能给我凑一下吗?”黄健说。欧阳俐趴在他耳朵上出主意说:“告诉她这是关系你一生命运的机会。”
“你做生意没经验,再说你媳妇快生孩子了,恐怕不好凑那么多钱。”母亲的口气显得为难。
“娘,难为你了,你借借好吗?这是关系我一生命运的机会,错过就完了。”黄健着急地说。
“那我尽量给你凑吧。”这位母亲无奈地说。其实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儿子的。
黄健放下沉重的话筒,流下了泪……
这位母亲放下话筒就四处借钱,她走遍了所有认识的亲戚和朋友,说了许多好话,甚至哭着哀求,才借了5000元,她又卖掉了家中一些粮食,才凑够了6000元。
当黄健接到母亲6000元的汇款单时,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成功,不成功琼州海峡就是我黄健的葬身之处!当天便签单加入了网络。大家在一起包饺子庆祝,大伙一起欢乐到深夜,才各自散去。黄健和欧阳俐送走了大伙。欧阳俐弯着腰扫地上的瓜子皮,黄健坐在凳子上肩膀上如压了千斤的担子!
欧阳俐上前吻住了他的嘴,他拒绝了……
黄健加入网络后,发展很出奇的顺利,仅仅两个月,他的下线竟达到50人,他平均每月的工资也达到四五千元。
天亮了,黄健还死猪似地呼呼地睡,欧阳俐掀开雪白的被子,穿着睡衣下了床。拉开了窗帘,一缕灿烂的朝阳射进来。在这间十层楼的宾馆房间里,能看到远处的别墅和汹涌的海浪。欧阳俐在窗前静立了一会儿又回到床上。血红的指甲干在黄健脊背上刮了刮说:“黄健,起床吃早点去不?”
“我不吃了,你自己去吧!让我睡一会儿。”黄健在半睡中说着。
“黄健是我好,还是你老婆好?”欧阳俐并没有走,而是继续问。
“嗯,嗯……”
“你嗯什么?快回答我。”
黄健说着又翻身坐起来,说:“昨晚喝高了,实话告诉你我永远爱我孔妹妹。”
欧阳俐转身气呼呼第走了……
黄健给母亲汇了10000多元,母亲除了还账,生活也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露天楼顶上,欧阳俐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正蹲着给黄健洗衣服,黄健坐在小凳子上边看拿破仑希尔的《成功学》边看欧阳俐洗衣服的动作:纤细雪白的嫩手有节奏地揉搓着红塑料盆里的衣服。
欧阳俐感觉他在看她,本能地把两腿抖在了一起……欧阳俐便起身往铁丝上晾衣服边说:“你啥时候离婚娶俺啊!这样下去可不是常办法俺还要嫁人呢!”
一提这到一点黄健就沉默了,怎么能和孔妹妹离婚呢!从恋爱到结婚风风雨雨十年了,回想在省城一起艰难奔波的往事,他的心就痛苦地纠结着。况且现在孔妹妹快生孩子了。
“怎么样,就知道你骗俺,一提让你离婚就那种表情,俺总不能做你的二房吧!你要痛快地做个选择。你要是不忍心给你老婆说,我打电话告诉她。”欧阳俐从后面抱着黄健的腰,泪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别谈这个了,好吗?小俐,你先回屋吧!我一个人在上面静一静,我心里乱得很。”黄健痛苦地说。他相信欧阳俐只是说说,不会给孔荷打的,可是自己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呢。
可是一切都出了黄健的意料,欧阳俐回到屋,拿起手机给孔荷打了过去说道:“你是孔荷吧!我是黄健的新女朋友。”
孔荷拿着话筒楞住了,说道:“你到底是谁,开什么玩笑,我们已经结婚了。”
“是真的,不是开玩笑。他已经不爱你了,你知趣的话就离开他吧!我们在一起好长时间了。”欧阳俐又说。
“能让黄健接电话吗?”孔荷强忍住泪水不流出来,她知道女人关键时刻要学会坚强。
“他就在我旁边,他摆手不接你的电话。”欧阳俐骗她说。
“那好,你转告他就说我把他的孩子生下来,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字,我就走,我也该寻找一下我的真正幸福去了。”孔荷放下话筒,婆母进来问:“孔荷,谁的电话?”
