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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黄健结婚

作品名称:底层人生      作者:魏则鼎      发布时间:2020-02-18 01:04:54      字数:6186

  “不愿意回那个家,太凄凉了。没有我妈妈了,感觉不像个家了。”黄贝贝边说边和孔荷往白云宾馆的方向走。
  “毕竟还有你爸爸啊!”
  “他呀!我一辈子都不想见他,我妈妈就死在他手里的。他除了对钱好,对谁也不好,他好像不是我的亲爹。”
  “说什么傻话,不是亲爹你还是被拾来的啊!”孔荷逗道。
  两人说着便到了白云宾馆的客厅,找了一个雅座相对坐了下来。服务员过来问:“帅哥,美女要点什么?”
  “来两杯咖啡,不加糖。”黄贝贝说。
  服务员走后,黄贝贝激动地抓住孔荷的手说道:“孔荷你知道吗?二年来在茫茫地大上海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你想的都疯掉了。如果不是想你,我都不会回来。”
  孔荷慢慢地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晶莹的泪珠却滑落下来。她掏出手帕擦了一下泪说:“晚了,我已经选择了黄健,春节前就打算结婚了。”
  “现在不是没结了吗?现在跟我去上海,咱永远都不回来好吗?”黄贝贝激动地说。
  “我跟他去了一趟省城,在他身边我却感到越来越不安全了,原来他的世界里还有这月姐姐那俐妹妹。”
  “那更应该离开他啊!”
  孔荷无力的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无从选择了,作为一个女人跟一段时间这个男人,又跟一段时间那个男人,人家怎么说。我父母也不会同意。黄贝贝,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下辈子,下辈子太久了,我等不了!服务员来瓶‘老白干’。”黄贝贝痛苦地说。
  服务员送了酒离去。黄贝贝打开瓶盖,倒了满满一杯递给孔荷说:“来一杯?”
  “我不能喝。”孔荷把酒推了回去。
  黄贝贝没有勉强她,而是自己端起来喝下去了足有半杯。
  “贝贝答应我,别糟蹋自己好吗?会有一个比我好的姑娘等着你呢!”孔荷不停地流着泪说。
  “这就是我辛苦等你的结果吗?你决定和他结婚了?就没法改变了吗?”黄贝贝不停地往肚里灌着酒。
  孔荷不停地摇着头说:“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但还没有告诉他。”
  黄贝贝一怔,然后无力地低下了头说道:“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怀着他的孩子我也不在乎。”
  “贝贝,对不起。如果我有分身术的话,我会分一半嫁给你的。”
  “我可以参加你的婚礼吗?”
  “你最好别去了,又会喝酒来折磨自己。”
  “我一定去。我们爱情不在友情在,再说我和健叔叔一块长大的,我怎能不去呢?孔荷咱一起唱一首《心雨》吧!”
  服务员给打开了音响设备,孔荷和黄贝贝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麦克风,男女对唱起了《心雨》: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沥沥下着心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歌毕,黄贝贝已醉倒在座位上,孔荷扶他,他又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肆无忌惮地叫道:“孔荷我爱你,爱你,你知道吗?”
  “贝贝你醉了,我扶你去房间,你在几号房间?”孔荷扶着醉成烂泥的黄贝贝着急地说。
  “我一定去参加你的婚礼,在你拜堂的前一分钟如果你改变注意跟我走的话,我都会带你走,希望你能改变主意。否则我会等你一辈子……”
  服务员说:“在103房间。”
  孔荷一直把他扶到103房间里,直到这个可怜的家伙睡着,她才离开白云宾馆,往自己家走去。
  
