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赖禾月的痴情
作品名称:底层人生 作者:魏则鼎 发布时间:2020-02-17 23:51:31 字数:4474
到了家,黄健指着孔荷对黄曦说:“黄曦你这个妮子就不知道给你嫂子问好。”
黄曦笑道:“哦,忘了,亲爱的嫂子好。”
孔荷只是笑,
“先叫荷姐。”单爱英手里提着一条鲤鱼说,“今天健儿、孔荷都回来了,改善一下,这条鱼还活着呢!”
黄健说:“我要亲自下厨做一道拿手的好菜,糖醋鱼,孔妹妹给我烧锅,咱夫唱妇随。”
“你还会做糖醋鱼?真是笑话。”黄曦说,“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出丑的。一条好鱼会被你祸害掉。”
黄健压住心中对黄曦的怒火见孔荷把锅已烧热,便放上了早已切好的葱花,结果把热油溅了起来,油星飞到了孔荷胳膊上,孔荷痛的用手捂上了。黄健急忙说:“怎么办,没事吧?”孔荷说:“没事,没事。你看着锅里。”黄曦却笑得前仰后合。黄健又放碎姜,又放鱼,放酱油和醋。最后加黑糖。黄曦叫道:“放那么多糖把人甜死啊!”
黄健再也忍无可忍骂道:“小熊妮子,给我滚的远远的,真是一个差心眼子的货。”
黄曦被骂了一顿,无趣地走出厨房门外。孔荷说:“你怎么这样对待妹妹,我真害怕你以后这样对待我。”
这时黄曦又进来了,黄健正想用更难听的话说她。她先开口了:“大哥,有你的一封信,里面秘密可不少,含有个人隐私,你说我先让荷姐先看呢?还是你先看呢!你刚才是怎样对待的我,也应该知道我做哪种选择了吧?”
黄健突然一惊,心想是谁来的信呢?再不会是赖禾月或是欧阳俐吧!万一是的,她们会不会在信中又表露什么,会给孔荷带来许多误会的,孔妹妹一定会不高兴的。
黄曦接着说:“要是给你呢!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为刚才的事为我道歉,否则我就先给荷姐了。”
“好妹妹,对不起,给我吧!”黄健面有难色,只好道歉。
孔荷低头烧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看来……-你的表现还……还是不诚恳,别怪我无情了,我要给荷姐了。”黄曦故意拿着腔阴阳怪气地说着,递给了孔荷。孔荷接住信并没马上看而是对黄健说:“你怕那么很,是不是内心有鬼,是哪位情妹妹来的吧?”说完才看了一下信封,见是一种很熟悉的笔迹,还是从新疆来的,又说道:“像咱哪位同学的,不过不用害怕了,是男子汉的笔迹。”
黄健从孔荷手里接过信,看了看才松了一口气说:“是王英峰的,这小子的笔迹到死我也认识。”说着他拆开了,内容如下:
社长:
还好吧?看到我的信一定很惊喜吧?虽然很久不联系,但不代表不想念。回想我们在一起读书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我现在在万里迢迢的祖国大西北-----乌鲁木齐,与家乡的你隔着无数个大漠和戈壁滩,心却不知道多少次飞到了你身边,爱情可以过期,我们的友情却永远也不过期。还是说说我现在的情况吧!我读的是一所全乌鲁木齐最大的电子院校。上学期我还被评为系里三好学生呢!也是校报的主编,如果你有什么稿子一定给我邮来,我优先给你发表。喜事还有呢!我们的系主任决定为我申请留校执教了。这一连串的好消息,你应该为我祝贺吧!
再见吧社长,我期待着你的回信。最后祝你幸福快乐。
王英峰
2000年11月10日
黄健看着信,眼圈渐渐红了,和好朋友往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似乎就在昨天。时光匆匆,再也回不到那美好的过去了。
第二天,黄健和孔荷便踏上了通往省城的列车。黄健凝视着车窗外的风光,火车道两旁的崇山峻岭以及片片清澈的湖水,都迅速地往后退去,这稍纵即逝的景色在他眸中迅速划过,拼力也留不下一点痕迹。女人把头埋在黄健怀里说道:“健哥哥,咱这种缠缠绵绵的日子今生能有多久啊!我嫌这幸福的时光很短暂,我真希望能让时光能停下来。我也希望你的怀抱是我幸福的终站,别是一处过往的小站。”
“不会的孔妹妹,除非你抛弃我,如果哪天你真的离开了我,我不会死但我会疯,不疯也会当和尚去。”黄健在女人耳边柔声说道。
“你当和尚,那我当尼姑去。”
列车在四个小时的颠簸中终于到达了终站,女人跟着黄健来到了出租房。黄健掏出钥匙开了门。女人见房内一片狼藉,臭袜子满地;两张床上都是放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和被子。女人说:“我的健哥哥啊!你和你的室友可都够呛啊!”