“娘,黄健的。他没说什么,问孩子快生了没有。”孔荷说完就趴在床上大声哭起来。婆母安慰她说:“别哭了,黄健不久就回来的。”孔荷哭得更痛了。单爱英还蒙在鼓里。孔荷知道给婆母说了也没用,他了解黄健,他决定的事一定不会改变的。既然人心要变谁也无法阻挡,亲爱的黄贝贝还在上海等着呢!那个痴情的人说是要等一生的。我孔荷也该补补他这份情的时候了。
孔荷的产期到了,黄健没来,母亲给他打电话,他光说生意忙不能脱身。孔荷在生孩子的痛苦挣扎中,她多么希望有一个爱她的丈夫抓住她的手共度难关。天刚亮,孔荷生下来一个白胖小子。
半月后,黄健接到母亲的电话。“健儿”,话筒那端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孔荷不见了,她留下了一张便条说不用找她了,找也找不着她,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她已签字,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子,她凭什么给你离婚?这不满月的孩子怎么办?”黄健听出来母亲哭了。
“不可能吧!明天,我回家一趟,您先喂一下孩子。”黄健挂断手机,装进手机套,他的心乱成了一团,表情凝重地对欧阳俐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孔荷已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字走了。咱又没提离婚,她倒先提出来走了,天要阴雨要下,走就让她走吧!明天咱回家一趟,看看孩子,咱俩看能不能登记。”
“那行,可是咱的网络怎么办?”欧阳俐说。
“咱马上就回来嘛!”黄健点着了一支烟,轻轻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就在黄健明天要回家的当夜,海口市工商局和公安局联合出动歼灭“传销”的行动铺开了天罗地网,各居民区,各旅社、大酒店的不明身份的人被突来的“天兵天将”强制押上警车,被遣送回老家。
夜间10点多钟,黄健和欧阳俐睡得正香,忽然被紧急的敲门声惊醒。他预感不妙,便从窗户上跳出去逃跑了,欧阳俐没跳过去,被警察强制押上警车……
黄健逃到大街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有的下线被一辆辆警车拉走了,他的网络顷刻间“灰飞烟灭”,他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和50元人民币就一无所有了。
黄健掏出手机给欧阳俐打手机,对方已关机。过了很久,他终于拨通了欧阳俐的手机,那端传来欧阳俐的声音:“黄健,我在被遣送的路上,你太自私了,光顾自己逃跑,咱俩在一起很不现实了,我们结束吧!再见。”
“那不可能,”黄健叫起来,“因为你答应和我结婚的,我会要你一辈子的。许下的诺言难道都是空话吗?”
“不行了,给你说声对不起,其实我早已有未婚夫了,我要回家结婚了。是我给孔荷打的电话她才走的,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就六个字,‘给好朋友报仇’,还记得赖禾月吗?她怀了你的孩子,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知道了她带了个野种给他结婚,所以天天打她,她现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算给她报仇了。你可以去找赖禾月,娶她,救她出来火坑才是正路……咱在此了断吧!那8000元的存款折我带走了,算是你给我的青春损失费吧!”欧阳俐说着挂断了电话。
黄健手持着发出忙音的手机被震呆在那里,原来她欧阳俐不但把爱情当成了游戏,还是一种早有的预谋。自己还蒙在了鼓里。黄健再拨,对方已关机。黄健顿时呆如木鸡……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走了许多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站在原点上看到的全部是残局。孔荷走了,他明白她不会回来了,她要和黄贝贝在一起了,他们之间也有浓厚的感情。黄健捶打着自己的胸脯追悔莫及,一切都是自己不珍惜拥有的,活活把妻子推到他的怀抱的,这也许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黄健又来到那片熟悉的海滩上,他和欧阳俐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欢乐的日子,他们曾一起追逐打闹;一起卷起裤腿用海水互相泼着。现在琼州海峡的水呀还拂摸着他们的肌肤,可是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被汹涌的浪花打进海水里。
黄健通过渺茫的琼州海峡,眺望着北方。海风依然吹着浓浓腥味的海水向他身边溅来。如水的月光依然从清朗的天空泻下来,他周围的一切都沐浴在银辉之中。