  黄健到家后的第三天,黄福超也下来通往关里的火车转汽车到达雄信县城。这位可怜的父亲穿着一件六十年代的黑色破旧大衣,是他在工地旁边的旧货地摊上花12块钱买的,东北冷的早,好歹能挡挡寒;一条退了色的破旧裤子还溅着水泥星;脚上是一双军用式夹鞋同样沾满了水泥星。这位饱经沧桑的父亲不停地跺着脚,因为这鞋根本遮不住寒冷来袭击他的脚,只有跺脚由化学能转化一些热能才能使脚不被冻僵。在他大衣的里兜里仅有一张五角的钞票了,他把右手伸进去,一是想暖暖手,另一个是看钱还在不在。没想到干了半年的建筑工,竟然没有得到分文工资。在电话中曾听说大儿子今年还打算结婚,这怎么办呢?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一阵刺痛。他暗暗地骂道,断子绝孙的包工头拿着工人的这些工资给他全家买棺材去了,他下辈子就是托生了牛驴也得还。目前通往黄家坪的公交车也需要3元钱呢!如果给司机说说也能把人拉到的,但他不想张口,不想把自己的这种落魄展示给别人,人固有的一点虚荣和自尊还在这位老汉心里还没有完全熄灭。难道25华里的路程靠步行回去吗?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的样子看,太阳把凄冷的阳光从天空的东南角斜斜地射下来,照在西关街上的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父亲背起扁丝袋行李,里面除了是夏天穿的衣服就是那床半年没有拆洗的被子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信天黑到不了家。下来西关街的大堤很快到了东关街了,由于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他觉得两条腿像灌满了铅实在走不动了,肚子里也饿得唧唧地叫。他禁不住把行李放下,坐了上去凝望着街道上的行人。他心中唯一的一点自尊和虚荣也逐渐消失,他倒希望自己村里人能开着农用三轮车或拖拉机来城里买卖东西,能凑巧把他捎家去。父亲看了好一阵,三轮车和拖拉机也过去了几辆,但司机的面孔都是陌生的。还是走吧!他无奈的背起行李,仍回头望着看有没有熟人开车的。腿仍然软,肚子仍在叫,脚下的20多里路对他来说好像一条万里长征路。还是往家打个电话吧!父亲想,健儿也是放寒假的时候了,也可能到家了,让他开机动三轮车来接吧!庆儿是不能在家,因为年关正是歌团演出的旺季。他终于在一家烧鸡店门口停下来,因为门口砸着“公用电话”的铁牌子。他把行李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玻璃门,柜台上放着电话机,没有看见人。
  “打个电话。”黄福超用沧桑的声音喊道。
  “打吧!”从里间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
  黄福超刚拿起话筒准备拨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爸爸。”他转身一怔,跟前站的竟是亭亭玉立的女儿黄曦。他顿时百感交集,他见女儿一双手又肨又红,手背上还流着脓,两腮和鼻子也都冻得红红的。但脸色却挂着乐观的微笑。
  “小曦你怎么在这里?”黄福超哽咽着问。
  “爸爸,你刚下车是吧?我给这家烧鸡店拔鸡毛呢!都干一个月了,今天刚发给我200元的工资,交给你。”黄曦说着掏出两张一百的钞票塞进黄福超的手里。
  黄福超的手在颤抖着,两行浑浊的老泪潸然而下,说道:“女儿,你自己挣的钱自己留着吧!看你的手冻的……”
  “爸爸,你是一家之主,我们挣的钱都应该交给你,你就装起来吧!买身像样的衣服,都快娶儿媳妇了,还穿那么破。”黄曦说完带出一串乐观的笑声。
  黄福超感到莫大的欣慰,女儿长大了,他一向不屑一顾的黄毛丫头居然能为大人分忧解愁了。在女儿出生时,存在封建观念的他认为女儿不过是“赔钱货”,儿子才是传后人。从女儿长那么大,也没有真正把女儿放在心上,现在才感觉女儿并不比儿子差,关键时候还能拉一把。
  在黄福超还没有到家之时,黄健和黄庆都在耳房的床上坐着,床对面是用砖砌成的麦囤,是两面靠墙的长方体。上面盖着塑料纸,破烂的什物在上面堆着。两口对窗虽然都关着,还是清冷,人呼吸出去的气体还是变成了水蒸气。弟兄两个都沉默不语,各自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黄健算了一笔账:要结婚,请亲友吃饭;装修新房;过礼少说也不低于5000元,钱从何来?这个婚今年结不了。他打算给孔荷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明年五一结行不。黄庆在想着如何能搞到钱去看看王燕,无论对待爱情还是铁哥们的友情,他都是侠肝义胆,谁知这一点钱就时他裹足不前。他突然灵机一动,他想起去前庄代销点买烟发现暗室里有打麻将赌钱的。他计上心来说道:“哥哥你先在家,我出去有点事。”
  “什么事?”黄健问。
  “回来告诉你。”黄庆说着走远了。
  黄健正纳闷,床头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那端传来一个娇滴滴的陌生女性的声音:“是庆吗?“
  黄健说:“不是,我是他哥哥,你是谁?”
  对方马上说:“是哥哥啊!我是黄庆的女朋友,我叫王燕。黄庆去哪里了?”