黄健有气无力地往床上一躺说:“干净就不是男人了。”
“哇!还有炉子和锅灶,不知你们男人能做出怎样的饭菜来。本姑娘彻底给你们归拢归拢,整理整理。”女人兴奋地说着叠好了两张床上的被子和衣服,包括田佳军的。又马不停蹄地扫了地面,最后准备整理桌子上和抽屉的东西。黄健由于坐车的劳累很快入睡了。女人正整理着抽屉的东西,突然停住了,一卷像画似的东西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小心翼翼地摊开,是一幅艺术画,是花草虫鱼巧计天工地组合成了“黄健”两字,落款缀着妹妹欧阳俐。女人的泪水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这张画上。健哥哥世界里怎么冒出来一个妹妹欧阳俐呢?
到了黄昏,窗外却零零落落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声音。黄健从梦中醒来,女人也不理他,而是坐在了田佳军的床上在默默的流泪。黄健很纳闷问道:“孔妹妹,你是怎么了?”
女人却像一团汹涌的潮水扑到了黄健怀里哭道:“健哥哥,我离不开你了,已经离不开你了……”
黄健看到了桌子上欧阳俐送的那幅画才突然恍然大悟,解释道:“孔妹妹,你想多了,这都是那女孩的一厢情愿,我和她没有什么,有也只是友谊。你要不相信我可烧掉它。”黄健说着放开女人,拿起那幅画撕碎扔进了炉子里,直到一股青烟在炉子上方升起,黄健才回到床上,流着泪说:“这样你该相信我了吧!”
女人不再哭。黄健穿鞋下楼去厕所。当他从厕所回来推开门时,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惊呆了,竟然是赖禾月与孔荷并排坐在了床上。孔荷手里捧着那本相册,翻着一页一页让赖禾月看,赖禾月身穿一件深红的棉袄,一边看一边赞美道:“这都是你俩在老家照的,照的太漂亮了,真是郎才女貌。”脸上的笑容却非常的勉强和迁就。她见黄健回来了,起身说道:“我是来找田佳军的,既然他不在我就不多停留了,告辞了,祝你们幸福。”
黄健说:“外面下大了,再坐坐吧!”
“这点雨对我来说不怕什么,不坐了,我还要卖打火机呢!再见。”说着她提包走出门外。黄健送她门口,心里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儿。他见赖禾月走到楼梯拐弯处,回头望了一眼,茫茫雨中,他还是看清了她的眼神充满了幽婉和怨恨……
赖禾月失魂落魄地行走在红旗路小区的街道上,瑟瑟的寒风夹着雨丝迎面向她吹来,暗红的棉袄同她的心一样在凄风冷雨中轻轻地飘落。幽暗的路灯下,她修长的身影在水汪汪的路面上反射着斑斓的色彩。迎面吹来的雨丝从她面颊上往下流,她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如果街上没有过往的行人,她很想蹲下来痛哭一场,上次和黄健见面时,他黄健邀请一起看录像,是拒绝了他,其实心里是多么想去。听人说男人的胃口要吊,不能让他轻易得到,否则他就不会珍惜。这次来,本来是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来表白的,没想到他身边有了女人,而且是一个美女。她没有底气能与这美女竞争下去,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始到末都深深地爱着黄健。雨越来越大,她的头发和棉袄都被冰冷的雨水浸透,他已不想顾这些了,倒想让这雨浇一浇,感觉才能使自己清醒下来。这位情感失意的女孩感觉心像泡在了盐水里,甚至让她窒息了,但她仍坚持在这条街上徘徊着,她甚至幻想黄健能突然跑出来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爱她,并且告诉她刚才是一场误会或者是梦幻。但久久不见黄健出来。也许是这场冷雨的浇注她的心和四肢都开始冷到了冰点,她还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她知道离开这里,离心爱的人就更远了……
黄健送走赖禾月返回屋里,见女人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凝视着地面,没有哭因为刚才刚流过泪,泪腺分泌不出泪液了,但长睫上沾着泪珠。对孔荷来说,一起未平又来一起,几乎把她的心击碎了。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对手,她拿出相册展示与黄健的关系,表面客气大方,其实是在暗暗宣战。对手不战而败了下去。这该死的黄健居然还那么热情的送她,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她感觉她的爱情其实是危机四起,安全系数在大大降低。
“孔妹妹,其实…和她没有什么。”黄健一进屋就解释道。但觉得又很难解释清。
“又是没什么,和这个没什么和那个没什么,和我是不是也没什么?既然你送她了回来干什么,送她就别回来跟她走!”女人大声嚷道。
“其实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难道异性之间就没有友谊了吗?”