黄健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话筒那端传来婴儿哇哇地啼哭声,母亲一边哄婴儿,一边说:“儿子,快回来吧,他闹夜。”婴儿又哇的一声哭起来,埋没了母亲的说话声……
黄健坐上了返往故乡的客船,高大的客船行驶在茫茫的琼州海峡里,他站在甲板上,轻轻地回首,海南岛上的摩天大楼和椰子树在他视野里逐渐模糊了,直到被茫茫的暮霭所吞没了……此刻他仅看到的是船下浑浊的海水在客船巨轮的剧烈翻滚下掀起来的浪花;听到的是的是客船机器的隆隆声和哗哗海浪声。此时他的眼睛湿润了,别了这个让他曾经逍遥曾经心碎的美丽城市;别了这个四季如春的南方小岛。突然他觉得自己象从高高的椰子树上重重地摔了下来,没够着椰子而反被摔伤了;又象被巨大的肥皂泡沫顶到了天堂又很快破灭地坠入地狱。
半年来,他的眼角处很快就爬上了皱纹,满脸的愁容像是变成了一位沧桑的老人,蹒跚着坐到回座位上。船舱里传出同仁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他邻座一位看起来脸庞很清秀的女孩子,淡红的嘴唇上下扇动着说道:“这优惠让利,只是没立法,但绝对不违法。”
黄健禁不住搭腔道:“小妹妹,什么优惠让利,全是他妈的骗人的把戏。”
“黄总,您给俺上课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怎么变了,不是说这是中国加入WTO前的一次伟大商机吗?怎么又成了骗人的把戏了呢?”对面一位额头长有美人痣的女孩插嘴道,充满了没有退尽的童音。
黄健听到叫她“黄总”,便知道她曾是他的一个下线。他叹了一口气说:“此一时,彼一时啊!所谓商机就是稍纵即逝啊!现在已经是繁华落尽了。世人没有一个不是以成败论英雄的,许多搭上这次商机末班车的亲友们不会给咱一个好的评价的。咱也给任何人解释不清楚。尤其是我,除了这些代价,还付出了婚姻破碎的代价,留给我的是一个哇哇叫的待哺婴儿。”
美人痣女孩慢慢地低下了头,碧清的眸子里瞬间充满了晶莹的泪珠……
客船到达湛江码头,转乘广州的汽车,到达广州火车站时,没想到美人痣女孩和他同时下了车。
“小妹妹,原来咱是一路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吗?”黄健问道。
“黄总真是贵人好忘事,我叫乔敏啊!你还叫过我小乔呢!”乔敏说着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黄健隐隐约约感觉对她有一丝印象。无论怎样有一个女孩在孤寂的旅途上做伴,也够幸运了。还好,正是火车站的淡季,没有太多的客流。售票窗口处寥寥无几的乘客在排队。
“黄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票。”乔敏把粉红色的背包从背上卸下来递给黄健说。
黄健接过她的包,却有一股充满桂花油的香水味。此时他想到了“萍水相逢”四个字,与她的缘分仅仅是在同一辆列车上几十个小时的短暂时光了。这辆列车的终点是哈尔滨。她在民权县就要下站了,她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许多个匆匆过客之一。人生也许就像这趟列车,生活中的每一个人最终都会离你而去,固然包括孔荷和欧阳俐,也包括眼前的乔敏……
乔敏买完票,一副充满阳光的清秀面孔又展现在他面前,把他从乱七八糟的思考中拉回到现实。她就大方地挽住他的臂弯,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凭票一同进了候车厅。两人找个座位坐下来,黄健把头倚在后背上,却感到很疲乏了,闭上眼睛打算休息片刻,因为再过两个小时就要检票了。
乔敏突然趴在他肩膀上说:“黄总,我崇拜你。”
“你这丫头,崇拜我什么,网络都塌了。”黄健依然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黄总,你睁开眼嘛!我不但崇拜你,还爱你。”乔敏在他耳边叽咕道,香喷的胭脂味飘入他的嗅觉器官。
这小女孩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不得不让黄健目惊口呆了,他敏感的神经也突然绷紧了。回想与欧阳俐的这段恋情,他怀疑世间是否还有真正的爱情,欧阳俐不也是“爱你,爱你”地挂在嘴边吗?最后不也是把爱情当成了游戏吗?看起来多么神圣的爱情竟然是预谋已久的骗局;一起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孔荷不也是丢下幼小的婴儿寻找新的生活去了吗?这个在他眼前晃动的漂亮女孩,又说出了这三个字,虽然看起来又是那样的诚恳,但他还是很难接受下来,他感觉很累了。
“真的黄总,这三个字我憋了好久了,每当看到你寻线时那风流倜傥的身影时,我都心醉神迷了。谁知被欧阳俐捷足先登了。现在欧阳俐走了,这三个字我才说出来了,终生都不遗憾了。”乔敏接着说。
“小乔,你就拉倒吧!我现在事业到了低谷,还有一个不满月的孩子。我太落魄了,配不上你。”黄健无奈地说。
“黄总,我不嫌乎这些。现在欧阳俐也离开你了,家里的嫂子也走了,我从现在就陪你吧!我现在的处境也不想回家,投了那么多钱,没法向父母交代。”