  “哦,他刚出去,什么事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哥哥,您若有时间就听我对您倾诉一下吧!我明白和黄庆之间走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了,我俩却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俩虽然有年龄上的差距,但我们把心都相互给了对方,我爱他,发自内心的爱他,我相信他也爱我。你转告他我的腿好了,能拄着拐杖走路了。我正是拄着拐杖来到医院门口的公话上打的。我的吃饭问题是医院里工作人员轮流给我送着吃的,处于人性道德他们也不能饿死我。我现在就是想黄庆想的要命,我只求见他一面,哪怕就一面,这样死也无憾了。哥哥转告他好吗?我出来打一次电话很不容易,所以也不再打电话给他了,只求哥哥转告他。”
  黄健说:“好吧!你放心,他一回来我就给他说,让他去看你。”
  “谢谢哥哥,再见。”
  黄健刚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又响了。黄健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今天电话那么多。他拿起话筒听,原来是孔荷的。
  “健哥哥,想我了吧?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都三个月了,咱的爱情有结晶了,高兴吧?所以咱春节前一定要把婚结了,如果晚了,当个大肚子新娘多丢人啊!你要把新房收拾好好的,我爸已为我定好嫁妆了,一万多呢!”
  黄健推迟结婚的话到嘴边又立即咽了下去。他心里一阵喜一阵忧,喜的是快当爸爸了,忧的是这婚怎么结呢!这时有门响,他出门便看,发现父亲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这是一次最完整的家庭会,全家六口人没有一人缺席。孙姑奶奶手扶着拐杖艰难地坐在了沙发上。黄曦坐在孙姑奶奶旁边做着鬼脸;黄健、黄庆和黄福超爷仨坐在对面,低头沉默表情凝重。单爱英也低头抠围裙上的面圪疤。空气显得异常的紧张和清冷。大家都清楚,这次家庭会主要是讨论黄健是否春节前结婚的问题。
  作为长子的黄健还是首先开口说了话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这婚,春节前不结是不行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孔荷怀孕了……”黄健刚说到这里。黄曦却哈哈地笑起来,笑声打断了他的话。黄庆见黄曦笑也禁不住笑眯笑眯裂开了嘴。黄健并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说:“但咱可以把费用降到最低。第一,这四间平房是全家唯一的家产,也是爸妈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我不打算占用,因为我读书花了那么多钱。我想把后院孙姑奶奶住的三间老屋花上百十块钱吊吊顶,简单收拾一下当作新房,但也是借用。孙姑奶奶先挪到东屋里去。第二不再大操大办搞浪费。我们打算旅行结婚,这次孔荷跟我去省城就算是旅行过了。我把这个想法已给孔大爷讲了,他同意。按这两点结婚应该花不了多少钱,等到日后挣钱多了,再自我补偿了。”
  黄福超一直在沉思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健儿说的第二点,只要孔家同意实在是不错,恐怕没那么简单。我看孔春奇的意思并不是这样,好像想大结婚。你想想人家是公安局的干部,是要面子的人物,不会把宝贝女儿就草草地出嫁掉。他说的第一点更不行,把新房布置在百年土屋里,咱家谁也丢不起这个人,孔家可都是有脸面的人物。以我看还是先结到这四间平房里,过后你们再挪走。就像健儿说的他上学花那么多钱,我和你娘再也没有精力给黄庆盖房子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结到这屋里,到时再挪恐怕我都无法做主了。”黄健喃喃地说。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前途是何等的渺茫,自己既没有学历有没有经济基础,茫茫省城是很难有立足之地的。一旦难以为继的时候,还不得回到这二亩黄土地上来吗?到时候再挪家具嫁妆,给孔家都没法交代。
  黄福超点上了一支“大生产”牌香烟,烟雾很快笼罩了他眉头紧锁的沧桑面孔,他浑浊的眼神透过烟雾呆滞地凝望着西墙上的一张中国大地图。屋内清冷的空气里顿时弥漫起香烟香辣的味道。父亲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没有办法,反正我丢不起这个面子,也没法向孔春奇交代。”