“我对我们的未来越来越没有信心了,没结婚了就这样,结婚后你不更会玩。你知道她一进门说的什么呢!‘黄健在吗’那种兴奋,那种急切见你的表情。凭我们女人的直觉,她和你关系并不简单。”
屋内沉闷而又压抑,女人满心失落和委屈冲着胸口往上涌。女人觉得在男人身边越来越不安全。她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却感觉非常的累,包括心和身体。头也晕起来,胃里也恶心的厉害。
黄健上前扶住她说:“孔妹妹,你不舒服吗?”
“别理我,让我静一静。”孔荷说着便侧躺在床上,胳膊肘垫住了脑袋。黄健还是抢着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孔妹妹你发高烧,烫手,我背你去卫生所,楼下不远就是。”
黄健边打伞边背着女人很快到了卫生所,累的气喘吁吁,他把女人放在雪白的床上,女人躺下又昏昏入睡了。医生量了她的体温,将近40摄氏度。医生建议打吊瓶。黄健说:“那就打吧!打最好的药液。”
医生给女人打上针,女人还在迷睡中。卫生所的一台黑白电视正播放着电视剧《走出盆地》,黄健看过全集,无心再看。屋内刺鼻的中西药味混合在一起使喘不过气来。他推开玻璃门,走出门外想透透气。突然不远处赖禾月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暗红的棉袄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他的心抽成了一团。他回首望了望病床上女人还在昏睡。他跑步冲进雨中,来到赖禾月身后,说道:“小月,你怎么老在雨中淋着,会病的。”
赖禾月转身一怔,便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怀里,双手捶打着黄健的胸脯,撕心裂肺地哭道:“黄健,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我把心给了你,快把我的心还给我,还给我,黄健你听到了吗?呜呜……呜呜……”
黄健的心好像也碎了,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说道:“小月冷静,冷静好吗?跟我回屋烤烤暖和一下,这样会病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不去你那里,那里是我今生最伤心的地方。”赖禾月仍哭道。
“那你老在这里淋着,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儿吗?”黄健心如刀绞地说。
赖禾月望了一眼街旁一家酒吧!说:“现在我好想喝酒,能陪我喝点吗?喝完,我俩正式分别,永远离开你的生活。”她的眼一直噙着泪水,雨水从她的发尖上滴到鼻子上,也许混合着泪水。
进了酒吧,黄健向服务员要了餐巾纸给她擦了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说道:“小月,对不起。”
服务员端上来了“君子良液”,赖禾月倒了满满的两大玻璃杯子。黄健随着她端起杯子都一饮而尽。不大功夫,赖禾月已经醉倒在桌子上,黄健虽然还清醒着,但也感觉喝酒后的洒脱和随便。他被酒液夺去了读书人的矜持和冷静向服务员问道:“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服务员说二楼有客房。黄健便背起像烂泥似的赖禾月进了二楼客房。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打算离开去陪妻子。赖禾月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说道:“黄健,黄健,我冷,真的好冷。别离开我好吗?我怕真的好怕。”
窗外风雨交加,客房内发生了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尽管表上的指针仍在走动,但是这时已看不见了,他们知道,凡是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事也一定会发生在另一个身上,除此以外再不会发生别的事了;这是永恒的一切,这是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一切。他们正在享受着不该享受的……