“绝对不行,你总要回去的,父母会理解你的。再说我比你大那么多也不合适。”
“不同意就算了。”乔敏抹了一下奔流而下的泪水说道。
已经开始检票了,乔敏擦干眼泪,依旧挽住黄健的臂弯随着人流进站上车了。两人的车票座号并不挨在一起,乔敏以创网人的沟通能力和黄健旁边的人换了票,才坐到了黄健身边。她翘起可爱的小嘴说:“黄总,让我再陪你这最后一段时光吧!到民权县我就下站了。”说着把头自然地倚在他的肩膀上。一缕沁人心脾的肉香直向黄健飘来。他禁不住闭上了眼睛。火车飞速的行驶,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乔敏竟躺在他腿上睡熟了,纤细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好像一条美女蛇把他给缠住了。
“乔敏,乔敏,醒醒。你快到站了吧?”黄健拍着她的后背说。
乔敏猛然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把淡红的嘴唇对着黄健的嘴唇就是一阵狂吻,黄健恍惚地招架着。
“黄总,”乔敏终于停下来凝视着他的脸说道,“枕在你的腿上其实我一直没睡着,我在享受着你身体上那短暂的温存。黄总,我马上就到站了,一旦我下了站,从此咱就天各一方了。也就是说我们见面的机会几乎就很小了。咱们的缘分就几十分钟了。黄总,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让我再爱你这最后几十分钟吧!到了站我会默默地离去……”乔敏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好了,好了小乔,搞的像生死离别似的,咱可以留下对方的地址和电话再联系啊!山不转水转,我相信咱会再见面的。”黄健微笑道,眼里也闪着泪花。
广播里传来民权县到站的声音还是到来了。乘警让在民权县下站的乘客准备下站。乔敏拿起她粉红色的背包幽怨地望了一眼黄健便离开了,一直没有回头……
火车又历经12个小时的行程。黄健又历经两次转乘,半年来他又踏上了故乡的黄土地。他用脚上那双破旧的皮鞋感受着乡土离他很久的那份温馨和惬意。他的心不停地在颤粟着,离别了半年的故土犹如隔了一个世纪。他行走在这条熟悉的通往黄家坪的坎坷土路上。路边是一簇簇蒲公英的花朵,黄的白的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成群的蜜蜂在上面辛勤地采着蜜。田地里,麦苗刚刚吐穗正散发出那熟悉的麦香。麦垄中斑斑点点地长着一些荠菜。记得小时候,也是在这个季节和弟弟妹妹一同去挖荠菜,挖回来满满一篮子,由孙姑奶奶给伴着吃。快二十年了,犹如在眼前……
马上就到家了,他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孔荷走了,但他要面对一个新人物了,那就是他刚出生的女儿。无论怎样他又要充当一个新的角色了,那就是“父亲”。他百感交集地伫立在家门口,嗅到了院子里时而浓烈时而淡雅的槐花的香味。久违的孙姑奶奶唱着千篇一律的赞美诗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浑浊的,迷途羔羊一般的永远是布满血丝永远是令人动心的和蔼的眼睛里跳跃着惊喜的光芒:“万能的主啊!这不是我家健儿吗?”两行浑浊的眼泪也立即冲出老人的眼眶,“健儿啊!我早也盼晚也盼,这半年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孙姑奶奶,我哪能不回来呢!”黄健握住了她布满老茧的手感到还有一丝丝凉意。
孙姑奶奶仔细瞧着他憔悴、消瘦的脸又说:“你看都瘦成啥样了。快到家去吧!你当爸爸了……”
堂屋里母亲含着泪水正用奶瓶喂着一位刚出生的女婴。女婴暗红的小脸在襁褓中并不想衔住那陌生的奶瓶头,小小的嘴唇里发出微弱的哭声。母亲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哪辈子造下的孽啊!上辈子不知把谁家的血毛娃儿扔井里了……”她见儿子回来了,放下奶瓶迎接,两行热泪涌出了眼眶。黄健安慰道:“娘,别难过,没什么。我一个男子汉不信就养不活她。”母亲坐在一边不停地垂泪。黄健抱起女儿,这个几公斤的小生命像个没长毛的雏鸟旋转着眼眸,对这个未知的世界不知所措,固然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落魄的男人正是她父亲,她无法做选择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好可怜初来乍到就失去了妈妈的怀抱。
“女儿啊!你来的不是时候啊!你为什么在爸爸妈妈的爱情出现危机的时候来呢!不过啊,既然你来了,爸爸从此就一心一意地抚养你,不再给你找晚娘,听说晚娘啊!对孩子都是不好的,除非你亲妈回来……”黄健说着,眼泪落在婴儿的襁褓上。
“娘,黄庆和柳桃现在在哪里?他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