  单爱英见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便转了话题,说道:“昨夜啊!前庄代销点上当麻将赌钱的全部被派出所抓去了。其中有黄槐家的儿黄全,这黄全啊!算完了,可能是因为没有个儿断了香火,觉得过的没有什么意思了。一天三酒,喝完酒就去打麻将,人瘦的都没有人样了,听说他还吸毒呢!这次被抓进去了,据说派出所要五千元的罚款,少一分也不放人。”
  “这派出所怎么抵那么准?”黄健的表情有些放松,自言自语道。
  黄庆却低下了头,两张嘴唇绷成了一条线,两眼望着地面似乎非常紧张的样子。
  黄庆终于不耐烦地说:“管人家那么多事干什么?自己家的事还不够管的啊!”说完走出屋子,黄健跟了出来。院子里积雪散射着凄冷的月光,院子东南角的枣树上站着两只鸡,像两座乌鸦窝。黄庆趴在黄健耳朵上说:“哥哥,这次抓赌是我告的,派出所的小刘答应给我500元的奖金,我现在就去派出所领钱去。”
  “他们不会给你钱的,他们比你缺钱,别迷了弟弟。”黄健耐心地劝道,“走这种捷径弄不好会得罪一圈子邻居,你就没法子在黄家坪待了。”
  “不会的,哥哥。”黄庆说着走出了大门。
  半夜时分,黄健被开门声惊醒了,是黄庆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狠狠地骂道:“可让他们坑毁了,我给他们要奖金,他们翻脸不认账竟然说是举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我缠磨不走,他们却威胁我说再不走就告诉那些人是你举报的。看谁还再相信他们。”
  “不行吧!我比你了解他们,还想给他们要钱,他们还不知道给谁要去呢!”黄健坐起来披上棉袄说。
  “哥哥,你结婚咱家没有一分钱怎么办呢?”黄庆钻进被窝并没有着急脱衣,而是坐着暖一会儿被窝。
  “唉,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亲朋好友能添些香随些礼。再说孔家也了解咱家的情况,办的差一点自然会理解的。对了,一个叫王燕的给你打来电话了,是我接的。”
  “她都是说了些什么?她还在医院?她的腿好了吗?这些天她怎么吃饭?”黄庆一连串地问道。
  “是的,还在医院,她拄着拐杖能走路了。医院里工作人员轮流给她送饭吃。他对你还是一往情深,说的那话让我都感动的不得了。你是否去看看她?”
  黄庆内心一阵刺痛,喃喃地说:“没办法,哪有钱去呢。还是把她忘了吧!还是把精力都放在你结婚这件事上吧!这可是咱家一件重要大事,咱家就靠你传宗接代了。我瘸着腿也完不成这个艰巨的使命。”
  黄健的婚期还是如期而至了。婚期是黄福超和孔春奇拍的板。这天天气却格外的好,阴沉了半个月的天气恰巧在今天放晴了,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万道霞光暖暖地射向大地。全家都在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孙姑奶奶一早也就起床了,她拄着拐杖正往前院来。黄健边站在凳子上贴对联边对她说:“孙姑奶奶,今天这个大喜事,天气多好啊!”
  孙姑奶奶已高兴地合不拢嘴,兴奋地说:“是啊!乖儿。这个大喜事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从昨天我就祈祷真主,我说主啊!这个大喜事可给个好天气。真主真的显灵了。”老太太说着坐在厦下的小凳子上,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她和她的拄棍。这位83岁的老太太内心充满了幸福。侄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转眼就娶媳妇了,这也是老人早就盼望的一天。亲朋邻居们纷至沓来,他们不断地向老太太握手问候。老太太慈祥的面孔一直挂着甜蜜的笑容。院子里人群越来越多,男女老少人头攒动,嬉笑声和吵闹声在院子上空荡漾。黄槐已派出七辆拖拉机和一辆面包车去迎接新娘了。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黄家坪不久,大家便盼望婚车到来了。黄健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地迎接着四面八方的亲朋好友。
  婚车还是在人们的盼望中伴随着礼炮到来了,七辆拖拉机拉的是豪华的嫁妆,大沙发小条几,五组合大立柜,大椅子小板凳等七辆车装的满满的。婚车停在了大门口,孔荷在伴娘的搀扶下走下了婚车,她身穿红绸子棉袄,脚穿高筒皮鞋,五彩缤纷的新娘头。小青年们纷至沓来,蠢蠢欲动,甚至想去拉扯和拥抱漂亮的新娘。闹喜是黄家坪自古以来的风俗,有句说三天里头无大小。黄槐煽动着两张簸箕似的大嘴唇嚷道:“现在不准乱,我看谁乱。”小青年们才没敢妄自行动。
  已到午时,拜天地的吉时到了。黄健说:“拜什么拜,免了吧!”人群中有位妇女说:“黄健,一辈子就这一次不拜多遗憾。”
  黄健往人群里看了一眼,突然他愣住了,他看到了黄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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